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翔咄咄逼人地问我:“怎么不抵抗,心虚的不敢动手了?”
我竭力喘息着抗议道:“拿开,把你的蹄子拿开,我现在可是病人,掐死我了!”
金灵惊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叫道:“你这是在干什么?还不放手,难道他说错了不成?”
虹翔脸色一变,正想反驳,依然把我死死掐着。我知道他是什么想法——这家伙在日本闷头想了一个多月,准是怎么着都觉得我于金灵已经有了些不清不楚的,哪怕只是建立在意淫阶段的东西,因此非得当面压倒我不可,于是就逼迫我旁听者。此时岛上已经开始敲钟,士兵们已经纷纷披甲戴盔地从营地里跑出来向这边集结,再不抓紧时间会有一大堆不识相的家伙来破坏气氛,所以他的这个告白非常简练:
“你走了后,我忽然发现自己的生活不一样了,跟到前线打仗不同,这一次我知道你真的是决心离开我了。这时我才惊恐的发现,原来你的影子早已渗透到了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再不是十年前那个贴着‘南海新娘’标签的木偶,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回想过去的一幕一幕,你并不完美,其实很会吃醋、性急、爱哭、易怒……但是,你的微笑,哪怕只是在梦中看到,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这段话尽管煽情,可只有初中生的水平,如果不是他卡住我的脖子的手比较用力,我当场能打出哈欠来。金灵还没来得及反应,虹翔又说:“我这人不会讲花言巧语,真的,相信我,我越是喜欢一个女人,对她越难出口。你离开的这几个月,我什么都想过了,不能再那样下去了自欺欺人了,我实际上很早很早就已经非常喜欢你了,可我一直骗自己说没有,我再不会欺骗你,欺骗我自己了,我要以自己全部的真心偿付你这十年的付出,实现你我共同的梦想,找到你我共同的幸福!相信我,我会成为你的英雄的!”
肉麻,肉麻,搞不好还是找小岛秀川当枪手写的!我心里这么想,可嘴里哪里敢说。眼珠一转,往金灵那边看去,只见她垂泪欲滴,低声问:“真的不是又在骗我吗?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虹翔苦笑着说:“太久了,不记得了。”
听到这句话,忽然象是十年的委屈在刹那间聚齐爆发了,金陵再也站立不稳,趴在沙滩上,双手勉强支撑着地面,无限委屈地哭泣起来。
得,得,这还有我什么事?我顿时换上一幅慈眉善目的嘴脸说:“善哉,善哉,你们终于悟了,世间多情儿女,何苦如此恨爱纠缠?合了最好不过,可以放过老纳么?”
虹翔这才把握放开,说:“把你的兵赶走,过会我来找你。”
我见金灵没有抗议,心知她终于还是被这段精心编织的花言巧语感动了,只得耸耸肩往回走,一面吆喝着那些义愤填膺冲过来的兵滚回去继续睡觉。
给红翔这么一折腾,我出了一身汗,感冒似乎好了不少,但仍是睡不着,来到食堂要炊事兵熬了半锅姜汤,我坐着边发呆边慢慢喝。虹翔过来时,我已喝了个把小时,胀得翻白眼了。才只不过干掉一般。他见我这副死样活气的模样,心里显得奇怪,笑道:“你怎么这副嘴脸?昨晚耍幕府大将军威风时,可不是这样啊。”
“果然那是就在窥探。:”我点点头,“来了多久了?’
虹翔不由大奇道:“你在装什么疯?没可能对我的潜入毫无知觉的,受的风寒又感冒成这样,你……”
他说着握住我的手腕,探到我的脉搏后不禁一惊:“怎么会这样?”
我淡淡地说:“现在知道我当时冲上地铁列车跟伯爵厮杀,就你老婆于危难之中的行为是多难了吧?”
“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会这样?”
“不妨事的。”我摇了摇头说:“当你并不依赖某种力量,失去它也没什么大碍。情况渐渐在好转,我的状况也没坏到手无缚鸡之力,比一般人还是要强些的。”
虹翔连连摇头:“难为你了,真是难为你了!”
