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的话。我想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顿了一顿,说:“知道的人,大概都不适合今后再执掌政权,我却希望把虹翔留给以后的尼布楚。政治这东西无论被吹得多么高尚纯洁,根骨里是肮脏得不得了的东西,但有了他地话。会给人民带来欢笑的。”
“明白了,我马上下去通知。”
“三十年风云,尘归尘,土归土。”我轻声吟唱了一句,苦笑道:
“如果神婆和她老公还在,今晚就是四界聚集了。会很热闹呀。”
静唯转身说:“请不要介怀,有我在,什么事都能解决的。”
我哑然一笑,喃喃说:“真象是成熟的大姐姐对没用的小男朋友说的话。”
晚上,刘诚等人来到我家中一起共用晚餐。因为兹事体大,我给所有的卫兵和勤务兵都放了假,一桌丰盛地晚餐都是我亲手所作,足足花了我三个小时的时间。虽然在陈琪的饲养下。我已多年不曾下厨,但看来效果还不错,他们也都能吃川菜,风卷残云地吃了个精光,纷纷夸奖我是“宇宙中权力最大的专业家政男”。然后我就动用自己至高无上地权力指挥这些白吃白喝之余还胡说八道的家伙们去洗碗扫地,大家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下做完了所有地家务事后方才坐到了会客室的沙发上,围着火炉说起了正事。
我单刀直入地说:“看来我们马上要进行一次冒险。从我掌握的情况看,意味着探索这个星球的历史真相,挽救许多人的命运。”
“请说得详细一些。”刘诚说。
“只能说与北极暴风圈有关,我们必须进去。具体的我现在还说不上来。”我转脸说:“华嵩博士,请你先说一说北极暴风圈地性质。”
华嵩说:“尼布楚北极的暴风圈,是宇宙中最不可思议的自然现象之一。在无人的行星上,这样常年不息的暴风气候并不是没有。但在这样一个富饶美丽、物种繁多的星球上出现这样异常的巨型气候系统,实在是非常奇怪的现象。多年来,这个暴风圈一直处于非常稳定地状态,可以说简直是恰到好处——如果它再扩大一百公里,就会完全打破这个星球的气候平衡。”
说到这里,华嵩掏出笔在一张纸上画出了一个简易的示意图:“平衡一旦打破,这个暴风圈就会不住地、迅速地扩张,其风力足以将地面所有的热量卷到太空中散发掉,从而将这个星球带到冰河世纪。它为什么会如此恰到好处地停留在现在的范围内,并且还能够不住地自动循环,长年累月地继续下去,真是让人难以理解的难题。”
我发问道:“有办法进去吗?”
华嵩说:“对北极暴风圈的研究,我已立项很久,但一直被各种其他项目挤压,直到前些天才得到了额外的超级计算机配额。经过这些天的工作,我认为以往对暴风圈的估计是错误的。起初大家以为它越到内部越冷,风力越大,但根据计算结果。显然不会是这样。”
刘诚举手说:“是我的错误,我起初以为在热量不断被带走的情况下。内部可会接近开氏二十度,离绝对零度不远。如果是那样地话,内部的常规气体都会被液化,大概只剩下微薄地氢气。这样的假设可以解释暴风圈的持久运行,但从计算的结果来看,显然我的估计是错误的。”
华嵩说:“根据计算的结果,暴风圈内部不会有大风,温度可能很低。但应该还能让一些特殊的生物活动。配给一定地特殊装备的话,人类也应可以活动。”
一定是那样的,不然洋子和奥维马斯怎么会往里面钻?老长的图谋现在看来已经是豁然开朗了。我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一定可以在里面活动。有办法进入吗?”
华嵩摇了摇头说:“风力很大,非常危险。”
我不由哑然失笑:“可以抵挡核弹攻击的现代级也不行吗?”
