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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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经-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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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兄弟中一人道:“在下叶明,这是我大哥叶聪。我们父母虽是寻常农人,可给我俩取得名字却是如此名副其实,当真是有先见之明了。”言语之中,大是得意。

    娄之英微微一笑,道:“在下娄之英,这位是虞姑娘。”

    叶明奇道:“咦,这位姑娘,你的名字真是奇怪,原来你就叫做‘姑娘’,你如此博学,你的父母却不大高明,连名字也取得这般庸俗。”

    虞可娉笑道:“你这话说得全然不对,我的名字叫做‘可娉’,不叫‘姑娘’,此乃其一;再者,谁说名字就一定是父母所取?祖父外婆,姑伯姨舅,难道就不能给新生的婴孩起名么?我的名字便是爷爷取的。”宋时习俗,婴儿的名字往往由家族中声望最高的人取得,比如家中伯父官儿做的最大,就由伯父取名,舅舅的学问最高,便由舅舅取名,这番话说的丝毫没错,叶氏兄弟听了,心下又是不住地钦佩。

    娄之英端起一杯水酒,说道:“恕在下眼拙,刚才二位所使的神兵利器,在下从未见过,不知可否告知一二?”他自幼习武,对武学之道自是兴趣极大,因此三句不离本行,便想套听那对兵器的来历。

    叶聪哈哈大笑,道:“娄兄弟,你可真是识货,我们兄弟的这对宝贝,可说是天下无双。我手中的这把,叫做日月刀剑,名为剑,实为刀;二弟的兵器,叫做乾坤剑刀,名为刀,实则为剑,两者吹毛断发,削铁如泥,都是上古时铸造的利刃。”当下指手画脚,滔滔不绝的把两个兵器的好坏说了个遍。

    叶明越听越是不喜,到后来神色已是大大的不悦,嗔道:“大哥,这玩意儿是我们的宝贝,你怎么随便就讲给人听?”

    叶聪笑道:“二弟,你怎恁地小气,娄兄弟当咱们是朋友,说与他听又打什么紧?何况他内力深厚,咱们若与他对敌,这对兵器却不见得管用。”娄之英一奇,他适才丝毫没有显露功夫,别人只能从他的呼吸、行走等诸多细节中推断他的武功,但这只有那些内力高强的大宗师才能做到,这两兄弟适才和白净空动手,显然内力平平,却又如何能够得知?

    叶明细细地看了看娄之英,道:“哦,原来如此。那大哥你与这位娄兄弟比,谁的内力高些?”

    叶聪微一沉吟,道:“单我一人,只怕与娄兄弟半斤八两,但若我俩联手,当能胜之。”叶明点了点头。

    娄之英心想这两兄弟说话不着边际,当真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自己实在不知该怎么接口,正踌躇间,却听叶聪说道:“二弟,天色不早,差不多也该上路了。”叶明随口应了一声。

    虞可娉奇道:“上路?这么晚了,你们要赶夜路么?”

第五十章 采花() 
叶明道:“是啊,我们就是要走夜路。”

    虞可娉道:“我知道了,你们定是有急事要办,因此要日夜兼程,连觉都睡不上。”

    叶聪摇头道:“我们只在夜间赶路,白天通常在店里休息。”娄虞二人大感奇怪,心想你们晓宿夜行,莫不是要干什么见不得人勾当,但这话不便出口,是以都闭口不言。

    叶氏兄弟毫没在意二人神色,叶明续道:“现下天气炎热,晚上清凉气爽,赶路最是合适不过。况且民间传说阴世有鬼,多在夜晚出没,我们兄弟可从没见过,因此选在夜间行走,希望能碰见鬼怪,让咱兄弟看看他们到底长个什么样。”

    娄虞二人见这对兄弟思维之奇特,实非常人可比,简直有些不可理喻,心下均暗暗好笑。叶氏兄弟说走就走,也不和娄之英客气,与二人一一作别,径自往北去了。

    此时已近子时,虞可娉会过了酒帐,二人便要回房歇息。鲜闲居人满为患,客房不足,因此两人的房间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相距甚远,好在二人本就男女有别,住的远了,反倒免却了尴尬。娄之英奔走了一天,早已困顿不堪,粗粗的洗漱之后,便和衣睡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地转醒,只觉屋中隐隐有淡香之气,脑中却是一阵眩晕,心下顿感不妙,忙从随身袋中掏出“茶万清丹”服下,直过了小半柱香时间,方才清醒,正欲起身查个明白,突然听到窗外有人说话,那人声音压得极低,道:“徐爷,都弄妥了。”

    接着又有一人低声答道:“嗯。咱们这次折回吴县,是来找那对双胞兄弟算账,可是他们却不在店中,咱们转了一遭,便回去了,你们两个可清楚么?”

