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目露凶光,呲牙咧嘴吼道:
“啊,你为什么要听那老鬼的…渡法,你叫那老鬼亲自来见我啊!”
“老鬼!”李谡此时已有点恍然大悟了,暗忖道:
“萧山口中所言的老鬼恐怕就是剑魔先前说的严纶!”
“彭!”一声沉响,渡法横眉立目,抬手甩了萧山一个大耳刮子,斥道:
“没规没矩?什么老鬼不老鬼的,那你师傅!”
萧山意态癫狂,怒目圆睁,如雷咆哮道:
“师傅?老不死的也配作我师傅!”
顿了顿,“呸”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死死盯着渡法,质问道:
“你看看,他把老子害成如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试问天下有这样的师傅吗?”
众人之中,可能晓得内情的惟剑魔、渡法两个活了许久的老鬼,李谡斜瞄了一眼,发现剑魔神色凛然,目如迷离,即知其在思索,索性耐心听下去。
夜风呼呼,天上一轮明月悬空,皎洁的月光洒在萧山怨气冲天的脸上,似乎在告诉大家他内心多么的痛苦。
渡法沉默片刻后,悠悠一叹:
“萧山,你是咎由自取,莫怨你师傅”
“严兄养你十多年,悉心栽培你,孰料,你心中暗藏阴暗晦涩之念,武学也渐入歧途,心神常为心中恶念所控,况且你竟趁你师傅外出之机借武逞欲,武学已渐入魔道,教他好生失望啊。”
李谡此时也有所猜测,必定是师徒反目成仇,萧山一心想要找到他师傅复仇…
果然,萧山闻言勃然大怒,气得大笑:
“哈哈,我借武逞凶?好一个借口啊!渡法,你被严纶给骗了!这老王八是收了另外一个徒弟,不想传授我武功,所以才找借口废了我!”
原来,萧山母亲是个青楼女子,五岁时被严纶收徒传授武功,不过后来,如渡法所言,被严纶以“心性阴晦,不合我武学之意”为由废除内力,逐出门下,并勒令萧山十日之内原离中原,不得重归,以免泄露本门武学,否则亲手取其性命。
萧山数年苦练武学被废,又被师傅逐出中原,心中对严纶极为怨恨,他自小在青楼长大,心思深重,更以为严纶乃是因自己天赋并不足够出色而放弃自己,对严纶更是记恨在心。
其心灰意冷之下,无奈离开了大唐,顺着丝绸之路去了西域,多番际遇巧合下,被波斯拜火教圣女所救,那女人长得也国色天香,萧山当下对其仰慕不已,在人生低谷的他,觉得这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天使,于是借机加入了拜火教,以多年习武的基础,虽然武功被废,但脑子又不是白痴,以前所悟的东西又没忘,强行融合拜火教心法于一身,渐渐恢复武功,加上立下大功,地位也水涨船高,成为了拜火教长老,就当他自觉地位实力都足够时,孰料,未及向圣女表白,这女人跟一个男人跑了!
这也令深暗恋圣女的萧山无法接受,在中原便深埋在心中的怨恨也由此爆发出来,屡次被最为在意的人抛弃,令他愤恨欲狂,也让他下定决心偷学了拜火教“血之眸”禁术,希望能够通过手中的力量扭转自己的命运,他的双眼也成为了蕴含杀意的血红色,人送血眼龙王!
而那圣女最后也给逮到,当着他的面被逼自杀,他也想着武功大进,波斯没什么留恋的了,返回大唐,寻找严纶报仇…
渡法沉默了许久,惘然一叹:
“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
微顿,续道:
“萧山,你师傅早已不再人世,你又何必执迷不悟,难道不能舍下业障,断绝这份因果吗?”
“清净自在,阿弥陀佛”
剑魔闻言,吹须瞪眼,啐骂道:
“呸,严纶那老东西办事太不地道,不就是多收了个徒弟,又是个死脑筋,碍于宗门所…”
渡法喝道:
“闭嘴!”
