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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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经- 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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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平未等粟尘引见,先自站起身道:“果然是孙氏昆仲到了,久违久违。”

    粟尘和他身旁的老者都是一愣,粟尘道:“原来方老弟认得孙少侠兄妹?”

    方平淡淡地道:“嗯,有过一面之缘。”

    粟尘见他不愿多说,再瞧孙方两人神色,似乎都颇不自在,便知这中间定有文章,这时自不能多问,赶忙打了个哈哈,道:“先前说了有贵客来访,那便是孙家庄的孙氏兄妹到了。孙少侠,我来给你二位引见引见。”先指了指方平和他身边那位老者,道:“这两位是天池派贺经纶贺老前辈的高足,方少侠与你相识,那也不消说了,他师兄楚怀璧楚大侠,一手电光剑纵横天山南北,在西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威名不在其师之下,实乃当今武林名宿!”

    孙立琢没听过此人名头,但也连忙施礼问候,楚怀璧道:“楚某久居西域,在中原是个无名小卒,粟帮主如此抬爱,可太折煞人了!”接着又说了几番客套的言辞。孙立琢见方平对自己不冷不热,神色极其漠然,似乎对以往过节仍耿耿于怀,于是也只拱了拱手,权且做个招呼。

    粟尘又一指坐在西首的青年男女,道:“这二位是川东黄龙庄的少庄主程骏和他妹子程鹊,程庄主与我乃是刎颈之交,大家都不是外人,你们多亲近亲近。”

    程骏病体在身,讲话有些吃力,只微微点了点头,程鹊却对生人毫无见外,她见孙立琢对自己肩头的小动物十分关注,眼中一直充满好奇之色,便道:“孙师兄,你也喜欢这獾儿吗?它是我前日才在庐山上捉到的,尚未被我驯熟,还并不认主。你若喜爱,便送给你也成。”

    孙立琢见程鹊如此大方,对她顿生好感,问道:“这是头獾子么?怎地头背俱是白色,与寻常山獾大不相同啊。”

    程鹊道:“此物叫做蜜獾,极爱偷食蜂蜜,乃是毒蛇的克星,端的厉害无比。”

    孙立琢道:“原来便生的这般模样!我也曾听人说过,蜜獾产于天竺,中土并未有之,怎么又会在这庐山上了?”

    程鹊听他能说出这动物来历,心中十分高兴,道:“孙师兄见识很高啊,蜜獾的确非中土所有,但此物命数极强,想是当年不知怎地被人从天竺带到了鄱阳一带,就此在庐山生息繁衍,如今山上并非一只,你若想要,这只便送给了你,我再去捉来便是。”

    孙立琢摆手道:“程姑娘客气了,我幼时也曾养过小兽,略知动物的秉性,它们一旦认准了人,便再也不会易主。何况你我乃是初会,我怎好平白受此大礼?”

    粟尘见这两个年轻人少年心性,净说些斗兽玩闹的孩子话,直弄得旁人插不进嘴来,忙将二人打断,吩咐下人排摆茶点,说起众人在江湖中的见闻来。原来程骏、程鹊自五坡集与娄之英分别后,在沈善长家中又住了几日,程骏身子已逐渐复原,二人告辞了沈家,本打算乘着马车慢慢驶回川东,不料行到临江军时突遭连绵大雨,下了几日才停,程骏阴雨天中受了寒气伤症复发,已行不得长途,兄妹两人微一商议,想起左近庐山脚下的三江帮帮主粟尘,和自己父亲交情莫逆,于是赶车来到鄱阳投奔养伤,如今在三江帮已住了月余。楚怀璧师兄弟则是前两日才到,他俩与粟尘素不相识,乃是神交,只因要找同门弟子宁怀真,听说其失陷在鄱阳湖的一个岛中,兄弟俩不知内里深浅,不敢冒然去探,遂来到三江帮中,求粟尘派人刺听虚实,粟尘见大家都是武林正道,便一口答应,谴人去湖中查了两三日,却连半个消息也无。

    众人又闲谈了一阵,方平忽道:“前时粟帮主曾派帮里弟兄追踪人贩,听说今日已回来了,不知结果如何?”

    

第二百三十三章 争口() 
粟尘道:“孩子倒是追回了,只是两个正主失足跌死了,倒便宜了他们!”