刘诚摇头说:“如果予以特殊改装,现代级的动力也许足以与十二级暴风抗衡。但暴风圈地气温极低,可能会很快使舰体金属的活性急剧降低。强度随之呈级数下降。一旦出现那样的情形,在暴风冲击下的现代级甚至可能解体。”
“会低到那个程度?”我有些不敢置信:“宇宙空间内也接近绝对零度吧,现代级不也没事?”
华嵩解释道:“那不一样,宇宙空间内的确只有开氏三度的背景温度,接近绝对零度,所以有液氢星云一类地物质存在。但基本上没有热传导。在各种恒星发出的热辐射下,舰体应考虑是降温,保温却基本是不用考虑的。但如果进了暴风圈,那可是个超级的风冷散热装置……”
我提醒道:“你这一说,我可想起当年在南国院用电脑的时候了。
那一年热得要死人,当时空调对大多数人还算奢侈玩意呢。我们是不可能享用的,只得把机箱也打开了,风扇也改装了,还是频频死机——最后深刻领会了一个物理学地基本公理:任何主动散热装置都不可能使物体温度降低到降温媒体的温度,也就是当时的室内气温以下。”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说风吹得再厉害也不会让现代级的温度降得比该处气温更低。没错,的确是那样,而且那是一个复杂的环境。具体情况还得用微分方程计算——我们还得考虑暴风摩擦舰体产生的热量,很复杂,确实很复杂。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产生地热量一定远远低于被带走的热量,整个系统会不断降温到与气流温度基本持平的。”刘诚苦笑了一下:“然而暴风圈内最冷的部分气温是多少,现在根本测不出来。现代级的复合装甲承受得住多低的温度,在狂风下支撑得了多久,这又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如果你真想知道,给我们十艘战舰,所有超级计算机的最高权限,还有四个月时间,大概能给你一个准确和权威的答复。”
“没有战舰,没有经费,更没有时间。”我指出了问题的关键:
“大家集思广益,想一个立即能解决问题的办法出来吧。”
“我想起一件事来了。”一直没发话的静唯开口说:“你们都是科学家,我插不进嘴,只是说件以前经历过的小事,说错了你们可不许笑。”
谁敢笑她?我们几个连忙赔笑道:“不要紧,快说快说。”
“那是我游学时的经历了,十六岁时,到明郡去拜访大剑师蓝特。”
虹至枫忽然呵呵一笑:“难道老蓝封剑归隐也与你有关?”
静唯耸了耸肩说:“他自持身份不与我交手,手下三大弟子轮番上阵,都被我击败了。”
“想必你也挺惨吧,那三个家伙不好惹的,你那时也没到最高成就的时候。”虹至枫悠然道:“他们的心情我能理解,被你这么一个年轻女孩击败,当真是不能接受。不过你也得庆幸,他们是非常讲究武者荣誉的,不然把身受重伤的你用席子一卷裹去丢到荒郊野外喂狗。天下就少一奇才了。”
“呵呵,在他们那里叨扰了半个多月呢。疗伤之余也跟老蓝讨论了些时候,颇有心得……”静唯说着说着才发现我、刘诚和华嵩打起哈欠来了,连忙转过话题说:“哎呀,这一打岔说到不相干的事上去了。我去的时候是冬天,已下了一周的鹅毛大雪。”
刘诚说:“明郡当时跟无忌军处于交战状态,一旦发现是会把你投入大牢,甚至斩首示众地吧。”
“是那样,守卫非常森严。可我立志一定要见到老蓝。最后想了一个妙计。”静唯得意地看着我说:“你们一定想不到的。”
我打了个哈欠说:“不会是从雪下面爬过去吧。”
静唯一下把眼睛瞪圆了:“诶,你怎么知道?”
“无忌军与明郡地边界,到老蓝住所那里,足足有一百五十多公里。”刘诚问:“你一直钻过去的?”
静唯摇头说:“不,好些地方还是没人守卫,那些地方我就钻出来走路了。总共大概只钻了五十公里不到吧。
“瞧瞧,瞧瞧。这都是‘妙计’!”我环顾众人,率先开炮道:
“易容打扮伪造路引不是更容易么?这明明就是以恐龙的力气蛮干的一件超级蠢事!”
