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的泽扎瓦眼睛也不眨一下地继续前进着去争取他的不朽功业。这个事实再次说明了不合理的事并非人类独创。费里亚也少不了,甚至这个宇宙的存在也许本身就不合理。
费里亚联合军的八千架战斗机,给虹翔完全歼灭了其中日泽部队地二千五百架,除去正在围攻虹翔的一千架泽扎瓦的后卫部队和三千架快马回奔尼普尔森的宿正部队,最后杀向波旁星系的只有泽扎瓦的主力部队一千五百余架。尽管分道扬镳之际,宿正拍胸脯向泽扎瓦保证会在最短时间内歼灭人类主力部队,然后追上来,甚至开了一个“你可要在秃鹫要塞多等待我些时候”的玩笑,可谁也笑不起来。
受虹翔的牵制,宿正的部队尼普尔森到波旁的路上来回浪费了十多天的路程,做了个超级无用功式的长征。待他们赶回尼普尔森时,泽扎瓦的后队已经给虹翔这支坚持乌龟战术的豪猪刺得溃不成军,战斗机损毁严重,更恶劣的是军心完全涣散了。就在宿正部队到达前十五小时,他们被从尼布楚上空抽调过来的两支护卫舰队一并夹击,迅速陷入了全军毁灭。宿正在通讯线路中听见泽扎瓦部队溃灭的哀号声,气得咬牙切齿,只恨泽扎瓦贪功,不肯从最近处折返救援他自己的部队。可宿正却不知道,虽然泽扎瓦回援大致能提前一周时间,可结果却会是完全一模一样的。
第一个与宿正交手的是王雷。适才消灭泽扎瓦后队的战斗中,他的舰队抢了头功,正是士气高昂扬眉吐气之时。发现泽扎瓦部队的前锋后。他又主动跳出来要求打头阵。可是这头阵就不如刚才打落水狗那般轻易了,尽管宿正地部队白白跑了十天的冤枉折返跑。可此时丝毫不露疲态,见面就迎上去轰轰地干了起来。双方斗了两三个小时,王雷始终不能取得上风,此时接到了虹翔地撤退命令:“快撤,他们包抄过来了,是大军回师,估计有三千架左右。”
王雷止不住内心的失望,边命令撤退边问:“那你现在有什么退敌之计?”
“全军撤回共工要塞。动作要最快,避免被他们截断回不去了。”虹翔说:“该做的已经差不多了,我们只能在牵制他们的同时最大限度保持力量。将来的事,由该为将来负责的大人物为我们安排好了。”
宿正万万没想到虹乌龟窝起来攻防俱强,跑起路来却也非常优秀,费里亚战斗机的速度本来就在人类战舰之下,加上虹翔决定跑路的时机拿捏得极好。结果楞是没能追上,让虹翔完成了先后歼灭费里亚三千五百架战斗机地奇迹战绩后,率领残余的的半个攻击舰队和一个半守卫舰队跑回了共工要塞躲起来休养生息。他也不是躲起来就算了,时不时地还派些神风特攻队到尼布楚上空旋一旋,在大气层以外丢几颗油气弹下去,以此恐怖主义行径表示自己依然存在。
尽管这种无制导的太空投弹根本不存在什么命中概率的概念。绝大多数都丢到了荒山野岭没起到什么作用,其有效命中率应与足球彩票的五百万大奖一样属于浮云级的概念股,然而虹翔地赌运一贯昌隆无比,不到半个月就真让他摸到了头奖,还是一炮双响——有两颗鬼使神差地精确命中了费里亚核心地区的一个繁华城镇和附近的原始森林,引发了极大的火灾。搞得费里亚总司令部不得不把新募的军队就地转职成消防队去灭火,折腾得神经绷得几乎断裂,连下了十八道死命令,要求宿正抛弃不切实际的战略构想,全力协防尼布楚。
宿正部队地三千架战斗机在太空中是不可忽视的强大战斗力量,可虹翔缩进共工要塞后就没派出过主力作战,全是用高速太空梭携带炸弹胡乱投放,目标极小。执行时间又短,想要在尼布楚这么大的空域把天空守得密不透风,实在是力有不逮。要想一鼓荡平虹翔,就更别指望了——双方短暂交手几次后,彼此都摸清了对方的斤两,不再奢望再次擦出火花和产生奇迹。虹翔安心在共工要塞里喝茶看书,不管宿正怎么骂阵也不带大军出头;宿正也死了支援泽扎瓦的心,把共工要塞和尼普尔森门死死地封了起来,让虹翔不得回家。