李谡听了个大概,暗定自己所猜八九不离十,游目凝视萧山,但觉其面若死灰,心中不免怅然,有心无力,实难相助。
忖思之间,渡法已回身冲玄正几个和尚吩咐道:
“把他带走,严兄临死前托我一定要除去萧山,但我佛慈悲为怀,渡法并不想杀你,萧山,从今往后你就在少林寺里聆听佛音,洗净一身罪孽,静心悟禅吧!阿弥陀佛。”
“是!”少林弟子们闻言即动,朝被制住动弹不得的萧山迈步而去。
“且慢,渡法前辈,还请放了我师兄一马吧!”
语声听来竟没有任何抑扬顿挫,就像一潭静水,如镜无波,又像一个看破喧嚣红尘的得道高僧,在唱诵着阵阵梵音…
第386章:王遗风()
四个少林寺的弟子当场尽皆一愣,源于他们从没听过这样的一个声音,一个听来佛法比渡法更高深百倍千倍的声音!
李谡、剑魔、独孤剑也极为好奇,这人是谁,众人纷纷回头,朝适才声音出处瞥去,可是……
但见夜风凛凛,他们身后那有半条人影?
“怎会这样的?大家适才可听见有人在我们身后说话?但为何目下又不见任何人影?”几个武功平平处在先天期的和尚疑惑的道。
不错!他们双耳朵尽皆听见了!只是以他们现下的武学修为,根本不晓得这个世上,有一种身法,甚至比那凛冽的寒风还要快!
还要潇洒飘逸,无影无形!
就在众僧疑惑同时,一阵寒风已然掠来,随风而至的,不独有风、尘,还有一条洁白得像冰雪的人影…
他?
他,正是适才在多名少林寺僧众身后说话,却又飞快飘来的那个声音!
但见这个他,却是令人失望至极,甚至连不以貌取人的李谡也皱起了眉头,因为来人太普通了!
五官普通,衣着普通,甚至全身上下没有一丝高手风范,站在那里就好似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但,正是这个人的出现,叫已面若死灰的萧山陡然大怒,喝骂道:
“王遗风,老子不用你假好心!你跟严纶都是一丘之貉!”
李谡樱唇轻启,细弱蝇语喃喃一句“王遗风?”,话音未落,犹见他已身形飘飞而起,落在渡法身畔,拱手作辑地恭敬道:
“渡法前辈,师傅他老人家曾说过,萧山早已入魔,加之在波斯拜火教多年,想来魔性已深,您这么做也不过是枉然。”
渡法横冷的瞥了王遗风一眼,狠声道:
“哼,王师侄,你可知这是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少林寺早前被明教的人肆意屠杀,犹玄正最为尊敬的师傅渡难大师亦命丧黄泉,眼下听见王遗风一来就要求渡法放了这杀师仇人,心急如焚地制止道:
“师伯,不能放了萧山!”
微顿,一脸不善的看着王遗风喝道:
“咱们要降妖伏魔卫道,这个萧山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岂能轻易饶过他…”
这肺腑之言也说到几个少林寺弟子心坎里去,谁说和尚没感情?和尚他也是人!有着七情六欲,一少林和尚附和:
“是啊,是啊…师祖,不能轻饶,咱们不报仇,也要阻止萧山继续作恶啊”
“对啊,王施主,您这可是妇人之仁,须知萧山可是魔教贼子,倘若今日放过他,其必定会展开报复,到时候江湖再起波澜,腥风血雨,多少无辜正道豪侠遭其辣手,无数家庭蒙难…”
一时之间,少林寺的和尚们全围拢在王遗风的身旁,如同念经似的喋喋不休,给其讲明道理,道出恶果。
李谡站在一旁也并未插话,反而继续打个酱油,凑个热闹。
王遗风静了半晌,方才凝眸注视着少林寺真正做主的渡法和尚,道:
“前辈,您与家师是至交好友,不如废除我师兄武功,让他不能再逞凶作恶,做个普通人吧。”
萧山闻言勃然大怒,双目暴睁,言辞激烈愤慨地道:
“王遗风!你好狠毒的心肠啊!你们这群伪君子!要废萧某武功,轮不到你们!”
