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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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经-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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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父亲直言么?”

    马新望向罗纲,见罗纲也点头赞同,便道:“好,我来写这封信。”抄过笔来,冥思了半晌,提笔刷刷写完。虞可娉示意他密封粘好,然后小心翼翼收入怀中,向众人道:“诸位义薄云天,比戏台上演的这些英雄好汉,也差不了多少。祝你们今后蒸蒸日上,永远快活!”和娄之英辞了罗纲等人,回到璧野庄去了。

第八十章 接管() 
路上二人商议已定,都觉先不要和马于仁说明真相,回到庄上只做若无其事。如此悠闲地住了三日,这天娄之英去瞧端木晴的伤势,见她已好了大半,明锋明针两位道长也见好转,不禁也为他们欢喜。端木晴得悉了虞可娉力助官府破了悬案,虽然结局可悲,但总算事情有了着落,也觉得自己面上有光,她对娄之英道:“贤弟,当日你和冷怀古相约十五天后见于蔡州,而今时日近了,你这便和虞姑娘动身罢,我和二位道爷不碍事了。”娄之英也有心想走,便应允了。

    端木晴又道:“我让威儿他们去寻我当家,不知怎地,过了这许多天也不见来,只怕出了什么岔子。”

    娄之英道:“姊姊放心,我赶往蔡州时必沿途打听,寻访周前辈的下落。”和端木晴等三人作别,叫上虞可娉,一同向庄主马于仁辞行。

    马于仁因爱子自戕,这几日愧疚烦闷至极,这时见娄虞二人要走,也不多加挽留,客套了几句便要送客。虞可娉见他郁郁寡欢,说道:“马庄主,我见你心情沉重,必是为了爱子之事。这样罢,小女再求你帮我一忙,作为回报,小女也送您一份天大的大礼,保你见了之后,必能眉开眼弯,你瞧如何?”

    马于仁皱眉道:“便是天上的蟠桃摘了给我,也无用啦,但虞姑娘这次尽心尽力,为犬子一案花尽了心思,你有所求,马某必会相帮。”

    虞可娉道:“我要你再写封短信给县令,须如此如此。”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娄之英却也一头雾水。

    马于仁听完说道:“这有何难?我这便写来。”提笔三言两语写完,交给虞可娉。

    虞可娉道:“马庄主,我非是和你说笑,这份大礼,那是定要给的。这里有封信笺,你看过之后,必能有所释怀。只是务必答应小女一事。”

    马于仁道:“答应甚么?”

    虞可娉道:“须等到过满一月之后,方可打开信笺!”

    马于仁不知她意欲何为,但这约定也不算苛刻,便答允了。虞可娉道:“马庄主,你是四大庄之一的庄主,声名显赫,说过的话必要算数,可不能欺骗我小姑娘。”将信递了过去。

    马于仁虽然好奇,也几番猜想信笺内容,暗道莫非仍是和爱子疑案有关?但这些念头均一闪而过,想到一个月后便可将答案揭晓,那多想这些也是无用,于是正色道:“马某答应了,岂会出尔反尔。”将信笺锁入暗屉收了。

    娄虞二人辞了马于仁,出了庄子,向南行了数里,又转向西南,娄之英道:“蔡州是在南边啊,我们去西南做甚么,还要再去灵县里么?”

    虞可娉道:“娄大哥,案子虽破,但有一事还未完结,咱们再去县衙走一遭,耽搁不了多少时光。”

    娄之英先前和她同行,听她始终对自己以娄师兄相称,这几日不知怎地,忽地改口叫起他娄大哥来,心中不禁感到一丝甜意。他知道这女孩素来机警,既说要去县城,必有要事,是以也不多问,跟着一起前来。

    路上虞可娉问道:“娄大哥,那日你开了个方子给马新,说循序渐进,便能慢慢解了五石散的药瘾,可是真的有效么?”