“我不算什么,你干的倒是实在厉害,我看寒寒已经要给你逼到绝路上了。”
“虽然不过是任性而为,可你毫无警示之意,自然明白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虹翔得意的笑了笑,说:“说吧,还需要我做什么?”
“立即旅行结婚离开此地,回天界旅游省亲也好,到前线漫游太空也罢,不要再呆在主星上了。”
虹翔问:“有什么大的动作吗?不需要我在身边助你一臂之力?”
“这时候你给我的最大帮助就是在外提供军事震慑力。”我沉默了一会,说:“政界方面,你已经做过头了,再这样下去不好,形势虽然凶险,也不是找不到臂助,你放心的去吧。”
七四年四月一日,第一宇宙舰队上将虹翔与金灵在葫芦岛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对他们来说,这既是第二次,也是一个新的开始。用这个荒谬的日子来宣告他们荒谬的十年反复折腾史的结束,实在是再适合不过,随后iou,他们携手前往了宇宙前线。哪里的时间流逝的笔主星慢的多,多少能够给金灵被耽误的青春岁月一些补充,下次再见时,想必她仍能保持着青春美丽。
其实那些倒不重要,哪怕垂垂老矣,只要能得到真正的幸福也不晚。他们折腾来折腾去,在青春尚存的时候及时把握住了机会,仍是值得羡慕的。
而我呢?
坐在被雪白的明月笼罩的沙滩上,看着他们座机远去的背影,我无法回答自己这个问题。
第十六卷
第一章 绞肉双雄
对主星来说,七四年上半年是大时代以来难得混乱如斯的一个时期。据我得到的密报:寒寒早已下令直属日本政府的特务机构公安署对引发如此大规模社会动荡的根源、脉络和主要人物进行调查,找准时机要收拾一批人,矛头自然是直指独领风骚而且专门跟她过不去的新京都议会首席议员虹翔。
我把虹翔劝到宇宙前线去了之后,黑恶政客营中忽然少了领军人物,自然有人前赴后继地冲上来填补空缺,导致额外增加了不少恶性刑事案件。对寒寒和公安署来说,则等于头一个多月的工作完全白费——蓄势许久的一拳正蠢蠢欲动准备挥出时,目标却突然跑路到了十万光年以外的宇宙尽头,鞭长莫及,事先理好的重点人物和势力图几乎改写了一半,重做此项工作又得耗费无数时间、精力、金钱和许多特工遭遇不测的可能。因此她给我发来的感谢信里虽然有欣喜之意,却还是掩饰不住那一拳落空的痛楚和失落感。
有寒寒这等能人镇守的日本都乱作一团糟,别处自然也不能免俗。那些地方虽然没有虹翔这等人间至宝兴风作浪,但水准达到他的四分之一甚至一半的却大有人在——那就足够了。虽然各地情况不一,动乱规模有别,可总的来说形势可谓是行舟于沸汤之中,颠簸难行,四周乌烟瘴气,一不小心操持不当就是粉身碎骨。
斩掉小翠,剪除了冷氏集团后,东北的地界迅速变成了乱世中的一块太平孤岛。谭康和中国政界的所有人都对我违规行使权力的行为讳如莫深,好像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偶尔有人当面提起,他们又集体得了健忘症,严重到了“哦”一声后就立即忘得精光,以后再怎么提起也只有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提示者的程度。好在他们已经混得够高够牛,足以用健忘来打发人家,而不会被没耐心的听众捉起来关小黑屋硬审出个名堂来。还随时可以发飙把纠缠不休的上访者定性为精神病患者关小黑屋。说起来,小黑屋这招可是四○四局总舵主霍书湘地看家法宝。成功率100%。,每次听到他汇报这个固定不变的数字时我都会想,当年我被关小黑屋时遇到地是他,恐怕这世界就会变得大不一样,多半会清净得多。
