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霸王别姬》没有出来之前，李沐晴并不认为凤于飞有资格作她的对手，但今非昔比，如今的凤于飞确实有在演技上和她一决高低的实力。
“徐导的电影么，什么时候入组？”如果时间对不上的话，凤于飞肯定会直接拒绝。
“十一月底，我查过了，和你拍摄《卧虎藏龙》的档期并不冲突。”看样子，李沐晴早在来之前就已经全部都准备好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凤于飞此时心绪已经平静下来了，你要战，那便战吧。
只要不是你们的婚礼邀请，她都无所谓的。
和李沐晴合作的确很尴尬，但毕竟不是没有先例，之前的《龙门》不就冷到了北极圈么。
是不是凡事只要有了第一回，人就可以坦然自若地面对第二回了呢。
凤于飞接片要看剧本和剧组的，李沐晴的挑剧的眼光很高，不然也不会演一部火一次，不过审美这种东西还是会因人而异的，所以对于她的邀请，凤于飞暂时不好下定论。
听说徐玮征的上一部合拍片被毙了，最后只能选择网络投放，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到新的投资人开始拍新片了。
徐玮征是继赵衡之后第二个主动找她演电影的导演，凤于飞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如果他真的打电话来邀请的话，她肯定是会去试镜的，合作还需要看剧本和剧组的诚意。如果其他主演不佳，或者是影片投资构成失衡的话，她还是会拒绝的。
而今的明星身家虚高，特别是电视剧演员，一部剧拿得比三个巩琳都多，本就不多的投资这么分配后，可想而知最后出来的作品质量会有多好了。
“师姐你要是有事的话先走吧。”情商高的人看你脸色不对，从来不会问你“怎么了，你有事儿？”、“看你脸色不好，没什么事儿吧。”这种无用的问题。
“不用！你还有什么问题，我们继续！”有职业素养的人，是不会让情绪干扰到自己的正常工作的，凤于飞虽然心里不舒服，但工作可以让她忘掉这种不舒服。
“其实也没什么问题了，配乐定下来了，也就差不多了。”
“那好吧！”凤于飞认真看了穆子扬好几秒，垂下眼睛点头同意。
“师姐你住哪儿？要不要我送你回去？”穆子扬跟她一起从特效工作室出来时已经接近华灯初上了。
“不必了。”凤于飞摇头拒绝。
“时间不早了，那我请你吃饭吧。”穆子扬侧着头看她。
“穆子扬，你是不是在躲着什么人？”凤于飞问僵了穆子扬。
这女人记性可真好啊，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能联想起来。
“师姐发现了？”他两条剑眉抬起，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凤于飞。
“后来想通了而已。”穆子扬上次拿她当挡箭牌，那时候凤于飞心里有事给忽略掉了，回来之后越想越不对劲。
“呃……那个……谢谢师姐！”穆子扬左手插裤袋，右手搭在脖子上，表情有些扭捏。
“你啊！”凤于飞伸出食指点了点，“谢谢你的邀请，不过今天就免了，我得回去跟我爷爷吃晚饭，他说好了晚上会等我回来的。”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今天让你等我这么久。”穆子扬看着凤于飞，右脚有一下没一下踢着地面。
“应该的！我的车等会儿到，你有事儿可以先走。”晚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凤于飞把头发往耳后缕，消瘦的身子和一头青丝一起在帝都傍晚的风中摇曳。
“我闲来无事，索性跟你一起等吧！”穆子扬就这么静静望着她，陪她站在路边等司机开车来接。
五月的北平空气不是很好，但那晚的夜色却很美。
夕阳的余晖很柔和，透过高楼大厦打下来的光唯美生动，凤于飞精致的小脸微微仰望，从穆子扬的角度看去，她安静地站在那里好像一副淡彩的油画，古典、雅致。
回去的第二天，凤于飞先等来的是周亚文的电话。
“亚文，找我有啥事儿。”凤于飞刚陪老爷子结束晨练，他的电话就进来了，何老爷子跟她比了个手势，自己先回去了，她找了个地方坐下，边走边听电话。
“那个……”凤于飞感觉到了电话那头的犹豫。“有件事情不知当不当讲。”
“师兄请说。”
“都说了你别再叫我师兄了。”
“那你说呀！”
“我……好吧！”周亚文顿了一下，“徐导那个片子，我的角色已经定下来了，我向他推荐了你，签了合约我才知道原来投资方是李沐晴的工作室。”
“咳咳！最不巧的是，李沐晴她也向徐导推荐了你。”
“昨天下午，她找过我，跟我提过这事儿，不过她没说你也在。”凤于飞嘴唇紧抿，“徐导还没给我打电话，可能事情并非你们想象的那样。”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邀请你，你会接么？”周亚文问道。
“会！”周亚文是一个有温度的演员，凤于飞不会拒绝他的。
“谢谢！”
“师兄客气了。”
“你！”凤于飞又提了“师兄”两个字，周亚文气结。
“亚文你还有别的事儿么？”凤于飞马上换口风，见好就收。
“没了！”
