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完全具备了掌控朝政的可能,皇上应该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在中原地带,皇上绝对不会给您任何掌权的机会。”
李勋皱眉道:“你这话说的倒是有些前后矛盾,皇上一直想要把我调往河东,姑母也曾经跟我说过,若是在河东做的好,随后便会把我调回京城,掌握军大权,成为赵询顺利登基的强有力后盾。”
司马图摇了摇头,淡声道:“皇上做的这些,难道就不是一种试探?”
李勋沉默了,先前的政治变局,司马图跟他说过,赵智的一切作为,或许是在试探赵询与赵赫,如今看来,赵智试探的人选之中,不仅仅只是他们两个,自己也在其中。
但是李怡几次跟李勋交谈,都是对其开导,若是皇上态度坚决,让李勋就不要太过坚持了,去了河东,一样有用武之地,也能更多的帮助赵询。
难道姑母也是在对自己进行试探?
想到这里,李勋心有些沉重,嘶哑的说道:“姑母。。。对我一直很疼。”
司马图正色道:“主公,您别想歪了,我之所以那么说,并不是说李贵妃也是对主公有了不信任的心思,属下只是说出一个观点,主公您是李贵妃的亲侄儿,是至亲,但是相比太子,谁轻谁重?主公若是按着李贵妃交代的那条路去走,先去河东,几年后回返京城,掌握军大权,太子下顺利登基,然后呢。”
然后?
李勋沉默不语,说来说去,自己终归只是一个外人,对于天子来说,心中只有权力,亲则是很淡,这是这个时代根深蒂固的思想与制度,也是一种不可逃避的现实,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已经作为天子的赵询,会把自己的安危,交给一个外人?若是换了自己,会吗?
见李勋久久沉默不语,司马图继续说道:“主公不如想想李忠,他能够回来担任左相,执掌京城兵权,原因何在?一是他与皇上的,二是他对皇上的忠,三是他有着巨大的威望,以及安北这块雄厚的根基,我说的这个根基,不是指他拥兵自重,而是说,就算他离开了安北,失去了对安北的控制,但他在安北,依旧有着巨大的影响力,这是他的政治资本,将来皇上若是想要消他的兵权,便不会把事做绝,而会以一种较为温和的手段去处理,而主公您呢?真要去了河东,再回京城,就算给了您巨大的权利,短短几年时间,又能建立起多少威望与功绩?将来一旦局势有变,将军拿什么去自保?”
李勋站了起来,来回度步,司马图的这些话,其实有些跑题了,但不得不说,听了司马图的话,李勋却是有了极大的触动。
事实上,从李忠调回丰京开始,赵智就已经在着手消弱他的兵权了。
李忠的长子李威,在安北的威望极高,仅次于其父,但是最后,安北的节度使,不是李威,而是马武,李威只是节度副使,还不是唯一,另外一名节度副使洪成豪,不是安北的老根底,而是承平三年才是被调去的安北,此人是赵智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去了安北之后,与李忠的关系一直很疏远。
而且,赵智把军三军的兵权给了李忠,但实际人事调动上,军三军的三名大将军,都是与李忠没有任何关系,军中军大将军宇文震,是赵询的岳父,黄的弟弟黄烩,则是几个月前,刚刚被赵智直接下诏,任命为军右军大将军,军左军大将军王仁普,这三个人,要威望有威望,要能力有能力,或许比之李忠远远不及,但他们都是一个时代的老臣,这三人对李忠,或许会非常恭敬与敬佩,但绝不会成为他的附庸,他们只会听从赵智的命令,也只会效忠赵智,所以说,赵智是真正的把军三军的军权给了李忠,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没有给李忠,有赵智的支持,李忠指挥的动,若是没有了赵智的支持,李忠恐怕就别想了。
李勋沉思良久,这才停下步伐,看向司马图,轻声说道:“这么说来,我一直坚持不肯去河东,如今看来,反倒是对的了?”
