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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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经- 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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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脸汉子等三人本来就在勉力苦战,这时去了一人,更加不是孙立琢对手,黑矮瘦子耳听同伴撕心裂肺地怪叫,心中又急又怕,刚想举刀来劈,却被孙立琢一脚点在胯上,这一下暗含旋劲,黑矮瘦子站立不稳,滴溜溜转了两个圈子,一头磕在院中槐树干上,竟闭气晕了过去。

    马脸汉子见两个同伴全都伤了,决心孤注一掷,挺过双掌运起毕生内力,朝孙立琢打来。孙立琢此时信心渐长,道了声:“来得好!”也运力举掌回击,两人四掌相交,马脸汉子腾腾倒退几步,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口中吐出一股鲜血。

    孙立琢这一掌只用了三成力道,否则家传的归藏功全力施为,马脸汉子十条命也都没了,只是张九先前说的不清不楚,这三人身份来历不明,此时手下留情将他们制服,正好可以套问。马脸汉子虽然口吐鲜血气息闭塞,但伤势不重,仍坐在地上咬牙喝道:“贼小子,老子看走了眼,没想到你这等厉害。你便杀了我们,那也不算什么,早晚有一天,粟帮主会带着众位弟兄将你等连根铲除!”

    孙立琢皱眉道:“什么连根铲除?你们这些恶人为害乡里,欺负穷苦百姓,死到临头居然振振有词!我来问你,你叫什么名字?所属何帮何派,可敢说么?”

    马脸汉子啐了一口,道:“小贼,我瞧你年纪轻轻,武艺高强,不像贼头鼠脑的模样,为何也要做伤天害理的勾当?你给他们卖命,又能得什么好处?难道还真信他们不成?”

    孙立琢听他说的驴唇不对马嘴,心里倒有些糊涂,拾起地上短刀,作势喝道:“你这汉子,不要顾而言他!你们究竟何门何派?受谁的指使来为难那对庄户夫妇?”

    马脸汉子把脖颈一扬,道:“你杀了我们罢!老子皱一皱眉头,不算三江帮的好汉!”

    孙立琢心中一惊,暗想三江帮是江湖三大帮之一,向来与扬州船帮、西北神牛帮齐名,在武林中声望不低,怎会做私通民女、强抢幼童的营生?难道是帮中出了什么私德败坏的头领,瞒着帮众派人来做这些无耻勾当?可看这马脸汉子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却又似乎不像,于是追问道:“阁下果真是三江帮的?”

    马脸汉子冷笑道:“我死都不怕,又有什么好瞒?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湖上人称‘穿江龙’袁在彪的便是,那两位英雄的名头也都告诉你听,一个是‘黑头蛟’田崇,一个是‘通天鳄’李大风,咱们都是三江帮的好汉,在粟帮主帐下听令,你杀了我们,嘿嘿,还指望逃出鄱阳么?”

    孙立琢越听越是古怪,心中隐隐觉察到似乎哪里不对,马脸汉子袁在彪见他发愣,又道:“小贼,你也敢通一通姓名么?免得老子到了阎王殿还不知冤家是谁!”

    孙立琢道:“我”孙妙玫抢前一步,低声道:“二哥,这事定有蹊跷,先不忙说,咱们继续问他一问。”转头道:“我俩的名姓,一会自会告诉你知,便请你先说说,为何要追那对农夫农妇?”

    袁在彪斜眼看着孙氏兄妹,道:“你们到底要弄什么玄虚?”

    孙氏兄妹面面相觑,不知他此语何意,孙妙玫又道:“三江帮名声在外,你们既称是帮中好汉,缘何要欺凌一对乡下庄户?”

    袁在彪咬牙道:“你们要砍要剁,趁早给爷几个来个痛快!莫再消遣老子!我早知你们这伙邪教徒擅于刑讯逼供、蛊惑人心,想从老子口中套问什么,嘿嘿,那是白日做梦!”

    孙立琢此时早已一头雾水,奇道:“邪教徒?你却说谁?”

    袁在彪见他满脸困惑,不似作伪,心下也自奇怪,道:“你们不也是菠莲宗的?要不干么替那两个贼人卖命,来阻我们?”

