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办公室楼里，打电话不方便，秦守国边走边说轻声说道：“王老弟，我现在打电话不太方便，等一会儿，我再打给你。”说完，不容王阿水说话，秦守国已经挂断了电话。
直到下了楼走出县政府院子，坐进车里，开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路边车辆停靠点，秦守国赶紧从包里拿出手机，找到刚才拨打进来的王阿水电话，急不可耐的拨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那边王阿水笑哈哈地声音传来：“领导一般很忙，秦书记没打扰你吧。”说完，又是一阵哈哈的笑声传来。王阿水滑不溜手，这小子二十七八岁，一张圆脸总是笑眯眯的，人畜无害，形像倒也十分可爱，只是眼神里显得非常成熟老练，时而闪现狡黠的光芒，一看就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
“王记者，我说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秦守国对这帮外围记者没什么好感，只是用的时候态度稍微好一点，电话接通直奔主题，不想跟王阿水太多的废话。
“秦书记，我刚才问了新闻部的主编，他说视频新闻放在新闻头条，难度有点大，现在有几个重要客户在等着，你看能不能不上头条。”说到这里，王阿水微微很有深意的一笑，突然来了个转折，道：“只是这种新闻不在头条，轰动效应要差一点，秦书记，这事还是有你具体决定，我只是给你提个醒。”
秦守国什么人，虽然没什么智慧，但智商不低，他还能听不出来王阿水话里的意思，气得心里嗷嗷叫，把王阿水的祖宗八代问了个遍，最后突然冒出一句：“你们他娘的不就是要钱吗？说吧，出多少？痛快一点。”
王阿水见秦守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哈哈笑道：“秦书记，如果这样说就没什么意思了，我也是为你好，我说过新闻头条不下十家在争，我只是觉得你的这个新闻卖点比较高，绝对爆人眼球，感觉不上头条非常可惜。”说到这里，王阿水卖了个关子，笑道：“秦书记，如果你觉得我们是为了钱，那你还是不要上头条算了，你还省省吧，网站也不缺你这点钱。”
秦守国气得都乐了，明知道王阿水这狗日的在讹自己，还把话说的这么漂亮，这小子不当官真是可惜了，十足的是个伪君子，真小人，跟自己有一拼。
秦守国想着自己现在差不多有上亿元的资产，这点钱还真不在乎，反正是一锤子买卖，自己如果当上县委书记，什么钱不能弄回来，他咬咬牙说道：“王记者，王老弟，行，这个头条必须上，但必须按我的要求去做，你们能做到不。”
“秦书记，你想通啦，行，这一点我可以打包票，保证上头条，在头条位置上放两天时间，否则，我把钱一分不少的退给你。”秦守国能听见王阿水在电话那头拍胸脯的声音，想着这小子真是无耻到极点，脸变得真快，道：“说吧，王记者，你们到底想要多少钱？”
王阿水呵呵一笑，下意识的伸出了一只手掌，突然意识到这是在打电话，赶紧自嘲着把手放了下来，道：“不多，我们主编说了，给五十万就行了，并且顾水军给你托贴，让白的变成黑的，黑的变成红的，让你浑身上下都站理，让你的对头想不下台都不行。”王阿水说的眉飞色舞。
什么水军，什么托贴，他根本就听不懂，但话里说什么白的变成黑的，黑的变成红的，他还是听得清清楚楚，这是睁着眼说瞎话的意思，就冲着这一条，自己五十万出了。
两人在电话中说好了付款的细节，先打一半到对方的账户上，还有一半的账等事成之后，直接登门到秦守国的家里，以现金的方式领取。
当天晚上，秦守国连夜把钱从网站划了过去，只等自己的视频在飞鸟网站出现，秦守国回到家一直在卧室的电脑前守着，不停的涮新着飞鸟网的新闻页面，渴望自己的视频新闻在头条位置上出现。
然后，一直等到晚上十二点，飞鸟网的视频头条新闻终于更新了，不过不是王阿水今天拍下的关于县委门口群体上访事件，而是某地发生洪水的视频新闻照片，秦守国似乎感觉到不妙，赶紧拨打王阿水的电话，此时电话里传来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是空号的提醒。
此时，秦守国感觉王阿水可能是个骗子，赶紧在网上查到飞鸟网客服电话，打过去之后，由于飞鸟网部门太多，一个客服不可能认识那么多记者，客服把电话转到新闻部，新闻部夜间值班的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听见秦守国问有没有一个叫王阿水驻秦唐市的特邀记者，小伙今天心情不好，找了个女朋友，女朋友非常漂亮，可人，但小姑娘也很实际，而且要求不高，只要求对方能在首都四环内买套房子。
