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卒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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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卒崛起-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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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 一举击溃() 
高守在墙壁上写完词,眯着眼看了一遍,确定没有写错后,丢掉毛笔,就觉得加诸在身上的压力骤消,浑身轻松。

    他打了个哈欠,回过身,看到满堂僵立,鸦雀无声,一个个脸上表情十分精彩。

    申玉才表情犹为有趣,像是刚刚吞下一只苍蝇似的曲扭着,抽搐着,僵硬着,血色褪尽的脸上变幻各种表情。

    夜间温度降低很多,他额头却冒起汗珠,看起来仓皇失措,焦虑万分,完全失去之前倜傥佳公子的淡雅风度。

    不过,高守毫不在乎他们是什么表情,或是什么想法。

    经这一闹,高守反而不急着回王家了。

    倒不是想看这首破阵子给人们带来什么反应,而是想等种师道下来,一起去找鲁达。

    种师道的怀疑和不信任,症结全在于自己报给他的军情。

    对种师道来说,的确太难以置信,又没有任何证据,空口无凭的,不能怪他。

    主要是自己不太在意,想着第二天再证明也不迟。

    现在看来,还真应了‘夜长梦多’这句话。

    申都监已回城,鲁达等在外快活,也存在很大风险,因此必须尽快把鲁达等人找回来,得到种师道认可和保护,以免再生不必要的事端。

    当然,自己也真是没睡够。

    被强行吵醒后,身体感觉更是疲累困乏了,趁着种师道还没下来,再小睡一下,恢复一些精神也是好的,刚才也不该喝太多酒。

    “这首破阵子,可以吗?”

    高守抬着眼皮,扫视周围,却见目光所至,人们要么一脸呆滞,毫无反应,要么低头避开,不敢跟他对视。

    例如,佟掌柜。

    高守偏偏找上佟掌柜,“佟掌柜,现在我可以不被打扰了吗?在下还想睡个回笼觉,继续醉生梦死。”

    佟掌柜闻言,心中一跳,马上反应过来,忙不迭点头施礼:“当然当然,都怪佟某照应不周,还望高公子恕罪,恕罪。”

    事端是由申家挑起,屁。股却得他来擦,佟掌柜心头叫苦,但没有办法,谁叫事情是发生在抱月楼,自己又是抱月楼掌柜。

    他宁愿也像尖嗓子店伙计那样,被揍一顿,也不想面对如今这个局面。

    市井中打磨这么多年,今晚算是在阴沟里翻船,而且是连翻两次。若是第一次情有可原,这第二次就万分不该。

    不该纵容申玉才这些人逼迫高守,若是早先表明中立立场,维持一下局面,也不至于如此难堪。

    刚才隐隐就觉得高守不一般,可怎么也没料到,他居然如此不一般,随手一挥,就能作出震惊全场的绝妙大作,而且还是在昏昏沉沉半醉半醒当中完成,全怪该死的申二郎!高守睡得好好的,非要去逼迫撩拨。

    如今肠子悔青了吧?本是稳稳到手的诗魁,就要眼睁睁飞走,花落别人家了。

    连自己这等只会附庸风雅之人,也能看出高守的破阵子,明显比申玉才的沁园春高明不知几何。

    而这样一来,申家对种机宜暗中的算计,也随之全部落空,申家大好局面,却是一招下错,满盘皆输!

    思绪在佟掌柜心下一瞬掠过,他放低姿态,躬身施礼致歉,许久还没有得到高守任何回复。

    佟掌柜抬头瞟了一眼,登时哭笑不得。

    高守已坐回椅子,闭目打盹。

    此刻,再也没有人质疑高守装困。

    “高公子要你们走开,还不快点!”

