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强行运功,无异于伤上加伤,重上家重。
“滚开”
一大群羌人提着斩马刀,杀气疼疼挤开人群,朝着李谡逃跑的方向紧追不舍。
人群中虽有好奇之人,不过这么大群虎狼彪悍羌人,定然发生大事,但也就是看看热闹,不敢招惹是非。
该干什么,还得继续干。
“不行,我不能被逮住,我不能死!”
“我不能死!”
只见李谡情绪似乎陷入混乱,面色苍白,嘴唇无丝毫血色,反复念着这句话。
人群慢慢变少,繁华的街道尽头出现一个陡峭的台阶,落势不下300阶,在下面就是个繁华的码头,江面上停靠着不少货船,帮工们扛着货物上上下下,好比一群勤劳的蚂蚁,正源源不断的搬运。
“哗啦”
岷江水依旧静静流淌,江水连绵不绝,如同千年前未曾变化。
“在这里,杀了他!”
近在咫尺的岷江水,李谡却是觉如千里,跌跌晃晃的他闻声回头一看,背后一大群羌人追来,已然不足三丈,吓的脸色更白。
“死就死了,妈个鸡”
不容他再细想,心中发了狠,低头看着脚下的石梯,紧咬嘴唇,双臂护住头部,大步朝前一垮。
“咚咚咚”
李谡直接就顺着石头阶梯翻滚而下。
“哇”
码头上的帮工们瞧这石头阶梯上滚落下的人,全身上下都是血,宛如地狱差罗,吓得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驻足观看。
“啊”
李谡痛苦哀嚎一声,脑子完全一片空白,努力爬起身来,踉踉跄跄往水中中。
“噗啦”
江水翻滚,瞬间将其淹没。
片刻后,羌人们跑到了岸边,举着刀,望着空荡荡,翻滚的岷江水,哪里还有李谡的身形?
“哼,走,回去”为首羌人啐道。
“呼啦”
羌人们来得快,去得也快。
船工们虽然极为震撼,不过事不关己,手中的活才关系他们的生计,也就当作一个谈资,闲暇时给人卖弄卖弄见闻。
至于李谡的死活?
无人感兴趣。
夏日的风云变幻莫测。
临近黄昏时分,远处的乌云飘向了四平寨“轰隆”顿时雷电交加,狂风骤雨席卷而来,无数雨滴形成水帘,遮挡住了人们的视线。
平静的岷江,此刻蓦然江水暴涨,滚滚浪涛,汹涌澎湃,拍向岸边。
“快点,上岸!”
码头上忙碌的工人们纷纷停下活计,在雇主大声咆哮声下,离开在江水中飘零的木船。
岷江,不单单是嘉州的母亲河,滋养着沿江而居的人们,带来无数的鱼虾,丰沃的土地,但当她发怒时,也会带来灾难。
江水时常会突然暴起,洪水滔天,最高时四平寨码头300石头阶梯亦会被淹没…
“哗啦”
岷江,江水已然暴涨近半丈。
雨势依旧,四平山上,雾气弥漫,满山苍松翠柏间,一座巨大的楼宇若隐若现,此楼正是嘉州远近闻名的土谷浑羌王楼。
坊间传闻,此楼有三奇,一奇雄伟壮观,建在陡峭绝壁上,只有一条悬空木梯直达,二奇奢华,里面珍稀异宝无数,三奇此楼四季如春,仿若仙家福地,要想进入此楼,必是余家声亲自招待,此处亦是他倾尽心血打造的纵情声色之地,无数达官贵人都曾来此玩过。
此时四平山间飘渺回荡着悠扬婉转的音乐,声音正出自羌王楼,只见楼内,欢声笑语,载歌载舞,乐师们欢快的吹拉打鼓,数名丰姿娉婷的舞女,跳着血脉喷张的舞蹈,那薄纱下的肌肤似隐似现,更令男人们鼓着双眼,炙热看着那曼妙的身姿。
正首上,余家声跟陆危楼席地而坐,婀娜身姿的美人们正使出浑身解数取悦二人。
突然,和煦温暖的楼宇内,一道微风拂进,众人眼睛一花,待回神时,一名蒙面黑衣人电闪而至,正站陆危楼面前。
“暗夜,参见明尊”黑衣人抬手作辑,恭身道。
“此人好厉害的身法,我竟然没看清,暗夜?”余家声心暗道,又撇向身边的陆危楼,见他嘴角浮笑,应该与自己无关,便大手一拉,将身前陪酒的宠妾拉进怀中,嬉笑玩闹起来。
陆危楼笑而不语,侧首望向正玩耍的余家声。
“你们都还不快速速退下去,明尊有大事相商”余家声朗声道,不过心中却是冷笑“哼,你明教教主又如何,在玩的地盘上,还不是要看我脸色!”
