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密布”并不是假话。霍书湘向周围的士兵身上看了看,又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辛巴此时的耐心也真好,向他解释说:“里面有几百个蜘蛛雷、激光栅栏、定向火焰阻隔器,好像最里面还有个强酸机关。真不知道他们在司令部设置这么多整人的玩意干什么。我的兵能够破掉这些机关。但在没有充足时间的情况下,只有一个办法:付出很大的牺牲,用人体踩过去。我的兵都把性命交给了我,可虽然那些渣滓害了我祖上坟墓,我却没必要为了他们这等渺小而牺牲我的士兵,你明白吗?”
“能理解军长爱兵如子之心,可是……”霍书湘明知此时最好不要再刺激辛巴,但也顾不得了,谨小慎微地说:“打到了这个地步,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面都撕破成这样了,自然也没办法再谈判。这可如何是好?”
“谁告诉你我们进退不得的?”辛巴忽然微微一笑,露出了嘴角白森森的龇牙,拉住霍书湘的领子说:“走,我们后退几步,免得伤了你局长大人的贵体。”
可辛巴的动作未免太迟缓了点。他才刚刚作出了退后地动作,后方的士兵已经向司令部小楼射出了第一炮。这一炮正打在院子中,引爆了一串蜘蛛雷,有几个边远地未被爆炸直接冲击。却也跳出土来东张西望,最后一齐撞向了黎林刚才喊话用的大喇叭,炸得喇叭直飞出一百多米远,正落在霍书湘身前一米处激烈地旋转了足有半分钟,烧得热气蒸腾。霍书湘当即给吓得脸色发白,直想逃跑,却给辛巴牵住了领子完全动弹不得。辛巴只似在闲庭信步一般缓缓转过身来。按着霍书湘的颈子慢慢往回走,一面大声说:“霍局长,不打紧,足足有一百多米远,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出了问题我负责!只是吵一点罢了!”
霍书湘此时不知把穿着恶魔甲说风凉话的辛巴诅咒到了什么程度。只是敢怒而不敢言。如果此种情形早发生十个小时,我们完全可以认定辛巴祖爷爷的坟墓是被霍书湘的怨念掀翻的,现在当然扯不到他身上。两人在炮火轰鸣间走慢步,用了五分钟才后撤了五十米远。虽然没破皮流血,可一路上霍局长也给弹射出来地杂石碎铁打中了七八十次,痛得龇牙咧嘴言语不能。走出五十米远后。辛巴便把霍书湘丢在地上再不肯走了,回头对卫兵说:“饱和攻击。”
“是,首长——请问攻击到什么时候?”
辛巴漫不经心地说:“先把弹药库打光再说吧!”
华北军司令部的小楼建筑标准很高,在刚才的机枪激战中毫发无伤。但遭遇一五○型榴弹炮的轰击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他们设在外围的两个重炮阵地此时成了给自己掘墓的最佳工具,最令人发指的是:因星际步兵面临战况多变,基本上人人都是多面手,而辛巴手下地这些卫兵临时转职干起炮兵来手艺还额外精准!
四门一五○炮、二十二门一二五炮和五辆联合火箭炮发射车同时锁定了这座可怜的小楼进行牛刀屠小鸡式的解剖式轰炸,很快就小楼的所有地面构件全部炸成了飞灰。但辛巴的战术目标并不是摧毁小楼和填掉那个功能丰富设备齐全的地下掩体。而是打光弹药库,于是卫兵们就持续不停地轰了下去。虽然这种玩命地轰法在经济上是种巨大的浪费,对硬件设施是种无意义的摧残,但所谓“崽卖爷田心不痛”,反正不是自家的,照死玩就是了。
霍书湘被眼前的一切震得张开嘴合不拢了,过了好久才问辛巴:“军长是一时起意,还是经过深思熟虑?这样对待华北军的首脑,将来我们如何交代?他们地增援部队赶回来后一旦用同样的招数对待我们,这可……”
“霍局长,身处局中看不开啊。”辛巴哼了一声,昂首站了起来,说:“你最后会落到来找我的地步,用脚底板也能想得出是谁的安排。我只管执行自己的作战目标,后面的事本来也不该我管,就让姓黄的去头痛吧!”
