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转脸冷冰冰的冲龙五道:
“还不去沏茶,站在原地干什么!啊,没个眼力劲…磨磨蹭蹭干什么…还不快点。”
龙五嘀咕一句:
“去就去嘛,干什么这么凶,活该一辈子没人要。”
春丽闻言,冷喝道:
“龙五…你再胡乱说话,就割了你舌头!”
龙五不敢再多言,急忙跑了出去。
两个和尚乍见春丽脸色变换尽然如此之快,不期然对视一眼,纷纷露出愁容,晓得要见李谡怕真要等上一会,意念至此,索性同坐石凳,与春丽、血魔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双眼却瞬不瞬的瞥着四丈外房门紧闭的屋子。
艳阳高照,日上三竿。
两个和尚等了半盏茶时间,也未能如愿见着李谡,不由的开始坐立不安,又见春丽、血魔完全是一副娴静模样,不好出言再追问,只得坐在原地干着急。
蓦然,房门内,传来一阵异响,更伴随李谡似乎痛苦的叫喊声,一和尚眉头紧皱,望着春丽道:
“老太太,这声音好像是李掌门啊,她好像很痛苦,难道?”
“她被烈焰虎伤了?”
越是这么想,他就越觉得自己正确,毕竟,早前决战,他也在现场,看见二人毁天灭地的霹雳硬拼,那烈焰虎拿命来拼搏,料定李谡必然在人前故作镇定,实则受伤非浅,暗凛道:
“果然如此,难怪两位施主在门口寸步不移的紧紧守护,还叫我们在这里等候,原来是李掌门受伤,现在屋内运功疗伤。”
“唉,这可如何是好,连李掌门都受伤了,谁还能制得了烈焰虎那个魔头啊…!”
血魔有些古怪的瞥了瞥这出声的和尚,强行憋笑,捧茶浅饮;春丽则是缄默不语,颌首端坐。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的声音越来越重,越来越急,说话那和尚不由的脸色大变,心急火燎地道:
“二位施主,李掌门这叫声太过凄厉,好像是喘不过来气了,你们还是去看看吧…”
说罢,谁也没料到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身型电弹而起,掠至房门侧耳倾听起来。
血魔原本悠哉喝茶呢,乍见之下,一个鹊起鹰落,拽起和尚折回石桌旁,冷冷地道:
“大师,你还是好生喝茶吧。”
和尚脸色阵青阵紫,满脸忧色,道:
“哎呀,还真是李掌门,她呼吸急促,肯定是运功疗伤到了紧要关头,阿弥陀佛保佑李掌门顺顺利利…”
血魔与春丽对视一眼,又齐齐看着这念念叨叨的和尚,牙关紧咬,强忍笑意…
再是半盏茶时间过去,和尚满额汗水,如同雨下,更盘膝坐在地上,为李谡诵经祈福,猝地,一声绝叫自屋内传出,和尚长身躬起,伸手抹了一把额上冷汗,长吁口气,神色恢复如常,悲悯道:
“阿弥陀佛,想来李掌门已经成功运功疗伤完毕,待会就可以见到她了。”
又环视春丽、血魔,安慰道:
“两位施主,刚才贫僧已经给李掌门祈福,想来不会有事了,你们还请放心…”
“哈哈哈…你这和尚,妈…的,你真是佛祖转世啊!”龙五站在院门口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捧腹大笑。
血魔横冷的扫他一眼,狞笑道:
“很好笑吗?你闲着没事吗?”
霎时间,龙五身体一个激灵,脊骨发寒,闭口不语。
屋内。
李谡娇身犹若无骨,香汗混杂着清水,趴在浴桶沿上,李磐挪揄道:
“哈哈,李掌门,您运功疗伤完毕了吗?两位大师可久等呢。”
李谡不知该笑,还是哭,又听李磐调侃,神色倏变,正色道:
“烈焰虎、烈焰豹跑了,你说其中有没有蹊跷?”
说着,已腾身而起,肌香肤凝的笔直美腿垮出木桶,运功一震,刹那间,全身已然干透,随手从屏风上将衣裙取下,穿戴起来。
李磐沉眉思索片刻后,道:
“你意思是说,烈焰兄弟本已有悔过之心,此事暗含乾坤?”
