按照目前全球议会的形态,实行议长组阁制,设独立办事部门负责执行,对于不同级别地事务,按照议会组织法归类,分别进行首席议员表决制或全体表决制。
这套制度已在主星实施了三十多年,期间不停地修修补补。到目前来说总体已比较平稳完善。尽管其议长和几个副议长的职责和权力与昔日的GDI总长并无太大区别,但表面上的确显示了相当的民主性。与就造成了效率的相应低下。对于隔了十万光年的两个星球来说,低效率地运行政治事务显得非常不可行,于是决定由尼布楚诸国地议员组成一个尼布楚联盟代表团,成为宇宙议会中比较特殊的一个半独立分会,对于一定级别以下地事务拥有独立表决权。这显然不是最理想的政治形态,准确地说这是全球议会企图同化尼布楚势力过程中的一个暂时妥协,双方都不会满意。但就目前来说,已经是理想得很了。毕竟主星还有很多内部矛盾需要化解。尼布楚也急需时间和资金恢复元气,真刀真枪的仗是不能再打下去了,嘴仗多打打是不碍事的。
换言之,这个尼布楚联盟代表团也就是一个尼布楚诸国政治势力组成的利益集团,代表团的团长即相当于分议会的议会长,享受全球议会常务副议长地待遇。全球议会在提都斯的强权之下出现了一定程度的专制倾向,而这个团长一旦由某个强势人物担任。出现了统合其余国家之势,宇宙议会便会是彻底的空谈。
因此,尼布楚联盟团长的位置几经周折(但与我无关——如果我还在位,提都斯脸皮再厚也不能再在宇宙议会议长位置上坐着,肯定得让我上坐,他在旁边做一个手握实权的常务副议长)。双方互不相让,争得你死我活。原本这个位置最适合寒寒来做,提都斯对她印象不差,又有巴斯克冰等人的大力支持,然而她却早就看透政治斗争地黑暗,一直不愿再走上前台。
此时见我的事拖着没结果,干脆挂印离职回了日本老家表示抗议。除了寒寒之外,尼布楚手握重权的高位者都是些武夫了,手里都曾掌握过多年军队,甚至此时尚握有重兵,别说提都斯和全球议会那些人忌惮他们,换了我也不能轻易答应。
因为奥维马斯幕府的失败和我的淡出,尼布楚这边的政治人物排位基本上可以按照原来我家幕府地重臣顺序排列。除去已挂印归稳的寒寒,排在第一的应是虹翔,然而这家伙此时重案缠身,比当年的嫖娼丑闻更厉害得多,只得按照当年的应对方法背着十几份传唤书躲了起来,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光天化日地见人。从某种程度上说,我算是在最后阶段害了他,不过尚对得起他的家族,而且他本身地理想也并不是在无仗可打时继续执政,以我与他的感情,这些风波是可以视作小事一笑而过的。
排在第二的是辛巴,但这些年变得很成熟,行事又相当果断,只是手段过辣了些,我是看好他的将来,但提都斯不会选择这个与他同样八字不合的家伙。至于江旭,资格是有的,但本人资历浅了些,于是他公然表示愿意就任代表团军事委员会主任,换言之无心争夺团长之位。这几个正统直臣资格最硬,却都没份上位,这个位置的其余争夺者则显得底气不足。
在其他地争夺者中,最可笑的是杨沪生。这家伙在主星范围内坐拥最强陆军护卫军多年却没办法取得首席议员身份,又被派到尼布楚戍边,心中早怀不满。在辛巴的劝诱之下,他以护卫军和在三星多年搜刮的财富为底本,迅速与其达成联盟协议,获得了尼布楚城守之位,摇身一变成了宇宙议会尼布楚联盟代表团的首席议员之一,坐到了与老对手甄晨星和巴斯克冰同起并坐的位置上。这次曲线救国式的政治投机终于使他能够在退休之前爬升到了国家元首级的高位上,然而却造成了全球议会武力威逼尼布楚势力就范的企图破产,不得不在与尼布楚谈判中作出意想不到的额外让步。就在这种时候,羊手掌竟然还鬼迷心窍主动申请就任代表团长——据说提都斯看到他的申请时气愤得把茶几都掀翻了,连骂了几句“三姓家奴,政治投机分子,永不重用”。杨沪生的年龄与提都斯差不多,即使在尼布楚能多芶延几年政治生命,提都斯的这句话也基本上注定了他的将来会是无所事事。