“嫂子什么时候生啊？”
“预产期是六月初。”
“恭喜你要当爸爸了！”
“马上就是你生日了，你有啥心愿没？”
“生日愿望是不可以说出来的，你不知道吗？”凤于飞笑道。
“到时候如果约饭，记得叫上我。”周亚文嘱咐道。
“好！”
有了周亚文、李沐晴的电话在前，当徐玮征给她打电话约试镜的时候，凤于飞立马就答应了。
凤于飞是徐玮征的第一人选，备用的还有林丝语、沈墨云等人。不过他毕竟不像程奇千、方存禕那样大牌，能让那么多一线，甚至是超一线的巨星都甘心降低身份合作。
徐玮征可不能让几个一线女明星一起试镜一起等结果，只有当凤于飞没有希望或者不合格之后，他才能继续找下一位。这样做既能够招到合适的演员，又不伤大家的和气，一举两得，就是稍微费时费事一些罢了。
大特效的电影后期制作时间比前期准备的时间长（剧本筹备不计入内），徐玮征年初拉到投资便开始着手准备，如今演员的招募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凤于飞去试镜的时候，办公室里除了导演、制片和编剧几个人还在，再无其他人。
办公室里的人都没想到，凤于飞就这么一个人来了，没带经纪人，也没带助理。
“徐导，各位老师好！”
“小飞你好！要不要先休息会儿，喝点水。”徐玮征起身和她问好，凤于飞看了一圈才看到李沐晴竟然也在。
看样子，周亚文说她也是这部电影的投资方之一的消息确实是真的。
“不用了徐导，我已经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开始吧。”凤于飞把包放在靠近门口的空椅子上，就这么素颜站到徐玮征面前。
办公室内一行人见到凤于飞这个样子都不禁满意地点头，演员试镜本就该素颜，凤于飞身居一线，还能以一个演员的要求要求自己，实在很难得。
“那好！”徐玮征走到她身前，“我现在是你心仪的男人，我的角色是一名将军，你需要用尽各种方法魅惑我，让我对你产生好感。”徐玮征快速阐明要求，凤于飞思考了片刻，对着他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可以了。
“那就开始吧！”徐玮征打开机器，自己也走到机器前站住。
凤于飞低下头，快速把头发弄乱，几步冲到徐玮征面前，露出一副仓皇失措逃命的样子，她见到徐玮征后，绝望的脸上浮现一抹惊喜的笑容。
下一秒凤于飞扑倒徐玮征怀里，半个身子倚在他身上，眼神惶恐地看着自己身后，因为紧张，身子还在不停地颤抖着，她用乞求的语气凝视着徐玮征的眼睛：“大人，救~我！”
凤于飞的乞求的语气很诡异，害怕、不安、兴奋，颤抖的尾音有种说不出的迷幻感，如此魅惑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听着徐玮征身子一颤。当凤于飞抬起白皙的手搭在他肩膀上的时候，他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试镜现场的其他人听到凤于飞一句“救我”身子都不由自主地麻酥了一下，但感觉绝对没有和她对戏的徐玮征这么强烈。
凤于飞后退两步，重新将头发整好，在场的其他人为她刚刚精彩的表现鼓起了掌。
“很好！”徐玮征也跟着其他人给她鼓掌，“这是剧本，你两个角色都准备一下吧！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下一段的试镜。”
徐玮征这个要求不单把凤于飞搞楞了，其他人也给他搞懵了。
李沐晴坐在旁边低着头若有所思，双手环胸，白皙的手指轻轻点着手臂，嘴角挂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我准备好了。”凤于飞速读速记，很快就把两张纸都看完了。
“徐导，等会儿就由我来跟她搭戏吧！”李沐晴毛遂自荐。
“好！”李沐晴能来跟凤于飞搭戏，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你到底想怎样？”李沐晴“打开门”进来，神色看着凤于飞有些冷，美目带着怒意。
“我？”凤于飞娇躯一颤，正对着摄像机的镜头魅惑众生地笑了起来。“姐姐那么聪明，我以为你知道的。”
凤于飞身子前倾，语气平缓，充满了天真，眼神也分外清澈，嘴角和眼角都微微弯起，李沐晴看着她的微笑深深皱起了眉头。
“你说，你究竟想要怎么样！”李沐晴抓起她的右手，认真地盯着凤于飞的眼睛，眼珠子随着她脸上的表情左右移动。
凤于飞不动声色地抽回手，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望着李沐晴，“我还没想好。”
“你现在就给我答案。”李沐晴很激动，大眼睛里的光华闪烁个不停。
第二百七十一章 正确的打开模式（）
凤于飞移开目光，看向门口，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地笑容。
忽地，好似春风吹开了百花，凤于飞纯美的笑容触动了在场观看试镜的几位工作人员心底的某根弦。
“高大哥。”她眼带笑意地看着门口某处，仿佛那里真的有个人刚好经过。“佩蓉姐说看到妖了。”
“看到妖了？”徐玮征突然插入，“在哪里。”
