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不是倾心于宋花的美貌,宋花在他眼里,只是乳臭未干的孩子。
他心中暗道,今年收的道童,可都是怪物啊!
小胖子慧根极好,看似柔弱的宋花,居然能够让仙石为之臣服!
赤石经常无故喷出热流,让近身之人,饱受摧残,所以一直以来被遗弃在书房,无人敢触碰的仙石,到了她手中居然温顺犹如幼兽。
这一点让自认见多识广的赵师叔,也不禁咂舌。
举国上下有慧根的就已经难得至极,而存有慧根,又能修炼仙诀的人,更是如同凤毛麟角,放眼青松观也找不出几人!
去年带回的三人,居然有两人都得到仙石认可,修炼仙诀也只是时间问题,这是不是太逆天了些?!
赵师叔晃神,眼神中掩饰不住骇然之色:“通过…”
宋花被赵师叔夸奖,心中傲意油然而生。
她挑着下颌撇眸小胖子,嘴角不住上扬,一句话也不说,以此炫耀自己。
☆、008 无缘仙诀
小胖子不满叱鼻一哼,抱起木络的胳臂说道:“络姐姐肯定比花姐你还要强!络姐姐,不用客气让花姐看看你多厉害!”
木络抚了抚胖子的脑袋,微微笑着,不做回答。
她要是说没有些期待,那是不可能的。小胖子与宋花两人,都达到修炼仙诀的资格,木络心中隐隐也有些动容,只是不会像他俩那样,把所有情绪表达在脸上。
几人一起看向木络,虽不明说,但都抱有期许。
木络被盯的有些不自在。
赵师叔一眼就看出她面子薄,收回想要将她看穿的眼神,大笑道:“木络,你可是赵某带到青松观的!要是得了仙石许可,可不要忘了师叔才好啊!快去试试!”
他半开玩笑的说了这么一句,是想让木络放松心情,不在那么拘谨。
木络的资质在三人中,不是最好,但是聪颖好学,赵师叔心底对她的期许,要比宋花两人高上不少,木络如果也能修炼仙诀,不用多说,肯定是祖上显灵了!
木络点头,微蹙了下,还是朝着赤石走去。
她靠近拳头大的赤红石块才看出,这块石头不是平常所见表面光滑的石块,而是像是用了针尖,钻了无数小洞般,从细小的空洞中喷出微弱的气流,有些热感,却不灼人。
她有些不安,回头看了看宋花一行人,发现她们比自己还要紧张,那双眼睛,紧盯着她的手指。
木络暗叹一声,没再多想,伸出右手,五指自然垂放,盖上赤石,一阵吸力直接将的她的手,吸附在石块上,
就在手指接触石块的一霎那,顿时迸发一层微弱赤光,小孔中发出细微风声,像是鬼魂惊慌的呜鸣,刺耳心悸。石块内部如同放上了炸药,剧烈抖动,咯咯咯咯,震的木桌发出闷响!