    娄之英道:“我也只是按照观里古时医书的法子,照单开药罢了,师父师兄坐诊,似乎从未碰过吸食五石散的病患,也就没开过这药,是以我也不敢说定是有效。不过五石散毒性极大,侵害人体不说,还坏人心智,想要根治,的确难上加难。”

    虞可娉道:“若是常用五石散的人,药瘾犯了,此时身边却无药可用,那便如何?”

    娄之英道:“只那少数意志十分坚定之人,想能挨过,若是寻常之人,犯药瘾时不得五石散来就食,那便浑身痛痒难搔,只觉五脏六腑如同水银般上下流动,比之刀砍斧剁还要苦楚百倍,你叫他立时死了,只怕他也愿意。”

    虞可娉拍手道:“如是最好,这事只怕会有着落。”二人说着,已近县衙。

    门房对娄虞二人颇为熟悉,忙进去通报老爷,县令正在后堂办公,便请他们进后堂一叙,彼此说了些感谢的话,虞可娉掏出马于仁的短信来,呈给县令观瞧。县令拿过来看,原来是请他帮忙,让娄虞二人单独审一审罪犯张子洞。县令暗想张子洞不过是本地泼皮,私卖五石散也不是什么重罪,不如此时做个顺水人情,便让狱卒带张子洞前来,腾出一间空房给三人使用,让几名衙役守在门外。

    娄之英见张子洞形同枯槁,想是这几日关在牢了,受了不少苦楚,这人吸食五石散惯了,连日来不得就食药物,早已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虞可娉道:“张子洞,这五日来,你没得五石散服用,只怕心里很苦罢。”

    张子洞听到五石散这三个字,顿时眼睛一亮,但随即便又暗淡了下来,变得更加萎靡不振,两行清涕从鼻孔中淌出,实在恶心至极。

    虞可娉道:“我这里有包五石散,可缓你的燃眉之急,你要不要?”

    张子洞张了张嘴巴,干哑地说道:“你骗人。”

    虞可娉从怀中掏出一个袋子,那正是当日马新留在铁盒中的五石散,道:“你瞧是不是骗人?”

    张子洞眼中如放出火来,腾地一下窜了过来,娄之英在他臂膀轻轻一推,他这些天本就手足酸软,一推之下更是站立不足,普通一声摔倒,一时半会也爬不起来。

    虞可娉道:“我也不为难于你,我有几问,只需你如实回答,便立时给你服了这药。”

    张子洞点了点头,哑叫道:“快问!快问!”

    虞可娉道:“你是菠莲宗的教众信徒,是也不是?”娄之英吓了一跳,暗想她怎会知道。

    张子洞摇头道:“我不知你说的是什么。”

    虞可娉笑道:“你以为我随意唬你?我去过你家啦,你连个称样的家具也没,却像模像样的摆着供桌,那上面放着贵教的圣物菠菜,供奉的画像,寻常人家自认不出,都以为只是个佛祖,我却如何不识?那是你们专奉的龙尊王佛!你若不是菠莲宗教众,这包药也妄谈了,娄大哥,咱们走罢。”

    张子洞道:“别走,别走,我是,我是。”

    虞可娉道:“我听人说,能供奉佛尊圣物的,在你们教中职位不低,你在教里所任何职?”

    张子洞答道:“我是灵县本地的接管。”

    虞可娉道:“据说你们有什么尊者、护教,接管上头是谁?它和尊者差了几级?”

    张子洞口中发出荷荷怪声,眼泪鼻涕直流,叫道:“我不成了!快给我药!快给我药!”

    虞可娉望向娄之英,娄之英低声道:“你分出拇指大小一块给他服用罢。”虞可娉依言照做,张子洞吸食了五石散,症状稍退,但仍觉得意犹未尽,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虞可娉手中的剩余。

    虞可娉道:“我们言出必践,你可食到了不是?现下就请说罢,你说的详实,我把这块全都给你。”

    张子洞抽吸了几下鼻子,哼了一声,道:“本教虽有诸多教规,但只说不得向官府陈说教内事务,若是发展新进,向人布教,倒也可以将教义宗旨和教内首脑广为布施。你二位不算是官人儿罢?”

