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仙- 第74部分

　　　　再门口等了半天发现没有人，张白菓想了想就直接推开外边的大门走了进去……只见里边只有一个老头正伏在榻上睡觉，一头斑杂半白的头发，看起来极其的苍老。完全没有小说中所谓的鹤发童颜和高深莫测的高人风范，就是个糟老头子的模样。

　　　　……这货多半是走后门才得到这份看守器具房的工作的吧？

　　　　虽说看守器具房平时没什么油水，但对一些年纪大了想在宗门里养老的修士而言，却是一份再好不过的差事，一般二般没个关系的还争抢不来这份工……只是这位的形象实在有些糟糕，玄音宗发下来的道袍统一都有防尘作用，这位衣着当然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他的头发和胡子——看着绝对是好几个月没有洗过脸的节奏。

　　　　张白菓满头黑线的大声“咳嗽”了两声……没反应？

　　　　卧槽……这要是来的是他的仇人。这会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吧？

　　　　张白菓忍不住皱眉，甄云嵘却笑着上前推了推那老头的肩膀，推醒了他：“快醒醒！”

　　　　“谁呀？大白天的扰人清梦……”这什么逻辑！

　　　　这一次。就连甄云嵘都忍不住要翻白眼了。

　　　　老头嘟嘟哝哝的醒来，迷迷糊糊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立马就清醒了。脸上有些尴尬，看着两个“年轻人”却讨好的堆起了笑，卧槽，他混了一辈子也只勉强混进了内门，这两位可是亲传。又不是他那些平常混在一起的老伙计，哪由得他放肆？

　　　　说起来，这库房的工作好是好。就是太冷清了……平常除了他的几个老朋友，就再没有半个人会出现在这里！结果今天一来就来了两亲传，还不把他吓一大跳！

　　　　不过他的运气还算不错，今儿来的是他们。要是换个人来。哪怕是个拿了鸡毛当令箭的内门弟子，恐怕也没这么容易过关。张白菓秉持着“尊老”的思想一时是放不下的，自然不会同他一个老人家计较这些，甄云嵘……换了前世自然是要发火的，不过重活一世，他的心态有了很大的不同，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被他放在心上，让他怒从心起火冒三丈了。

　　　　“两位这是来……”见他们并没有要发火的意思。老头不由松了口气，语气颇为讨好的问道。

　　　　张白菓笑笑。拿了腰牌信物给他看了，把来意说清楚了，又道：“虽说还有两三个月好准备，只是我们两个也是初次掌事，许多地方都不甚清楚。恐怕还要你老帮忙指点一二，到时候还请不要推辞……”态度很是温和。

　　　　她前世虽然很年轻就当了上位者，但正因为如此，就更明白这些小人物是不能得罪的。因此她待一些下面的人，一向都是温和秉正的……可惜那年头网络太发达，一点事就传的人尽皆知，不然她的名声肯定不会差的那么离谱。

　　　　老头见她如此“礼下于人”，也有些受宠若惊，忙不迭的应下。他自称姓黄，张白菓看她年长自己二人许多，便称其一声黄老，甄云嵘也跟她一样称呼。

　　　　黄老守了这库房不知多少年，对这器具房的了解只怕比掌门真人还要了解，有他带着参观，自然最是便宜，更用不着一样一样核对。他手上也有基本记在器具的卷宗，里头很有一些好东西……不过这器具房里的东西，他是丝毫不敢贪墨的。

　　　　倒不是不想，而是玄音宗规矩重，所有的东西都有登记，便是打碎了的，也要有碎片为证，查看过后才能勾去，他自也就没了从中偷窃的可能。

　　　　不过虽然不能拿，但偶尔拿来用一用，或是把玩一番却是无妨的，这也算是一个另类的好处。

　　　　甄云嵘本想拿过来自己看，张白菓却提前阻拦了他，而是请那黄老带路，带他们二人逛了一圈。黄老自然十分乐意，平日里这些器具的保养都是他一个人在做，虽说有术法相帮不费什么劲，但天长日久的，竟也是十分爱惜的，哪里舍得叫人随意翻看？见张白菓这样懂事，自然讲解的十分详细，便是一些器具的小特点都说了出来，语气里颇为自得。

