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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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经-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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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旭道:“老翁,不消你说,我们俱都知道,昨日的事,大伙权当听了个故事,谁也不会对外人说半个字,你大可放心。”

    翁仁一躬扫地道:“如此多谢诸位。”

    吕子夫感动的说不出话来,拍拍翁仁肩膀,微微点了点头。翁仁道:“老哥,我求你一事。我这失忆之症,全凭虞小姐推演深挖、邵掌门大力支持,这才能够痊愈。我想请你现在就到县里去置办厚礼,明个咱们一齐再来邵府答谢。”

    吕子夫自是一口应承,邵旭忙推辞不受,翁仁道:“邵掌门,便让我老哥跑这一趟,否则他心难安。老哥,你这便先行回去,我还有几句话,要和邵掌门等交代。”吕子夫拜别众人,自下山去了。

    邵旭笑道:“老翁,你还有什么要说,若还是那些婆婆妈妈的客套话,那可免啦!”

    翁仁面色凝重,道:“邵掌门,我找回记忆,那是千真万确,青年时候的事,一件不落,现下都在我的心里。邵掌门,你可记得当初找到了我,是因为何故?”

    邵旭道:“我要寻访陆广的下落,查问他和朱七绝有何渊源,为何要落井下石害我邵家,都说你和他是同乡,因此才找上你来。”

第一百零八章 同乡() 
翁仁道:“是了,便是这个缘故。我和陆广是同乡,那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因为我已经全都记起来了。

    那是六十年前的事,先前陆大哥说我生在开封,我只能信他,心里却没半点影子,现下算是全想起来了。老汉我生于政和六年,老家也不是开封,而是开封府辖下的咸平县,陆大哥是我家邻居,我们打小就相识了,他长我两岁,却比我知事早得多。我们不到十岁时,中原大地便被金人攻陷,开封周遭饱受战乱侵袭,许多青壮年都逃离了家乡,去别处谋生。那时咸平有个大户朱家,听闻主人是武林中一等一的人物,叫做朱七绝,我和陆大哥长到十七八岁,成了乡里的主要劳力,便时常到朱家帮闲。朱家院落虽大,但里面布置的井井有条,听说这主人还会奇门遁甲之术,家中有许多机关埋伏,我们这些短工在他家中做活,从不敢随意走动,是以也看不到他的家人亲信几次,我便是连主人的面也没见过。

    后来突然有一天,有大批武林人士从四面八方涌来,同时向朱家发难,朱家寡不敌众,竟然满门皆灭!朱家落败后,我们这些青年没了营生,中原又是义军不断兴起,战火连连,我们便决议到外面闯闯,去陕南兴元府谋生。我和陆大哥交情莫逆,自然邀他一齐前往,哪知陆大哥却悄悄地和我说,他获悉了朱家的一些私密,这些私密中暗藏着惊天的财富,他要去寻迹破秘,我不会功夫,不能一起办这件大事,他要我先寻地方落脚,等他破了私密,再接我来共享富贵。

    我心中十分纳闷,朱家当时戒备森严,从不允我们轻易出入走动,陆大哥如何能够获悉什么秘密?再则他说我不会功夫,他和我一起长大,他又几时会功夫了?陆大哥听了我的疑问哈哈大笑,告诉我说,我们刚去朱家帮闲不久,他便盗了一本武功秘籍,偷偷练习起来,这几年下来,竟也小有所成,他怕被人知晓,便连我也瞒过了。后来他每次去朱家,都处处留心,看有没什么好处可占,没想到无心插柳,竟被他获悉了朱家的大秘密!