    虞可娉笑道:“你又不是不知,我们来协助县太爷破案,当然不是官府中人。何况这是北地金人管辖的地盘,我俩可都是宋人。”

    张子洞道:“好,我便说与你听,你们待会若想通了,愿意入教,我可以做二位的接引人。”娄虞忍住了笑,点了点头。

    张子洞平素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讲起波莲宗来,却神情严肃认真,只听他说道:“本教创立于绍兴年间,于吴郡发源,那一年龙尊王佛大慈大悲降于世间,点化本宗宗主,宗主这才将波莲宗逐渐发扬光大。自宗主以降,有两大护教,护教下又有八大尊者,这十人在本宗地位尊崇,即使宗内教徒也不会轻易得见。尊者之下,又有十八个堂主,分管天下众生,堂主之下是各地的香主,香主之下便是每城每县的接管,我便是这灵县的接管,你们如要入教,不管原籍为何,都会由我接引,算在灵县接管的麾下。”

    虞可娉道:“宗主是何等样人?”

    张子洞道:“宗主他老人家何等尊贵,莫说是我,便是十八个堂主也都不曾得见,八大尊者,也未必全都见过。”

    娄之英道:“当真如此?两大护教和八大尊者,你又见过几人?”

    张子洞十分得意,说道:“本宗护教嘛,那是难得露头的,但八大尊者我却见过三个。”

    虞可娉道:“你见过谁?这些护教、尊者的名讳,你可都知道?”

    张子洞摇了摇头,道:“莫说我真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能和你们讲说。本宗弘扬佛法,超度百姓,向来被官家所恶,本宗首脑的名讳,如何能轻易对人诉说?是以连我做到教中接管,却也不知。”

    虞可娉侧头想了一会,道:“我把药给你也成,只是看不惯你胡吹大气。你说见过三位尊者,其中两位尊者却是近日才见过的,那也做的了数?不知三尊者和你说过甚么?”

    张子洞睁大了眼,道:“你……你怎么知道?你也是本宗首脑?”

    虞可娉见一猜即中,也不答他,说道:“凭你的身份,也没资格问我!我再问你,当初接引你入教,分管的尊者是哪一位。”

    张子洞脱口答道:“是……是六尊者啊。”

    虞可娉瞧向娄之英,示意他还有无疑问,娄之英道:“三尊者和你说过甚么?他们见过了你,又去何处了?”

    张子洞道:“我哪里够得上和三尊者说话,是那日我去了归德府,岑香主见我最近办事得力,散了不少五石散出去,便带我参拜两位尊者。我也只是和大尊者、三尊者打了个照面,他们谈些甚么,我却真的不知。”

    虞可娉暗想他说的当是实话,这泼皮无赖身份卑微,自是不可能参与丁残云等人的谈话,再问下去也是无用,于是扬手将五石散扔出,说道:“看你还算老实,这药赏你了罢。”和娄之英走出空房,辞别了县令,折南奔向蔡州。

    娄之英道:“虞姑娘,你瞒的我苦。原来那日去了张子洞家里,你便知晓他是波莲宗教徒了,却始终未和我说。”

    虞可娉道:“那几日正为马新的案子焦头烂额,当时虽然心里有数,可也无心向人谈起,娄大哥,请你别太介意。”

    娄之英笑道:“我怎会放在心上。只是适才你猜到他曾见过丁残云,却又如何知道的?”

    虞可娉道:“波莲宗本在两淮江南一带起源兴盛,这里地处金国,张子洞一个小小的接管,如何会见过三位尊者?于是我便猜想,其中一位必是分管此处,现下已经知道了,是他们的六尊者。另外两个却不难猜,近来到过北边的,自是丁残云和木归了。”

    娄之英赞道:“这些事情有所关联,细细想到原也不难。难的是你能在电光火石间将其贯通,一击即中,这可非是后天研习历练来的,看来你真是天生的才思敏捷。”

    虞可娉笑道:“娄大哥,你可把我夸上天啦!没想到你一副老实样子,恭维起人来也是一般的油嘴滑舌。”

第八十一章 顽子() 
两人一路说笑,朝行暮宿,到第五天头上,终于来到蔡州,恰是和冷怀古约定的日子。虞可娉见离午时还早,便道:“娄大哥,咱们从璧野庄走时,马庄主曾说他远房兄弟马三爷在蔡州素有威名,要咱们有事可去找他,你说咱们去不去拜会?”