    楚怀璧道:“哦?有这等事?那位袁头领精明练达,不如请他来给大伙说说详情如何?”

    粟尘明白他俩的心思,这几日自己接连派人出去探听宁怀真的下落,却半个音信也无,楚方二人早已焦急万分,前天袁在彪等奉命捉拿贼夫妻,也曾允诺顺道打探消息,这时既已回来,这对师兄弟自要问个明白,于是传令唤那三人来。请百度搜索不大一会,一个黑矮瘦子走进厅与众人参礼,正是那“黑头蛟”田崇。

    粟尘道:“田崇,怎只你一人来了?”

    田崇道:“回禀帮主,袁大哥受了内伤,此刻才刚刚睡下,大风兄弟右臂脱了臼,如今正由帮里的大夫调治。追拿恶贼的始末属下都是亲历,便由属下一人来说也是一样。”

    楚方师兄弟和程氏兄妹听闻都是一惊,楚怀璧道:“我先前听说那对贼夫妻只是寻常市井人贩,怎能将袁头领打伤?可是有什么厉害的帮手相助么?”

    田崇斜了孙立琢一眼,道:“那对贼子确有同党,不过只是个年迈的老僧,是我兄弟三人运道不佳,与人生了误会,这才不幸负伤,倒也没什么大碍。”

    孙立琢知道他碍于粟尘在场,特意轻描淡写地做了回避,自己若也一声不吭,倒似不够磊落,于是接口道:“都是小子识浅,被那几个奸人蛊惑,一时激愤之下,误伤了几位头领大哥。”将在荒岭庙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粟尘怕他年轻人尴尬,一等他说完,便笑着道:“孙少侠也是侠义心肠,救人心切,那菠莲宗惯常使计害人,生了这小小误会,也算不得什么。何况孙少侠乃武圣之后,必然技艺惊人,得亏他手下容情,留了余地,否则在彪等人岂止受这一点点轻伤?”

    他说这话本意乃是为孙立琢开脱,以免其总记挂于心,内存愧疚,此伤了两家和气,可田崇听在耳,只道是帮主责怪自己三人无能,心不免忿忿不平,禁不住道:“是啊,孙少侠的确武功高强,那峡谷足有几丈来宽,我亲见他如同鸟儿般一跃而过,若不是由他提携,我非和那对贼子一样,跌到崖底摔成肉泥不可!”

    粟尘听他说的阴阳怪气,眉头一皱,喝止道:“田崇,你胡说甚么!人有极限,如何能跨过几丈宽的峡谷?捉捕人贩的经过都已讲完,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且退下去罢!”

    田崇对孙立琢犹自不服,恶狠狠地瞪视了他一眼,便要出去,方平看在眼,突然问道:“田头领且慢,你三人果真是和孙少侠交手负伤的?”

    田崇不敢再在粟尘面前多发牢骚,冷冷地道:“也怪我们话没讲清,这才生了误会,须怨不得孙少侠。”

    方平道:“你说孙少侠飞过数丈宽的峡谷云云,老实讲方某是不信的。实不相瞒,这位孙兄弟的功夫在下曾见识过,虽然确有真才实学,但袁头领是贵帮旱寨六大头领之一,你们三人合力敌不过孙少侠,只怕这里头另有隐情。”

    田崇摇头道:“孙少侠是武圣传人,的确技艺超人,我们输得心服口服,没什么隐情。”

    楚怀璧这时突然问道:“师弟,你何时见过孙少侠的功夫?怎未曾听你说过?”

    方平当日与孙家冲突之后,又在鄂州住了月余,暗忖出了师门已久,正打算要回天山,却接到师兄楚怀璧一封书信,言明另一位同门师兄宁怀真失陷原,此刻被困在鄱阳湖,如今楚怀璧已出了西域,不日便到鄂州。方平听说宁师兄遭困,也是万分焦急,等楚怀璧一到,兄弟俩便马不停蹄赶赴江西,结果到了鄱阳一看,这湖泊碧波浩渺,直如同大海一般,哪里能找到半点头绪?两人正一筹莫展,楚怀璧忽然想起赫赫有名的三江帮在左近,虽然自己与他们并无交情,但七派三帮四大庄时常互通有无,帮主粟尘也和恩师贺经纶有过一面之缘,于是便老起了脸皮,来求三江帮相助。方平先前和孙家庄交手,尽管事出有因,乃是替舅舅讨理,但毕竟伤了名门正派间的和气,何况自己最后败在了娄之英掌下,终非什么光彩的事,是以一路从未向楚怀璧提过。今日他在三江帮与孙氏兄妹二次相见,听说孙立琢才又大出风头,而这小子脸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倨傲神色,令人瞧来十分厌恶,便忍不住出言讥讽了几句,却被师兄突然问起,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僵在那里说不出话。