待众人退下后,余家声怀中丰姿冶丽的宠妾却是嘟嘴撒起娇来,扭动着火辣身子,挑逗着余家声“唔嗯,外面正下大雨呢,我不要出…”
第55章:自救()
“没事,都是自己人,呵呵”陆危楼笑道,又看着面前恭顺的黑衣人,道“暗夜,交代给你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鱼儿已经上钩,只待时间一到,明尊派人了!”黑衣人道。
言语方落,羌王楼内,又疾步走进一个彪悍的光头羌人。
“禀告主人,李谡跳江逃跑了,属下未能抓到,还请主人责罚!”
“哼!”余家声怒嚎一声,抬脚踢倒光头,青筋毕露,怒斥道“没用的废物,这么多人连个人都逮不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听我命令,立马派300名快刀手,50名弓箭手,连夜给我铲出峨眉派,还有李家庄!”余家声咬牙切齿道。
“属下尊命!”光头道。
言罢,正欲转身离去,却是被陆危楼张嘴喝止住“且慢”
光头抓挠了下耳朵,面露不解,不知改听谁的,只得本能看向余家声,见其点头,只好站在原地不动。
“哈哈,陆危楼,纵然我加入了明教,我的人马你照样使唤不动”余家声见光头模样,中暗爽无比。
陆危楼背手踱步,走到门口,仰面朝天,望着屋外瓢泼大雨,條地回首冷道“暗夜,齐天羽听令,你们二人立马动身,协助余家声他的人马,不过,明教正处扩张之际,若是他们愿意信仰我,成为明教信徒,那就饶了他们,若是不从,格杀勿论!”
“暗夜,齐天羽令命!”二人齐呼道。
言罢,两人狂奔而出,消失在了滂沱大雨中。
“还不快去,明尊的话就是我的话!”余家声见光头未动,故意冷脸喝斥道。
“遵命!”
光头也大步流星走出了羌王楼,霎时,楼内就只有他们三人,余家声搂着宠妾走到陆危楼的面前,笑道“明尊,还继续玩吗?”
“哦,不了”陆危楼摇了摇头,伸手一指外面凌空修建的木道,问“你说从这里摔下去,人会不会死?”
