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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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经- 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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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怀璧摇头叹道:“是楚某少虑了,我这柄剑,乃是敝派祖传的名器‘雪竹青’,最是锋利不过,我只道孙少侠携的也是贵庄神剑,是以没有多问。适才的比试不算,咱们仍是不胜不败!”

    粟尘见此局面正利于收场,忙接口道:“是啊,你二人显露神技,令我等大开眼界,既然胜败难分,那也不用比了。”顿了一顿,怕楚怀璧还要挑理,又继续说道:“楚大侠虽是剑利,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便不用名剑,楚大侠仍技高一筹,孙少侠,你说是也不是?”

    他想两人争斗,主因楚怀璧师兄弟要为天池派正名,孙立琢乃是勉强应战,这时正好可以借坡下驴,双方都能留有颜面,不料孙立琢答道:“小子自是不如楚前辈功力深厚,不过家父所学庞杂,授我的剑招拳招不计其数,小子适才献丑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远非孙家庄武功全貌,这一点可要讲说明白。”

    楚怀璧听出他有不服之意,冷笑道:“看来孙少侠是意犹未尽了?不如你我再伸量伸量拳脚如何?”

    孙立琢摇头道:“天池派素以剑法闻名,楚前辈更是个中高手,比试拳脚甚是无趣,咱们仍比剑法。”

    楚怀璧双眉一挑,把雪竹青插入鞘中,道:“好啊。粟帮主,便请你借两柄寻常宝剑来,我要与孙少侠继续切磋,看看孙家庄还有甚么高招!”

    粟尘连连叫苦,见这二人都不退不让,不敢再胡乱劝说,吩咐帮众取过两把长剑,掷入二人手中,楚怀璧道:“现下宝剑相同,孙少侠不必再有顾虑,六十招内我若不能取胜,便算楚某认输!”这次不再多行试探,上来便快剑如飞,两人二度比武交战。

    孙立琢知道对方比自己剑快,是以不再以攻对攻,而是抱元守一,招招后发后至,他心中打定算盘,暗想既然你已出口六十招内要将我打败,那么我便严防死守,等你急躁起来,再转守为攻,来个一击即中,于是将一柄剑舞成一个剑圈,直防了个密不透风。两人战到三十来合,楚怀璧突然举剑直劈,趁孙立琢回剑略微迟疑,身子一斜,又是一招“管中窥豹”回身刺来。孙立琢自始至终都在提防他这一招,见这一剑过来,急忙双腿一蹬,向后滑出一尺,满以为尽能躲过,哪知“管中窥豹”不愧为楚怀璧赖以成名的绝学,他这一转身颇有玄机,一击不中,就着一转之势向前一踏,宝剑又递进了二尺有余。孙立琢大惊,赶忙向后疾退,却忘了自己是在巨岩之上,登时一脚踏空,从八仙崖急坠而下。

    众人同时惊呼,程鹊连叫:“孙师兄小心!”却见孙立琢举剑在壁崖上一刺,冲缓了下坠之势,稳稳地落在了地上。楚怀璧四十招内便大获全胜,心中甚是得意,不免有些口无遮拦,脱口道:“孙少侠承让了。呵呵,看来孙家庄的武功也不过如此。”

    话音刚落,就听岩下有个银铃般的声音笑道:“谁说孙家的武功不过如此?”听来似乎是个女子。楚怀璧连忙转头去看,就见人丛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男一女,男的和孙立琢年岁相仿,生的颇有英姿,那女子则三十岁不到年纪,虽作妇人打扮,却仍不掩绝色,楚怀璧对两人极其陌生,可瞧粟尘、程骏等人神色十分自然,似乎早与他们相识,不禁心中疑惑,猜不出这二人是谁。

    孙立琢眨了眨眼,看清了二人面容,顿时大叫一声扑奔上前,原来这两人正是自己的亲姊姊孙妙珍和结义兄长娄之英,他此时已顾不上失态,连声叫道:“大姊、娄大哥,你们何时来的?怎么会做在一处?”