东北局势不是斩掉一个小翠,除掉一个冷氏集团就可以稳得下来的,里面有霍书湘的大量工作。那里是北京GDL时期兴建的重工业基地,经济总量举足轻重,累计数十年后矛盾斗争错综复杂。因此黑恶势力产生和潜伏得都早。GDL势微后,全球得数这个地区的黑恶势力窜起来得最早。此地早已形成了官-商-黑三位一体,紧密勾结的局势。
南京政府也曾试图空降高级官员过去纠正这种局面,让中央的慈爱圣光普照到白山黑水之地,结果三年以来空降过去的十个省级以上高级官员有两个莫名其妙一个暴病、一个检查矿山时遇到透水事故身亡;两个已查处有严重经济问题正在秘密审查;还有六个在就任后不到三个月内就找出一堆借口回了南京。回来后闭口不言,只是偶尔酒后发牢骚时说两句“那里水实在太深,趟不得!”眼看东北铁板一块。南京政府还真没什么办法。此时爆出地冷氏丑闻,倒象是解决这个老大难问题的一个机会。但南京政府内却没有一个人有足够的胆魄和力量敢主动接手这个炸药包。
于是,在小翠事件发生后的第三天,受谭康委托前来的郭光与霍书湘进行了一次会谈(他明明还是我的人,但GDL改制后一时愣是失去了直接的辖属关系,而且领谭康地工资已经有好几年了)。带来了南京上层一致的意见:原则上东北的事他们就不管了,给霍大大一个东北地区行署专员的大帽子,麻烦霍大大动地厅级以上官员时跟他们说一声,其余的请便吧。
因此谭康肯把东北让给霍书湘也不奇怪。自他上任以来,还从来没有真正掌握过那里的局势。以他之能,无法也无意去突破那一层又一层地关系链。为那些边远的,与他没有多少实际干系的地区真正做些什么。
于是乎霍书湘成了东北王,轰轰烈烈地干了起来。不到一周,他就把四○四局的心腹干将派驻到了各个地方,把工作搞了起来。谭康要求他动地厅级以上官员时打个招呼,结果这个招呼就天天没完,几乎成了每日必向谭康汇报的项目。这其中出了个笑话:谭康手下有个靠关系直升上来的新手秘书,对情况不太了解。人又比较机械,每天收集东北情况都看到有人落马,习惯下来便成了自然。一个月后地某天,霍书湘休假一天,东三省难得清净无事,他还专门打电话给霍大大问:“大人,有项数据怎么空着?我赶着给谭主席报呢——今天谁又下台了?”
这个笑话反映出了当时局势动荡之激烈程度:霍书湘上任第一天就把辽宁省副省长逼下了台,第二天又亲自带队抄了沈阳市长周稚斌的家。周家可是个远东知名的豪富大宅门,当场抄出装满了五辆大卡车的金银首饰和贵重物品,纸币则多得连霍书湘都惊呆了三分钟,只得请来了三个储蓄所的十五台点钞机和二十五名工作人员来清点,最后把点钞机和工作人员都累趴下了一半。驱赶出来的家丁和女佣至少有三四百之多,蹲得一条街都是,哭号声响彻云霄——然而那只是开始。一周之后,霍书湘的人已把东三省市级以上的议会全部解散了,一把手换掉了三分之一。
这段时期,四○四局地特工们可过了把当官的瘾,随便一个小喽啰都能捞个县长、市长当当。与霍书湘同期进入四○四系统,被提都斯同期提拔的资格老些的则都安到了省级以上的位置上。谭康对他的招呼先还应上两声,秘书闹出那个笑话后,干脆任何反应都没有了。倒是我有些好奇,给郭光打电话聊天时随口问了一句。小淫贼回答说:“管什么管,先手有用么?已经麻木了。谭康说。就让姓霍的去折腾吧,反正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经过两个月的大清洗。霍书湘在两条线上取得了阶段性地成果。东北的政治舞台给这个拆台专家拆掉了一半,各地地正职领导基本被一扫而光,全换上了他的心腹。对警察队伍的大清洗更加彻底——与其说他把东三省警察统统清洗了一遍,改成了垂直领导云云,倒不如说四○四局整个把东三省的警察系统取而代之整体兼并了。一时间,国际“民运”组织大肆抨击霍某人在东北搞独裁专制,践踏民主。好在谭康预先已经给他发了一项“中央政府东北行署最高专员”的金字招牌,这个黑锅就由谭康和霍书湘二人去承担。暂时扣不到我头上来——虽然路人皆知其幕后老板是何许人也。