　　　　张白菓只诚心奉承了几句，便得了黄老的莫大认同，若不是人家是个小女孩，只怕就忍不住要引为知己了……想不到他活到这把年岁了，才得了个知心人。

　　　　忍不住拉着张白菓絮絮叨叨了许久，直到他们离开时，才发现天色竟已经暗了，十分不好意思的将卷宗塞给了张白菓，并欢迎她随时来查看。

　　　　甄云嵘作为陪客一直都有些沉默，知道离了库房，看着面带微笑的张白菓，才忍不住道：“真没想到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库房掌事，都这样的本事。”

　　　　“我也没想到。”张白菓赞同的点点头，事实上，因为第一印象的关系，她也以为那黄老就是个光吃粮不干活的，她心里都做好准备看到落满了灰尘的器具了！“他很尽责。”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甄云嵘有些吃惊的道：“我看你待他听敬服的。”

　　　　张白菓能说是自己前世养成的习惯吗？想了想，才道：“我是看他一把年纪了……”

　　　　那倒也是，想到那头花白的头发，甄云嵘心中一讪。（未完待续。）

160　心事

　　　　因为重活一世，甄云嵘早就不把自己当成年轻人了。

　　　　再加之修真界以修为为尊，又有修士难以辨认真实年纪的缘故，是以更加将敬老爱幼这种凡人的思想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便是那些真正年长的修士，也要担心自己倚老卖老的时候会不会运气不好碰上只是脸长得年轻的大能们，压根不敢摆谱。

　　　　他面容很年轻，而心却已经很苍老了，便是对着张白菓，也是以一种补偿的心态在对她。

　　　　却忘了，他的灵魂虽然是重生的，身体却依然是“从前”的那个自己。灵魂的年轮无法显现在身体上，他也不应该把自己和黄老那种修士相提并论。

　　　　并不是看不上人家修为低微，而是说心态上……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态和黄老其实有些相似的……除了他想做的事，任何事情都已经提不起他的兴趣。

　　　　用张白菓的话来说，这应该算是提前进入退休状态。

　　　　当然，此时的张白菓并不是很清楚甄云嵘内心的想法。她虽然知道他是重生的，但暂时还无法真正理解他的感受……毕竟把自己的人生从头到尾重新经历一遍和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以另一个人的身份重新开始新生活是完全不同的。

　　　　因为经历过，因为很多东西都似曾相识，因为有时候会因为顽固而相似的“历史”进程而感到沮丧……心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十倍甚至百倍的疲惫。

　　　　对于甄云嵘来说。在那个时候重生，重新开始，一开始并没有让他感觉到任何的庆幸和喜悦。甚至恰恰相反。一开始，他的内心完全被仇恨和愤怒装满了。

　　　　直到他再一次见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那些不甘和痛苦才被收敛了一些……而后他回忆着以往，才渐渐将张白菓从埋藏的很深的回忆中挖掘了出来。

　　　　坦白说，张白菓并不是那个最重要的人。

　　　　他前世的悲剧源一开始源就自于家族，庶出的身份和天灵根受到嫡母的忌讳而注定得不到最好的培养……开始颓败大甄家根本无法脱离嫡母家族的干涉，他只能成为弃子。

　　　　他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充满了各种餐具。只是他不知道，还以为自己很厉害。

　　　　他前世大半辈子都活的浑浑噩噩，只有最后的那一段时光。才终于看清了自己只是一个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傻子。父亲没有一丝愧疚的放弃，妻子甚至不屑于掩饰的鄙夷和憎恨……一些自以为交情不错的朋友们的背叛。即便他的朋友中有真心与他相交的人，但事实上他们也只是些和他一样的“废物点心”，根本给不了他任何实质上的帮助。