    那两人中有一人十分乖巧,低声笑道:“徐爷说的本就属实,二当家若是问起,我们禀实相告也就是了。”那人轻笑了一声。

    娄之英听那人声音,知道正是日间见过的徐密,只是他为何深夜到此,又为何到自己房中下药,却不大清楚。隐约间听得徐密又道:“老傅,你那药管用么?这小子不会醒转过来罢?”

    那老傅道:“徐爷放心,这药粉出筒即散,我顺窗吹入,此刻屋中尽是迷药,便是一头牛也倒了。”

    徐密道:“如此最好。这小子和我那小娘子是一路,把他迷倒,也算先去了后患,等事成之后,徐某一定不会亏待两位。”

    老傅笑道:“徐爷的那位娘子究竟生的什么模样,能令徐爷如此费心?”

    徐密哼笑了一声,道:“说来惭愧,徐某眼下有六个妾室,个个都是两湖的绝色佳人,可和这个小姑娘比起来,实不能同日而语。听店家说,她住在西数第三间,咱们快快过去,来个速战速决。”

    娄之英在屋中听的明白,这徐密号称有情公子,是江湖上有名的好色之徒,今日见到虞可娉容貌,必是起了色心,晚上要来用强。那两个帮手倒像是扬州船帮的帮众,不知怎的被徐密花言巧语,瞒了白净空陪他折回店中。

    娄之英暗想:“扬州船帮名声不恶,日间见那白净空行事,也算是光明磊落之人,必定瞧不起这般猥琐的勾当。这三人定是瞒着他而来。哼,想用这等寻常麻药来害‘再世仲景’的弟子,可也恁地不自量力了。”听着三人脚步渐渐远去,慢慢推门踱到院中,闪身飞上房顶,紧随三人其后。

    徐密虽然身居武功,但娄之英轻功尽得余仙真传,又有家传天赋,可谓精妙异常,在房顶行走没有丝毫声息,徐密等三人半点也没察觉。等到得虞可娉房外,徐密轻声道:“老傅,你那个灵药,还得用上一用。”

    老傅应了一声,笑道:“这屋中只有一个弱质女子,咱们进去点了她的穴道,将她拿住就是了,徐爷何必要费这一番周折?”

    徐密叱道:“娶妻迎妾,哪有用强的道理?总归先将她稳住,慢慢感化于她,方是正道。”

    原来徐密一向自负才调,心想以自己风流俊雅,高强武功,时候一久,再贞烈的女子也会倾心,若是一上来就弄武动蛮,未免有失有情公子之名了。娄之英听了他的言语,心中暗暗鄙视:“这人不仅好色,还是个十足的伪君子。”

    徐密待老傅喷完迷药,慢慢地走近房门,轻轻推了推,发现已在里面反锁,低声对另一人道:“秦师傅,烦劳你了。”

    那秦师傅加入船帮前是有名的江洋大盗,这等小锁自然难不住他,未几房门便被弄开,此时屋中迷药并未散尽,但徐密来时早已吸过了解药,向傅秦微一点头,示意二人守在门外,自己轻轻地走进屋去。

    娄之英在屋顶看的真切,知道此时人赃并获,正是机不可失,刚要起身,忽听屋中徐密“咦”了一声,语调颇为诧异,他心中一惊,担心虞可娉安危,飞身跳入院中。傅秦二人见他从天而降,都是一呆,他们只是船帮里的普通帮众,武艺平平,娄之英出手如电,一人一下,便将两人点到在地。

    他一现身,徐密吃惊不小,自己慢慢贴着床沿,盯着娄之英一动不动。娄之英朝床上望去,只见纱萝幔帐里空空如也,并没有虞可娉的身影,心里也暗暗奇怪,眉头微皱,道:“徐先生,深夜来访,未知有何贵干?”