    孙氏兄妹闻言大惊,孙立琢道:“什么菠莲宗?是张九夫妇说你们强抢他外甥,还要害他们性命,我兄妹这才仗义相助,和那邪教又有什么相干?”

    袁在彪道:“强抢他们外甥?可是那对贼夫妻亲口说的?”

    孙立琢道:“却不是你们的什么寨主当年欺凌他妹子,如今你们要夺人血亲,把人家赶尽杀绝?”

    袁在彪虽然武功平平,但毕竟江湖经验丰富,他直勾勾看着孙氏兄妹脸上认真的神色,脑中思索了半晌,突然间哈哈大笑,直笑的牵引到胸口伤势,又猛烈咳嗽起来。孙立琢被他笑的心里发急,怒道:“有什么好笑!”

    袁在彪道:“小子,你才吃了几天干饭,便来学什么打抱不平?你不辨是非,就替那两个菠莲宗恶贼出头,被他们戏耍的团团乱转,真可谓蠢到头了!”

    孙立琢适才就已隐约觉着哪里不对,这时回想起张九夫妇的神情举止,再印证袁在彪的话,心中早已乱成一锅浆糊,孙妙玫见兄长发愣,忙道:“二哥,即若张九撒谎,这人说的也未必便属实了,焉知是不是他垂死挣扎,故意诳诱我们。”

    袁在彪道:“我说的对与不对,你们把那两个贼夫妻唤出来和老子对峙,到时候一问便知。就只怕嘿嘿,只怕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孙立琢道:“妹子,你守着这三人,我去叫张九夫妇出来。”飞奔进了里屋,只一会功夫,便垂头走了出来,身后则只跟着那个哑童柳弥。

    孙妙玫不见张九夫妇,心中也升起不祥之感,问道:“人呢?”

    孙立琢摇头道:“不在屋中,便连正德大师也不见了,就只留下小师父一人。”

    袁在彪道:“原来如此。好贼秃,竟也和菠莲宗做一伙!小子,你这番大错已铸,他几人这一去,又不知要害死多少幼儿男女!”

    孙立琢听的心惊肉跳,他此时已知自己被骗,对袁在彪颇为愧疚,微一拱手道:“袁头领,敢问你说的铸成大错、害死幼儿,此语何意?”

    袁在彪道:“小子,我便告诉你知,那对贼夫妻是菠莲宗教徒,乃是坑拐幼儿的惯犯,在赣南、湘东一带干过不少孽事,前日竟又跑来建昌县犯案,拐走了一个六岁的男童。鄱阳湖是我三江帮所在,出了这等恶事咱们焉能不管?是以粟帮主派了我三人捉拿恶贼、找回幼童,不料这对贼夫妻端的奸猾,咱们追踪了几天,却总被他俩逃脱,今日总算在庙中堵了个正着,却没成想,嘿嘿,小子,现下可知道你这翻胡闹何等紧要了么?”

    孙氏兄妹听的冷汗直流,心想若果真如此,他二人好心帮张九夫妇脱逃,反倒是助纣为虐了。孙立琢颤声道:“你你这话可是当真?”

    袁在彪道:“我敌你不过,又何必骗你。那对贼夫妻和秃驴方丈若不是心怀鬼胎,又怎能不理会你俩,偷偷地逃了?”

    孙立琢先前遭受诓骗,全因自己兄妹毫无江湖经验,轻信人言,这时虽觉得袁在彪说的在理,但也不敢就这么相信,迟疑道:“他们不知你我战况,或许不敢在此逗留,也未可知。如今那几人都不在,只有你的一面之词,叫我如何得信?”

    袁在彪道:“那贼秃不是还留了弟子在这?你们问他便见分晓!”