    孙妙珍笑道:“这事过会再说,待我先会一会高人。”向前踏出两步跃起,伸手在崖壁上一撑,轻轻飘飘地落在了八仙崖上。

    楚怀璧一瞧她上崖的姿势轻松曼妙,便知此人不是等闲之辈,这时看清了她的容貌,见她生的脸如白玉,鼻挺唇红,果然十分秀丽,实不知这娇小的女子是何等人物,于是微微欠身道:“这位夫人尊号如何称呼?不知上得岩来,要对楚某有何见教?”

    孙妙珍道:“不敢当。小妹娘家姓孙,适才被楚老师指点武功的,便是我的亲兄弟。”

    楚怀璧心中一惊,他在西域也曾听过武圣孙协有个长女叫做孙妙珍,似乎本领十分了得,只是这些传言说的不尽不实,平日也没放在心上,是以刚刚见到孙氏兄妹,全然没有想起孙家还有这一号人物,这时连忙正襟施礼道:“原来是孙女侠,久仰大名。”

    孙妙珍道:“楚老师客气了,先前我在下面曾听到,楚老师似乎对孙家的武功颇有微词,认为有些名不副实?”

    楚怀璧心中连连叫苦,他适才话一出口便即后悔,深知自己这番言语十分轻浮,实在有失身份,此刻对方既挑了理,自也无话可说,只得勉强一笑以示歉意,孙妙珍却不依不饶,续道:“我兄弟根基倒是扎实,但他临敌经验实在太浅,和身经百战的楚老师相比,实有天地之别,这般比斗下去,就是再战六百回合,也施练不出孙家武功的精髓……”

    楚怀璧听出她话里话外是在说自己以大欺小,取胜不过是因自己大了几十岁,江湖经验丰富罢了,脸上顿时也有些挂不住,问道:“不敢请教孙女侠,贵派武功的精髓却是甚么?”

    孙妙珍清了清喉咙,大声道:“孙氏要诀,说穿了也没什么,不过是二十四个字,‘让不如抢、退不如逼、突不如围、进不如接、止不如传、直不如转’,楚老师,听清楚了么?可记住了没?”

    楚怀璧听她说的不伦不类,什么抢、接云云,实是不知所谓,又问自己记住了没,更是莫名其妙,不由得直皱眉头。岩下孙氏兄妹却知自家武功中从未有过这些口诀,孙立琢心中明白,大姊故意大声说出,表面是应答楚怀璧,实则是在指点自己,这几句话他虽然并未立时参透,但已隐隐悟到了一些武学至理,心中也不禁一阵欢喜。经此一役,孙立琢便不再是那个墨守成规、只懂得循规蹈矩的练武少年,自此拨云见日,日后终成一代武学高手。

    孙妙珍见楚怀璧一脸茫然,又道:“各门各派的武功口诀,本就晦涩难懂,外人极难明晰,楚老师听不明白,也是理所当然。何况口说无凭,若要体会孙家庄功夫的精髓,还须在拳脚刀剑上方能见得真章。”

    楚怀璧见她说的咄咄逼人,知道再不服软,孙家的人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只得低声道:“孙女侠,是我一时嘴快,说错了话,还请不要放在心上。令尊技艺绝伦,贵为三圣之一,楚某怎敢小瞧贵派的武功?其实大家各有所长,各擅胜场,原也论不上谁高谁低。”

    孙妙珍点头道:“是啊,楚老师这番话可说到了点上,武功派别本就分不出高低贵贱,只是演武者不同,所展现的功力不同罢了。好比贵派的天池武功,本也包罗万象,剑、刀、拳、气均占着武林一绝,而楚老师数十年来却只专心练剑,剑术倒是炉火纯青了,可呈给世人的天池派功夫却只有三四成,也正印证了这番道理。”

    

第二百三十七章 无招() 
    楚怀璧心中十分不悦,暗想我已向你赔过不是,可你始终喋喋不休,抓着话把儿不放,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于是双眉一挑,说道:“武术贵精不贵多,学的庞杂,未必便有过人之能。俗语说一招鲜吃遍天,楚某认为,任一武功若能练到极致,那便无往不利、无坚不摧,不知孙女侠怎么看?”

    孙妙珍道:“武功精熟倒是没错,不过一项功夫练得久了,往往深入骨髓,临敌时难以变化,若被敌人抓住一招之错,那便极易脆败。”

    楚怀璧哼了一声,道:“楚某的剑法虽不值一哂,但在西域大小数百战,倒凭着它不曾败过。中原的高人自多如过江之鲫,可若说能让楚某脆败,只怕也没那么容易罢!”