我才不会为这种小事头疼。朱赫来一听到他手下最牛逼将领黎林KO的消息后,根本没等我打招呼便立即勒住了往廊坊回赶地华北军主力,让辛巴一行大摇大摆地拍屁股走人了。稍微麻烦一点的是谭康向我要黎林和华险峰的死因——要上得了台面的官方说法,我随手写了两行字传真了过去。据说收到这份传真后,谭康的吼叫声连雨花台的游客都听得到:
“可恶,集体痢疾,脱水而亡?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第十六卷 第二章 羊手掌
华北军首脑机关出现了神奇的集体痢疾身亡事件后,朱赫采用了吃奶的力气才把军队中一触即发的哗变危机压制下去。群龙无首的华北军一时间派系林立,如何将其平稳整编成了国防部最大的麻烦,几乎不管事的他被逼无奈地走上前台来处理此事,显得惊惶失措。在此非常之际,趁火打劫自然显得太不厚道。于是我只叫小淫贼给他带了一句“事关本座安全,希望你迅速果断严肃公正妥善处理”的话,又没有威胁他什么,可居然还是把他吓得脸色都白了——也不知为什么会那么怕我这个手无重兵的虚名幕府将军。最后做出的处理意见送过来时我看了都觉得很不好意思——他竟然把向我示好做为第一要务,直接把华北军的编制解除了,直属廊坊师拆得七零八碎,分别并到了江淮军和突厥军中;与华北军关系最淡薄的兰州师和驻在东北的那四个团全划给了东北地区行署——也就是霍书湘直管,成立了一个新编东北军!
谭康得知这个消息后有两句牢骚,但也没多说什么。当然,如果我不在中华本土驻扎着,想必他就会有很多想法和说法了。本人的无形震慑力竟至于此,实在是始料未及。
辛巴对这个军很有兴趣,居然厚着脸皮跑葫芦岛走了一趟,向我要求把这个军给他带到前线去打仗。我没拒绝他的这个合理要求,只提了个要求:“那你多待几个月,帮霍书湘把东北局势彻底稳定了再走吧。”
于是辛巴没有随集体返回的远征舰队休假军官走,而是留在了东北镇守局面。有了辛巴的支持,霍书湘立即把身死族灭的危险忘到了九霄云外,愈发横行无忌了,回到东北后第一件是就是带领四○四局特工和全东北警察同时出击,连夜加班开展“扫黑转段攻势”。所谓转段,是一个专有名词。全称为“转入下一阶段”。即从灭贪转向剿黑。
他这边连夜逮捕,东北各地的黑社会势力也紧急连夜串连密谋。原来清查黑官时。作为他们背后支持者的黑社会大哥们就早想到会有这一天,为此也配合黑官的计划做了不少动作。可眼看举着讨逆正义大旗的华北军忽然在一夜间灰飞烟灭,谁都回不过神的时候,霍书湘已经把刀子割到自己脑门上来了。哪怕是再迟钝愚鲁地市井流氓,此时也会垂死反扑的。
十月十一日,霍书湘亲驻地辽宁省政府再次被一些上访群众所包围。一开始,他们的人数并不见得比过去两个月的大型群体上访更多,提出的要求也尽是些老调陈辞。但霍书湘只在保安科的监控室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这些人绝对不同寻常。尽是以百人方阵为单位来的,前面有人指挥统领,行动步调统一协调,虽然不过数千之众,却隐隐有千军万马之势。很快,在现场的警察也察觉情况不对:这些人的面孔都非常陌生,个头普遍不高。绝对不象东北本地人。此时不过十月中旬,一个个却穿着厚棉衣,里面不知道藏了什么东西。
这些人组织非常严密,彼此全都认识,四○四局地特工根本无法混入其中打探消息,事前也竟然对此事一无所知。霍书湘的四○四局长当老了。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报程度趋向于○的case乎被华北军翻盘的事,吸取了教训,敏感得很——几乎是过分敏感。毕竟此时完全无法说明究竟这伙人是什么身份,亦或只是外地流窜来的普通上访群众也未可知。吃喝拉撒都不得不在历史舞台上示众的我这类人都明白,天下偏偏就有那么多的事充满了不可置信地可能性,只凭主观臆断就贸然行事是非常危险的。