经过多方争夺和利益权衡考虑,尼布楚联盟代表团的最终名单和团长人选于七月二十日得以确定,最终由韩曾就任尼布楚联盟代表团长。
享受宇宙议会常务副议长待遇,成为尼布楚乃至尼普尔森星系的名义之主。
代表团成立后便进行了第一项议程。讨论我的去留问题。主星势力几乎一致要求将我遣返回主星审查,而尼布楚这边地考虑就复杂得多。他们讨论了三天都没结果,终于有人不耐烦起来,直接跑到哨兵岭来访问当事人了。
见到辛巴来访,我一点都不奇怪,冲他笑了笑说“本以为你会早点来的。”
辛巴摇头说:“早点来地话,就是为了代表团长的事了,那个倒用不着争。”
“嗯。那倒也是,韩曾是个彻头彻底的无能将领,但却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我微微一笑:“还记得第一次远征时编的十二支分舰队么?那时可谓将星云集,高手并出,可现在只剩下他和金太郎啦。就算是窝囊废,能活到现在,也是种不可轻视的实力。”
辛巴点了点头:“明白了。我想我们会好好合作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未来是你们地了,好好干。”
“可你为何要这样?”辛巴忍不住说:“就算想退休吧,也可以用一种体面的方式退出。你如今的成就不亚于当年的司徒王,现在的下场真让人感到寒心。来之前我与能信任的人商议过了,不管你犯有多少过错,不管你心里是否觉得一切都无所谓。毕竟是你带领着我们开创了这一切,就算只是为了尼布楚人的荣誉,也不能容许你被押到主星审查被判有罪。”
我摇了摇头说:“你放心,没人敢判我地罪。”
辛巴大声说:“你放弃了太多东西,连基本的保障都放弃了,你真当自己可以平平静静地退出吗?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句成语还是你教我的。”
“那你说怎样?你想怎样?”
“我想推动议会通过对你的保护法令,将你保护在尼布楚。看来你已彻底不愿过问政事了,那你可以到处游山玩水,修身养性,做自己想做的事。尼布楚虽然经济窘困,但应付你一人的吃喝玩乐嫖女人还是不成问题地。”
“嫖你个大西瓜——你回去吧。”我耸了耸肩说:“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多多少少还为了自己的一点面子。不过我可以保证,没人敢判我的罪。更不会有人敢冒犯尼布楚征服者们的尊严。我给你们这些保证,你们给我自由,如何?”
辛巴看了我好一会,发觉我是认真的,只得站了起来,边转身边问:“你究竟在想什么?”
我淡淡地回答说:“我想回家了。”
最后,尼布楚联盟代表团(也就是实质上的尼布楚议会)最终以微弱多数通过了同意将我移送到主星审查地议案。议案通过后,辛巴充满感慨地对其他议员们说:“该说的该做的都已经做够做到了,可我们最终只能在维持尼布楚存在的前提下尊重当事人自己的意愿。是他自己要求回主星的,完全不考虑后果!以千秋霸主的标准衡量,那家伙真是不及格,打赢了仗后,把整个烂摊子丢给我们就放手不管了。既然如此,大家还得更努力才行啊!”