李谡已套上一条束胸长裙,正坐在一方椅子上穿着凤头履,随口应答:
“应该是吧,我有一种直觉,此事怕没表面这么简单。”
李磐飞快的穿戴起衣衫,又蹙眉思索,缄口不语。
李谡已穿好鞋子,伸手套上一件薄薄长披,又分析道:
“你想想,烈焰虎既然已有悔过之心,如无意外,怎会突然暴起伤人,再逃出凌云寺呢?”
“那不见得,说不准贪念俗世荣华富贵,不甘心终老于此,趁人不备,打伤看管僧人逃脱…”
李谡莲步轻移,款款而至其跟前,仰首浅笑:
“你错了,烈焰豹虽然以死逼我脱剑求胜,惟我全力出手,他已拼尽全力,内力饶是不枯竭,也所剩无几,可以打伤僧人,还能从守卫重重的凌云寺逃脱,也太过神通广大…”
说罢,李谡已绕其身而过,拾起一根腰带,熟练缠绕在柳腰之上。
“会不会是同谋来救走…”
“不大可能,若有同谋,早就救了,再说若是蜀王李倓派人来,必定趾高气扬,大摇大摆的拿着令牌要人,绝非鬼祟暗中捞人。”李谡道。
第462章:蹊跷()
她所言非虚,李倓是李隆基的孙子,其父恰是太子李亨,大唐祖训,皇子年满十六就一定会封爵出去,除了东宫太子之外,其他王爷禁止留在都城长安!
得宠的弄个好封地,譬如,富裕一点,安稳一点,倒霉的去边疆或者灾祸连连的地方,且分封了,大都不会有变化,极少数深受宠爱、母族强大的可以在派党羽在朝堂建议调动挪个窝;皇子可能行事内敛一些,属下极大多数都是狗腿子,仗势欺人,直接冲上凌云寺,拿出令牌威逼恐吓,让玄静交人…
李磐意念至此,也觉李谡所言有几分道理,回神乍见李谡已简单盘个发髻,盈盈朝大门而去,三步追上,笑道:
“你就这样出门?是不是有失体统?”
李谡侧脸凝视着他,又低头瞥了一眼自己,斜望着他,反问:
“有何不可?”
李磐骄指向李谡的腹部,她方才回神,呵呵笑道:
“总不能叫他们久等吧,再说这也无甚大碍。”
说罢,打开了房门,刹那间,微风拂面,令她灵台一清,身心愉悦。
那老实和尚隔着几丈,就高声诵喧道:
“阿弥陀佛,李掌门,你可总算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对了您的伤势如何?”
李磐邪笑道:
“哈,大师过虑了,她已经没事了,服用我的独门秘方替她来一副,自然药到病除…”
李谡冷眼瞥了一眼好不正经的李磐,并未理会,朝俩和尚、春丽等人朗声道:
“走吧,咱们去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大雄宝殿。
早已满满当当,众僧齐聚一堂,商议着烈焰虎之事,了戒和尚正站堂中,身畔了空仁立,不插嘴贬低,合同诬陷烈焰兄弟。
李谡听了半天,心知这般吵闹绝无效果,瞄了几眼当事人了戒,心中怀疑:
“从这个了戒、了空话里推断,当时他们去了静心阁休息,而了戒还故意支开了空,事实真相,看来还得暗中查找…”
商议无果,李谡旋即冲玄静道:
“大师,今日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就先走了,龙五,你去给蜀山剑宗的弟子们报个信,叫他们大厅一番烈焰双怪的消息。”
顿了顿,续道:
“诸位,告辞。”
众僧齐齐合十,沉喧道:“阿弥陀佛…”
静心阁的幽暗的地下室里,一根根粗大的链锁嵌在四周石壁上,此时正“嘎嘎”的直响,传出烈焰豹的怒吼声:
“臭和尚,放我们出去,这算什么,出家人想不到也如今干出这样之事!”