小伙也是外地人，首都的房价每平方三五万不等，他一个才毕竟的大学生，哪有能力在首都买房，自己住的房子还是每月三千多块钱跟人合租的，每月的工资差不多有一半都支付给了首都吃人不吐骨头的房叔们。
结果漂亮女孩跟着坐开宝马车的大叔走了，气得小伙伤心不已，心情都这样了，还他妈值夜班，见秦守国打电话过来唠唠叨叨，小伙气不打一处来，吼道：“你他妈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活了，说没这个人没这个人还他妈问，神经病。”小伙说完，还没等秦守国反映过来，开口说话，电话已经咔叽一声给挂了。
气得秦守国把手机往床上一砸，作为一名基层官僚，秦守国还从来没受过这种鸟气，决定明天一上班就向网站领导投诉，可想了想自己做这件事也不光彩，真的事情闹大了，自己肯定暴露无遗，想了想，还是忍气吞生，还好只骗了二十五万，自己还能承受的起，决心明天还是把视频交给调查小组，由调查小组处理县委书记乔东平，只要能把乔东平彻底赶下台，自己被骗二十五万也值。
为了彻底弄清楚王阿水是不是真正的骗子，秦守国还是不死心，决心连夜开车到秦唐市报社附近，王阿水的办公地点去看一看，这家伙到底还在不在。
972 伍市长交底
秦守国怀着一丝侥幸，结果还是扑了个空，租住的一小间门面房大门紧闭，飞鸟网秦唐市特邀记者站黄底黑字的镀铜铁皮牌子还在，可人已经逃之夭夭，秦守国使劲拍打简易复合木板门，里面没有任何反映，借着手机中手电软件所生成的亮光从窗户门缝看进去，里面已经是殊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打印字和破报纸，有一把蓝色的塑料椅子翻倒在瓷砖地板上。
秦守国一看，知道这家伙走的比较急，肯定知道自己要找过来，匆匆收拾东西走人，突然有种被人愚弄的感觉，报警又不能报，找人诉苦又不能诉，秦守国气不打一处来，铆着了劲摘下固定在门口的铁皮单位牌，照着记者站的门一阵狂砸，怒骂。
周边有小区居民被吵醒，以为深更半夜发生了斗殴事件，打开窗户借着路灯朝声源传来的地方观察，只是一人疯子一般的拿着东西朝记者站狂砸，有好事的社区大妈赶紧拿起电话报警。
秦守国砸累了，这才把铁皮牌子往旁边一丢，知道这样大吵大闹，肯定会有人报警，赶紧钻进小车走人，警察赶到时，秦守国已经已经逃走，一看除了复合木门上被铁牌砸出来密密麻麻的小坑之外，似乎也没损失什么东西，辖区每天这种鸡毛蒜皮的案件多的很，警察忙着抓大案，索性也懒得管这种小事，开车走人，就算业主报警也就备个案，登个记，找个合适的理由把业主打发掉，最后不了了之，只能自认倒霉。
第二天，秦唐市唐子湖别墅谋杀案特别调查小组，在副市长钱照升的带领下来到红石县，常务副市长亲自下来，县委县政府不敢怠慢，乔东平知道他们是冲自己来的，但还是指示县政府相关领导热情给调查小组人员安排入住政府宾馆。
县长陶成樟知道乔东平这一次肯定要下台，索性不太买他的账，直接把副市长钱照升他们安排到全市最好的酒店森泰大酒店，森秦大酒店里面看起来外表光鲜，其实里面肮脏不堪，里面卖淫嫖娼，溜冰吸毒，外国小姐陪桑洗浴无所不包，这一点副市长钱照升心知肚明，他不知道暗中在里面玩了多少次大洋马。
钱照升见县长陶成樟把调查小组安排到这种宾馆，不觉皱了皱眉，毕竟是自己带队查找乔东平的问题，如果小组内部哪个意志不坚定，在宾馆里干了不该干的事，被乔东平钻了空子，自己这张老脸还往哪儿搁。
官场讲究个里子和面子，像钱照升这种**官员，即想着当婊子，又想着立牌坊，感觉县长陶成樟眼色还不是很够，拉到一边臭骂了一顿，陶成樟顿时大悟，这才赶紧又安排调查小组一帮人马才回到红石县政府宾馆入住。
乔东平今天一大早，就接到了市长伍怀岳的电话：“东平啊，你的事省领导很清楚，朱汉文想折腾就让他折腾去吧，省领导看着他们小丑般的在演戏呢，暂时只能委曲你一下了，既然朱汉文不想让你在红石县干，我跟省领导已经汇报了，省领导有意事后让你要静江市出任政府秘书长，你愿不愿意去？”
静江市离省城江洲比秦唐市要近一个小时，经济条件相对要发达一些，城市建设比秦唐市要好，只是地级市政府秘书长跟县委书记平级，都属于正县级，当然如果没有县长陶成樟和副书记秦守国跟自己对着干，乔东平宁愿在县委书记位置上当个鸡头，也不愿愿到静江市当秘书长做个凤巴。
可现在面对这种复杂的情况，乔东平也想换个环境，透透气，既然省领导都这样说了，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乔东平答应的非常干脆：“行，市长，我服从组织的安排。”说到这里乔东平叹息了一声，道：“哎，伍市长，跟陶成樟和秦守国他们在一起共事，真的不省心啊，我想干点事，他们总是跟你唱反调，有时自私的让你想骂娘，红石县在这帮人的手里，我真担心会搞成什么样。”