她心中暗叫不好,啪呲一声,猛地抽回手臂,可是已经晚了。痛感犹如巨浪,一波接着一波传入神经,浅浅一瞥,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她的掌心直接蜕了层皮,露出发白的血肉,吃痛不已,触目惊心。
事情发展的太过迅速,只是一瞬,众人只见她猛的收回手,随即赤石自行抖动,桌脚也跟着打颤。
“怎么了?!”宋花起先发现异象,惊慌问道。
“没…没什么。”木络咬着齿贝,紧攥着手腕,想要凭自己把血先止住,不过,她的面颊上俨然已是冷汗连连,豆大的汗珠滴落到衣领,沾湿衫襟。
赵师叔立刻发觉不对劲,眉头一皱,大步一跨,直奔到木络身侧,一把捞过她的手腕,举在光亮些的地方,看到她手上骇人的伤口,恍然一惊,粗黑的眉目更是紧锁几分。
仙石百年来供青松观测试仙缘,前来测试的子弟如果没有触发,就说明没有仙缘,这些人大多都是毫发未伤,只有极个别几个,触碰仙石时会被排斥,反被灼伤。
都是灼伤,他人至多只是感受到一阵难以忍受的热度,而被迫中止测试。
木络的情况更为特殊,仙石的反应很是奇怪,给人的感觉不是像小胖子那样的强力,也不是像宋花那般的温顺,反而像是惧怕,惧怕木络的触碰似的。这些想法赵师叔心中也只是一闪而过,并未深究。毕竟一位九岁孩童会让代代相传的仙石感到惧怕,也是闻所未闻的事情,无稽之谈罢了。
当木络看到赵师叔急剧沉下的面色,心也跟着下沉,她已经知道,自己没有通过仙石测试。俗话说,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木络的的确确体会到,是怎样的感受。手上的伤口划的再深,也不刮不去她心中的苦涩。
能够修炼仙诀,就是往后的内门弟子,宋花和小胖子不过十多年,定会成为青松观数一数二的存在,受人追捧。
而她往后至多学习一门道法,草草度过一生,他们之间的地位已经在刚才发生不可逾越的改变。今后也会走上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怕是不会再有交集。
想到这,心中不免一阵酸楚。
这时,赵师叔不知从那摸出一个小瓶,从小瓶中倒出黑乎乎的粉末,洒在她的手心,一阵清凉感顿时掩盖住那份灼热,舒服许多。
随后,毫不犹豫的撕开里衣下摆,撕成一条参差不齐的布条,他粗长的手指有些粗糙,手指上磨得都是练习画符时留下的厚茧。
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赵师叔,却极为小心的用布条帮她包裹着伤口。
她的伤口是因为灼伤所致,所以流血不多,却极为疼痛,蚀骨的疼。
此时,宋花与小胖子也已经走上前来。
宋花一看到她血肉模糊的手掌,呼吸都有些发颤,眼睛里顿时起了雾色,捂着樱口,不敢上前。小胖子也是待在一旁,跺脚干着急,转来转去不知道做些什么。
“赵某还要教你画符之法,这手可不能废了。”赵师叔声音不大,低沉的,却能渗透她的心间,她能听出,赵师叔是在安慰她,不能够学习仙法,还能学习符箓。
木络看到三人如此关心自己,心中罪恶感油然而生,鼻头一酸,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感到胸口发闷,喘不过气来。
她以为,自己没法修炼仙法,就会被他们疏远,就会让他们失望。
这般看来,是她想的太过复杂,会失望的从始至终只有自己一人。
宋花和小胖子根本不是因为地位的悬殊就断绝来往的人。赵师叔更是心善,细腻,如果他看不起自己,根本不会把处于最底层的小戏子带到举国闻名的清心观。
想了又想,她不过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心中划过一丝苦意。
出了石室之后,赵师叔把剩余半瓶药粉递给木络,让她过三天在换一次药。
测试已经有了结果,三人各怀心事,早早回屋休息。
几天之中,宋花和小胖子暗地达成共识,不在木络面前提起落选的事情,以防触及心伤。
木络无奈,她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她在乎的并不是测试的结果,而是与他俩间的关系。
而宋花两人并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一味的避开,怕自己说错话,惹的她心情不好。
小胖子也是难得勤快,经常帮忙打扫。
自从石室测试之后,转眼又过了一月。
一月内,木络也乘着难得的清净想了很多。
既然不能修炼仙诀,她也不会强求,每日做做手头的工作,闲来没事看看书,也是自在。
宋花和胖子两个修炼天才一下子就传的整个道观都知道了,一时间清幽的道观也颇有些市井碎语之风。
毕竟,一年出了两名能够修炼仙诀的人,五百年来也是屈指可数,更是在道观不景气的时候出现,无疑是为死气沉沉的道观添上一抹生机。
一直闭关的掌门也因为两人的慧根出关,早在一星期前,就将他们归纳成内门弟子,教授仙诀之道。
两人每每从掌门府上回来时,都是异常乏力,沾到床就昏昏睡去。
☆、009 画符天才?
