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卒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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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卒崛起-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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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笑间,似乎空气不再那么僵滞。

第083章 皆是棋子() 
一个时辰后。

    高守告辞离开,章楶起身送到房间门口,高守身影刚刚消失在回廊尽头,章楶回过身,瞪大眼睛,神情兴奋的问:“先生以为如何。”

    忞山先生神情虽已恢复泰然自若,但银白胡须仍微微颤动,笑着摇了摇头:“使相心中已有定论,何必动问小老儿。”

    “使相一夜未睡,现已午时,何不先行就寝,再谈不迟?”种师道上来再劝一句。

    “一夜未睡?”忞山先生大觉诧异,“怎地还如此精神?”

    “哈哈,自然是老夫,老当益壮,”章经略故作高傲的扬了扬眉毛,轻捋胡须,自诩一句,“当然,如果睡眠充足,老夫岂会输给你四盘棋。”

    “五盘。”

    “高子御替我赢你一盘,自然只算赢四盘。”

    “那盘不能算你的。”

    忞山先生依旧顽固不认可,而章楶也仍在坚持。

    眼见话题扯远,并开始争执,哭笑不得的种师道,赶紧又来和稀泥。

    他对忞山先生拱了拱手:“为何高子御说完‘存天理,导人欲,且知行合一’,先生会力请他,同去山阳书院授课?”

    种师道其实心里是有几分明白的,他只是用请教的方式,想让忞山先生与章经略消停下来。

    果然。

    忞山先生闻言,不再纠结赢棋的盘数,目光飘往高守消失的方向,浑浊的眼睛异芒一闪:“高子御,已悟道。”

    答案还是让种师道吃了一惊:“悟道?他才一十六岁”

    “悟道不分年龄,他悟出的道,与我等所追求的道,不尽相同,但殊路同归。”

    “不尽相同的道据他所言,他在破戎寨跌了一跤,撞到头,昏死过去,醒来后,想法与心性才大有改变,莫非”

    “嗯,悟道,必有契机,他这是因祸得福。”

    章楶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息,忞山先生的结论,他也没有想到:“如此说来,他几年后,便可开宗立派。”

    “若他愿意,不出两年,便可开宗立派。他的见解与才学,能启发许多人。”

    “这等名垂青史,光耀天下的事,他难道会不愿意?”

    “他不也不愿出仕吗?老朽还未看明他的道,但观他举止言行,绝非奸邪之辈,这点大可放心。”

    “这倒是。”

    章楶经过忞山先生提醒,深以为然的又点了点头,“古今不愿出仕的贤能奇才,也不少,忞山先生正是其中之一呢。”

    忞山先生摇摇头,仰望悠闲游荡在天边蓝天里的白云,口中咕哝,“老朽称不上奇才,不愿出仕,只是受不得官场间的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党同伐异”

    忞山先生顿了顿,没有说下去,转头看了一眼章经略。

    有的话皆不必说太多,一个眼神,有时候就心领神会,两老人才第一次会面,却是相见恨晚,惺惺相惜,成了挚友。

    忞山先生这一句话,一个眼神,勾起章楶万千感慨,想起朝堂的党争不休,互相倾轧,就是到了边疆,成为统掌泾源路的一方统帅,还得受到当地豪强申家之流的掣肘,顾虑良多,难以全力施展。

    “的确,官场真不容易,正如高子御之言,千百年来,依然难逃轮回,若非老夫放不下一些执念,也早已告老还乡,隐居山林。”

    种师道恭敬抱拳道:“使相是放不下大宋,放不下天下苍生,忠肝义胆,良苦用心,天地可鉴。”

    章楶摆摆手,一声长叹:“老夫最担心,世人一直迷醉下去,无有忧患之心,能像我等这般,看到危机丛生的,又有几人。”

    “高子御看到了,似乎还看得比我等深刻,他今日言语,虽大多匪夷所思,但卑职却感受到当头棒喝,发人深省。”种师道说出自己的感想。

    “高子御昨夜词成为破阵子,而今日所言,也可归为一个‘破’字,或许,不破不立,未尝不能探究一番,呵,狂野之心,庞大战争什么来着?”