    孙立琢哪知这些前因后果,见方平迟迟不答,还道是他顾及两家体面,怕自己再生误会,于是顺口说道:“前日在鄂州时,方大哥曾与小子平手切磋过,咱们年轻人胡闹以武会友,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并无什么门户纷争。”

    楚怀璧道:“师弟,你与武圣之子交过手,怎不和为兄说说?必是你不是人家对手,自己羞于启齿罢!”

    孙立琢忙道:“楚前辈莫要误会,当初大家只为切磋技艺,都是点到为止,谈不谁胜谁败。”

    他这番话本是想淡化当日的矛盾,免得楚怀璧继续深究,扯出两家为了世俗事务而起纷争,当着粟尘、程骏等江湖豪杰的面须不好看,但在方平听来,这话好似他那日大获全胜,此时特意卖好说成势均力敌一般,倒显得自己低他一等了,于是愤然道:“孙兄弟话说的好巧啊,这事何须避讳,当日胜负如何,又有什么不能说了?”

    孙立琢没料到他会突然语带挑衅,不由得一时愣住,程鹊插口问道:“方师兄,那究竟是谁胜了?”

    方平道:“那日因我舅父与他孙家生了些许纠葛,原本都是小事,大伙既然撞见了,便有心过过招式,切磋技艺,我和这位孙兄弟大战了一场。孙兄弟,请你自己说说,当时若非有人出手相助,后果会是如何?”

    孙立琢不愿在众人面前与他争论口舌,淡淡地道:“嗯,当日多亏方兄手下留情,是我败了。”

    粟尘等人听他直承其事,心都升起疑窦,暗想他堂堂武圣之子,怎会敌不过天池派的二代关门弟子?程鹊却看出他言不由衷,似乎并未把这些胜负之数放在心,这两日她与楚方师兄弟多有接触,只觉这二人颇为自大傲慢,很是目无人,知道他们久在西域坐井观天,对原武林缺了敬畏之心,这时见到方平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只觉更加有气,追问道:“当日具体情形如何?两位不妨说说,也好令小妹开开眼界。”

    孙妙玫素知兄长脾气,适才见到众人脸色,心已然不平,暗想自己兄妹被人看轻也没什么,但若此坠了孙家庄的名头,那可得不偿失,及到程鹊发问,便抢先答道:“当日方师兄与我二哥交手,的确是不相下,到得后来两人拼内力,已成骑虎难下之势,幸亏我娄之英娄大哥出手化解,才将两人分开,如何便是我二哥败了?方师兄,我来问你,及后你与我娄大哥切磋,连战了两场,却是孰胜孰败?”

    方平当日不敌娄之英乃是实情,是他生平憾事之一,这时听到孙妙玫提起,只得涨红着脸道:“咱们眼下说的是我与孙兄弟间的较量,你也会说那是姓娄的朋友相帮,敢问这位娄朋友,可也算孙家庄的?”

    孙妙玫见他有些胡搅蛮缠,撇了撇嘴,并未理他,程鹊则喜道:“你们也识得桃源观的娄之英吗?”

    孙立琢点头道:“他是我的结义把兄啊。程姑娘莫非也认得娄大哥?”