他眼神先是紧张地左右环视，接着看了李沐晴一眼，礼貌性地点点头，然后垫着脚尖，身子和目光都不停往“屋里”探，关切之情一直都在凤于飞身上。
凤于飞抬起脚步往前走，李沐晴下意识地抓了下她的“裙摆”，却扑了个空。
“在这儿。”凤于飞走到徐玮征面前，微笑地看着他，视线下移，盯着自己放在他左胸心房位置的手，目光璀璨，脸上的笑愈加明艳。
“不！——”李沐晴瞪大眼睛看着门口这一幕绝望地喊道：“不要。”
凤于飞眨了下凤目，右手捧着“带血的心脏”，笑得很开心，就好像是孩子拿到了自己最喜欢的玩具。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可以把心给我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李沐晴，天真的语气让李沐晴感到通体恶寒。
李沐晴想不到为什么有人可以把“杀人”说得那么简单而漫不经心，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眼前的凤于飞让她觉得好陌生，李沐晴浑身颤抖，嘴唇哆嗦着，喉咙滚动，却说不出一个字。
凤于飞嘲笑地勾起嘴角，看到徐玮征时，嘲讽的笑容马上换成了怜惜，仿佛看着一只小狗，死在了自己面前。
徐玮征难以置信地看着凤于飞，目光渐渐黯淡，而后身体缓缓倒下，死不瞑目。
又一场戏结束，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凤于飞和李沐晴调节情绪，准备进入下一场试镜。
“好！你们两人对调下角色，休息两分钟后开始。”
三人重新站好，徐玮征站到机器面前喊“开始”。
“开始！”
“你知道么？他有时候真的很讨厌，自以为是又自作聪明。”李沐晴翘着兰花指，中指轻轻地抚着自己的“衣裳”，右歪着身子呈45°看着凤于飞，“但不管怎么说，他始终都是我的人，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没经过我的允许就——杀了他。”
李沐晴的最后三个字放缓了语速，字字清晰，杏目睁圆看着凤于飞，带着杀气。
“你到底是谁？”凤于飞秀眉轻蹙，一脸凝重地看着她。
“我是小唯啊。”李沐晴身子前倾，与凤于飞脸对脸对视，那浅浅的笑意放大了凤于飞心里的不安和怀疑，眉头越皱越深。
“你不是小唯！你到底是谁！”凤于飞语气很肯定，她一边后退一边起身，眼睛也不再看她，她生怕自己在看会忍不住撕烂小唯这身虚伪的皮囊。
“我是谁，你不是一直都很清楚么，姐姐。”李沐晴每句话的最后两个字咬字都很慢很有特点，她妩媚地仰着身子，身姿摇曳，眼角眉梢风情万种。
“你是他的同伙！”凤于飞咽了口水，望着“窗外”冷冷地说道。
“我和那条蠢货不是一路人。”李沐晴也不看她，幽幽地看着镜头，眼神格外冷清。“学了这么久，连皮毛都没学会，一点人样都没有。”
“好！不错！”徐玮征拍了拍手，请凤于飞到外头稍作休息，他们几个人还要看摄像回放，讨论一下试镜结果和角色的归属。
“好的，谢谢徐导，也谢谢你。”凤于飞出戏很快，和现场的制片、编剧小鞠一躬，和李沐晴道谢，拿起包包，走到门外的休息长凳上坐下，等待试镜的结果。
今天这三段戏，凤于飞演得最好的是第二段，但让她感觉最舒服的却是第三段。
“佩蓉”这个角色外表清冷，内心火热，和她真的很像，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分钟表演，但许多语气眼神，她不需要思考，也不用设计，自然而然就能表现出来。
徐玮征的新戏改编自《聊斋志异》，某种程度上和《画皮》很像，但差别也很大，和李沐晴对戏很过瘾，她希望自己能够通过考验，和她来次正面交锋。
“大家觉得今天凤于飞的表现怎么样？”关起门来，徐玮征带着李沐晴，以及剧组的副导演、制片、编剧讨论刚刚凤于飞的试镜表现。
“小林，你连下电脑，把刚刚录制的三段调出来，放给大家看看。”
都是同一场表演，不同角度观看，感受也不一样。刚才五个人都是片场的感觉，现在看回放，需要站在观众的视角去体会凤于飞试镜的三段表演，做进一步考量。
和现场观看相比，摄像机里的细节体现得更多一些，表演也更细腻生动，而且凤于飞的台词很好，每一句都被机器捕捉到了。
“不错！”
“很好！”
“这段可以！”
徐玮征和李沐晴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彼此眼中都有了答案。
“那大家伙儿说说，三段戏，你们更喜欢哪一段，觉得她更适合哪一个角色。”
“第二段！”制片举手发言，“我觉得凤于飞很适合小唯这个角色。”
李沐晴眼睛一亮，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我认为第一段更好，更有灵气，我觉得凤于飞就是我要的小唯。”说这话的是电影的编剧。
“我觉得第三段视觉感受最好，两人的荧幕重量感最均衡，最符合影片的需求，我认为凤于飞更适合演佩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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