的确,萧山武功出自明教,要废也理应明教的高手亲自出马,王遗风此举无非丝毫不把明教与什么武林规矩放在心上,再说其动不动就要废别人苦心修炼的武功,心肠着实还有几分的歹毒。
渡法沉默片刻后,皱着眉头道:
“王施主,还请你让开,我们少林做事,无需向你解释。”
边说边侧脸看向玄正,吩咐道:
“还不将萧山这个魔头拿下,带回达摩洞关押,以梵音化除其满身魔性,叫他幡然醒悟!”
“阿弥陀佛,是师伯!”玄正双手合十颂了一声佛号,当下几个少林弟子鱼贯而出,伸手去抓萧山。
王遗风见状,抢先一步,如虹贯日飞出,以众人难以目辨清之势拦在了萧山身前,缓缓的诵道:
“地上凡情朝露过,如何灭却心头魔。”
渡法接口道:
“魔由心生,萧山因痴成魔,太过执拗,还是让我佛替他接触困惑,我佛慈悲……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于,色不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心无牵挂,无牵碍故……”
渡法诵经之声娓娓传入耳中,宛若佛音劝导、恬静祥和。
萧山却置若罔闻,怒吼道:
“臭秃驴,你别假仁假义了,你不过是想逮到老子,严刑逼问我严纶的功法、还有明教神功,以及血瞳秘术而已”
说着,意态犹甚疯癫,“哈哈”仰首狂笑起来:
“哈哈,你们这群伪君子,总喜欢要给自己的贪念找一个借口,任你巧舌如簧,呵呵,老子也能瞧清你们的真实面目,别他…马的废话了…”
李谡蛾眉都快挤成一条线了,剑魔闻言也突然拍手称快,替萧山叫好:
“啪啪,精辟!萧山你说了大实话,可把渡法大师给气得炸毛了,这老小子要杀你灭口了。”
渡法目烁寒星,漠然不语,一身白色僧袍无风自扬,显然心头动了肝火!
李谡见渡法双目透发一股猖狂杀气,心中暗慎,这怕是要干上一架,肃声道:
“师叔,少说俩句吧!”
剑魔闻言吹须瞪眼,摇了摇头道:
“老子又没说错,师侄女儿,不要怕,有我剑魔在,他们打起来也伤不到你,王遗风,你师傅严纶的武功小心叫少林秃驴给逼去,还不带着你师兄快跑!”
众人闻言,尽皆无语,可问题是剑魔所言非虚,这渡法口口声声说萧山是魔头,又不杀他,好像还真是想捉走逼迫其交出武功心法要诀…
渡法可是一个暴脾气,听闻剑魔如此数落,即大喝道:
“哼,少林七十二绝技,武功经书瀚海无边,贫僧岂能贪念他的武功,剑魔你休要胡言乱语,冒犯少林威严!”
第387章:再见渡法()
“死!”
“死”字出口,渡法全身杀气顿向剑魔直逼。剑魔不禁感到心中一寒,双目精光一闪,凝视着他道:
“臭秃驴,你好大口气,就叫老子来会会你!“
说话声中以剑指他。
由于剑魔、渡法二人散发的浓烈威势,直把众人心神慑住,萧山的几个忠心属下偷偷接近,欲乘机朝少林寺弟子施袭。
渡法忽觉杀气逼体,冷哼一声,右臂一抖,双目寒芒陡盛,少林般若掌闪电的旋扫而出,强硕无比内力不知到了何境界,加上正值怒火中烧之际,此刻仅凝掌一挥,欲偷袭之人立即骨碎溅血而死。
惨呼之声直灌双耳,剑魔登时双眼一睁,赫然见数个萧山门徒惨死在地,双目精光一闪,展身扑向渡法。
渡法乍见来势,神色微一变,急提八层功力护体,巍立不动,不闪不避。
“蓬”的一声如雷巨响,渡法本没有将剑魔放在眼里,谁知举手间被其一拳击中,一股无法估计的力量涌过来,不禁大惊,急提气抵御。
大喝一声,身上衣袂未动分毫,却已把强横的劲力向四周发散,霎时间所有的人都逼得纷纷后退,地上石走沙飞。
渡法却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扣往了剑魔的手腕。把其雄浑掌劲尽引至远处山壁中。
“蓬”的一声巨响,峭壁陡然出现一个盈尺深的大洞。
论及功力,渡法又岂是炉火纯青所能形容。
身形处在二人最近的几个和尚与萧山徒众更被其强硕无匹的内力震得弹起倒退,就连峭壁击飞的石头也铺天盖地疾如雨下,骇人之极。
剑魔半点动弹不得,运劲苦苦抗衡,又岂是渡法的对手。
渡法接着真气一逼,大喝一声,剑魔已被他凌厉无匹的力量反震开去。
幸而渡法无心伤剑魔,只是略施微戒,但仍是以把他震飞数丈开外,显见其内力之深厚实高出剑魔数倍。
剑魔一个空翻,飘落地上,朝保护李谡的两个剑奴喝道:
“剑来!”