    孙妙珍道:“小妹不过打个比方,功夫练到楚老师这般地步,自是难得的很了。俗话说遇高人不可交臂而失之,小妹眼下一时技痒,也想来讨教两招,不知楚老师意下如何?”

    楚怀璧暗道:“说来说去你还是想替孙家庄找回场子,今日不如就让你姐弟心服口服,也免得在这听你没完没了地纠缠啰嗦!”于是言道:“讨教愧不敢当。适才听孙女侠一番言教,想来在武学一途必有独到造诣,楚某倒也真想见识见识。不知孙女侠使得什么兵刃?”原来他为人十分精细,眼见孙妙珍身无长物上得岩来,怕她在下面藏着什么神兵利器,自己可不能掉以轻心,不如就问个清楚,若有必要,自要再用回宝剑“雪竹青”,那便不怕暗中吃亏。岂料孙妙珍答道:“我不用兵刃,楚老师请吧。”

    楚怀璧道:“哦,原来孙女侠擅长拳脚,好,楚某便和你斗一斗掌法。”

    孙妙珍摇头道:“不,天池快剑是楚老师的成名绝技,我要讨教的便是剑法。”

    楚怀璧一怔,疑道:“你要赤手空拳、用掌法拳技来和我的剑法过招?”

    孙妙珍道:“也不是,我不出任何招式,但凭步法来接楚老师的剑招。”

    楚怀璧心中大怒,喝道:“孙女侠,我敬你是武圣之女,与你始终好言相对,你怎消遣起楚某来了?”

    孙妙珍正色道:“小妹绝非胡说。你我相较关乎到我孙家武功的名声,小妹又怎敢数典忘宗、拿祖传的技艺来开玩笑?实是真心实意向楚老师讨教!”

    楚怀璧听她说的郑重,终于知道她不是说笑,暗想:“是你自己大言不惭,待会若是败了,还想再用兵刃和我比试,那楚某可要少陪了。”又见她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倒也不敢大意,主动舍长取短再提比试拳脚,于是微一拱手道:“既然如此,楚某便不长进一回,用我的快剑来领教孙女侠的妙招。不过咱们有言在先,楚某百招之内若不能胜出,那便也算作败了!”其实以他身份,用长剑而对方赤手,更又讲明不用招式,百招之数早已给足了面子。

    孙妙珍把双手一背,道:“好啊,便请楚老师先进招罢!”楚怀璧毫不客气,挺起剑来直刺中宫,孙妙珍脚步一滑,斜身将这一剑躲过,楚怀璧连刺三剑,都被她轻描淡写地避开,不由得心中暗道:“好快的身法!看来这女子必有过人之处,她敢如此口出狂言,轻功必然了得,我可不能马虎大意!”想罢一剑紧似一剑,和孙妙珍上下翻飞,斗在了一处。

    岩下众人中,孙氏兄妹素知大姊之能,粟尘亦和她颇有相交,但即若如此,也实不敢相信孙妙珍能不出一招战败楚怀璧,只有娄之英先前曾见过她赤手击退持剑的关风,知道此人犹在楚怀璧之上,孙妙珍就算不能取胜,撑过百招当是不难。程氏兄妹、方平、田崇等则与她只是初见,这时见了她的神技,都不禁瞧得呆了,程鹊低声问孙立琢道:“令姊的功夫也和你同出一门么?怎地瞧来不大相像”

    孙立琢道:“我大姊天赋异禀,学了什么往往都能举一反三,她身形如此飞快,就算和我所使的步法一样,瞧来也比我高明的多。哎呀,可惜、可惜”原来楚怀璧连连出剑,一招使得略微猛了,被孙妙珍一闪,自己险些掉下岩来。他初时还想着为免对方难堪,出剑时多少收着狠辣,只想在六七十招时将她逼下崖去,大家脸上却都好看,可如今五十招已过,孙妙珍不但身法迅捷,脚步还时常踩在意想不到的方位,令他衔接每一个后招都十分别扭,这时再也顾不上颜面客套,直使出一十三式天池快剑来,只盼能一剑将她趁早击败。

    孙妙珍边闪边道:“楚老师不是有一手绝世招数吗?缘何还不使出?”