    孙立琢道:“这位小师父是个哑儿,说不出话来。”孙妙玫道:“无妨,我去拿纸笔来!”飞奔到正殿,寻了草纸写上“方丈在何处”五个大字,递给柳弥观看。柳弥端详了半晌,摇了摇头,孙立琢抢过纸笔,又写了几处疑问,全都不得要领,连问了几次这才明白,原来柳弥竟不识字。

    孙妙玫道:“小师父既说不出话,又写不出字,就算知道那几人所在,咱们也不得而知了。”

    袁在彪道:“那也未必。”一指地上昏厥的黑矮瘦子,又道:“我这田崇兄弟,有个胞弟乃是天生哑儿,是以自幼便会手语,你们快去把他救醒,让他来套问。”

    孙立琢踌躇不语,暗想此人和你一伙,若到时得了讯息,却故意糊弄我们,那岂不糟糕。袁在彪见他不为所动,急道:“进山前那男童还在贼夫妻手中,眼下不知被藏到了何处,早一刻拿获他们,那孩子便少一分凶险,你还犹豫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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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田崇() 
孙立琢被他一喝,脑中顿时清醒,心想即便错信了他也没什么,但若果真累了幼童性命,那可是天大的错事,于是赶忙从缸中舀了一瓢清水,将那黑矮瘦子田崇浇醒。

    田崇醒来见到孙立琢站在眼前,未等坐起便破口大骂,一个打挺跳起身来,还想继续放对,袁在彪急忙喝止,言明孙氏兄妹误信了张九,这才生了误会,如今正主俱都跑了,只有一个哑儿知道下落,众人与他无从下嘴,专等田崇来问。

    田崇性子暴躁,虽已知孙立琢不是敌人,却仍“蠢小子”、“贼森头”的乱骂不止,孙立琢自觉理亏,也不与他争辩,单看他如何与柳弥交论,却见二人不断打着手势,时而舒缓时而迅疾,过了一会,田崇接连比划,柳弥却不再回,只是不断摇头,田崇也不怎么遗憾,走过轻轻抚了抚柳弥的光头,似乎以示安慰。

    袁在彪急问:“老田,如何?”

    田崇骂道:“他*娘*的,当初走进山路,本以为这两个鸟贼不会武艺,脚程必然不快,可追到日落仍被他们远远甩开,我还道是咱兄弟功夫退步,原来这二人并非误走山林,而是特地投奔这贼秃来的!他们熟悉地势,自远非我三人可比,直娘贼,竟恁地奸猾……”后面仍唠唠叨叨骂个不停。

    袁在彪打断他道:“老田,晚些再说不相干的废话!这小和尚到底知不知道几个点子到哪去了?”

    田崇道:“小和尚不知那对贼夫妻的来历,也不知他们和贼秃跑到了何处,不过他说后山有一座隐秘山洞,老秃驴时常从外头背回些宝贝,却不曾藏于庙上,想是都往那山洞搬了。老秃驴若要逃走,那些宝贝不会不要,或许眼下就藏身在洞中也说不定。”

    袁在彪道:“甚好,你问他那洞穴在哪?”

    田崇道:“那是老贼秃的隐事,他不知情。”

    袁在彪道:“谁知是不是他师徒沆瀣一气,故意愚骗我们,你去略施小刑,逼他带路,也让他见见咱们三江帮的手段!”

    田崇道:“大哥,使不得,这孩子并非和他们一路。”

    袁在彪道:“你如何得知?”

    田崇凄然道:“我家中惯有聋哑之人,熟知他们的习性,这孩子不是天生的哑儿,乃是后天被人刺聋毒哑的!”

    孙立琢闻听心中一凛,急忙示意柳弥张嘴来看,果见他舌根萎缩、舌苔发黑,与常人大异。袁在彪愤愤地道:“这伙邪人手段残忍至极!可惜我现下使不出力,大风又伤了胳膊,老田,你便独自去追,可要万分小心些!”

    孙立琢此时又愧又恨,挺身道:“我也去!”田崇本仍恼他先前出手坏事,但想此人武艺高强,有他相助胜过自个儿一人去追,便也不置可否。柳弥虽不知山洞具体方位,但却数次看见正德往后山东南去过,于是二人根据他的指引,出了后门往东南便奔。行了一里多地,山路已十分陡峭,田崇轻功未至上乘,行的小心翼翼,他见孙立琢游刃有余,开口问道:“适才你们便从这后山攀上来的?”