    程鹊听说他和娄之英是金兰兄弟,心又多了一丝亲近,笑道:“怎不认得?这位小大夫曾与我兄妹共同患难,我大哥的伤症,有一大半也是他诊治的。”

    粟尘等人虽没见过娄之英,但也听闻过此人名头,知道他和虞可娉近来屡断案,是江湖的新晋之才,便也跟着谈了几句。程鹊瞥了一眼方平,道:“这位娄少侠我是见识过的,功夫在咱们小一辈算得出类拔萃,若是胜了方师兄一招半筹,实也平常。”

    楚怀璧和方平脸同时变色,方平硬着头皮道:“非是方某找寻借口,那日我连战数场,又和孙兄弟拼过内力,其实早已力竭,与娄朋友只是隔空过了几下剑招,算不真刀实枪的切磋。只可惜眼下那位娄朋友不在,否则方某便和他在众位面前献丑一番,也能给大伙助一助兴!”

    楚怀璧道:“那位娄少侠是桃源观的高足,观主余真人号称再世仲景,医道的确天下无双,武功一途,却未必已至化境,和武林三圣更不可同日而语。娄少侠既然不在,你便让孙公子再指点一番,想必也会受益匪浅。”

    孙立琢听他意思是要方平向自己挑战,赶忙连声推却,楚怀璧道:“孙少侠,看来我天池派的功夫,便连请教一下孙家也不配啦。甚好,甚好。”

    

第二百三十四章 巨岩() 
粟尘听出他话有气,急忙出言劝阻,但他亦不愿得罪孙家庄,是以说的不温不火,楚怀璧道:“粟帮主,非是我师兄弟闹事,今日的聚会千载难逢,七派三帮四大庄俱都有人在场,我天池派久在西边,只怕已被原武林远远甩下,武圣孙协乃当世绝顶高手,他的令郎必已得其真传,次我师弟既落了下风,今次遇见,又怎能失了讨教?”原来楚怀璧一生长于天山,平日极少出得西域,他本是贺经纶的第二大弟子,后来冷怀古被革出门,他便升为天池派大师兄,在天山一带说一不二,这世间除了师父,几乎谁人也不放在心。 。这时听说自己师弟前阵曾败于什么姓娄的青年手下,再瞧粟尘、程骏等人的神色,竟对此毫不在意,似乎并未将天池派武功放在眼里,不由得心下恼怒,于是便想让方平挑战武圣之子,若是胜得一招半式,也好为他天池派争一争光,免得让人小瞧。

    方平自然知道师兄的心思,次他与诸位孙氏兄弟交手未讨得便宜,至今仍不服气,只是怕师兄责骂,一直不敢提及,这时得到楚怀璧鼓励,更是毫不犹豫,站起身来向孙立琢拱手道:“孙兄,赏个脸罢,咱们便在各位前辈耄老面前耍一耍如何?”

    孙立琢暗想今次本是背着父亲私自出庄,若再在江湖与正派结下仇怨,回去非被重重责罚不可,是以只是摇头不肯。方平道:“莫非孙兄心下怯了,不敢应战?孙兄放心,你我只是伸量武艺,让诸贤看看孙家庄和天池派是否各有所长,又非性命相搏,你却怕个什么?”

    这话说的挑衅之味极浓,粟尘等听在耳里,都微微皱眉,孙立琢却仍无动于衷,依旧默然不语。方平笑道:“记得那日我曾听说,孙兄已是令家族小一辈的翘楚,方某则是我恩师的关门弟子,天池一派,功夫数我最末,孙兄既然不肯接仗,那也只得由你。嘿嘿,嘿嘿。”说罢回到座位当,不住地摇头冷笑。

    众人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摆明了是说孙家后继无人,武圣子孙已不是天池派弟子的对手,程鹊瞧不惯他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说道:“孙师兄武艺如何,我不曾知晓,不过那位小神医娄之英的确技艺不凡,这个我却是亲见,孙师兄既能与他结拜,想必两人定在伯仲之间,那日对阵方师兄不曾取胜,只怕也是他虚怀若谷,不愿伤了两家和气罢。”孙立琢见她几番回护自己,心颇为感激,向她微微点头以示谢意。

    方平听程鹊又提及娄之英的名头,似乎特地要让自己难堪,再见孙立琢与她眉来眼去,只觉二人脸尽是嘲弄之色,不由得越想越气,倏地站起道:“孙兄,便请你公道讲一句话,你我相较,究竟孰高孰低?你若是不服,咱俩便痛痛快快地伸量!你若真的心服,那请和诸位言明,你家传的神功不敌我天池武艺!免得这么不尽不实的传扬了出去,江湖朋友只道我天池派终日窝在西域不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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