    徐密看见门口付秦两人委顿在地,知道眼前这人武功不弱,此刻又不见虞可娉踪影,料想必是这二人设下的诡计,不由得心中一怒,道:“哼,你们又要弄什么玄虚?”心下暗骂老傅的迷药不灵。

    娄之英道:“在下适才听说,徐先生是为那对胞胎兄弟而来,怎的跑到西厢这边来了?”口中说话,眼睛却在四处打量,找寻虞可娉的藏身之处。徐密此时却已打定了主意,今日既已被人撞见,便索性来个强取豪夺,暗忖自己武功了得,也没把这青年放在心上,冷冷地道:“那小妮子呢?可是在你的房中吗?”

    娄之英大怒,道:“徐先生,你再出言不逊,在下可要不客气了。”

    徐密眼望窗外,忽然叫道:“咦,在这里了。”趁娄之英扭头观瞧之际,右手一招“伏虎拳”,直奔林之英胸口而去。原来他生性狡诈,虽自负武功高强,可本性难移,对阵时要先占便宜,便随口编了个慌,骗娄之英上当。

    娄之英见他伸拳朝自己打来,叫了一声:“好。”左手轻轻一拂,左肘微微一拐,朝他腰间“肾俞穴”撞去,徐密也是变招奇快,不等被他拂中,右手变拳为爪,向里一兜,急抓娄之英左臂,左手同时平平伸出,使了一招“开碑手”,向他头顶拍落。娄之英不慌不忙,左臂微展,猛地向上一撞,将徐密双手隔开。两人拆了十招,娄之英右手始终一动不动,却已渐渐占了上风。徐密额头微微冒汗,暗觉自己双手不敌别人单臂,实在有负威名。他在湘南能够称雄自立门户,自是武功不弱,但近年来沉溺女色,躲在家中不与武林同道来往,武艺却也荒废了大半,此时久战一个青年不下,心里更加焦躁起来,暗忖今日既然讨不到便宜,那便走为上策,想到此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条毒计。他见那两名船帮帮众趴在门口不动,心知不是被击昏便是被点了穴道,于是踱到门口,猛地抓起地上的老傅,向娄之英掷去。

    娄之英虽得名师真传,但毕竟临敌经验不足,被他用这人肉盾牌一阻,登时愣住,不敢出掌伤人。徐密得此机会,本可跳上墙头一跃逃走,哪知错有错招,他抓住老傅时,正抓在腰间的京门穴上,恰好解了老傅的穴道。老傅穴道一得解开,双手立时乱舞乱抓,一把扯住了徐密的衣角,徐密纵跃不得,只得回身拨开老傅的右手,娄之英得此机会,也奔到门外,喝道:“奸贼!好生卑鄙!”恼其出手歹毒,不顾同伴性命,右臂向外一划,正是师传绝学“云笈七式掌”中的“一拜清微”。

    徐密奸计未能得逞,心中早已惶惶,见娄之英掌到,不及思索,双掌一错硬接了这一招。他忌惮对方武功了得,因此掌力便用了十乘。哪知余仙自创的这套“云笈七式掌”,深谙道家精髓,讲究敌有我有,敌无我无,对方若是掌力平平,自己掌法的威力便也平平,对方若是掌力增强十倍,自己掌法的威力便也增大十倍。徐密平日只顾风流快活,早已气虚力薄,内力实算江湖末流。他与娄之英四掌相碰,只觉一股大力从天而降,气息闷在胸口,呼之不出,随即喉头一咸,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闷哼一声,坐倒在地。

第五十一章 机关() 
娄之英厉声道:“徐先生,只因你出手太过恶毒,莫怪在下手不留情!”徐密虽曾称霸一方,人品却极是下贱,此时身负重伤,早已没了适才的威风戾气,满嘴不住的告饶。