尽管如此,尼布楚上还是时时被虹翔的太空游击队点起无名之火,然后总司令部就会视损失情况来书一封,予宿正以例行训诫或臭骂一通地处理。但宿正也是有口难言,此时他深深地明白了泽扎瓦后队报告中那句话的意思——如果以同等兵力公平决战,他绝对没有拿下虹翔的希望,靠目前总量远远超过虹翔的部队,正面对战应有很大的胜率,可虹翔往共工要塞里一缩,他也整个没辙了:挨骂就挨骂吧,好歹在主星危难时,自己是唯一在侧援手的部队,比泽扎瓦王子可做的出色,皇帝会看在眼里的——他只能这样劝慰自己。
与尼普尔森地泥潭会战相比,远征舰队指挥部与泽扎瓦的交战则发生得既快速又直接。及时得到了虹翔的预警后,后方只用两个小时就拟定了下步方针:奥维马斯率领核心机关人员,乘坐两艘驱逐舰以分段跳跃方式火速撤向秃鹫要塞,希望能在最坏的情形下争取到一点喘息的时间;宋春雷则亲率指挥部的增强版守卫舰队,向尼普尔森方向疾驰而去。
宋春雷的这次行军是颇为悲壮的孤注一掷。他手里的兵力太过薄弱,以至于创造奇迹的可能性比身处前线手握重兵的虹翔低了几个数量级。如果虹翔没有把泽扎瓦地后队和宿正完全牵制在尼普尔森的话,他行军到十六星系就会迎面遇到多达五千五百架地费里亚战斗群。一旦出现那样的局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袭扰敌人的后路,破坏他们沿途布置的补给点,以最大限度地阻碍敌人的反击行动。
虹翔的努力终于使得宋春雷的境遇好转了许多。他在十六星系遇到了泽扎瓦部队,双方随即发生了激战。因对方势大,且战且退。先后大小交战一百二十余次,从一次亡魂公路会战时地原路折返了回去。此时。波旁星系中的隐藏费里亚补给点、观测站的小股部队观察到泽扎瓦的大部队来临后,纷纷冒了出来,有的加入泽扎瓦大队,有的到宋春雷的后方阻击他地后撤路线。虽然数量不多,却屡屡打乱宋春雷的作战部署。待宋春雷退到亡魂公路的起点时,他只剩下一艘重伤的现代级和不到三十艘护卫舰群,而泽扎瓦的声势却愈发浩大,竟达到了两千之众。考虑到一百多次作战中泽扎瓦亦蒙受了相当大的损失。这意味着归附他地小股费里亚部队的总数相当惊人。目睹这一切的宋春雷不得不在作战日记上写下:
“本以为可以尽全力阻止他,却让他汇聚了更多的部队。我方从未把庞大的波旁星系清扫干净过,也未曾料到这里的小股费里亚军连主星地召唤都不理会,就一直驻留在这里,等待着泽扎瓦这样的人的到来。他们渴求消灭人类的愿望之坚定,实在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这一百二十多仗不是闷着头打的,从只言片语中可知其间花絮甚多。可惜最后流传下来的记录太少。只知道泽扎瓦曾向宋春雷下过不下十次劝降书。具体内容虽然不详,但大致最初是“举起双手,饶你不死”,到后面逐渐许以高官厚禄。可惜费里亚的高官厚禄有违于绝大多数人类的美学,别说小宋,就是人品比他恶劣十倍地霍书湘大概也难以被诱惑叛变。所幸最后一封劝降书有节选部分附在舰队日志上因而得以流传。
在这封信中。泽扎瓦劝诱宋春雷说:人类中已有为费里亚工作者,极受重用。所以宋等只要反正我方,就是不世功臣。金银美女等等,皆是完全不必忧虑的浮云。望宋春雷看清形势,不要再为愚蠢的人类卖命。
宋春雷的回书则简单得多:
“许多人都能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但今天绝对不是你!”