三一○四年元旦,我终于回到了阔别了二十六年之久的主星,降落在了上海机场。在经过长时间地拖延后,主星民众对我这个失去权力的大独裁者的兴趣已经大大减低,竟然没有一个FANS前来送花或丢鸡蛋,前来接机的也不过是全球议会纪律检查委员会的朱副书记。朱副书记见了面竟然连连向我道歉,说正职和常务副书记都开会去了,由他来接待我这等身份的贵客非常失祀云云。我跟他客套了两句“戴罪之身,何足言贵”的废话后,被送到了松江监狱旁的一处风景优雅的地方去逍遥,美其名曰休养,实际上执行的是所谓“规定时间规定地点交代问题”的隔离审查。这种小黑屋年轻时经历得多,最近几十年都没体验了,此次再体验后。不得不承认时代在发展,经济在前进。人权保障在进步(当然更可能是在给我搞特殊化待遇),这次的小黑屋条件还真好得不一般,比我在塞拉摩住着时还舒服,只是不能对外联络和看报纸罢了,但仍可以每日与警卫下棋打球解决,又又没人来盘问我,除了没有女人陪伴外真找不到别的缺点。问题是我如果想要享受这样地生活,就不会作出在雷隆多号的甲板上跃入宇空地举动了。
其实纪检委的底牌我很清楚。因为在哨兵岭拘押期间,看守我的是曾在寒寒手下任过职,后来转到戴江南手下的朱嘉炜。当年讲武堂在葫芦岛开营时,我对他曾有救命提携之恩,他便迫不及待地企图报恩,每天拎着我的耳朵把他打听到的所有消息向我耳朵里灌输,也不管我爱不爱听。全球议会纪检委重点调查我的问题有六个:一是经济问题;二是生活作风问题(这两个是对所有官员万变不离其宗的调查内容);三是勾结异界问题;四是放纵费里亚军屠杀人类问题;五是谋杀奥维马斯问题;六是五星河事件问题。
但很显然这六大问题有许多都没办法查。我这人尽管不爱节约。
但贪污腐化地事倒没怎么干过,尤其是开幕之后——整个幕府范围内都是我一家之物,我还贪甚么贪?脑壳有包才去把左手的钱挪用到右手去。至于生活作风问题,主要就是男女关系问题了,纪检委一提出这个问题,提都斯就叫他们省点力气和经费。用不着在这方面徒费努力,可见他对我实在是了解很深。至于勾结异界的问题,原本是主星许多势力攻击我的最有力武器,可是现在天界、灵界和幻界的政治势力已经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尼布楚议会中,尼布楚的舆论武器也开始大肆宣扬他们为人类解放事业作出的贡献,此时还扯这些皮毫无必要。而屠杀人类地问题又关系到对克隆人的法律定位上。遗憾的是——全球议会对医学克隆的合法性问题已经讨论了二十年还得不出一个结论,按照法无明文无罪的原理,这一条还是打不到我头上,何况全球议会通过的法案是否有权在那时影响到尼布楚前线地事务,本身又是一个值得法学专家们继续讨论二十年的问题。我还耗得起,提都斯则不见得能够耗到得出结论的那一天了。
如此一来,六大罪行就只有最后两条还能查查,但这两条他们不来问我是得不出真相的。因此他们很聪明地没有白费力气来问我。再问我也不会说,灌辣椒水也不会说。当然,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真的想修理我、能炮制我的话,也用不着我说一句话,他们自然能生产十几米高地材料把我彻底搞臭,弄个铁案。对于政客的这类本事,我一向是深为钦佩的。
冬去春来,我不知不觉中已在松江白吃白喝白住了四个多月。这样的审查对当事人的地理位置完全没有任何要求,让我呆在哨兵岭和住在这里完全没有区别,我看他们不惜经济援助和政治让步也要把我拉到上海来审查纯属钱多了烧手,要帮尼布楚养一个闲人。正当我这么想时,忽然发现周围的警戒显著加强了,甚至连一公里之外的松江监狱的所有犯人都给驱逐到了别地监狱去借宿。这种现象告诉我:提都斯就要来了。
多年沙场征伐培养出来的判断力在应付这些小CASE上毫无难度,提都斯果然于四月八日亲自来到了松江。我们一起吃了个午饭,席间说了些不着边际的空话,大意是我表示退休生活很HAPPY,他表示对我的羡慕云云。饭后散步时,他终于对我说了些实在的话:“老黄,对你的调查已经收尾了。”
我浑然不以为意地问:“哦,什么结论?”
