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的局势不容乐观,仆射、托安与乌恩已经正式决裂,乌恩得到愧散与浩齐特两大部落的强力支持,率领所有部落族人退后数百里,拒不听从仆射可汗出兵的命令。”
范中允问道:“仆射与托安两人是什么想法?”
李清影说道:“托安的态度非常激烈,不去管乌恩他们,聚集所有可用之兵,立即杀向漠北,而仆射则是有了犹豫。”
“仆射犹豫是正常的,天雄可汗虽然死了,但漠北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内斗,权利的交接非常顺利平稳,漠南这个时候发动进攻,不会占到什么便宜,按兵不动,或是上策。”
范中允看向李清影,沉声说道:“李大帅让你来陇右,恐怕是想要提醒我们,该做好准备了。”
李清影点了点头,眼中再次有了敬佩之色,李勋很多次跟她提到范中允,说此人怎么怎么好,李清影以前没有见其人,所以很是不以为然,今日一番谈话,对于范中允,李清影有了极深的印象,此人确实极不简单,让李清影不由想起了父亲身边那位,跟随多年,一直被父亲依为第一心腹的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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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五章 何必烦恼()
若说对漠蒙草原最为熟悉的人,整个大晋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刘桀,另外一个便是李忠,两人都是坐镇陇右安北多年,与漠蒙胡族有着太多太多的交手。
秦安明从漠蒙草原回来之后,去了一趟肃州,找到王仁锆,告知漠蒙局势,并以赵智口谕命令王仁锆,让他加强军备,储备粮草。
平静的日子,或许不会太久了,天雄可汗的死去,是一个时代的结束,同时也是另一个时代的开始,呼和巴日或许没有其父阿日斯兰那般雄武大气,但他的心胸与眼光,却是阿日斯兰所不具备的,漠北胡族在他的带领,必定会走向一个全新的道路,仆射等人绝不会是他的对手,漠蒙草原的统一,势在必行,短则一二年,长则三五年,时间不会太久,一个强大而统一的漠蒙胡族,将是一个非常恐怕的存在,我们该做好准备了,这是李忠的原话,也只有他,这个坐镇安北近二十年,对漠蒙胡族熟悉到骨子里的人,才能以超越界限的目光,看到数年之后,整个漠蒙胡族大局的走向。
李清影在武州待了三天,随后来开,回返丰京。
李勋送迎数十里,看着李清影远去的身影,轻叹道:“刚过了几天舒坦的日子,烦心事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范中允淡声道:“不要想那么多,有些事情必定会发生,我们阻止不了,眼下考虑那么多也是没用,我们只有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才有余力去面对可能会发生的变局。”
李勋点了点头,范中允说对,现在想那么多,也只是庸人自扰,漠蒙的事,自然有赵智与李忠那些大臣去考虑,还轮不到自己。
“我们回去。”
李勋调转马身,疾驰而去。
河北道,自始至终都是归属晋朝的领土,但是,近五十年来,河北道一直与朝廷若即若离,五大藩镇,兵马超过三十万,朝廷指挥不动他们,他们也是默不作声,关门做自己的土皇帝。
但是时局不会永远一成不变,如今的局面,陇右之战,吐蕃被打残,元气大伤,吐蕃赞普主动求娶晋朝公主,态度非常低微,吐蕃与晋朝两国,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什么大的争端。
大石帝国虽败,没有受到什么损失,但他们国内局势动荡,陇右西部七州之地被李忠率军强行夺回,大石帝国保持了相当的克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可以看出,目前阶段,他们并不想与晋朝爆发大规模的战争,而事实上,陇右之战结束后,陇右西部七州之地被夺,大石帝国反而主动示好,与晋朝达成了一系列的外交成果,这足以证明以上观点。
南方,两年前的那场战争,郢州防御使郑泽,岳、鄂节度使杨烈成等一批地方藩镇被剿灭,南方的局面彻底稳定,这稳固了中央朝廷的财政来源,有了钱,就可以招兵买马,可以做许许多多的事情。
外部环境的相对安稳,这就让中央朝廷,有了更多施展手段的空间,这个空间是哪里?从朝廷持续增兵河东道,这是一个非常明显的讯号,朝廷或是赵智,把目光看向了晋朝内部,那些拥兵自重,名义上归属朝廷,实际上割据一方的各大藩镇。