几年之后。为纪念宋春雷和实现他的这句话,在我的干预下,所有的军事、历史普及读本和正史在对这次战役的记载中全部有意忽略了泽扎瓦的名字,费里亚的堂堂王子从此在人类历史中只留下了一个叫“未命名”的马赛克式代号。
双方的决战在波旁星系跳跃门附近展开。直到开战前的最后一分钟,仍有小股的费里亚军陆续从后方赶来加入泽扎瓦的队伍,而宋春雷这边则是有去无回,再得不到任何补充。尼普尔森前方的消息也早已断绝,从这一个月的持续作战看来。泽扎瓦的队伍始终在扩大,而没有向尼普尔森回撤,种种迹象都说明已发生了最坏的情况。也就是说,费里亚的回援部队极可能已经将人类远征部队消灭殆尽,只剩下宋春雷一支。只要他再被消灭,下面就是畅通无阻的进军路线,费里亚越来越多的大军将顺利通过,向地球杀过去。而地球在这几年中除了炮制出那个可疑的“第二舰队”之外,在宇宙军上毫无寸进,费里亚可以把远征舰队施加在尼布楚上的所有勾当都还击到地球表面。而且,在投放陆战队登陆攻击方面,费里亚比人类占有太多优势了。
考虑到此节,宋春雷已放弃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既然这场作战一开始就没有退路和生路可以选择,那作为将领就需要考虑胜负以外的将来了。
最后一份信息报告发出后不久,第二次亡魂公路会战的最后一战在公路末端展开。其时奥维马斯已经撤退到了朔方星系,接到宋春雷的最后一份报告后发现其中有殉难之意,不由大惊失色。他立即指令派遣留在十四星系的无人探测器前往波旁星系勘察,可波旁门却不知为何失效了,探测器几次试图跳跃都跳到了错误地点。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因为不可知的原因,波旁门已被毁灭。如果想探测波旁星系的情况,只有从朔方星系出发,走远征舰队B集团的路线方能绕过去,最快估计也得要四个月以上的时间。那里发生了什么,暂时虽然不可知,但所有情报分析专家都得出了一致的结论:宋春雷舰队已全军覆没,费里亚军伤亡不详,但起码丧失了从a路线长驱直入的机会,人类在理论上还有一线生机。
得知这个消息时,我确实感到时间不够用了。在这种时候,为了达到我的目标,利用任何手段,付出任何代价也在所不惜——那不难理解吧。
第十七卷
第一章 石城寇乱(上)
了解到宇宙前线发生的事后,寒寒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很久,她才终于回过神来,紧张地说:“终于可以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做了,现在真的是刻不容缓。”
我点了点头说:“差不多吧。情报不详,不知波旁星系的战况究竟是怎么样,波旁门失效的原因又是什么。我们得按照最坏的情况估计,抓紧一分一秒时间,你有什么对策?”