    “机器,或曰,巨大战車。他想把国家打造成战争机器,无视规则,直接碾压。”

    “嗯,狂妄之极,功利之至,耸人听闻,但,也是发聋振聩,气魄直冲牛斗,只可惜”

    “只可惜,下棋的不是你,你我皆是一颗棋子尔。”

    忞山先生把章楶隐晦不说的话,用棋形象的比喻出来。

    闻言,章楶、种师道二人,相视苦笑。

    忞山先生一语中的。

    高守离开经略府时,选择了骑行。

    他与折彦野骑马并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种溪驾着马车,紧随其后,瞅向折彦野的眼神里,不是那么愉悦。

    而高守的心,还停留在经略府。

    今天在经略府,说了许多本不想说的话。

    并非他有意语不惊人死不休,而是面对的三人,他觉得可以信任,也甚是可敬。

    种师道从破戎寨就有恩于自己,那种只见一面,就莫名信任,随手把宝贵铭牌,托付给自己,那是怎样的良善与求才若渴,从某一方面,可以说种师道耿直的让人觉得有点傻,但他这种傻,有时候正是让人们甘心效命的重要原因之一。

    想要成为名将或常胜将军,身边必须要有一群誓死效命的肱骨部曲,人心所向,万众一心,这样指挥起军队,才能如臂指使,发挥军团最全、最强战力,否则,指挥不动,一盘散沙,军队人数再多也没有用。

    章楶与忞山先生,地位崇高,却是两位毫不摆谱,亲善和蔼的老人。

    忞山先生较难变通,看起来有点固执,但他那也是一种卫道精神,是个原则性很强的老人,而且后面明显也有了变化,不再怒冲冲的驳斥。

    他们谈论棋局与天下事的关系。

    自己毫不讳言的对他们说,天下事看似棋局,本质却不是棋局,尤其是大宋目前的情况,很难真正达到制衡。

    因为大势已很难掌握在大宋手中,大宋要靠银钱去卖来和平,减少大量军费损耗,看起来是合算了。

    但这等同是在喂饱饿狼,养虎为患,根本达不到制衡目的,反而让周边国家觉得大宋好欺负,只要有点能力,都想来咬一口肥肉,攫取利益,以至于边患不断。

    但攘外必先安内,大宋内部不但文臣内讧不断,越演越烈,就连皇族自己,也没办法齐心,国策变动不断,国家实力自然不进则退。

    繁华落尽,终成殇曲。

第084章 极缺钱() 
刚才。

    高守与章经略他们,也谈到变法。

    对此,高守谨慎的没有多言。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观点,已不仅仅是简单的颠覆长久以来,大宋皇家施行的国策,影响统治者利益,而是从根本上撬动整个阶层的利益。

    高守觉得,大宋变法有他的好处与弊端,但他个人认为,根本问题是太不彻底,也没办法彻底。

    好比去有人去地主家里,夺走几袋米,分割几亩天地,人家当然不愿意,一旦有机会,地主必然拼了命夺回,还会想尽办法打击报复。

    而变法,是损害整个阶层,万万地主劣绅的利益,共同利益被触碰,他们必然会联合起来,想尽一切办法抵抗反击,这是普遍的人性,是正常现象,因此变法失败也是显而易见。

    如果只靠宣传自觉,民族大义,儒家传统,道德良心等有用的话,大宋就不必沦落到今天这样的憋屈。

    从后世的历程来看,要想改变大宋颓势,真正强盛起来,就得利用的暴力机构,彻底消灭整个地主豪强阶级,至少要消灭绝大部分,夺取这个阶级的全部利益!