    娄之英斜眼看了看他,心里更加地鄙视:“此人不仅阴险卑鄙,更没有半点做人的骨气,实在恶心至极。”知他伤得虽重,但无性命大碍,当下对他睬也不睬,独自思索虞可娉的下落。

    两人在屋中一番打斗,惊动了四下里不少睡客,几个好事的小二和房客一齐来到西厢门外观看,见到三人倒在地上,一人站立其中,屋中还有一滩鲜血,个个无不愕然。

    徐密见到众人围观,心中不急反喜,暗道:“此时人越聚越多,你便再是大胆,也不能当众杀我。”慢慢地一颗心放下。

    店中小二有认得娄之英的,忙上前道:“客官,这几个人怎的闯到你们的房间来了?可是些贼子么?小的这就报官去。”

    娄之英伸手拦道:“小哥,不必了。这几位朋友适才本想和我开个玩笑,在下出手不知轻重,彼此多有误会。如今就让他们去了罢。”伏下身来,在徐密耳边低声道:“徐先生,今次便饶你一回,若以后再听到你欺男霸女,为非作歹,在下可要到衡阳做客了。”走到门前解开那姓秦的穴道。

    船帮在本地声威显著,傅秦虽是普通帮众,但平日在扬州一带耀武扬威,无所不惧,此时遇到了这位苦主,竟半点也不敢声张,搀起徐密向门外走去。娄之英朗声道:“扬州船帮声名远播,夏侯南、白净空、方浩等头领都是江湖中响当当的好汉,必定不喜这些无聊的勾当。两位老兄回去最好禀实相告,是非曲直,贵帮帮主必能自行判断。”

    傅秦二人此时早已面色惨白,心中又是畏惧,又是羞愧,对娄之英唯唯应是,名字也不敢问一声,扶着徐密一瘸一拐的走了。

    院中众人见已无热闹可瞧,便都四散回去睡觉。娄之英自学成武功以来,连败江下三杰和有情公子等江湖成名人物,心中不禁有些自得。他暗自欣喜了一番,突然想起虞可娉下落不明,忙唤来两个小二打扫房间,自己则在房中寻找蛛丝马迹,见屋中并无什么藏身之所,心下寻思:“莫不是虞姑娘等不及天明,先行去泗州了?又或者她嫌我厌烦,不愿和我同行,是以来个不辞而别?但无论怎样,也该留下纸条信笺之类,怎的连招呼也不打一声,便深更半夜的离开了?这姑娘可当真古怪。”心中却莫名生出一股失落。

    他正思索之间,忽听帐中传有吱吱之声,这声音越来越大,便似有人在床上翻身一般。其中一个小二吓了一跳,道:“莫不是……莫不是有鬼不成?”

    另一个小二叱道:“阿四,不要胡说!哪里……哪里有什么鬼怪。”他虽然说的镇定,但语音发颤,显然自己也十分害怕。

    娄之英自是不信鬼神一说,快步走到床前,猛地一扯被褥,自己随即闪到床侧,暗防遭遇偷袭,却见床上空空如也,只是床板中间裂开一条大缝,这缝隙越裂越宽,最后竟成了一个大洞,他正欲仔细观瞧,忽见洞中一人探出头来,正是凭空不见的虞可娉。

    娄之英奇道:“咦,虞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虞可娉从洞中跳出,笑道:“适才我睡到一半被梦惊醒,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便寻这房间有没有什么好玩的物事。原来这床上有个机关,能把这床板打开,床下却是一处地道。”

    娄之英问道:“地道下面是什么?”

    虞可娉道:“下面有一间密室,能容得两三个人居住,里面有床有被,粮水油盐,一应俱全,只是床上灰尘甚厚,米已发霉,怕是经年没人住过了。”

    娄之英点了点头,自己走到床前仔细观瞧,原来离床枕不到二尺,有一个小孔,此孔只有小指粗细,又在枕头正上方,旁人若不细心观察,决计发现不到。他伸指探入,果然孔中有一小钮,轻轻一按,床头扶手的一个圆球便慢慢绽开,里边却是一朵木制的荷花,那荷花共有大小六个荷叶,中间有一个花卉,做的十分精巧。此时床上木板早已自行合上,娄之英知道机关的关键便是这朵荷花,可上前摸索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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