就在辽宁省警察厅、沈阳市警察局都还未能对此事初步定性的情况下。霍书湘却已断然发布了全城戒严令,封锁一切港口、空港、公路和铁路。沈阳周边八十公里内的一切汽车、火车、鸡公车都不准再靠近城区,待降落飞机全部择地改降。发布了这个以目前形势来看很不合理的命令后,他立即联系辛巴,在电话里磕头作揖地说:“东北形势危若累卵,一切全拜托您了。”
辛巴对霍书湘并无好感,哪怕是共同经历了一周前的廊坊突击战,这种感情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更何况他近年来书读得多了。鬼心眼也多了起来,愈发觉得当日自己祖父地坟给搞掉的事太不合常理,恐怕与某个搞秘密工作多年的家伙很有关系。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再次亲自出手相救了。
霍书湘和辛巴的应对措施执行得雷厉风行。不到十一点钟,辛巴已率领东北军的机械化部队封锁了附近的六条大街,用向三千名身份可疑地上访群众喊话。这种喊话其实一向没什么公义可言,只看谁的嗓门大谁就有理。辛巴这边在十五辆坦克全身挂满了特制的高音定向喇叭,被围住的三千“群众”怎么喊也冒不出半个字来,甚至连颅骨传音的人体基本功能都被震得不能正常运作,自己都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
被高音喇叭围困后,里面的三千群众更加显示出其卓尔不群。如当真是一般的上访群众,遇到这种事就只能四散奔逃,回家后立即四方借贷到医院看耳朵,估计这辈子再不敢在政府机关附近晃荡。可这三千人竟仍能基本保持队形不乱,用自己也听不到的高声,撕心裂肺地抗议叫嚷着。眼看时间将至,他们根本就没有一点准备自行散去地迹象。在省政府顶楼的双层玻璃后看着这些可怜的受难者的始作俑者霍局长不仅发问:“究竟他们是什么人?”
辛巴冷冷地说:“应该已经很明白了,敌人。非要具体到哪一部分的话,刚才也有人来了秘密通报:是刚刚并入江淮军的华北军旧部,成建制来的。”
“原来如此,亏得我孤注一掷作出了那样的决定。”霍书湘擦了把冷汗说:“锦州已经报了过来,铁路上截下了两列满载身份可疑者的列车。如果不发布戒广令,他们半小时前正好到达。机场和市内也查获了不少西方敌对势力乔装成游客的记者。他们果然是约好了来地。”
“抓了那么多人,总有人熬不住,这点我对霍局长你有信心。”辛巴耸耸肩说:“事情的始末。只等你地人问出两个材料就明白了,现在也不用着急。形势已完全在掌握中。”
霍书湘愁眉苦脸地说:“尽管如此,还是不敢大意。”
辛巴倒也跟着他打起了太极推手:“霍专员不发话,这三千人如何应付?”
霍书湘心中暗恨,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辛军长什么时候开始改行念佛吃斋了?”
辛巴忽然笑了起来,过了好一会才说:“动手收拾他们只是个粗活而已,但霍专员准备如何应对今后的事?当真以暴制暴到底么?”
“大难当前,辛军长倒有雅兴问起这些俗务来了?”霍书湘警觉地盯着辛巴:“真要谈什么的话,你应该说得更清楚些。”
“用四○四的一贯手法当真就可以平定混乱的局势么?一时也许可以。长久呢?你的人就不会腐败变质么?还有,非法获取证据的办案程序中不可能不出现冤假错案吧,被冤枉地人又怎么办?要我帮你弹压局势倒是简单,但你得记清楚一点,事后没人会把帐算到我身上得,只会算到你身上。霍专员就不为今后想想么?”