    楚怀璧知道她说的是那招绝技管中窥豹,心想必是适才我和孙立琢对决时被你瞧见了,此刻你要我使出来,我就偏偏不使,再说你已有了防备,这一招便打了折扣,若一击不中,不但惹人嘲笑,我更就此没有了杀手锏,你既然提到此招,只怕心里也是有所顾忌,我便留待后面出其不意刺出。想到此处顿时神台清明,又加紧了剑招,只等逼出那必胜的时机。

    可他越是心急,就越适得其反,只觉孙妙珍处处都站在难以置信的方位,令他不由自主的直劈斜刺,倒像是引导着自己出招一般。他正想极力摆脱这等被动局面,却见孙妙珍倏忽间转到了自己身后,这时根本不假思索,脑中想也不想便回身一招“管中窥豹”直直刺出,心中连叫不好,想要撤回宝剑已然不及,右脚往前一踏却一脚踩空,原来不知不觉中两人已斗到了八仙崖边缘。楚怀璧虽从岩上摔落,但他毕竟有上乘武功在身,应变已出于本能,立起宝剑在崖壁上一钉,就势一个鹞子翻身,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岩下众人都瞧得呆了,不用一招一式而将天池派顶级高手逼下崖台,这绝技当真是闻所未闻。楚怀璧则面如死灰,暗想便是恩师贺经纶,也未必能有此修为,一时间心灰意冷,只觉自己练了大半辈子武功,到头来仍一无是处,当真是可悲可笑。孙妙珍此时也下得崖来,向楚怀璧躬身施礼道:“楚老师承让。”

    楚怀璧索然道:“是楚某坐井观天了,孙家庄的绝学果然名不虚传,远胜我天池派武功!”

    孙妙珍道:“楚老师言重了,先前你我便曾说过,武功门派没有高低之分,大家各有长短罢了。”

    楚怀璧道:“是。武功没有贵贱之别,个人修为却有高低。是楚某自己学艺不精,没能掌握本派的精髓,实则我恩师所学多我百倍,天池绝学远非只有剑法。”

    孙妙珍听他说的丧气,知道他此时心中有股无名火,只是无从发泄,于是说道:“楚老师说的哪里话,老师剑术之高,当世罕见,小妹能够侥幸得胜,全仗苦撑了九十余招,眼看就要混过百合之数,这才迫得老师冒险一击,失误掉下岩来,若在平地相较,小妹早败多时了!”

    楚怀璧适才全力应战,早已忘了清点招数,顿时有些茫然,脱口道:“你我已拆了近百招了?”

    岩下众人大多也未数过两人战了多少回合,只有田崇点头道:“不错,我刚刚曾在心中默记,楚大侠和孙女侠二人不多不少,恰恰战到九十九招!”

    楚怀璧登时了然,知道孙妙珍故意拖到近百回合,好得以给自己按个口实,不要令天池派过于难堪,心中对她的敌意倒渐渐消退。可如此一来,岂不是说一切早在此人掌握,先前几十招时便可将自己轻松击败?直到此刻,他仍不敢相信天下间能有人有如此修为,只觉这场比武如梦幻一般,脑海中只回荡着一个疑问:自己勤修苦练这数十年,可都练对了吗?

    孙妙珍见他脸上神色惊疑交加,忙道:“楚老师,好叫你得知,小妹并非本领强过了你,只因先前观看你和舍弟比试良久,寻到了老师功夫上的一处破绽,这才偷了个巧。否则以楚老师几十年的精修,小妹怎敢自不量力、狂言不出招式迎战?”

    她这话说的倒也是实情,楚怀璧成名已久,在七大派弟子中也算出类拔萃,绝非泛泛之辈,纵使比孙妙珍逊色三分,但也无对方不出招式而自己持剑落败的道理。楚怀璧此时脑中混沌,一时未解其意,怔道:“什么破绽?”

    孙妙珍道:“我在山头过来时,见你第一次和舍弟比剑,便用了回身斜刺的绝招,待到得岩下,你和舍弟二次比试,又是用的这招取胜,饶是舍弟小心提防,却仍躲不过这精妙一刺,敢问楚老师,那是什么招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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