面对国际舆论的抨击,南京政府的新闻发言人在记者招待会上装聋作哑地表示:“东北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活动猖獗,社会影响恶劣。在进行大规模社会治安整时,当然会对人民地生产生活造成一定的不便。但中央政府有很大的决心,人民也都拥护政府彻底根治毒瘤的行动,所以不便干涉”,把矛盾又推给了霍书湘。而霍书湘就比他们猛多了。他的记者招待会只开了一次就再没有第二次——没人再敢来了。
在那次后无来者的记者招待会上,四○四局的特工当场就抓走了超过一半地记者,把剩下的一小半用胶木警棍乱棒打了出去。虽然这些人一向辱骂政府当局惯了,确实比较口臭,可霍书湘给他们安上“蛊惑民心,制造恐怖信息”的罪名也太离谱了点。而且第二天早晨九点就给三十八名记者下达了平均十五个月的有期徒刑判决书,可见讯问和审判都是连夜进行的,效率实在是高得惊人。只有一个叫斯特林的记者因与提都斯关系极好,得到了欧洲首脑兼霍书湘老领导地亲自关照而幸免遇难,只给关了一周就放了出来,从此改行做面包店老板。再不谈任何与新闻舆论有关的事了,一谈就要发疯。
如果说光拿大棒子往人的脑袋上轰,虽然能暂时打趴下几个愣头青,起到杀鸡吓猴的作用,制造出杂音尽消的平和假相,但那毕竟是短暂和表面的。霍书湘能稳坐四○四局长地位置那么多年,自然不是那种全靠发达四肢行事的莽夫。他等手下按部就班地把警察系统清理干净后,便开始进行名为“罪恶克星”的社会大清洗活动。针对的目标正是几个月前还最最风光的政坛新秀、GDL宿老和黑社会人士。而随着行动的进行。越来越多的案例证明,这三者往往是三位一体的。
四○四局是秘密警察系统。虽然加上了“秘密”二字后变得非常不好听,一听就让人心生警惕和反感,但毕竟是政法一系地支脉。因此霍书湘的手下们办案也讲证据、讲程序,是依法办案。不过这个“依法”必须得打上引号——且不论细节争议,任何对局势有清醒认识的人都知道,没有真正依法办案的人能象他那样,在六个月内把东北盘根错节数十年的黑恶势力连根带泥完全拔掉。
霍书湘把议会解散了,警察系统清洗了,接下来立即以东北行署最高专员的名义发布了一部《反黑刑事诉讼法》。且不论前面的帽子,仅仅以刑事诉讼法而言,实际上是关系国家司法行政最紧要的法律规范之一,在司法圈子里被称为“小宪法”。这种东西的修改和重新定性可是举足轻重的大事,象霍大大那样生猛的在两个月内重起炉灶则简直是百年不遇。当然,既然前面有帽子,自然说明这个法应该只是对涉及“反黑”的部分才有效,其他的部分应该还是遵照原来的刑事诉讼法执行。然而霍大大把该法的涵盖面搞得太广了,以至于在随后的东北政法系统中心学习会上,黑龙江高级法院院长当众表示:“大家别费心思学什么新内容,分辨什么适用对象了。回头把原来的《刑诉法》丢了吧,整个换这个使。”
这部小宪法一出台,顿时间又是震撼全球,嘘声四起。连谭康都给我打来电话侧面表示了不满:“霍某某当真不象话,这么大的事。事先连招呼也不打一个!”
牢骚归牢骚,谭康懂得打狗得看主人的道理。既然我稳如泰山。他牢骚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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