烈焰虎被无数的铁链紧扣着手和足,悬挂在半空中,悠闲的摇来晃去,并未出声。
惟其弟烈焰豹却又是忿怒,又是焦急,如今这上不沾天,下不着地的样子,什么办法也没有,只有听天由命的干嚎。
这时地牢的暗门“吱呀”的打了开来,透进一束寒冷的光,光顿时映亮少许黑暗的地牢,照在烈焰豹怒发冲冠,横眉喧眼,口中依旧在怒叫着,这时了戒和尚的人影移到了门边,了戒一边得意道:
“烈焰双怪,如今你们既身陷贫僧秘密修建的牢狱,体想再逃出生天,你还是安静的享受享受吧!”
见到了戒和尚,烈焰虎心中又生起一丝希望,了戒必竟是佛法精湛的高僧,劝说几句,说不定会放他兄弟,想来虽然幼稚,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烈焰虎永远不会放弃眼前的机会!怒声问道:
“你这样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了戒听之,脸上仇恨的神色更加浓烈,咬牙切齿道:
“嘿!你可还记得铁虎帮下百多条命吗?贫僧相信记仇很清的烈焰双怪是不会忘记!”
烈焰虎听到了戒之言,头中嗡的一声,大叫糟糕,面色更是大变,但依旧忍不住问道:
“你是当年铁虎帮的人,他们都是该死之人!”
铁虎帮是武林中的一个小帮派,与从前的红花会一样,为了钱什么都干,大唐帮派绝非什么善男信女,亦不讲什么江湖道义,杀人放火,坑蒙拐骗,青楼赌坊…总之就没什么好人。
因为好人是不会去加入帮派的…
了戒愈听愈火,怒声道:
“贫僧正是铁虎帮的人,铁虎帮帮主樊铁虎就是我亲弟!你们这对见钱眼开的兄弟,为了钱杀我弟弟,更杀尽阿虎一家老小,你说,我若为他报仇雪恨,是不是愧为人兄!”
微顿,露出森森獠牙,嘶吼道:
“我绝不会放过你!”
烈焰虎听了,心里恍然大悟,原来了戒与樊铁虎同出一膝,难怪和他一样满口假仁假义!
铁虎帮其实也是烈焰双怪当年栖身之地,不过,这樊铁虎看中他们的烈焰掌,威逼利诱无果后,恼羞成怒的他就处处刁难二人,派遣一些极为凶险的任务给他们,想借别人的人,杀他二人。
了戒狡辩又道:
“我自幼家贫,与你一般亡父,寡母带打,八岁时我娘怕我饿死,送我上凌云寺做和尚清修,潜心数十载,方成凌云寺静心阁阁主,修为亦达止水不波境界,岂料你们兄弟的出现,顿把贫僧毕生修为毁诸一旦,更将我打回原形,你们这两个魔鬼简直害人不浅,去死吧!”
为自己开托一番,了戒真的原形毕露,面目狰狞,举起了一生修道,心中向佛的手,怒喝一声,忿然举掌向烈焰虎胸膛插了过去!
了戒出手毫不容情,力道奇猛,只听“呼”的一声,烈焰虎在空中如落秋千一般剧烈的震荡起柒;猛裂的撞到石壁上,石壁飞起一片碎石,更要命的是四周铁链登时收紧,千万重锁,无法摆脱,痛苦的如五脏分尸,骨骼在剧烈的震落之中仿佛要立即分家一般!
“老秃驴,你给老子住手,有种冲你爷爷来,别动我大哥…”烈焰豹双目圆睁,鬼哭狼嚎,双目似要喷出无数火舌将这卑鄙的了戒拆骨煎皮!
“哈哈!”了戒得意忘形的冷笑两声,撇了一眼烈焰豹,冷哼道:
“哼,待会有你好受的。”
又复看着烈焰虎疼的毗牙咧嘴,说道:
“今日就让你浅尝辄止,嘿嘿,今后还有你好受的!”