“嗤”然一声,剑光一闪,饕餮剑已然奇迹般的飞到了他手中。
渡法乍见之下面色忽然变得十分凝重,凌厉的注视着剑魔,道:
“饕餮魔剑,魔由心生…”
话音未落,就见王遗风趁着二人火拼之际挟着萧山悄然而逃,熟料,渡法目光如炬,虚击出一掌,地上一块石头奇迹般飞向王遗风后背。
王遗风骤闻背后风声乍起,胆颤心惊,反肘挥出一掌急拦,“噗“的一声脆响,飞石顿碎,身形暴退,心中暗忖:
“好厉害,不宜与少林寺高僧纠缠!“
王遗风无心恋战,立携着重伤的萧山飞速离去,几个鹊起腾挪已然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渡法虽欲追击,却是被剑魔快愈电光火石一剑封阻滞了去路,饕餮剑来势汹汹,狠绝匹练,意念急转,心中暗忖:
“我虽金钟罩既己臻至化境,但,饕餮剑乃是天下第一邪兵,再有剑魔使用,我也不可小觑,萧山既然被王遗风救走,当下还是先打发眼前这个可恶的剑魔罢了!“
意念至此,猛提全身功力,双拳一抡,拿桩站式,大喝道:
“来的好,咱们决一高下吧!”
剑魔闻言双目寒芒一闪,不由得催运内力,加快了速度,饕餮剑伴随着“嗤嗤”一阵厉啸,眨眼劈至渡法眼前!
渡法见状,内心一禀,霍地双目精暴射,他本一心是来对付明教高手,并非招惹剑魔与蜀山剑宗,因而一直容忍,但今天被逼无奈下,非要出手不可!
心一动,不待剑魔攻到,立即人随心动,在饕餮剑破空兜头斩下那千钧一发之际,拧身错步,身形一闪,骄指直戳剑魔执剑手腕,后发先至,刚好挡住了他致命一击。
卡!剑魔但闻一声脆响,硬拼之下,肌肤无损,却有骨碎巨痛之感,心中大惊。
渡法指内赫然蕴含着强大无匹的潜劲,透过肌肤,直指对方骨骼。
喀嚓!瞬时几声暴响,潜劲既刚且勒,匪夷所思,且不断向上漫延,顷刻把剑魔整条前臂衣衫震碎,爆响之声不绝于耳,听来令人心寒。
剑魔拼命苦撑,但闻衣衫破响之声,潜劲已然涌至,顿时光着一条膀子,不禁“啊”的惨呼出口。
剧痛攻心,剑魔手臂已废如败絮,如潜劲窒息骨中,必定命伤当场,渡法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惜,心念甫动,随即激指插入剑魔的肩膊。
剑魔修炼的独孤剑诀,护体气劲己然全部崩溃,不禁浑身暴颤,心神俱寒,痛楚异常,冷汗横流。
原来渡法一击赫然把剑魔的肩膊刺穿,鲜血横流。
渡法倏的收手,剑魔臂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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