    种溪目含怒意,沉声冷喝。

    高守刚写完词时,种溪心情比申玉才、佟掌柜等好不到哪里去,从破戎寨第一次见面开始,对高守就不待见,一方面是看不起一个小卒,另一方面是担心父亲为这个小卒,会得罪不该得罪的地方家族。

    前些年,父亲就吃过类似的大亏,以至长年被排挤,得不到重用,但没料到,这次父亲慧眼识珠,没有帮错人,更没料到,高守之才,到了如此地步。

    想到此前对高守各种刁难,种溪脸上火烧似的,再想到刚才班门弄斧,还想将就作了一首词给高守蒙混过关,就感觉脸被自己打得噼啪作响。

    然而,高守写出破阵子后,丝毫没有想他象中的扯高气扬,志得意满,也没用才气压人。

    相反,高守表现得平淡如水,像是上交一份教席先生布置的日常习作,然后只有一个小小请求,希望别人不再打扰他。

    锋芒乍现后,立刻隐去,毫不做作,心态甚是中正平和,镇定自若。

    只是对于高守刚刚在耳边懒洋洋说了句“你爹下来后提醒我”,然后闭目养神,他感到啼笑皆非。

    高守的意思他能懂,但不是该尊称种机宜或令尊吗?直接称“你爹”也太随意了。

    不过这好像也说明,高守对自己不见外且信任,对此前的刁难也没太记仇。

    见高守如此态度,种溪心下好受很多,也很快冷静下来,回想起周围这些人都算是冲开屏风硬闯进来,态度十分恶劣与不敬,对自己和高守不敬,也就是对父亲不敬,对种家不敬!

    因此怒由心生,沉声喝出。

    “是是是,种公子息怒,”佟掌柜哭丧着脸,乱了分寸,焦急挥着手,催促众人,“赶紧都散了,都散了”

    佟掌柜首先去推祝本先,发现祝本先像是中了魔怔,失魂落魄的盯着墙上的文字,犹在呆愣中,不仅说不出话语,好像也失去了行动能力。

    佟掌柜只好唤人帮忙,连拉带拽,硬把他拖离。

    抱月楼店伙计和护院反应过来,急忙帮着佟掌柜驱散人群,请人们回到自己座位。

    一群人聚起来容易,要马上散开并回到座位,这就得多费一番周章了。

    前排的人往回走,后排的人却站着不动,或是没清楚前面的发生的事,或是仍旧盯着墙上词句发呆,还有各方耳目下人,穿插在人群中,开始快速誊抄墙上词句。

    大厅一时间乱作一团,跟之前的井然有序,形成鲜明对比。

    一片闹哄哄中,座椅被挤翻,碗筷酒盏掉落地上,发出各种声响,有的人可能踩到碎瓷片,或撞了身体,疼得哇哇叫,而祝本先掉在地上的画作,被人踩来踩去,已不成样子。

    其实听到种溪大声明确高守的意思后,有一部分人清醒过来,自觉向后退去。

    高守的话,突然间似乎有了某种权威。

    虽然一片闹腾,但高守所在的角落,佟掌柜很快又清理出一个隔间,这次屏风遮挡得更加严实,只在朝着歌台的方向,留了些许空隙,方便隔间中的人清楚观看表演。

    为了掩盖大厅的乱象,佟掌柜也没有忘记让歌台上的表演更加丰富与吸引人,头牌舞女歌姬纷纷上场,还使用了一道秘密武器,由两个美貌的回纥孪生美女,带来满是异域风情的歌舞。

    对此,申玉才视若无睹,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座位的,应该是皮五等随从搀扶护送,他灌下一杯酒后,才缓过神。

    正如佟掌柜所料,他肠子都悔青了,本是即将得偿所愿大好局面,如今搞得一地鸡毛,狼狈不堪,真不该去招惹高守,可是谁又能想到,高守竟是个‘棉里针’,外表看起来可以随意踩捏践踏,但把他逼急了,就被扎出一个血窟窿。