寒寒暗暗合计了一下,面露愁容道:“唯今之计,必须迅速统辖全球资源以应对此事。利用江淮军推倒不服你号令的谭康政权自然漂亮,可最急迫的就是得抓住这个机会,在最快时间内镇压他们的叛乱以树立绝对威信。可兵力呢,我们到哪里去找兵力?日本自大时代以来一直以不建正规军为基本政策,没有什么像样的正规军,不然也不会在九州事件中一败涂地之斯了。仅仅依靠讲武堂的精兵,恐怕数量……”
“事件紧迫,不跟你说笑了,地面上的事你可以不操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我紧盯着寒寒说:“要你劳烦的是难办的事。此处一动手,第二舰队立即就会压下来。虽然确信他们不足以颠覆事情的最终结果,但我们现在一分一毫也损失不起了,因此必须雷厉风行地把他们收拾掉。目前的困难是缺乏太空武力,我要你做的是:把内藤重工仓库里所有能用的战舰都征用了,有人会来接手。”
寒寒叹了口气,转身就走,头也不回地说:“近两千亿的家当,任何一国都拿不出的大单,你一句话就要了。好吧,也许我还做得到,马上去给你办。”
“动作麻利点,四十八小时之内。”我望着她的背影嘱咐了一句。看着寒寒忽然进入半石化状态,嘿嘿一笑道:“恐怕是有点困难。把胖子带上,还有一百名讲武堂学员,灵活处置吧。”
四月二十二日凌晨,南京城中的抵抗终于微弱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江淮军成功控制了一切要害部门和据点,连夜发布了《告中华国民书》和《告全世界人民书》。军队里的笔杆子都很能写,这两份宣言写得慷慨激昂,引经据典,赤裸裸地表白了鲸吞世界的野心。堪称法西斯主义者地黑暗圣经,怕没有半个月以上的深思熟虑搞不下来。可惜里面提到地后台垂恩的“幕府大将军黄”却突然不见踪影,给这台戏的继续演出造成了一定的困难。此时实在是时间仓促,如果给他们多几日时间考虑——甚至只要一个清净的早晨就够了,他们多半就能想出别的借口,至少能把屎盆子稳稳当当地扣在我脑门上,临死还咬我一个出尔反尔之罪(从某方面来说。也确实如此),可我当然不会给他们这种安逸享受江山的时间。
南京占下来了,上海本来就是江淮军势力中心,首相谭康以下二百多名高级官员被捕,表面上看来大局已定。可这俩城市相对广袤的中华地区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耳。这些情况林铁锋都知道。但无论如何,此时看起来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伸出手似乎就可以够着。面对这种诱惑,非大智大勇大奸大恶之人不能抵挡。可是相对这种要求,林铁锋似乎还不够奸恶。
事先接到林铁锋忠告地空军和海军正在首鼠两端地观望,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但在此时中立已是相当好的表态。林铁锋忙碌了一宿,虽然还为我黄某人的突然消失心生疑虑,但已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也来不及休息,加班加点地翻出内部文献来观摩当年辛巴折腾渚乃群劝其退位的桥段,准备自己也来搞一次“彼可取而代之”。想到此节,他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对着空旷的首相办公室的墙壁说:“黄而碌碌庸夫!当年行师摇撼天下,竟畏惧日暮途穷的顽固老朽。只是扶植区区谭康上台,不敢更进一步,看我接着屠日降欧灭美,指日克尽天下
。”
他却不明白此时自己在扮演着那种美梦一定会在最关键时被打破地反面角色,得意之余,接踵而来的打击也是不可避免——他正得意间,忽然传来警卫兵猛烈拍门的声音,一边大叫:“将军,特急军情,特急军情!”
消息是从宁波传来的。宁波战斗机中队的教导员萧不见是林铁锋的军校同期同学,交往甚密。虽然不敢立即协同其兵,但却时常私下里传递消息。此时他给林铁锋传来地消息是适才战斗机中队例行训练(当然,此时的“例行训练”就得打上引号了,训练的区域和目的都相当可疑)时发现的一个情况:在南京的六合、江北两处,发现了两个规模极大地陆军兵团,预计人数都在五万以上,正在向南京进军;苏州的郊外和杭州北部则各发现了一支人数约两万的部队,正在向上海进军。简单点说就是。有十四万部队正向江淮军的两个根据地包抄了过来。
听到这个消息时,林铁锋的脑袋“嗡”地一声就炸开了,立即口不择言且无师自通地喊出了他扮演的这种角色在此时的法定台词:“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的确,泛中国地区也不过只有这些兵力,而且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地突然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可这种无意义地台词注定是不会得到解答的。
两个小时后,南京和上海郊区驻守的江淮军哨点以忐忑不安的心情迎来了这些来路不明的军团的前锋部队。在发生了短暂的交火后,哨点迅速被消灭了。临近溃灭之前,他们终于判断清楚了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