“宏观公正地说,你是个伟大的人,对伟人的千秋功过,不是这么短时间可以归纳得完,归纳得准确的。”提都斯沉吟了片刻,说:“无论你犯有多少罪行,给人间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终究是功大于过。对全人类有莫大贡献。因此我决定代表全人类赦免你,赦免令已于本周末的例会上表决通过了。”
我心里忽然有些好笑。就如当年从我爸嘴里听到“养给全人类的儿子”一般。人到高位也许经常会犯这些可笑的错误,只是身处其中完全感受不到罢了。我腹诽了提都斯两句,问:“打算放过我?”
提都斯扬了扬眉说:“WHYNOT?你现在还有什么威胁?你现在什么权力都没有了,那些足以影响人类社会和谐发展的东西都被你自己抛弃了。”
我微微一笑:“说得真不客气。”
“说实话。”提都斯停下了脚步:“在你权力蒸蒸日上无人可以制衡之时,我时常夜不能寐,不知你会把人类带向何方。究竟该怎样削弱你地力量甚至寻找机会制裁你,我不止一次地考虑过。那时曾经想过很极端的办法,例如学你对付北条镰苍一样——不。甚至更过分,我甚至考虑让你当着全世界人民地面,在现场电视转播中切腹。用那种壮烈绚烂之美结束你的人生,也当得起你的身份,更不会在你死后损害你的丝毫名誉,可惜你却一点也不珍惜名誉,多么来之不易的名誉。”
“你搞错情况了。老提,我可从来不信日本人那神神怪怪的一套。
死了就是死了,还要当众电视直播着死,我可没那么傻。”
提都斯寂寞地笑了笑说:“就知道你不会答应的。不过现在情况不同,所以你自由了。”
我怀疑地问:“真的自由了?想到哪里到哪里去?想干甚么干甚么?”
“没错,这个专案组明天就要撤销。所以你也没办法继续在这里白吃白喝了。这几个月来,花在你身上地钱很多,财政委员会已经很有意见了。到时会给你些钱,你自行安排吧。不过为了避免法西斯主义者兴风作浪,决定对你仍然实行一段时期的监视居住,你得定期向住地派出所报道。另外不能离开中国大陆本土。当然,如果你还要象在雷隆多号上一样选择自杀,也由得你。不过干那种事前最好通知一声警察,免得尸体腐臭后才被发现。”
我掠过了他言语中对我的讥讽:“我正想说这个呢,自由不自由倒无所谓,我想到阳泉去看看Fennanl的墓。”
“现在情况还有变数,还是按照当局的安排行动吧,会有机会的。”提都斯拍了拍我的肩膀:“赵家在上海也有墓地。Fennanl地骨灰也有一部分移埋在此处。你可以就近凭吊一下,暂时还是留在上海吧。”
提都斯的效率很高,说完话后就带着一帮虾兵蟹将离开了,周围的特级警戒也开始解除。我懒得理会这些,回到屋里睡了一觉,一直睡到下午四点半钟才被人惊醒。一直陪我下棋的警卫员小杜走到床前叫醒了我:“大人,有客人拜访。”
我披着睡衣打着哈欠来到会客室,却看见一个全身西装革履的青年等在那里。我坐下后端详了他好一会,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他叫道:“你是寒寒的儿子?”
青年向我深深鞠了一躬道:“小侄内藤秀行拜见伯父大人,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真是如你母亲一般俊美啊!你多少岁了?不,不需要,我算算……”我从记忆中挖掘出部分年月片段,掐指一算:“你今年二十五岁?唉,过得真快啊。寒寒这家伙,养了你几个月就跑到前线去了,现在一回家就有了这么大个儿子,真有赚头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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