“哈哈哈,这里足足三十丈高,掉下去肯定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余家声得意忘形道。
“哦,那做个验证”陆危楼道。
此言一出,余家声登时脊骨发凉,蓦然面门一道清风拂过,瞪大了双眼,看着空中竟然有一名女人被抛飞下了栈道,正是他最喜欢的宠妾。
“不!”余家声边吼边跑向栈道,趴下身子张望,不过哪里还有人影。
“咚咚咚,啊…”
不过片刻,一声凄厉的惨叫,回荡在山谷中,余家声黯然伤神抬头时,望向羌王楼,却是空无一人,陆危楼早已消失不见,不由又怕又怒,气呼呼撒手走进楼中。
雨已经下了足足三个时辰,这场雨会下多久,无人知晓,但有的人很希望能立马停下,有的人却希望它下得更为猛烈。
比如说,江水里随浪涛翻滚起伏的一个人,若是渔民看见,他肯定会吓得瑟瑟发抖,以为是一具尸体。
这个人就希望雨不要停,最好再下大些,形成泥石流,将四平寨淹没
“哗啦”
突然,尸体在水中如同如同一只灵活的鱼儿般游到了岸边。
“咳,咳”李谡站在江边,玩着腰剧烈咳嗽,直到吐出一口内伤淤血,呼吸才顺畅起来。
他全身湿透,狂风肆掠而过,夹带着雨滴拍在苍白的脸上,双眼却是渐渐恢复了神彩。
“陆危楼,哈哈哈,想不到你的内功如此高深”李谡仰面大笑数声,面露坚定之色,嘴角浮笑,又自语道“这次是我太过轻敌,不过倒是给我提了醒,余家声,我看陆危楼能保你一生一世”
“不行,我要是伤好回去偷袭,杀了余家声,断了明教一条财路,恐怕,他们也会故技重施,灭我满门,此事看来只能作罢了”李谡摇了摇头,打消了报仇血恨的想法。
李谡挺直了腰板,傲立风雨中,凝神聚气,查了一番伤势后,缓缓俯下身子,将手伸进了水中,开始调息起来。
良久后,雨势减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芬芳,江边李谡也睁开了眼睛,低喃道“多亏了我在瀑布下练功,虽然身体刚才在石阶上碰撞,但是并未受重伤,而且会阴丹田并未受伤,只是肺脉受损,并不大影响我的行动,陆危楼先前应该对我手下留情了,只是在人前显露神威,呵呵,老子大难不死,又躲过一劫”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估摸了一下天黑时间,叹道“此地不知道是那里,今晚唯有露宿野外了,哎,想不到余家声竟然是陆危楼罩的,喵个咪的,这个世界还真是复杂,估计其它势力也有暗中控制这些财源,以后行事我还是要小心谨慎才行“
李谡站在江中,思索许久,待到天色都伸手不见五指后,才回过神来,转身走向岸边。
夜雨绵绵,似无期。
李谡淋着雨,缓步走在齐膝深的杂草中,一时之间失去了方向感,倒也不急,驻足调息,低喃道“体内真气恢复了五成,肺脉的伤势恐怕没有一个月好不了,天上也没有星星辨路,真叫人难办”
“不知道家里情况如何了,若曦她也应当十分担心我,王朝马汉他们都是老油条了,应该是没进城直接跑了,没有什么问题”
“哎”
李谡叹了口气,脑子有些乱,还有几分后悔,因为贪婪想给寻一条财路,给养慢慢壮大的峨眉派,每每看见破败又矮小的院落,孩子们在院子里都展不开同时练功,他也焦急无比。
“此番虽然没有找到一条财源,缓解峨眉压力,不过收获还是颇丰,我总算知晓强者倒地有多厉害,还有看似不起眼的余家声,原来背后站着庞然大物”
“呵呵,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天底下的傻子不多,我倒是做了一次”
李谡自嘲几句,眉宇间的愁绪散去,继续赶路,他天生乐天派,倒是没把伤势看得太重。
走了许久,蓦然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他立马稳住身形,停下来凝神一望,又伸手摸了摸湿透贴在身上的衣衫,大手一抹满是雨水的脸颊。
“喵个咪的,胡子都拧出水了,今晚正巧没有去处,这荒郊野外的,就你了”