    孙立琢道:“不错。我们从西边山岭上来,那时未曾见到什么山洞,看来柳弥小师父所言不错,咱们继续向东南去找。”

    田崇听说他兄妹这般厉害,暗想这两人必定出身名门,只是当前救人要紧,也无暇多问。孙立琢见田崇越走越慢,夜黑之下,也不敢催他,只得又道:“这里地势险要,那三人不会武功,只怕尚未走远,老哥你且慢行,我先往前瞧瞧。”

    田崇对他始终有气,断不肯在他面前示弱,咬牙道:“不必,我和你一齐走!”两人加快脚步,又行了一里路,眼前出现一条峡谷,约有两丈来宽,孙立琢眼力极佳,借着月光一眼瞧见峡谷对侧有一凹处,草木与其他地方颇为迥异,于是说道:“田老哥,我看那边很是古怪,咱们过去瞧瞧。”

    田崇抬头看了看山路,道:“好,咱们从上头翻过岭去,行的快些,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孙立琢道:“从岭上翻过,多有耽搁,不如就越过峡谷,片刻便到。”

    田崇伸长了脖子,见峡谷足有两丈多宽,往下看去,黑绰绰地深不见底,心想这谷口宽度已非人力所能跃过,你便再厉害,难道真能生出翅膀飞过去不成?于是冷冷地道:“小子,人有极限,如何能跳过这般宽的深谷?莫要再说笑了,咱们乖乖去爬山岭,好过在这里多费唇舌!”

    孙立琢道:“老哥且莫误会,凭空跃过自无可能,但是你瞧,”一指谷口上方的崖壁,续道:“这里有不平处,好似石阶一样,咱们借一借力,未始不能从峡谷跳过。”

    田崇顺着他的指头观瞧,见光溜溜的崖壁上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山缝,凸出的地方不过半个脚掌宽窄,哪里称得上什么石阶?以自己的功夫,断无可能借力跃过,若勉强逞能,非跌入万丈深渊不可,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皱眉不语。

    孙立琢看出他有所顾忌,微微一笑,道:“老哥莫怕,我和你一同过去。”也不等他答应,拉住他的手往前一纵,在崖壁上借力一点,田崇毕竟也有武艺在身,人在半空自然而然生出潜力,跟着踏在石缝处用力一踩,二人三点两点,就此跃过了峡谷。

    两人踏过崖壁只在一瞬,田崇初时尚未发觉,此刻回过神来,才感到一阵阵后怕,只觉脖颈微微发凉,心中对孙立琢怒极,喝道:“小子,你不要命,没得让爷爷跟着一起遭殃,才学了几天功夫,便自认神功盖世了?好威风么?”

    孙立琢拉他过来本是一番好意,这时见他发怒,倒似自己刻意卖弄一般,不禁暗中感慨道:“我初涉江湖,不懂江湖人的心性,自己往往想当然之,到最后总免不了弄巧成拙,看来以后行事须得万般谨慎才行。”也不再多加解释,微一猫腰,和田崇一起狂奔,只一会便到了那凹处前。

    两人奔近了这才看清,原来此处果然蹊跷,那周遭的长草足有一人来高,排的整整齐齐,一看便不似野生,草丛后头影影绰绰似乎有一处洞穴,田崇低声道:“这草是人为种的,必是要掩盖什么,莫非后面便是山洞?”

    孙立琢武艺虽高,但江湖经验极浅,碰到这等局面,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田崇自语道:“若他们果真在此,不知里头有没有设下机关埋伏,就算不是他们,若有什么野兽穴居,咱们也不能冒冒然进去,得想办法试他一试。”见长草在夜间已挂满了露珠,突然灵机一动,掏出火石火镰,拾了地上一把枯草点燃。

    孙立琢看出他要去点那排长草,低声道:“老哥,水火无情,莫要引起了山火,到时一发不可收拾,那就糟了。”

    田崇把眼一翻,道:“你懂甚么!草上全是露水,断不会烧将起来,只会生出浓烟,那时后面是人是兽,便知分晓了!”举手把草丛点着。

    果然长草潮湿,根本烧不起来,那火苗半燃半灭,生出一股股浓烟,小半回飘到两人面前,闻着好不刺鼻,大部分却都被吹进后面的洞穴之中。不大一会,里面传出一阵阵咳嗽声,听来似乎只有一人,田崇连忙又拾枯草,不断扔进草丛,黑烟便愈发浓烈起来,里面的人再也忍受不住,顾不上火烧,从里头穿过草丛而出,原来正是方丈正德。

    田崇厉声道:“哈哈,老贼秃,知道爷爷的厉害了么!可还有谁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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