    娄之英道:“这位马员外听闻是族兄马庄主荐我们而来,必会大张旗鼓的张罗招待,咱们又何必让人家破费?还是见了冷怀古便走罢。”虞可娉自无异议。两人微一打听,原来登云楼在蔡州十分有名,是当地第一大饭庄,于是顺着所指来到,果见一座三层高楼装的富丽堂皇,此时尚未到午时饭口,却也门庭若市。娄虞二人挑了二层一张桌子坐下,点了茶水瓜果边吃边等。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已近午时,只见一个店堂小二腾腾跑上楼来,高喊道:“有没有一位姓娄的少爷在此?”他喊了三声,看到娄之英向他招手,忙小跑过来,道:“这位客爷有什么吩咐?”

    娄之英道:“我便姓娄。”

    那小二道:“啊,有位冷先生在三楼雅座恭候,不知寻的是不是娄大爷您。”

    娄之英点头道:“我正是在等这位冷先生,便请你带路过去。”

    小二将两人引到三楼,挑起一间雅间的门帘,娄虞二人走了进去,都是一愣。原来雅间内坐了两人,冷怀古正坐首席,他旁边却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那少年一副狡黠惫懒的神情,见到二人进来,也是无动于衷,毫不在意。

    娄之英虽知冷怀古在江湖上行事乖张,声名不佳,但想他毕竟是一代宗师,有言必践,此处又是繁华闹市,量他也不会出尔反尔,来无端为难自己。于是施礼道:“冷先生果然守约,其实小子那日趁先生分神,才侥幸打落你的兵刃,也不能算先生败了。若是真的拼斗,晚辈却哪里是先生的对手?”

    冷怀古大咧咧地笑道:“还算你有自知之明。你也不用拿话激我,那日我说你们当中任谁能胜得了我,我便将宝塔找回交于他手,自不会轻毁誓言。不过天不遂人愿,老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唐州抓到这小兔崽子,那宝塔正是被他盗了去的。这小子十分奸猾,几次三番想要逃脱,都被我抓了回来。我本欲施刑与他,但这小子倒也性情刚烈,未等我动手便自行咬断了自己的小指。我怕逼死了他,那宝塔下落可就石沉大海了,索性带他过来给你。你若有能耐,撬开了这小子的嘴巴,宝塔自是归你了。老夫虽未能将塔亲自递与你手,但将这小子送你,也算是个交代。”

    娄之英向那少年望去,果见他右手小指缠着绷带,再向他脸上细细看去,发觉眉目之间和端木晴有些相似,心念一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白了他一眼,懒洋洋地答道:“老子姓大,名叫大老爷,你若嫌费事,叫我老爷也成。”冷怀古举手打了他一个爆栗,道:“小兔崽子,你满嘴喷粪,胡说些甚么!”这一下虽没用内力,可也把少年打生疼,那少年捂着头叫道:“我没偷甚么宝塔,你冤枉我一路,尽会欺负我一个小孩,算甚么本事!”

    冷怀古嘿嘿冷笑,向娄之英道:“非是老夫推脱,世人栽赃在我头上的是非,我从没放在心上。但这次我若不说明,只怕你们怪我不守诺言,随便胡赖一个少年顶缸。我来和你们讲说,这小子名叫周幻鹰,是八台派周殊的儿子。半个月前,我夜闯鹤鸣观要寻个人,却见到一个小小身影在观里鬼祟徘徊,我正想过去看个究竟,鹤鸣观内突然罗唣起来,只听得一群牛鼻子高叫莫走了窃贼。我细细听过,原来是有人偷了他们观里的什么宝塔。我暗想必是适才见到的那个身影干的好事,老夫最好一走了之,可别让脏水泼到自己身上。也该老夫倒霉,有几个牛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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