司马图站了起来,点头说道:“不错,属下也是最近才想明白这些,皇上想要调主公去河东,是真心的,主公若是去了,皇上依旧会一步步给予主公更大的权利,这也是为了太子,因为主公没有其他选择,太子的生死存亡,同样关系着主公的生死与共,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谁都不能离开谁,但是。。。。从此之后,主公恐怕也就成了别人手中,一颗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
李勋好奇的问道:“你觉得皇上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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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 归途(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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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图嘿嘿冷笑道:“皇上向来善用平衡之道,也就是制衡,主公去了河东,那也好办,权利会给你,但这权利也就像是一柄宝剑,主公能够握在手中,但拔不出来,真正能够拔出剑的,只能是皇上或是太子。”
李勋点了点头,有些明白了,就像是李忠,名头很大,也确实握有实权,但若是没有了赵智的支持与配合,黄烩、王仁普、宇文震,会听李忠的?真要在李忠与赵智两人之间做个选择,答案恐怕非常简单明了,司马图有些话确实不好明说,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真正意思就是想说,自己去了河东,权利会进一步加大,但这个权利,是自己的,也不是自己的,终归还是要任人摆布。
李勋坐回椅子上,心力交瘁,很多东西,到了深层次的地步,会让人很累很累。
李勋叹气一声,默默说道:“皇帝姑父与太子表哥,其实不用想那么多的,姑母当初让我出来做事,是本着让我日后能够帮帮赵询的,所以我就出来做事了,但我从来没有什么其他心思,如今事情搞的这么复杂,我真的好累,现在想想,去了河东,或许也不错,待赵询顺利登上皇位之后,我主动交出全部权利就是了,做一个富家翁,其实也是不错。”
李勋确实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他最开始出来做事,一是李怡的想法,二是李勋觉得整日无所事事,确实很闷很烦,出来做做事也好,说不定最后还能留名青史,哪里想到,到了如今,事情会越来越复杂,最早的时候,范中允就说过,不管你是什么心思,当你进入到这个棋盘之中,在想离开,那就由不得自己了。
李勋不由想到,当初若是不出来做事,就在家做个富家翁,或许会更好?
但这个想法也只是一瞬之间,李怡说过,不管你李勋是什么想法,在这场权力的争斗当中,他们所有人的依靠,就是赵询,若是赵询失败了,所有人都要完蛋,也正是这句话,说动了李勋,让李勋曾经简单的心理,开始有了不一样的想法与冲动。
司马图苦笑道:“主公,您要是没有去武州,而是去了河东,乃至是留在京城,这都好办,但是现在,不管是去了河东还是留在京城,恐怕就像是赌大小,就两个结果,不是死,就是生。”
“你说的很对,我不管是留在京城,还是去河东,皇上一旦给了我一定的权利,恐怕所有人的注意力顿时都会全部集中到我的身上,到了那个时候,我将没有任何的转换余地。”
这些事情,李勋也是想到过一些。
司马图点头说道:“主公说的很对,李勋若是没有去武州,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也能够做很多事情了,那个时候,主公不管是去了河东还是留在京城,都有足够的时间去建立威望与自己的根基,但是现在,随着太子之位的确定,朝堂的争斗恐怕会越演越烈,以主公与太子的关系,这个时候留下来,不管有权没权,都会受到很多人的针对,就算皇上把权利给了主公,主公也很难有时间与空间去发展与稳固,成功了,以后交出权利,或许还能做个富家翁,这是最好的结局,若是失败了”
司马图摇了摇头,说道这里,没有在说下去。
李勋咬着牙,说了这么半天,他终于是明白了司马图的意思,那就是离开这里,回去武州,远离政治争斗中心,发展自己的势力与根基,将来就算真要交出权利,自己若是在陇右有着巨大的威望与影响力,赵询也会好好待自己,绝不会把事情给做绝。
另外一方面,自己若是在陇右有了强大的势力,赵询这里要是失败了,自己也能自保。
“去了陇右也好,我在那边若是势力足够强大,姑母她们就算失败了”
说到这里,李勋摇头叹声,然后看向司马图:“回归正题吧,你刚刚到底想要说什么?”
司马图脸上有了笑容,有些话,他确实不好明说,如今见李勋已经把问题想明白,这才松了口气,理了理思绪,说道:“主公,皇上身边,若是能有一个为主公说的上话的人,我们接下来的计划,不管成功与否,都能全身而退,不至于深陷其中。”
李勋不解道:“太子,李贵妃,都是我的亲人,他们就是皇上身边的人,还需要找谁?”
司马图摇头说道:“就是因为太亲近了,很多话,反而不好说。”
李勋有些明白了,说道:“刘丛喜几次在皇上面前为我进言,或许可以把他拉拢过来。”
司马图还是摇头:“刘丛喜此人,是皇上一手提拔起来的,一直远离政治核心之外,朝堂的争斗牵扯不到它身上,不管谁胜谁败,他都不会有太大的麻烦,有这个前提,他不会全心为主公出力。”
“那你可有人选?”
司马图沉声道:“牧公。”
李勋心神一震。
牧公,听到这个名字,李勋感觉离自己非常的遥远,但事实上,牧公离自己很近,就在两百里之外的皇陵。
李勋沉吟道:“他已经被赶出皇宫。”
李勋不解道:“太子,李贵妃,都是我的亲人,他们就是皇上身边的人,还需要找谁?”
司马图摇头说道:“就是因为太亲近了,很多话,反而不好说。”
李勋有些明白了,说道:“刘丛喜几次在皇上面前为我进言,或许可以把他拉拢过来。”
司马图还是摇头:“刘丛喜此人,是皇上一手提拔起来的,一直远离政治核心之外,朝堂的争斗牵扯不到它身上,不管谁胜谁败,他都不会有太大的麻烦,有这个前提,他不会全心为主公出力。”
“那你可有人选?”