宋花和小胖子沉不住气,没过多久就向木络倒苦水,久而久之她也知道了一些。
比如,掌门是个身材矮小的老者,平时绷着张脸,严厉又苛刻,要求他们学习到分毫不差的地步,两人每次说到这里时,都直打冷颤。
初修仙法只需背诵心法,宋花还好勉强能背出,胖子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经常因为此事受到责罚。
仙诀除了亲传弟子以及掌门,其他人一概不知,也决不允许泄露出去。
所以,木络想帮忙都帮不上,他们的路也只有自己走。
又是一日清晨,宋花,小胖子早早的就出了门。
空荡荡的屋舍只留着木络一人,她搬着一高一矮两张木凳来到院中,高的充当石桌,上面放着几本半寸高的黄纸书。
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后,她随意抽出一本书,拿在手中,翻页观看。
她有时蹙眉,有时轻嘶,有时咬着指甲,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
转眼一看,她手中的书页上,画着的是一张张符箓的篆图。
书是赵师叔一月前给她的,说是让她先了解些,符箓的构图,等伤口好了,再教她画符。
与赵师叔所做的纸符不同,泛黄的书页上,因是朱砂的色泽反被墨汁所替代,笔墨或浓,或淡。翩若惊鸿,宛若游龙。似字非字,勾勒出一张极具美感的符箓。
本以为符箓只是画符者随意幻画而出,没想到其中的每一笔,都有其中的作用,缺失了一点,很有可能发挥不出其中的威能。
符箓种类繁杂,但大多可分为三类,防御,攻击,驱除。
攻击防御类,自然不用多说,而所谓的驱除,则是一种净化的称呼。
像吴师叔,总感觉心神不宁,神识作痛,修炼时容易走火入魔。
这就是心魔侵体所导致的,赵师叔所给的清心符,就是驱除的一种,能够消除心魔,使其神识安宁。
赵师叔说,画符不像炼制丹药那般苛刻。炼制丹药不仅对炼丹者有所要求,并且,药材的收集,丹炉的好坏,生火的温度,这些,全部都要把握得当,才可炼制成一炉好丹。
画符则不同,只要把箓图的画法练习的一毫不差,就能够使出其中的威能。
只是说来简单,真正做起来却很难。各种箓图多达上百种。需要将这些图案都记在脑海,做到拿起黄符纸就能画出的地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炼丹还要考验心性。
符是指黄纸和一种帛布,而箓则是一种像字,又像图案的书法形式。
图案的形成无可考究,不过却是自远古时期便流传下来的,一直沿用至今。
符等同于媒介,箓则是附在媒介上,等待被召唤。
打个比方,如果再符纸上画上代表火的箓图,运用之时就能把火召唤而来。
符箓种类,分为三种,攻击防御什么的,虽然看起来很是诱人,但是真正的威能远不是这样。
画符,不必炼丹轻松。画符时必须全神贯注,精神与笔,与符纸达到统一,才可制作出威能较高的符箓,需要时间的磨练与心境的平和。
所以,画符师往往是越年长,技艺越高超。
听闻赵师叔画的赤炎符,运用时能够迸发出拳头大小的火焰团!受到道观内不少师兄师姐的推崇。
木络单手拿着卷的书籍,挺直腰身,纤细的手指,犹如灵蛇,时不时的在高凳上,比划临摹。
遇到不解,便会仔细端砚许久。清风拂动,阳光也由东渐向西侧,她都全然不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远处一身藏蓝长袍的道者大步而来,他手中抱着一摞白纸,一盏巴掌大的砚台与墨锭。当他看到院中全神贯注的木络时,步调猛的一顿,脸色渐渐凝重,露出一抹惊然,脚下的行动也缓了几分。
此时的她,微颦着眉,捏着三指,悬腕在空,如同握有毛笔,凭空写写画画,就连她纤弱的身子也跟着手臂微微抖动。
良久,赵师叔豁然一笑,方才那份凝重荡然全无。
他隔着两丈开外,便高声道:“你这小物,拿笔的姿势都不对,就想画出符来?”