　　　　回过神来。他的一生好歹也经历了数百年。结果能怀念的人，他真正想要拯救的人，除了早逝的母亲以外，竟然就只有张白菓一个！

　　　　这叫他情何以堪！

　　　　张白菓死后他才意识到自己亏欠了她，而她也从未对他说过自己为他做过什么……也许正式因为这样，他才会在得知受到震动吧？

　　　　前世，他爱上的人，为什么不是她呢？明明他们一起的时候相处的分明很愉快。就连思想上也有能够共通的地方……在她面前，他不是可以放下那个高高在上的自己吗？

　　　　为什么……他却没有爱上他呢？

　　　　“师兄？”张白菓走了一会。发现甄云嵘竟然渐渐落到了自己身后，不由停住，回过头皱眉唤道：“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不正常，发呆走神明明是她的专属卖萌神器的说！

　　　　“啊？”甄云嵘听见她的声音，回国了神，先是愣了一下，才慢一拍反应了过来：“没事啊！”

　　　　没事才有鬼吧？

　　　　张白菓可不信，怎么说他们也是十八年的同门，甄云嵘算得上是她这十八年来在玄音宗见得最多的男人了，对他的一些习惯和小动作还是有些了解的。

　　　　甄云嵘这个人，几乎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什么兴趣，当然，和她相关的除外。所以她才会怀疑“张白菓”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地球，才惹得甄云嵘这样掏心掏肺的对她，却丝毫不求回报！而在张白菓面前，甄云嵘多半时候都是笑容满面的，从没有这样迷糊的模样。

　　　　一个人会没事就突然改变吗？除非他突然被别人给穿越了！

　　　　然而张白菓很肯定，她眼前的这个男人依然是原本的那个他。

　　　　那么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才会让他连走路的时候都能走神吧？

　　　　而最近他们一直都在门中，他也没有出去更不可能撞见什么事……眼前唯独有一件事，就是三个月后才会开始的宗门大选。

　　　　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是不是有什么不同的意义？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远比男人要敏锐的多，尤其是张白菓这种本就爱多思多想的，虽不到一语中的的地步，但猜个七七八八还是很容易的。

　　　　但，甄云嵘在乎这一次宗门大选的理由，张白菓就算想破了头，也猜不到的。

　　　　甚至就连甄云嵘自己，也模模糊糊的。

　　　　“不愿意说就算了。”张白菓并不强求，她关心甄云嵘，只是对对方最基本的礼貌……换个别人来看试试，她才懒得关心人家在想什么呢！

　　　　甄云嵘看她并没有露出生气的模样，稍稍松了口气。

　　　　等等！

　　　　他为什么要松口气啊！

　　　　他又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是发了一会呆而已！

　　　　“好了，咱们还是关心关心手里的差事吧！对了，你这些卷宗不如分我一些？我看那黄老介绍下来乱七八糟的，大半倒是都没记住，还得好好看看才行。”甄云嵘有些心虚的忙笑道。

　　　　“也不必都记下，我估摸着大半都是用不上的……”所谓大选，必然就是安排一些比如报名，登记，比赛，测试等等之类的事情……而这些东西能用上的器具倒也是很有限的。“大略做个主要的整理就行了……剩下的问一问黄老就是了，他做了那么多年掌事，想必也经历过几次大选，肯定比咱们清楚要用上什么。”（未完待续。）

161　准备

　　　　管理器具这种琐事当然轮不到甄云嵘和张白菓这两个无为峰的亲传弟子去关心，但是因为这一次是负责准备器物这一块的，所以必须要对库房里有什么东西有个大致的了解……免得到时候真的忙乱起来，倒是给了别人钻空子的机会，需要用到什么的时候，他们一问三不知，又或者拿不出来，就真的抓瞎了。