“辛军长看来并非单纯的军人啊。”霍书湘闷哼了一声:“首长要求我在最短的时间内,最好是半年之内把这里清洗干净。就只有这种办法了。我的人我自己清楚,保证他们一年半载规规矩矩的还做得到,更远的事可不是我这种身份的人应该考虑地范围了。至于冤枉清白之说,也许有罢,但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里的黑暗腐朽。岂是常规手段可以清除干净的?我只要尽心为大将军办事,今后自然会有光辉大道行走,墙头草一般的庶民意愿根本无需考虑。”
“你说的其实我都知道,我老家就在左近,对这里的很多情况多少有些了解。”辛巴说:“我地好些亲戚是这样对我形容东北的局势的:‘把处级以上官员和各银行行长都拉出来列成一排用机关枪扫,十枪里可能会打死一个冤枉的;如果隔一个毙一个。大概枪枪不会落空’,社会腐朽和人民怨恨可见一斑。如今我们也确实只有这么做了。但是霍专员,你不要得意过头了,庶民的意愿虽如墙头草摇摆不定,但草也是会扎死人的。”
霍书湘是完全不会把他地话听进去的,敷衍道:“谨谢辛军长教诲。”
“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准备上吧。”辛巴戴上头盔走上前去召集队伍。结束了这次对话。
十月十一日沈阳平暴的具体过程,霍书湘把保密工作做得极好,甚至保到了我这一级。给我的报告除了说明这些人是华北军拆到江淮军的一个团的死硬派串连组织起来的之外,就只有一句“稍许暴乱已扑灭在襁褓之中”。可他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东北地上王,管不得浩浩苍天和其他眼线。我得到了一组同步卫星拍摄的照片,精度为一米。从那组照片上,搞情报起家地我凭肉眼可以辨识到的就有高压水龙、催泪弹、闪光弹、盾牌防暴队等的出场。被围攻的“抗议群众”中也出现了顽强的金属风暴反应,明显动用了自动武器,他们可真是打了好一场架!
“10。4”和“10。11”事件之后,成规模的有组织颠覆势力基本不存在,霍书湘的东北王地位更加稳固和不可撼摇了。辛巴也因此过够了收拾人的瘾,带领正规军队频频对四○四局锁定的黑帮和武装黑官窝点进行定点清除行动,打得不法之徒人人丧胆。一个多月之后,东北的形势彻底转好。在霍书湘和辛巴的双重威压之下,失去了一切能够摆在台面上的所谓民主人权的社会反倒显得平安康泰起来:学生放学不怕再遇到收保护费的小流氓;市民买菜不会再被争夺市场地盘的菜霸、肉霸火拼误伤;官场迅速清澈稳定下来后,东北地财政基数也突然暴涨了近一倍之多,涨得令统计系统反复进行了两次“回头看”行动,以免误查误报乱放了卫星。
时局转好,霍书湘顺手给人民分了适当优惠。在物价并未发生显著变化的同时。人民平均收入增长了40%,低收入、失业保险阶层受益更高。一时间颂谣声四起。“霍青天”、“霍救星”等称号不绝于市。其中好事之徒有之,职业御用文人亦有之,他们喝饱了汤不忘剥皮拆骨人,玩了命地给霍书湘脸上贴金,甚至已把他地家谱查到了西汉名臣霍光那里,这种阿谀也未免过了份。中国最广大人民就是如此善良和伟大,以至于这种善良和伟大总是和伪善、懦弱和无耻阿谀划着等号的——当官的吃肉不要紧,只要别连皮带骨吃完了。还记得给他们分口汤,他们就已经很满足了。霍书湘放倒了那些贪得无厌的家伙后,光是没收的财产都用之不近,给人民分了不少实惠后被捧为青天大老爷算是他整个部署中的额外收获。
尽管中间多有波折,东北总算搞得不错。照这个趋势看,对我本人手里的“尼税”数额和其他幕后安排将提供大有为之贡献。我对他们二人的表现很满意,眼看还有一个多月才到七五年春节已提前命令葫芦岛后勤部到天涯海角采购好货。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