木络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愣愣的望向身侧,一见是赵师叔来了,她小脸一红,立刻放下书籍,收回手腕,微搁在身后。
她总是偷偷练习,就是怕他人看到了会笑话她,没想到赵师叔会来,还让他撞见,难免有些羞涩。
“怎么,不练了?”赵师叔笑着调侃一句,随后道:“今日赵某可是亲自带纸笔来了,你这小物,面子可真是大了去了!”
“多谢师叔。”木络看看纸笔,淡淡一笑,上前去接。
赵师叔一直很忙,他能亲自送东西过来,可谓体贴之至。
木络正愁没有纸笔可用,这么一来对她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师叔,没有毛笔?”她把赵师叔给的东西,放在高凳上,看了又看,确切没有笔。这才发问。
“什么不多,赵某只有笔最多!”赵师叔不以为然,拍了拍腰间挂着的一串大大小小的毛笔:“这些可都是国内有名的笔匠所做,千金难得也不为过,小物你只是初学者,不适合用这么好的笔,这个给你!”他话锋一转,从袖口掏出一杆一尺长的细竹笔,递给木络。
木络听到名家所做的笔,眼中散过一道难得的绮丽,可是赵师叔给她的却是普通的毛笔,心中一失,有些失望。
赵师叔自然能够看出木络的心思,他继续道:“画符的笔只可沾朱砂,若遇到墨汁,便会失去灵气,若你能准确无误的画出十张符箓图文,到时在送你一支笔,也不迟。”
“十张?!”木络疑惑,想要确认,再次问道。
“是,就十张,你如果能画出十张符,老道毛笔任你挑!”赵师叔眉锋一挑,肯定回道,他最清楚画符的难度,初学者很难把握其中的诀窍,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说的便是如此。可能宏观上看来,与箓图差不了多少,但是细细观之,不是少了一点,就是多了一笔。
十张符箓最起码要练习一年才能够拿得出手。
木络连纸笔都没怎么接触过,更不用说一毫不差的将其画出了,赵师叔对于自己宝贝的毛笔能够安慰一年,是很有自信的。
“只是十张的话,那我能够画出。”木络听到的确是十张,不好意思的抚了抚耳后碎发,轻嘘了口气,安心说道。
☆、010 完全复制
赵师叔听完木络的话,先是一愣,随后放声大笑:“有些意思,既然自信满满,那就试试,画符可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倒是画不出来,急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时候,可不要怪师叔没有提醒你。”
木络说出能够画出十张符时,心中闪过一丝惊诧,难道她真能画出不成?
不过转念一想,新人的通病就是自大,没有收到挫折是永远也感受不到自己的渺小。新人画的再好,细节之处也难免出错,到时只要挑出几个错处,宝贝竹笔也就能保住了。
木络当然不知道赵师叔心中所想,进了屋,将白纸摊在桌上,用木砚压住。
攥着赵师叔赠她的细竹笔,小心翼翼的沾着墨汁,谨慎的样子让赵师叔都有些忍俊不禁。
更为有意思的是,她那笔的方式根本不是常人那般,三指微提,不松不紧,轻压虎口。她则是如同婴孩那样,五只手指一起攥着笔杆,看起来很是怪异。
木络也知道自己的姿势不对,之前学习写字时也有用过笔,但都是些短笔,三指可握,拿在手中刚刚好。
而赵师叔给的毛笔却有一尺长,她的手又太小,很难把持。出于无奈,这才用五指抓着,以便把握平衡。
神奇的是,她不仅没有感到一丝不便,掂量两下,反而觉得五指拿笔,很是顺手。心中不免微微一喜。
年长的人看到小辈出错总是很想指正,赵师叔心中早已如万蚁啃噬,心痒难耐,几次欲言又止,想要出手指正。
但是摸了摸腰间的青竹笔,再看看面色认真的木络,又将手收了回来,背在身后,沉思着,半响,剑眉一挑,嘴角扩散着些许笑意,露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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