面对此等局面,河北五大藩镇,终于是有些坐不住了,赵智的用意,他们怎会看不出来,前番,朝廷爆发财政危机,朝堂上,百官议论,似乎有着消减中央禁军的打算,但是到了如今,中央禁军不但没有消减,反而急剧增加,李忠回归中央任职左相兵部尚书,带回五万安北精锐,使朝廷直属禁军数量超过二十万之众,直到现在,所有人才是恍然大悟,原来先前朝廷的那场财政危机以及消减禁军,全部都是假象,也或者说,朝廷的财政危机是真实的,但还不至于要以消减禁军来度过,赵智之所以会发生这种声音,就是为了稳住国内的藩镇节度使们,好让陇右之战,能够顺利的进行下去,因为那个时候,陇右局势,已经到了不可不发的地步,十五万禁军,被调走大半,京城空虚,赵智内心定然是担忧至极,一旦随着陇右之战的爆发,国内有人趁机闹事,后果将会极其严重。
现在,陇右之战结束了,朝廷可用之兵,空前强盛,赵智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凶光。
河北道,辖境在浊河以北,东并海,南邻于河,西距五行、临山,北通至关、天门,领州二十五,是晋朝十五道,最大的一个道。
五大节度使,魏州节度使李从固,蓟州节度使高善才,赵州节度使张景晖,恒州节度使陈庆祝,幽州节度使田章,其中以幽州节度使田章地盘最大,人口最多,领八州之地,可战之兵近十万,以魏州节度使李从固士兵最精,战力最强,领五州之地,其余三人次之。
面对朝廷的步步紧逼,河北五大藩镇,此刻也是有了动作,幽州节度使田章聚集众人议事,但幽州太远,而且田章为人残暴无情,不讲信义,把会盟地点定在幽州,其余四人,恐怕也是不敢去,所以众人最后决定,会盟所在,定到了五大藩镇之中,实力最弱,赵州节度使张景晖那里。
通往赵州的道路上,一队数百骑兵正在疾驰而行。
道路上,几名孩童突然从旁边的田野里冲了出来,冲在最前面的一名骑兵,连忙勒紧了马缰,战马嘶鸣,惊慌中,士兵从马上摔倒在地。
“几个野种,大爷弄死你们。”
士兵摔了一跤,灰头土脸,全身剧痛,从地上爬了起来,勃然大怒,抽出腰间的武器,高高抬起,竟是要下毒手。
“住手。”
一声暴喝从后方传来,一名骑兵快速冲到最前方,这是一名三十上下,全身黑色盔甲,身材魁梧的男子,一张脸非常丑陋,整个脸部左半边,疤痕满布,狰狞异常,让人望之生畏。
此人名叫李从善,是魏州节度使李从固的义子,同时也是李从固座下第一猛将,性格勇武沉稳,严肃刚直,精通兵法,深得士兵们的爱戴,在整个河北道,名声极大。 2k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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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六章 爱子()
“三将军。”
士兵见到李从善,连忙行礼。
李从善骑在马上,沉声喝道:“为何拔刀?”
士兵回道:“这几名野孩子,阻挡前行道路,害的末将从马上摔下,末将气愤。。。。。”
“够了。”
李从善冷着一张脸:“孩童无知,难道你也无知?对不懂事的孩子动武,传出去,岂不是让他人耻笑,丢我魏州将士的脸面?”
“末将知罪。”
“到了赵州,你自己去领五十军棒。”
士兵唯唯诺诺,连连点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显然对李从善的威压,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将军,我们已经进入赵州境内,这里不是。。。。”
亲兵都尉在旁想要出声劝说。
李从善抬手打断他的话语,知道他想说什么:“不要说这些无知之语,什么赵州魏州,我们头上只有一个名号,那就是大晋。”
“将军说的是,是末将失言了。”
亲兵都尉连忙告罪。
李从善没有多说,左右扫视一眼,一挥手,大喝道:“继续前行,天黑之前,必须赶到飞廉县。”
“是,将军。”
众士兵,齐声高喝。
。。。。。。。。。。。
“父亲,所有人都到齐了,按您的吩咐,孩儿暂时安排他们住下,暂且休息。”
房间内,一老两小,老的正是赵州节度使张景晖,两个小的,都是二十三四岁的模样,分别是张景晖的次子张冲,以及五子张禾。
刚刚说话的便是次子张冲。
张禾担忧道:“父亲,李从固、高善才、陈庆祝、田章等人都不是善茬,你对他们视而不见,会不会太过得罪人?”
“又不是我请他们来的,他们非要来,难道还要我摆出一副欢迎的面孔?强颜欢笑这等下作行经,为父还不屑为之。”
“可是,父亲。。。。”
张禾还要说,张景晖摆了摆手,冷笑道:“大家都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了,谁不知道谁?这点小事,他们不会在意的,我现在之所以不去见他们,就是想看看,他们这几个人,到底是什么态度。”
张冲问道:“父亲,您是什么态度?”
张景晖嘿嘿笑道:“我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
张禾轻声说道:“父亲的意思是,随大流?他们是什么态度,父亲就是什么态度?”