说完,出了地下密室,将门锁上,走过昏暗的窄窄的过道,刚走到过道的尽头,一个和尚早已恭候在此,是了空!这时,烈焰豹咆哮如雷的“臭秃驴”的嘶叫声又传了过来。
了戒扫视着满脸错愕,脑子愚钝笨拙的师弟了空,倏忽之间,即恢复了寻日威严和深明大义,说道:
“啊,师弟,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捉了烈焰双怪,还骗了主持跟李掌门。”
第463章:真相()
了空缄口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了戒道:
“师弟,你有所不知,烈焰双怪杀人如麻,嗜血成性,方丈他老人家太过仁慈,贫僧宁愿自坠十八层地狱,也要降妖伏魔,匡夫正义,师弟,你认为师兄错了吗?你想想前日大雄宝殿惨死的诸多师兄弟,你扪心自问,他们是不是魔头!”
了空看着狰狞的了戒,胆战心惊,脸色极为古怪,思索片刻后,道:
“师兄,我的确佛心动摇,有些憎恨烈焰双怪,不过他们毕竟战胜了李掌门,主持也答应放过他们其中一人,若如此对待,未免有点说不过去。”
了戒伪装着一副痛苦而又无可奈何的面容,“慈悲”道:
“你懂什么,为兄囚他在此,一为要他抵罪悔过;二要阻他继续残害苍生,这才是真正的我佛慈悲,为兄也是没有办法才这样做的啊!但愿我佛能感化这魔心高涨的烈焰双怪!”
了戒边说边向外面走去,了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教诲,难道将人锁于暗室,滥施酷刑,这都是让犯错的人回头是岸吗,真够新鲜,了空听的又是惊讶又是迷茫,到底佛祖当初是如何普渡众生,教化罪恶的呢?
看着了戒的背影,了空虽心觉有点不对劲,但也觉着其言说到他心坎里去了,他还真的有些愤恨烈焰双怪残害了他的几个师弟,想着先不着急告诉主持他们,让二人先吃吃苦头,若是熬不住了,再揭发了戒…
烈焰虎正在垂头丧气,烈焰豹嚎叫半天,也冷静下来了,道:
“大哥,咱们这次是栽在那老秃驴手上了!唉,您说这可怎办啊。”
烈焰虎抬了抬眼皮,又闭目沉思良久后,苦笑道:
“不知道。”
话虽如此,心中还是盼望着奇迹发生,会有人赶来救他们,他又想到自己刚刚战胜李谡,兄弟还没及时逃走,又陷入困境,最后叹了口气,暗道:
“唉,阿豹要是早点答应,也不至于我们兄弟俩同时被困,如果以后有机会出去,不能再二人同行,有个照应虽好,却也容易一网成擒。”
不知不觉又想到都是了戒这臭秃驴,简直又要破口大骂,但如今却己叫不出口了!
正当烈焰虎垂头丧气沉思时,忽听上方传来“咚咚”的声音,烈焰虎忙仰头向上,看到上方那块可活动的地板正在剧烈的颤抖,心中一喜,第一念头就是终于有人来救了,很快那块地板就裂出缝来,只听“轰”的一卢,天窗洞升,强烈的光线从洞**了下来,从洞口出现一个红色人影。
来人武功奇高,不声不响,骄指成剑,向四周的铁链贯劲砍劈而去,四周的铁链应声而断,烈焰兄弟霎时纷从空中坠到地板上,烈焰虎失声道:
“何为要救我?”
来人并不答言,只是在观察这个密室,看着地上断碎一地的铁链,方才向烈焰双怪说道:
“听了半天,你们看来已有改过之心,此地不是谈话之地,先出去再说。”
烈焰虎有气无力的爬在地上,头脑中一怔,大声道:
“李掌门,多谢!”
来人正是李谡,她心思何等细腻,再说血魔、春丽、李磐三人谁不是人老成精,甚至于晚饭的聊天的时候,春丽就一眼堪破玄机,这在宫内简直就是小意思,宫内妃嫔们暗中争斗,经常就有人莫名消失,每年大明宫都有数十人,甚至于百人永远未找到,尸骨无存。遂吃过晚饭后,李谡决定乘夜出手相救,更兵分三路,一路派血魔缉拿了戒,最后一路由李磐去找玄静大师,春丽则负责联络,此事她们干的缜密,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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