幸好有虹至枫在侧保护,不然我准会因这句被静唯打成猪头。众人笑了一会,刘诚才说:“明白你的意思了,是说我们从暴风层下面钻过去?很难,很难。现代级不是挖掘机啊。而且被暴风覆盖多睥的冻土层,大概比钢铁还要坚硬。”
华嵩忽然说:“如果有什么古代暗河,就有可能了。”
我们全都把目光投向了他。华嵩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
“只是假设。假设有一条足够宽阔的通向暴风圈内部的古代暗河,如果让我们找出了它地位置,就可以用最低出力的伽马炮将坚冰融化成水。
将被坚冰封闭的古河道恢复为地下暗河。再关闭降温系统,使现代级的外壳保持一定的高温以防止附近的水重新结冻,就可以在冰河中前进了。你们小时候玩过把烧红的铁块去到冰块上地游戏吗?就象是那样的。”
“我明白了,奥维马斯就是这样做的!”我一下子跳了起来:“一定存在那样的地方,我们立即准备,到奥维马斯最后出现的地方去仔细寻找!”
“我们马上去计算模型和制定方案。”刘诚也站了起来:“不过你得找一艘本身动力和防御力很强的现代级,以及足够地物资材料,以便进行特殊改装。”
我点头说:“明白了。我亲自找乌龟王去要。”
虹翔仍在家中休养,精神显得还不错,但仍止不住面上的颓丧之色。我安慰了他两句“好好休息,反正现在一时还没什么事”。不料他虽然颓废,却不是对外界一无所知,反问我:“现在大家都暂时没什么事,但你在忙什么?”
我稍稍犹豫了一下,微笑道:“在忙伟人应该忙的事情,追逐人类的最终幻想。”
虹翔气呼呼地问:“为什么不让我参加,反而邀请那个家伙?”
我毫不隐瞒地说:“这次行动只会有很少的人参加,而且最好是属于那种随时从世上消失都不会给别人造成困扰的那种人,你不符合这个条件。”
“那你呢?”
“哈哈,到了现在,恐怕有无数地人想我突然从世上消失吧。而且消失了也的确对别人没什么坏处。从塞拉摩消失了一年多,你们不也好好地打过来了?”
虹翔说:“总之让我感到很不舒服,感觉你向我隐瞒了许多事。”
“真相如何我现在还不知道,但知道的人的确应该越少越好。这么多年了,你应该相信我,如果我认为你应该知道那些,一定会主动告诉你的。”我轻轻叹了一声:“你是要走向未来的人,不应该背负那些应该被永远遗忘的事物。”
虹翔见我抵死不说,撇了撇嘴道:“不说算了,你要我做什么?”
“第一,把你的旗舰雷隆多号借给我使用。那应该是宇宙中防御效果最好地现代级了吧?”
虹翔面有得色地说:“拿去吧。武器不如陈香妲现在的那艘好,不过装甲的确是,嘿嘿,习惯所致,多年维护而成。”
“第二,我出发后你得立即恢复工作,如果现在能出来最好。你一定要把握住所有的舰队,只听从我一个人的命令。无论那个命令有多么荒诞不经,但只要是我亲自下达的,你一定要执行到底。”
虹翔忍不住问:“发生了什么吗?”
“不知道,但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好像必须倚靠很强大的武力才能解决问题。”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工作。你们什么时候走?”