    陆大哥说,这个朱七绝武功盖世,才智过人,他囤积了敌国的财富和无敌的武功放在某处,令外人不得而知,然后将这私密分成若干线索,另藏了他处,要让后人在他死后自行找寻。陆大哥获悉这些线索共有七个,分别储在七个宝贝物事当中,其中有五件宝贝他是知晓的,他怕自己找寻秘密时遭遇不测,是以将这五件宝贝都告于我知,要我将这些事藏在心里,一旦他不幸身故,那么便可将这秘密告诉他的子女。

    邵掌门,这些事我今日既想起来了,便都说给你们来听,陆大哥我这一生只怕是再难相见了,他也没什么后人,老汉总不成把这秘密带进棺材。这五件宝贝,分别是一副图画、一本经书、一把铁尺、一座宝塔和一枚扳指,陆大哥当时说,这些东西有的在朱七绝的至交手中,有的让江湖大豪取去了据为己有,有的被朱大侠传言中的弟子带走了不知所踪,眼下他只有铁尺的眉目,预到江州一探,待他稍稍安稳,再来兴元府寻我。

    后面的事便无关紧要了,我在兴元府一待数年,也没陆大哥的讯息,后来被人撺掇结伙去了西域察赤,在那娶妻生子,又过了十年,内子不幸死于地动,我也震坏了眼睛,便又决议回到中土,路上结识了吕大哥他们,再后面的事,大伙也都知道了。”

    邵旭等听他说完这些,心头都是一震,近日来朱七绝之事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人人都想分一杯羹,可苦于没有思路线索,便似没头苍蝇般乱闯乱寻,更有人为此互相争斗、大打出手,搞得武林风波不断,没想到这么一件大隐秘事,居然就轻易地从一个市井老汉嘴里说出。

    翁仁毫不为意,掸了掸衣袖,又道:“邵掌门,老汉说了这件私密,也不知对你们有没有用,你们唤醒老汉记忆的大恩,便道谢再多也不算什么。老汉这就回怀宁去,明日午时,我和吕老哥准时再上山来,那时大伙再好好欢聚。”邵旭见他诚意绵绵,也不推却,使人送他下山去了。

    戎飞叹道:“妙哉!妙哉!虞家小妹子,适才有外人在此,我不便夸赞,戎某真是服了你了!先前听闻江湖上传言你断案如神,我见了你还将信将疑,心道你这么个柔弱姑娘,便是从娘胎中开始看书学艺,又能攒下多少?今次亲见你推演的神技,真算是心服口服,果然不负女中狄公的雅号!佩服,佩服!”

    邵旭也道:“老翁说的故事七零八落,虞家妹子居然能够串联起来找出真相,更最终令老翁重拾记忆,的确令人大开眼界。师兄,娄兄弟,老翁后来说的朱七绝之事,你们可怎么看?”

    戎飞沉吟道:“眼下不少武林之士都在觊觎朱七绝的宝藏,便连金国王府也惊动了,只是大家碍于没有头绪,这才表面风平浪静,不起波澜。若老翁说的属实,那么这宝藏的私密,咱们便已掌握了大半。这件秘事,可不能随意对外人轻言。”

    娄之英道:“翁老伯说陆广知晓五件宝贝,那座铁塔本属鹤鸣观,后被八台派弟子周幻鹰盗了去,眼下却在小弟手中,那本经书在少林寺藏经阁,前些时日险些失窃,幸喜最终仍被找回,那副图画真真切切的在卢轩手里,铁尺当是指花前辈和黄琛从朱家寻来、后来传到伯父手中的物事,只是当年以黄逐流之强,也没有搜到,那枚扳指却不知是何物,如今又落在何处。”

    邵旭道:“老弟,当年黄逐流上门挑我邵家,一则为了寻仇,二则也是听闻过他叔叔的传言,知道两家失和乃是为了什么宝贝,是以要看个究竟,只是他不知此为何物,因此就算胜了我爹爹,却仍被他老人家耍的团团转,最终空手而去。当时你我年纪幼小,爹爹不敢和我吐露实情,我们就更加看不出来了。”

    娄之英奇道:“难道那时铁尺就在我们眼前?我怎么毫无印象?”

    邵旭道:“当日的情形,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娄之英道:“我怎会忘?那日邵伯伯不敌黄逐流,临终之时,将你祖上的玉佩传与了你,却被黄逐流夺去毁了,那又怎会与铁尺有关?”

    邵旭道:“爹爹当时还传给了我甚么,你可想的起来。”

    娄之英思忆片刻,道:“嗯,当时邵伯伯和黄逐流过招,用的是你们潜山派祖传名剑,叫做……叫做月华锋,被黄逐流以内力震断,邵伯伯说,宝剑虽断,却仍是潜山派的信物名器,是以交给你好好保存。难道……难道说……”

    邵旭道:“不错,那把铁尺,其实就藏于断剑之中!”