心中打定主意,李谡决定就在不远处的洞里凑合一夜,恢复一下真气,大步流星朝其走去。
第56章:峨眉被灭()
刚到洞口,一股妖风从扑面吹来,将李谡的湿透的衣衫吹得“呼呼“作响。
“这里应该是一个喀斯特洞穴,里面肯定有风道”李谡自语道。
只见洞口高约丈余,里面黑漆漆一片,门口满是碎石,夏季李谡都穿透气性好的黑布鞋,鞋底也不厚,感觉脚底有些磕人,心暗道“这么大个洞,要是有蛇或者野生动物,那就好玩了”
李谡常年往黑虎寨跑,自然晓得这样的山洞里,必定有很多昆虫跟穴居动物,想了一会,转身望去同样黑漆漆的郊外,毫无分别,一个淋雨,一个不淋雨,还是决定走进去躲雨。
半夜时分,雨便是停了,洞外雾气弥漫,潮湿又闷热。
洞内李谡盘膝而坐,更觉着全身难受得紧,还有烦人的蚊子不停叮咬。
“我练这般内力,想不到还是要给蚊子叮咬“李谡啐了一句。
“吼“
條地一声野兽的咆哮声,从洞中传来,李谡自然反应顺声望去,不过洞太黑,啥也看不见。
“这洞应该停深,现在又是晚上,贸然进去,恐怕有危险,这种洞蜿蜒曲折,不小心就会迷路,活活困死在里面,得勒,我还是老实打坐调息吧”
“吼…”
野兽的咆哮声不停的从洞深处传出,吼得李谡心烦意乱,根本无法静下心来调息。
“好个畜生,竟然连你也要欺负我,待我扒了你的皮,做件大皮衣“李谡冷道。
言罢,摸着洞壁朝里面走去。
“驾”
泥泞不堪的官道上,一大群蓑衣人骑着党项好马急驰。
“嘎吱”
南安镇杏花楼中,刘金山跟陈青青听闻急蹄声,起身推开了窗户,望向街道路过的马队。
“嘶,糟了,这群人朝峨眉派去的”刘金山倒吸口冷气。
他是老江湖自然有强烈的警惕性,看着那群人匆匆而过,尤其是在雨夜中,敢跑的这般快,骑术与胆量绝非常人,不由几分焦急,将身边的妻子陈青青一推,道“青青,你待在家里不要乱跑,我去峨眉派看看”
“那你小心点”陈青青道。
“嗯”刘金山点点头,不敢掌灯,摸黑,从墙上取下自己的大钢刀,窜出了屋,边跑边想“这些人应该就是四平寨的羌人,肯定错不了,大哥还有王朝兄弟他们现在天早出发,现在未归,恐怕真出事了!”
““咕咕,嘎嘎”
刘金山提着刀,却是没傻到能单挑这么多人,而是跑到镇南的赌坊小院,用黑虎寨的暗语呼喊起兄弟来。
“怎么还不出来!”刘金山急的团团转,又朝峨眉派的方向望去,只见对面火光滔天,映红了整个夜空。
“嘎吱”
木门被人打开,里面的壮汉门纷纷提着大刀,面露不解。
“快跟老子走,嫂子他们出事了,四平寨的羌人杀上门了”刘金山急喊到。
“好,走!”
峨眉派中,几座小院已经燃起熊熊大火,羌人们一落马,就是弓箭手一轮齐射,这也令齐天羽大为光火,正准备质问光头羌人为何不先问峨眉派的人,便听到,光头怒吼“撞!”
话音一落,几名羌人牵来马对准紧闭的峨眉大门,一人熟练从竹筒中倒出火油,拿着火星点燃马尾。
“逾”
马尾燃烧,马儿吃疼,立时扬起前蹄,变得焦躁不安,点火羌人拿着鞭子狠抽“pia”,几匹马本能朝前冲刺。
“咚”
不过须臾,峨眉派的大门被这几匹烈马冲撞而开,正是羌人们常用的攻城掠门招式,破门式。
“喂你们干什么,竟敢不听明尊吩咐,擅自作主!”齐天羽走到光头身边,怒斥道。
光头冷眼看了他一眼,道“哼,我们是四平寨的,只听族长的,明尊?”
“杀!”光头青筋暴露,怒嚎一声,不在理会怔傻的齐天羽,提刀冲进门派内。
“杀啊!”
数百名配合有素的羌人们,有的冲进门内,有的看守战马,有的看守住大门,一时之间,火光,呼声,乱做一团。
齐天羽回神,正想问身边的暗夜,却是发觉他不知不觉消失不见,气呼一声“哼,好一个四平寨,好一个余家声,此事了结,我必要禀告明尊,拿你们治罪!”
言罢,他也抽背后钢刀,冲进门内。
峨眉派后门,陈若曦冷傲的脸上,不由得有几分慌乱,疏散着李家庄的少年少女们,低声急道“快走,快”
谢晓峰提着长剑,急冲冲跑到了陈若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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