　　　　当然，张白菓很确定季罗山上不会有这种没事就想找点事儿来证明自己存在感的煞笔，但她做事一向谨慎周全，就算不可能，预先防备着总是没错的。

　　　　甄云嵘这时候就有点像是她的小跟班。

　　　　看见他跟前跟后跟左跟右的瞎忙活，张白菓的内心就有些莫名的好笑与愧疚。

　　　　甄云嵘的硬件不能说是不好，好的甚至有点儿没边，剔除家庭比较复杂这一点，出身高贵，资质奇高，师门看重，简直是没有更完美的了。他为人又是极温和的，并没有任何高高在上的样子，即便是重生的，也丝毫没有那般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亲切如邻家男孩一般。

　　　　这般条件，放在她前世看过的某些里，这一位是十足的万人迷男主的配置！即便有人偏爱只为爱融化的冰山面瘫男主，这位也是妥妥的忠犬痴情男配绝色。

　　　　可眼下看来，他却丝毫没有半点男主或者男配的作为。

　　　　他对修炼还算上心，但说不上一心求道。感情上似乎没有开窍。也可能是上辈子受过情伤——这种事情张白菓绝对能一猜一个准，现代渣男渣女看得太多了，修真世界的修士们瞧着反而纯情。一点小挫折可能就会造成他们封闭自己的感情——总而言之，甄云嵘对身边环绕的美女们都一视同仁，完全没有丝毫的区别对待。

　　　　当然，与传统意义上的冰山男主不同，他对所有人都是和煦如阳光的。

　　　　这个特质，令张白菓觉得身上压力轻松了不少。毕竟这样一来，他对她某种程度上的青眼有加就被无形中弱化了不少。那么针对她的嫉妒和羡慕也会变少——她依然记得多年前小比那时自己遭受到了那些女修的围攻是因为什么，谷暨丞虽好，但还不值得她与全世界为敌。

　　　　与甄云嵘相处的很愉快。但也是因为太愉快了，有时候放得太开，对他就有点没大没小的。

　　　　譬如这几天总是指挥着他去器具房找各种各样的东西，拿他当个小工使。明明每一次支使完了她都会后悔。觉得自己把个筑基修士喊来喊去干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事情是不是有点太过了。明明找个普通弟子就可以去的……可下一次还是会无意中这么做。

　　　　且不论她在这个修真世界是不是能够成为“主角”之类的任务，但她确信，甄云嵘分明不是她的忠犬，她这么理所当然的拿他当跟班用真的好吗？

　　　　“你的小脑袋里每天都在想什么呢？”听她战战兢兢的说了自己的想法，甄云嵘笑的直打跌。

　　　　“你还真以为你能使唤动我……要不是我对这些的记性没有你那么好，还需要向黄老好好讨教一些东西，你以为我愿意去啊！”他横了她一眼，伸出手指头戳戳她的脑门。见她扁着嘴故意像不倒翁似那么晃了晃，才勾了勾唇角。故作叹息：“说来也怪，明明我背书一向都是最好的，怎么偏偏就是这些怎么都记不住呢？反倒是你……也未免记得太牢了。”

　　　　这是说她玩物丧志呢吧？

　　　　其实她背书也是上辈子锻炼出来，并不只是这辈子记忆力增长的功劳。要知道她读的是法律，那一条条的宪法法律法规难道都是需要了才去查吗？当然不可能……法庭也是瞬息万变的，如果在某个瞬间无法占到先机，那么落于下风就是必然的事情！

　　　　利索的嘴皮子以及对任何法令都能倒背如流才是律师的基本条件！

　　　　但是，律法基本上都是厚厚的一大本，想要全部背下来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有很多年轻律师大部分都是事先做好各种准备工作才敢上庭，临场发挥难度这种事几乎不可能发生，对上老道检察官，就会形成被单方面压倒的局面，所以败诉率才显得特别高。

　　　　她却有一条自己独有的记忆法，而且这个方法对记录任何东西都有用……她敢说，前世他们律师楼对面的那家三层高的超级市场，只要里面的货品不认为改变放置区域，她闭着眼睛进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