    虞可娉拍手道:“此计甚妙,将铁尺溶于历代相传的宝剑之中,宝剑的年岁可比朱七绝长的多了,黄逐流便再聪明十倍,也难以猜想得到,更难得邵大哥的令尊临危不乱,宝剑虽断却仍能稳住阵脚,不漏丝毫破绽,区区一把破剑,更不会惹那位气宗怀疑了。”

    邵旭叹道:“这物是我花祖师传下来的,爹爹不敢辜负他老人家,才处心积虑溶开月华锋,将其藏于剑内。其实什么朱七绝的宝藏,我可从不稀罕,至于他的武学秘籍,我连本派的绝学都尚未参透完全,又怎会去学他人的功夫?何况就算学来,也于我发扬潜山派无半点益处。兄弟,我和你说,这柄铁尺,眼下正在我的手中,而你那里又有宝塔,我若将尺子给你,到时候你追踪卢轩,再将图册夺来,七宝中占了三个,寻找朱七绝的宝藏大有希望。我要重振潜山派声威,琐事缠身,无暇助你,不如就将铁尺送你,由你去参详线索,你看如何?”

    娄之英大惊,忙摇手道:“使不得!那是邵伯伯留给你的遗物,如何能够给我?何况宝塔是鹤鸣观之物,我迟早都要送去归还,至于朱七绝宝藏云云,我要来又有何用?邵大哥莫要说笑。”

    邵旭“哼”了一声,道:“鹤鸣观也是当年围攻朱家的众豪之一,你当这宝塔他们是怎生得来的?难道是朱七绝亲手送与的不成?眼下机缘巧合落于你手,那也都是天意,你送回给他作甚?兄弟,我劝你趁早打消此念,这塔本就是周家小子偷了去的,他必不敢声张,此时江湖上无人知晓在你手中,这等闷声发大财的事,如何不做?”

    娄之英道:“大哥,非是我矫情,一来占了别人的物事,总归心中难安,二来大家把朱七绝的什么宝藏说的天花乱坠,可这些东西于我何用?我既不贪图富贵,亦不要扬名立万,他的盖世武功,真有其才也好,以讹传讹也罢,我也都不要学,又何必去趟这个浑水?”

第一百零九章 内应() 
戎飞咳嗽了一声,道:“娄兄弟,这话说来没错,可也不全对,想你堂堂七尺男儿,便没有什么志向么?纵然你个人不要功名富贵,但若取得了朱七绝的财富,献与朝廷北伐,则可以报效国家,收复故土;散与穷苦百姓,则可以救苦救难,普度众生。那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善事。至于盖世武功,你若没有天大的能为,如何能够惩恶扬善?你撞见黄逐流行凶,可能制止的了他?何况你不去寻这宝藏,自有他人去找,要是这些财富武功落入恶人宵小之手,你说天下又会怎样?兄弟,若不是哥哥年岁大了,也真想亲去江湖上探一探、闯一闯,可是如今潜山派根基不牢,百废待兴,我和旭儿都分身乏术,铁尺留在我们手中,确是无用,你有虞姑娘作为力助,要破这些线索不难,便拿去好好推演整理,干他一番事业!”

    这些话娄之英此前从未想过,此时听戎飞说来,既感颇有道理,又仿佛似是而非,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虞可娉一直沉吟未语,此刻突然说道:“娄大哥,你可记得在马蹄庙中,卢轩说起朱七绝的宝藏中藏有医典,那时他说了什么?”

    娄之英心念一动,道:“他说朱七绝医术通天,曾将一名昏迷数年不醒的高手医好,不但恢复了神智,连武功也找回了几成。难道说……你是说……我若能找到朱七绝留下的医典,大师兄的病症会有指望?”

    虞可娉道:“这些虽然只是传说,但朱七绝无所不会无所不精,确是实情,说不定他的医典中,真有医治奇难杂症的偏方呢?”