张景晖看向张禾,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正是此意。”
张冲看了张景晖一眼,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轻声说道:“父亲,大哥有书信传回来。”
张景晖沉默不语,神色有些暗淡,张元写信回来,第一个给的,反而不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
张元是张景晖的长子,也是张景晖与发妻原配梁氏唯一的一个儿子,张景晖的发迹,其实也是颇为转折神奇。
赵州节度使,并不是只管赵州这一州之地,还统管着定、莫两州,自武宗到现在,张氏一族,统治赵、定、莫三州,已经六十多年,在这三州之地,张氏一族,就是土皇帝,实际上的最高统治者,官员的升迁贬谪,税赋钱粮,全由自己,朝廷插不了手。
赵州前任节度使叫做张杳,张景晖是张杳的侄儿,他的父亲与张杳是亲兄弟,只不过张杳是嫡出,张景晖的父亲则是庶出,而张景晖更是庶出中的庶出,在整个张氏一族之中,根本就没有任何地位,比一些奴仆还要不如。
但张景晖也是幸运的,卑微的出身,并没有磨灭他自强高大的人格,这就让他虽然相貌普通,却有着许多人所没有,过人的气质,张景晖曾经非常深情的对妻子梁氏问道,你为什么会喜欢上如此平凡的自己?梁氏却说,是你的眼睛迷住了我,我从未见过谁的目光,像你这么有神,仿佛会说话一样。
梁氏气质端庄,性格温婉,其父梁如,是当时张杳的第一心腹大将,也正是因为娶了他的女儿梁氏,张景晖得到梁如的全力支持,最终挤掉所有竞争者,坐上赵州节度使之位。
但幸福往往是短暂的,张景晖与梁氏两人的幸福生活,只有短短的三年光景,在生下张元一年之后,梁氏病亡,为此,张景晖悲痛欲绝,曾经整整七天不吃不喝,有心求死,去陪伴爱妻,最后还是其岳父梁如,以张元相威胁,这才逼的张景晖重新振作起来。
虽然后来,张景晖又娶了妻子,纳了妾,子嗣昌盛,但他对张元的爱,无疑是特殊的,也是最重的,可惜人生之事,不如意十之**,张元此人,喜文厌武,在藩镇这种环境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藩镇虽然在很多事情上看的很淡,重武轻文,但同样也是也注重出身与地位,不过跟正正统的门阀士族又有所不同,他们更讲究,有能者居上,比如张景晖,又比如张杳,都是庶子出身,他们最终都是走到了权利的巅峰。
也正是出于特殊的爱,张景晖对张元的未来看的极重,也考虑的最多,张元喜文厌武,这是好事,也是坏事,若是强行推他继任自己的地位与权利,或许会害了他,以张元的这种性格,根本无法统帅全局,在他下面,还有很多兄弟,你表现不出足够的能力,其结果,或许会非常凄惨。
作为统领一方的枭雄,张景晖有些时候,考虑问题,反而会很简单,把张元送到京城,就是想要避开所有的一切,不管河北道发生了什么,至少张元,这个自己最喜爱的儿子,可以从容的活下去。
但张元并不理解这一些,他觉得自己被父亲抛弃了,自己是是父亲的嫡长子,父亲有那么多儿子,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去往丰京?这就是一种变相的人质啊!
张景晖勉强笑了笑,艰难的说道:“元儿在信中说了什么?”
“大哥再信中说道,皇上准备以月公主,下嫁为妻。”
张冲暗暗摇了摇头,其实对于大哥张元,他没有任何情绪,就算张元去了丰京,张冲也没有幸灾乐祸的情绪,张元作为嫡长子,获得父亲最大的爱,他并没有趾高气扬,嚣张跋扈,作为长兄,他很称职,友爱兄弟,对所有的兄弟姐妹,都是关怀备至。 2k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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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七章 随心()
黄昏刚过,政德殿。
赵智刚刚用过晚膳,此刻坐在龙椅上,左手不停揉着眉心,脸上有着一丝痛苦之色。
“陛下,若是不耐,还是宣御医来看看吧。”
牧公在旁低声说道,脸上有着担忧之色。
赵智幼年沦落民间,受百般疾苦,染上头疾,以前还没有什么,一年也难得发作一次,并无大碍,上个月,赵智泛舟龙湖,染上风寒,风寒虽然很快病愈,但曾经的头疾,却是开始变得频繁起来,近两个月,赵智已经发作了三次,痛苦不堪。
赵智摆了摆手:“朕无碍,有什么事?”
牧公跟了自己几十年,两人是君臣,也是知己,很多事情,不需多说,便能明白。
牧公叹气一声,从怀中拿出一本奏折,放到赵智面前,低声说道:“这是狗儿亲写的奏折,老奴原本是准备明日给陛下您的。”
“无妨,朕还没有那么脆弱。”
赵智摇了摇头,拿起李勋的奏折,打开细看,看着看着,赵智的脸上,有了淡淡的笑容。
“陛下,狗儿说了什么?”
现在没有外人,整个政德殿,就赵智与牧公两人,这种情况下,牧公倒也放的开。
“你自己看看吧。”
赵智笑了笑,把手中的奏折递向牧公,后者接过来,细细观看。
看完之后,牧公默默合上奏折,默不作声。
赵智轻声说道:“牧公,你有什么看法?”
牧公眼皮一跳,低下头,低声说道:“奴乃宦官,岂敢轻言政事?”
“这里没有旁人,朕想听听你的意见,你说,不管对错,朕恕你无罪。”
牧公理了理思路,说道:“陛下,狗儿在武州,时间虽短,倒也是颇有一番作为。”
牧公没有把话说明白,他跟随赵智几十年,自己主人是什么性格,他岂会不知道?赵智放李勋到武州,其实也只是一番考验,做的好,以后加以重用,做的不好,那就难说了,对李勋的任用,其中李怡与齐王赵询,有很大的关系,但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