    钱财,充作军费,全面侧重战争的发展,积累优良军用物资,包括大量战马、兵器、粮草。重金研发与战争有关的科学技术,比如眼下基本只用在烟花爆竹享乐之用的火药,大宋火器仅有没派上大用的突火枪,火炮更是没有影子。

    田地,分给广大穷苦平民,鼓励生产,扩大贸易,藏富于民,恢复尚武精神,激发野性斗志。

    能做到这些的话,大宋才有可能成为一只野性回归,狂猛崛起的苏醒巨龙。

    但是。

    这些言论,高守肯定不能说出口。

    不说别的,面前的种师道与章楶,他们本身即是属于地主豪强特权阶级,期望他们觉悟到愿意损害自己家族根本利益,这是不现实的。

    穿透一切层层浮华于表面的遮掩,看看那个始终都在的本质,惟有“利益”二字。

    所以,高守现在觉得,很多人看起来是无辜的。

    但仔细一想,或许并没有多么无辜。

    医馆到了。

    高守再次回到医馆,见到在看顾郑老七的鲁达等人。

    鲁达见高守两手空空,怔了怔,兴高采烈的神色略为消退,他把高守拉到一旁说话。

    “经略府没有论功行赏,赏赐钱帛?”

    “没呢,军功想必需要些时间确认,还要上报朝廷,论功行赏的时候还早,怎么,缺钱上私窠子了?”高手戏谑调侃一句。

    “倒不是,”鲁达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粲然一笑,“洒家只是想要接济一人,他急需一笔钱上京应试武举。”

    “上京应试武举,莫非是杨志?”

    “正是杨志。”

    鲁达点点头,认真说道,“他不日便要出发,前往汴京,却苦于盘缠不足,也缺少礼钱。”

    高守心内一阵错愕,后世故事描述中,青面兽杨志也是一心指望靠本事在边庭上,博个封妻荫子,想给杨家祖宗争口气,却是一直很苦逼,事事不顺,甚至缺钱到要卖家传宝刀。

    不过故事毕竟是故事,不能作准,实际情况怎样,谁又知道?

    然而今天这刚认识的杨志,流落在渭州,竟也是落魄缺钱到需要靠人接济,枉他一身本事,鲁达都敬他是一条好汉,又抱着祖上偌大光环,却不会营生。

    与鲁达又闲聊两句后。

    了解到,杨志正如自己所想,不肯放下身段,去做些很赚钱的营生,比如闯边护卫,或大家族护院,他都不肯做,怕坏了祖上名声,而他性格较为内向,表达能力不好,做过几次武教席,却也没教好别人,只顾自己终日打熬身体。

    因此杨志空有一身武艺,别人家却不愿花钱请他了。

    而他近年流落在关西一带,是希望能凭着高超武艺,得到某些大家族的支持,可坏就坏在他有杨家光环,自身脾气又傲,因此迟迟没有家族愿意跟他打交道。

    高守心下明白,杨志的犟脾气与祖上光环,害了他自己。

    在大宋武夫出头机会甚少,他又太不懂变通,混不好很正常。

    稍微一分析,也就能理解杨志目前的处境和心态。

    需要钱?

    要想得到官府赏赐,一道程序走下来,快马上报朝廷,千里来回,至少十天半月。

    申家、折家和种家,包括佟掌柜那边,只要自己肯开口,多少都能借得到,甚至直接送来,但自己不想这样做,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欠下人情,牵扯起来,总是要还的,麻烦!

    要借钱的话,宁愿向王家借点。

    再怎么说,自己跟王家人比较熟,也有过恩情,且王家刚刚拉回一大批上等货品,价值不低,只要一卖出去,就能获得一大笔可观钱钞,向他们先借个百十贯给急需钱的杨志,应该不成问题。

    可是,当高守回到王家。

    从孙伯与王博翊等人吞吞吐吐,唉声叹气的言语中。

    发现,借钱成问题了。

    不是王家人不借,而是王家现在也极其缺钱。

    为何是极其缺钱?