    娄之英沉吟不语,当时他在马蹄庙听卢轩说及此处时,心中的确闪过这个念头,只是自觉探访朱七绝宝藏的都是些贪图富贵的野心之士,自己若也动了歪念,似乎颇为龌龊,是以强行压制不再去想。此刻听到虞可娉点明,想起大师兄对待自己的种种恩德好处,心头忽然涌起一丝冲动,只觉若真能将大师兄治好痊愈,那也算一生无憾了,想到此处,不由得踌躇起来。

    邵旭见他心动,忙道:“兄弟,你先莫做他想,咱们眼下只有两件物事,连线索的边也没摸到,谈何宝不宝藏?只是望你今后留心,虞姑娘天纵奇才,若有什么眉目,她必能推敲出来,那时你再做决议不迟。”

    娄之英凝思半晌,点头道:“好!便这么说。”心里暗暗打定主意,若果真能找到宝藏,到时候只取医书便是。

    四人又谈了一会,邵旭见天色不早,忙安排下酒菜,大伙吃了饭后,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第二日午时,翁仁和吕子夫果然带着厚礼上门拜谢,邵旭等推辞良久,最后勉强收下。翁仁又执意做东,要请四人到怀宁县最大的酒楼用宴,足足折腾了一天才罢。

    如此在天柱山又住了两日,娄之英见邵旭和戎飞终日忙碌,虞可娉的内伤也已无碍,便思量要离了邵府,到外头继续探寻卢轩的下落。这日晚间等邵旭回来,正想商谈此事,却见邵旭兴冲冲地向自己说道:“老弟,好叫你尽早得知,你大仇人卢轩的下落,如今有眉目了!”

    娄之英大奇,问道:“这如何说?”

    邵旭道:“那日回到天柱山,我便派了本门几名机灵得力的弟子出去打探,潜山派虽然当年遭受重创,人才凋零,但为兄这两年苦心经营折腾,在鄂淮一带布置了不少别院,今儿个有蕲州附近的师弟传来讯息,说是找到了一人踪迹,所述的身形样貌极像卢轩,是以我赶忙回来告知兄弟。”

    娄之英喜道:“果然如此?可没有瞧错?”

    邵旭道:“蕲州的汤丰图师弟是我项师叔的得意弟子,为人向来稳重,他既说是,那必不会错。反正左右无事,不如就去蕲州探个究竟,只是明后两天有三江帮的当家到我府上拜会,为兄却陪不了你了。”

    娄之英道:“不劳大哥操心,我自行去瞧瞧便是了。”当下去和虞可娉商议,两人简单收拾妥当,好好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邵旭派了小师弟李斐随二人同去,娄虞二人与邵旭戎飞依依惜别,径往蕲州去了。

    不日到了蕲州,李斐引二人来到潜山别院,汤丰图早在家中等候多时,娄之英见他年岁和自己相仿,自然生出亲近之意,彼此相谈都很投机。讲到卢轩一事,汤丰图道:“前日收到掌门师兄讯息,要找一个来到南边的金国官员,叫做刘车千,又说他和波莲宗的邪徒混在一起,嘿嘿,别的手段兄弟确是没有,要说起波莲宗嘛,不说了如指掌,可也算知己知彼,不瞒二位,我的亲胞弟,眼下正是波莲宗蕲州一带的香主!”

    娄虞听闻都是一愣,汤丰图见二人表情错愕,笑道:“娄兄,你们莫会错了意,舍弟虽在波莲宗任职,但却身在曹营心在汉,他是我派去故意潜入波莲宗的!”

    虞可娉道:“原来如此。汤师兄,令弟是你派去波莲宗的细作,对不对?怪不得邵大哥对波莲宗内外掌握的如此透彻,原来是有这等力助。”

    汤丰图道:“不错。波莲宗在鄂淮一带荼毒已久,教众繁多,民间百姓竟然十之一二都信奉此教,掌门师兄对此痛心疾首,是以早在一年前,便设下计谋,选了派中几个聪颖的弟子加入这邪教,舍弟便是其中之一,他为人机警,又谨小慎微,不过半年光景,竟阴错阳差被提拔为了蕲州香主,刘车千的行踪,便是他打探到的。如今你们来的正是时候,今晚他便会到寒舍一叙,到时咱们再详谈下一步的打算。”

    娄虞二人自无异议,在府上歇息了半日,到了傍晚,汤丰图请二人来到厅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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