    眼下大事不妙,高守这首破阵子一出,才气与风头完全压盖住自己的沁园春,非但不能把种师道拉下水,还有可能失去诗魁宝座。

    如果未得诗魁,申家近年的运筹,万贯的花费,在望的经略府官职和在西军中的威望,韩梦梵与柳青玉的青睐等等――统统都将付诸东流,成为泡影。

    申玉才满眼惊惧的抬头望向三楼。

    看到申伯德也正一脸铁青的瞪着自己,他的心仿佛一下子跌落到万丈寒渊之中。

第060章 几家欢乐几家愁() 
相比一楼的哄闹,申伯德所在的大厢房却格外沉静。

    所有人一脸尴尬,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再开口说话,刚才恭维申伯德的贺词,现在都仿佛成了一个个打在申伯德脸上的大巴掌,充满嘲讽与耻辱。

    就算不是文人,把高守的破阵子与申玉才的沁园春放一起,稍作对比吟诵,也能判断出高下。

    不过申伯德此刻并无心思去管他人的反应,他面对窗台,眼珠子快速转动。

    片刻后,他又召来一个随从,耳语几句后打发走。

    申伯德目送随从,下了三楼,挤出人群,消失在门口,他这才目光一黯,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脸伤神。

    申伯德的随从挤出人群时,与两个小丫鬟擦肩而过,正是小夕与小月。

    小夕抢过小月刚抄好诗句的笺纸,歪着头,俏皮嬉笑道:“这次我去报给大小姐,嘻嘻。”

    没等小月反应过来,她已然回身钻进人群。

    “夕儿你”

    小月的声音淹没在嘈杂声之中。

    杏心园。

    良辰美景依旧,王雪如却有物是人非的感触。

    抱月楼传来的消息,大大影响她和女眷们的心境。

    不知是自己敏感,还是女眷们得知高守与王家的关系,高守又备受剽窃、诓骗等骂名,身败名裂,明显感觉女眷们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自己,就连罗夫人,好像也没有早先那么热情亲昵了。

    王雪如怀着忐忑不安的低落心情,感受着人情冷暖,坐立不安。

    她正打算找个托词,提前回家,却瞥见小夕一蹦一跳的出现在视线中,笑嘻嘻的拿着一张笺纸,朝着自己挥手招呼。

    王雪如心下叹了声,想必是某个才子出了佳作吧,但此时哪里还有心情关注诗词。

    真羡慕小夕,年少天真,无忧无虑,不像自己,要为一大家子思前顾后,于世道中挣扎前行,现在还要为高守忧心忡忡。

    “大小姐,大小姐”

    “夕儿莫嚷”

    王雪如对小夕做了个禁声的动作,难为情的朝着周围女眷致歉。

    小夕一惊一乍的高呼,破坏了杏心园和谐静雅的氛围。

    对于王雪如的致歉,周围女眷理都不理,甚而有人低声啐唾“没教养”或“商家女便是如此,物以类聚,那姓高的骗子”

    罗夫人对着王雪如张了张嘴,欲语还休,轻咳一声,把话题转移,回到诗词上。

    刚才女眷们对刘道江雨中花的婉约细腻,很是推崇喜爱,而且根据下人描述,刘道江潇洒俊朗,一表人才,女眷们更生仰慕之情,罗夫人认识的女眷也俱是各府年轻夫人与小姐,正值思春年华。

    小夕吐了吐舌头,仍旧笑容洋溢,旁若无人的欢叫道:“大小姐,快来看这首词。”

    女眷们见小夕如此放肆,愈发不悦,数落声更大,说得也更难听。

    王雪如眉头微颦,想出言叱责小夕,不过小夕平素乖巧听话,今晚小丫头的表现让她感觉很是奇怪。

    且自己注定无法融入这里,马上即要回家,以后也难再相见,不必过多顾忌了。

    王雪如起身整了整襦裙,随意扫了眼小夕摊在面前的笺纸后,转向罗夫人,准备出声辞别。

    忽然她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又回头疑惑的打量小夕一眼,然后接过笺纸,仔细端详起来。

    高守——

    高子御!

    没有看错,落款真是他的。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啊?”