    因为王家,明天就要无米下锅。

    并非是高守、鲁达等太能吃,把几顿就把王家吃穷,而是王家本来剩下用度的现钱就不多,送给高守两贯后,只剩下几百文钱,家里又多九个大胃口汉子,凑合吃喝采办,也仅够今天用度。

    最重要的是,王家空有一匹上等货品,却仍旧放在仓库,一件也没卖出去。

    高守仔细询问,才知道。

    王家接到可靠传言,外头有人已发动渭州府衙胥吏,正等着王家出售走私货物,抓个现行,人赃并获。

    这消息在商家中传扬开,几个做贯私市的商人,都不敢接受王家货物了。

    私市也就是黑市,正常情况下,黑市商人就算来历不明的货也能吃得下,毕竟吃这碗饭的,但他们却最忌讳被官府盯上的货。再有能力,商人也不敢跟官府顶着干,否则做不了长久买卖,就怕赚不到钱,还赔上血本,甚至锒铛入狱。

    因此,王家的货物就算品质再好,价格再低廉,有了官府介入的传言,就没有黑市商人敢冒险接下。

    而且有了这样的传言,王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放在自家铺子上售卖。

第085章 微妙,暗斗() 
王博翊、孙伯等王家人,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认为这肯定是申家人搞的鬼。

    只有申家人有这能力,不但控制明面上的市易,还能控制私市,指使府衙胥吏,更不再话下。

    没米下锅相对来说,还算小事,最大的问题是,货物卖不出去,就没有钱还申家的高利贷。

    高利贷过了期限,要赔一大笔违约金,而且是每天翻滚飙升,像是滚雪球似的,用不了多久,利息和违约金将会远远超过本金。

    私人高利贷可怕的地方,就在这里。

    到时候,不但抵押的王家宅院保不住,还要欠下难以还清的巨额债务。

    “雪如呢?”

    高守了解完情况,没有说什么,只是询问王雪如去向,因为他知道,王家能处理大事务的,脑袋清晰的,是王雪如,而不是她老爹王博翊。

    王博翊、孙伯虽没明言,但从王博翊带着恳求、凄苦的眼神里,从孙伯的泪光中,看的出,他们希望自己帮忙想想办法。

    在他们眼中,自己现在就是个救世主,至少是个救王家的主,一定有能力帮上忙。

    这个想法没毛病,不说别的,就看昨夜抱月楼诗会最后,申家、折家和种家对自己的态度,在外人看来,大家族争相讨好争夺,甚至连章经略都一早召见,自己肯定是名利双收,王家欠下高利贷这点事,还不是一句就能解决?

    然而,他们不会知道,如果不是迫不得已,高守并不想留下人情,这个时代人情这东西,有时候要用命去还,高手是想靠自己,打开一条通天大道,他有这个信心。

    另外,申家此举,并不是单单打垮王家那么简单。

    申家是在敲山震虎。

    通过打垮王家,来彰显势力的强大,警告自己不要轻举妄动,而他们正等着自己向他们屈服。

    申家一边用威胁加害李瘸子的策略,让自己投鼠忌器,不敢放手卯上申家,另一边,他们通过王家的漏洞和把柄,发动人脉网要一举压垮王家,达到他们的算计。

    一夜间,他们就想出这双管齐下的阴招,并已成功施行。

    不得不佩服这些个老奸巨猾。

    如果自己为了王家,去请求申家手下留情,那么,正中了他们的诡计。

    他们肯定会到处宣扬,自己屈服于申家了,或直接说自己就是申家的人。

    内在的因果自己很清楚,但说出来就复杂了。

    王博翊显然也不是个可以商量大事的人,因此就想到了长袖善舞的王雪如,而且心里有个模模糊糊点子,需要与王雪如仔细商议。

    “大小姐起身,知道这个消息后,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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