“要改装战舰,还得处理一些庶务,总得干干净净地走,把所有事推卸给你们才行哪。大概还得半个月左右。”
“真想亲自操舰随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不过不可能吧。”虹翔笑着向我伸出了手:“来,来个战友的握手。”
我一边伸出手去与他相握,一边呸道:“搞这些调调干什么。”
“总觉得这是你干的最后一件大事,最后一次大冒险。这次又没有我在你旁边,很担心你呀。”虹翔用力握尽了我的手:“恐龙公主和那家伙都是非常之人,你比他们弱得多了,不知为什么非要亲自去凑这个热闹!不过你主意已定,我就全力支持吧。”
诸多杂事果然处理了半个多月才逐渐了结,虹翔的雷隆多号现代级也已改装完毕。二月二十八日,我公布了分散幕府势力为六十国的散府开国令后,带领一百多名精心挑选的官兵踏上了为万众所不解的冒险旅程。许多人恶意地认为我根本就是个疯子,在击败了最后的强大对手奥维马斯后除了自寻死路后再找不到任何事可做。甚至与我同行的刘诚等人,亦对我不顾目前政局动荡的敏感期擅自亲身犯险予以不理解。
当然,我不需要谁理解。
三月十四日深夜,在经过十多天的不间断搜寻后,雷隆多的现代级巨舰终于在安其拉东北六百公里的海中终于有所发现,此处已十分接近北极暴风圈的外侧边界。船员把探测器取回的东西用胶袋包好抬到了我面前。那竟是一块战舰上的装甲涂装板,可惜是纯作为徽记使用,最不结实的那种——但上面却印着一面奥维马斯幕府的徽章,上面有两个大大的汉字:朝日。
没错,是他了。我有些激动地发抖,连忙催促:“把所有人都轰起来,全力开工啦!”
十五日黎明时分,全面控测结结果陆续出来了。前方的山中有一条结冻时间距离现在很近的冰洞,一直延续到很深的地方,其宽度足以让两艘现代级并肩驶入,可见华嵩的预测是正确的。奥维马斯的朝日号大概就是在这里钻进冰山时挂掉了舰体侧面的徽记板。按照既定部署,此时由刘诚接管了雷隆多号的指挥工作,他见我已疲惫不堪双眼打架,便建议我去休息:“还要很长时间,没必要苦熬。这些技术活是我们的事,你尽管休息吧。”
我很想抗议说本来我也是个技术干部,然而对睡眠的渴望终于压到了对虚名的追求。无精打采地返回卧室时,在楼梯口遇到了静唯。她倒睡了个饱,兴致勃勃地正准备去看我们是怎样在冰河内烧水穿行的。
我随口跟她敷衍了两句,正转身想走,她忽然问:“为什么没去长岛看她?走之前给她打了电话,她很失望。”
我打着哈欠回答:“重任在前,责任如山,害怕动摇心志,这样的回答可以吗?”
在电梯上渐渐远去的静唯用娇滴滴的声音感叹道:“与她重逢的话,大概真的会不愿意再做冒险牺牲,宁愿以世界的毁灭来换取一时的幸福?真是太浪漫。太浪漫啦~~~”
那语气简直酸得令人生鸡皮疙瘩。我对着已看不到的她高声回应道:“混蛋,女人杂志看太多了!”
老实说。在这次出征之前,我对静唯并非没有过重温旧梦地想法——虽然那必然又对不起陈琪,但到得现在可以说是混一天过一天,谁知今后还会怎样?然而上舰以来静唯却一直故意疏远我,连吃饭都不曾一同过,难得一次见面还扯成这样,真不知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忿忿不平地回卧室睡了一觉,直到晚上才出门来。随便吃了点饭。来到主控室里。此时刘诚也下去休息了,值班首长是华嵩和虹至枫二人。华嵩指着全息地图说:“我们进展得很快呢,大概明天凌晨就能进入暴风圈内部了。”
“会这么快?”我疑问道:“如果这么快地话,奥维马斯他们不已经进去很久了?怎么到现在没看到一点动静?”
“我们是在舰体上加装了履带,可以附着在冰上前行,比奥维马斯的朝日舰快不少。所以他不会比我们领先太长时间。不过有件怪事:
这个古怪的地下河道不象是从古就有的。”华嵩说:“适才一路行来,中途采集了几次样本进行分析化验。根据化验的结果。这个‘河道’的两侧都是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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