司马图沉声道:“牧公。”
李勋心神一震。
牧公,听到这个名字,李勋感觉离自己非常的遥远,但事实上,牧公离自己很近,就在两百里之外的皇陵。
李勋沉吟道:“他已经被赶出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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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 归途(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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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杨炳林正在看书,这是他父亲杨道嗣的一个习惯,每每到了关键时刻,都户会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看书,冷静心神,思考对策。
父亲杨道嗣始终都是杨炳林最为崇拜与敬佩之人,也一直都是杨炳林努力学习模仿的最高榜样。
但是,杨炳林的这份养气静心功夫,比他的父亲杨道嗣,还是差了太多。
比如现在,杨炳林独自一人坐在这里,已经快两个时辰了,却是始终静不下心来,手中虽是捧着书,目光也是看着,但心思却是在其他地方。
房门被轻轻推开,扬太一走了进来,半跪在地。
“主公。”
杨炳林叹气一声,父亲的许多东西,自己终归还是学不来。
“什么事?”
扬太一抬起头,沉声说道:“主公,翼王对主公最近的所作所为,极为不满,他希望主公能够履行曾经的约定。”
杨炳林淡声道:“翼王的心思,你是如何得知的?”
“刘启虎找到我,明为诉苦,实则暗中传话。”
刘启虎是翼王府的侍卫统领,是翼王赵赫的心腹,他主动找上扬太一,说出这么一番话,显然是通过扬太一,告诉杨炳林,翼王对于杨炳林最近的所作所为,极为不满。
杨炳林放下手中的书,冷冷笑道:“他有什么不满的,要我针对太子赵询,我针对了,要我搅乱朝局,我也做了,要我寻找机会扳倒李勋,我也做了,该做的我都做了,他还想要什么?”
说罢,杨炳林摆了摆手,示意扬太一起身,然后问道:“刘启虎还说了什么?”
扬太一站起身来,说道:“主要就两件事,一是代州刺史吴凡白被刺杀,这是一次针对太子的大好机会,主公却是没有任何动作,二是。。。。最近朝政纷争,有许多官员被牵连进来,其中有些大臣,是翼王的人。。。。”
杨炳林嘿嘿冷笑道:“合作与联盟的建立,是以双方都有利为前提,我要做什么,想做什么,他无权干涉,我们只是合作,是平等的地位,他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杨太一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所言极是,如今连皇上对您都是要忌惮三分,他翼王确实还没有资格对主公发号施令。”
杨炳林看向杨太一,淡声道:“把何朝晖放了吧。”
啊!
杨太一脸上有了惊讶之色:“主公,放了何朝晖,下一步针对太子的计划,如何展开?”
何朝晖是太子心腹李忠全的书童,李忠全这个人,能力极强,性格耿直强硬,是一名非常廉政的官员,但此人却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好男色,当然,这也不能完全算是缺点,豪门大族,好男色之人,并不在少数。
何朝晖知道太子赵询的一个大秘密,翼王抓了他,原本想从他口中探得其中隐秘,但是何朝晖这个人,倒也硬气,死活不肯开口,杀了也是可惜,于是翼王把此人给了杨炳林,让其作为一张牌,去威胁赵询,毕竟,赵询不会知道,何朝晖到底有没有把那个秘密说出来。
杨炳林仰头哈哈大笑道:“针对太子?针对到什么地步?把他从太子之位上给拉下来?”
说到这里,杨炳林猛地停住笑声,冷声说道:“废黜太子之事,我一点兴趣都是没有,父亲曾经说过,谁当太子,谁当皇帝,对我杨家,又有什么不同?赵询就算当了皇帝,那又如何?重要的是,朝政的大权,一定要掌握在我杨家手中。”
杨炳林的思维跳跃,着实出乎杨太一的意料之外。
“可是。。。主公与翼王的协议。。。。”
杨炳林嘿嘿笑道:“什么狗屁协议,口头上的东西,有意义他就存在,没有意义,那就不存在,翼王算计我在先,我没有反咬他一口,已经算是很客气的了。”
“主公指的是什么?”
杨炳林淡声道:“吴凡白之死,你以为是谁干的?”
杨太一突然明白过来,极为震惊的说道:“难道是翼王做的?可是。。。。吴凡白是他的心腹啊。”
“心腹?在利益面前,又有什么情谊可言?”
杨炳林或许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即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双眼闭上,不再言语。
杨炳林的心思与意图,司马图猜到了,赵智也是猜到了,或许还有一些人,也是猜到了,他所做的这一切,与他的父亲杨道嗣并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前者手段强硬,后者则是手段温和,并且兼顾各方利益,而杨炳林,则是利益至上,你不给,我就硬抢。
至于和翼王的约定,有很多方面,有的杨炳林感兴趣,有的则是不敢兴趣,感兴趣的事情,可以合作,不感兴趣的事情,杨炳林不会去做,什么诚信,什么诺言,在他看来,全部都是一文不值。
杨太一欲言又止,最终咬了咬牙,轻声说道:“主公如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