    王雪如默念完第一句,不禁心内一震,叫出声来,她抿了抿嘴,忙继续往下默念。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越往下默念,王雪如美眸越睁越大,且文字似有一股强大吸引力,让她停不下来,仿佛没看完就无法呼吸。

    最后“白发生”三字,她甚至情不自禁的念出声来。

    念完之后,她才大喘一口气,朱唇微颤,呼吸急促,转头望向抱月楼方向,捂着起伏不定的胸口,怔怔出神。

    “雪如妹子,什么白发生?”

    罗夫人看到王雪如的异样,大为好奇,她知道王雪如之所以会如此,皆因看了小夕送来的笺纸。

    她裙摆轻摇,走到王雪如身旁,接过王雪如手中笺纸,“哟,是一首破阵子”

    她没往下说,因为她读了第一句,就感觉恢弘气势,扑面而来。

    罗夫人看了一遍,目光大亮,又拿到更亮的灯光下,细致的品味了一遍,最后她注意到落款,才终于明白,一贯温雅娴静的王雪如,为何会有如此异状。

    “这他”

    罗夫人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其她女眷见此情形,哪里还能忍住,纷纷围过来,传阅笺纸上的诗句,或是直接念出来。

    “哎呀,此词大好”

    “何止大好,是极好!竟然还同诗会主题、次题完全相符”

    “悲壮的飞将军李广,如若跃然纸上”

    “看到‘可怜白发生’,奴家,奴家就好想哭,呜呜呜”

    “这是哪位大才子写的,高守,高子御是,是他”

    女眷们的目光,纷纷投在王雪如轻颤的背影上。

    这首破阵子,一下碾碎高守身上所有骂名与质疑。

    相信他是不愿作词,是为人谦逊,是不想出风头,如今被逼无奈,稍展锋芒,便技惊全场。

    见他作塞上秋的人不多,但这首破阵子,是在诗会众目睽睽之下,现场出题,临时作词,总不会有假。且两首词也都在话凄凉。

    如今真相大白,种机宜对他定然厚待,有这等高才,前途必定无可限量

    那王家

    众女眷瞄着王雪如的单薄倩影,又是羞愧又是后悔。

    刚才直言数落者,更是无地自容,尴尬之极。

    也有人心头羡慕王雪如,那大才子高子御是王家恩人,并住在王家,他们能够朝夕相处,就不知他长相如何

    “大小姐,不要哭了啦,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你再哭,夕儿也要哭了”

    小夕见王雪如背对众人,泪流不止,她也哽咽起来。

    “好了,我不哭。”

    王雪如用丝巾擦掉泪水,嫣然一笑,如同一朵洁白无瑕的雪莲花,无声绽放。

    “雪如妹子,快过来一起坐,聊聊这首大作,若无意外,这高子御这破阵子是当之无愧的诗会魁首,恭喜你啰。”

    罗夫人向着王雪如招手,目光温煦中带着一分歉意,她故意说了句暧昧的俏皮话,缓和气氛。

    王雪如玉脸一红:“他得诗魁,与我何干?”

    话虽如此,她还是依言走向罗夫人与女眷们。

    人情冷暖她是看清楚的,在商道打拼日久,越能看透,不过她也能理解女眷们,商家身份低微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大宋女子最惜名节,谁都怕沾上污名,招惹是非。

    因此以为高守身败名裂,疏离跟他有牵连的自己,可以理解,但是,不一定会原谅。

第061章 不攻自破() 
经略府。

    章经略高举手中纸张,仰天长笑,久久不绝,浑然不顾脸上挂着的两行清泪。

    众人侧目而望,没人敢出言打搅他,心里都在猜测纸张上到底写了什么,致使章经略不顾身份,又哭又笑。

    升官加爵?

    边境捷报?

    都不对,纸张上写的,是高守的破阵子。

    章经略如此失态,其一是被词句,特别是最后一句“可怜白发生”给深深触动,想到李广的悲壮,想到也是白发丛生的自己,想到自己同样在为国家边患苦苦经营支撑,心怀“了却君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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