对乔东平的牢骚和担心，市长伍怀岳感同身受，笑着安慰道：“东平啊，官场复杂就复杂在这一点，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人也是一样，更何况能进入官场发展的智商和情商都不低，谁都不是省油的灯，只是一些人变质了，做任何事情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而不是党，国家和老百姓的利益，在人们的法制观念还没有形成，制度还存在漏洞的情况下，这种现象将是一种常态，你要想在官场干一翻事业，必须要做好与这类人长期斗争的准备呀，我看静江市官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关键要看一二把手劲是否往一处使，你去了之后，低调一点就行了，先观察一段时间，把配合好相关领导把事情干好。”
伍怀岳说到这里，不忘提醒道：“东平啊，我给你提个醒，去了之后，尽量不要随便站队，防止别有用心的人到省里打你的小报告，你去静江我估计也只是个过渡，下一步省里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也不是没有可能。”
伍怀岳表面上看似说出的是自己的想法，但乔东平知道领导说话一般很含蓄，也很谨慎，如果没用十足的把握，不会轻易说出这种话，他能猜出你恐怕是省领导的意思，乔东平猜的很对，省委书记罗万年和常务副省长非常欣赏乔东平的品行，虽然能力弱一点，但用起来放心，这样的干部在这个一切向钱看的年代，非常难得。
“谢谢伍市长的提醒和指点，我一定履行好自己的职责，干好自己的工作，还希望伍市长以后继续对我进行指点和教诲。”乔东平在电话那头很是恭敬，市长伍怀岳笑了笑，并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说道：“小郑那边你提前给他说一声，如果朱汉文的人上了台，估计要动他的镇长位置，你让他不要放在心上，现在一门心思揭穿北岛药业的阴谋，这小伙非常不错，在省领导面前也是挂了号的，他的进步我们不用太多操心，如果这次揭穿北岛药业的阴谋完成的顺利，恐怕他的前途不可限量，省里及至中央现在都在全国范围内物色优秀的年轻干部，用人导向非常明确，用想干事，敢干事，能干成事的思想纯洁和廉洁自律的优秀年轻后备干部，而不是整天只知道唯唯诺诺，跟在领导后面溜须拍马，或是圆滑的只做老好人的干部。”
973 又一次失算
伍怀岳在秦唐市唐子湖别墅谋杀案调查小组到来之前，提前给乔东平交底，减少了他心里的压力和精神打击，内心非常欣慰，至少他的工作和人品得到了领导的认可。
乔东平很清楚自己如果不走，三条汽车生产线不可能落到红石县高新技术开发区，自己这一走，反而是好事，如果是朱汉文的人担任县委书记，说不定朱汉文真的会同意让企业落地，为手下增添政绩。
让乔东平担心的是，这一走，估计自己在任时提拔起来的重要岗位的干部全部要被撤换下去，乔东平想到这些内心不免有些失落和沮丧，想一想，官场就是这样，一朝君子一朝臣，自己年纪越来越大了，也不可能一辈子呆在红石县，走是迟早的。
相信手下支持自己的一帮干部能理解，他们一个个都很实干，只要想干番事业的领导，大都欣赏实干的干部，他们许多人都很年轻，迟早会有起来的那一天，自己也相信朱汉文之流不会嚣张的太长久，他们现在做着最后的挣扎，郑为民几个揭穿北岛药业的阴谋之时，就是朱汉文这流倒台的时候，到时，整个秦唐市官场又是一片朗朗乾坤。
乔东平在挂断伍怀岳的电话后，直接打电话把郑为民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但郑为民得知乔东平下一步可能要到静江市当政府秘书长时，也是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朱汉文为了把乔东平整下去，尽然什么手段都用上了，眼看拆迁任务要完成的当口，突然又出现了一桩命案，尽管命案漏洞百出，但一手遮天的市委书记朱汉文决定要成立案件调查小组，而且还是对乔东平一直不太感冒的常务副市长钱照升亲自当任组长，看样子，乔东平想不走都不行。
“为民啊，我走了之后，朱汉文他们可能要动你，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好在你现在没有把柄在他们手上，跟杀害马老七这事撇清了关系。”说到这里，乔东平想了想，还是没有直接把市长伍怀岳原话告诉乔东平，防止他会依仗上面的关系，跟陶成樟和秦守国他们对着干，情急之下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反而害了他，而是有意提醒道：“为民啊，我走之后，你别直接跟朱汉文的人对着干，哪怕再次把你贬到村里，你都要接受。”
说到这里，乔东平深吐了一口气，道：“为民，朱汉文的人如果掌控了红石县，估计你很难有出头之日，不过你要相信自己，红石县的天毕竟只有这么大，他们再猖狂，也不能把你一撸到底，控制你的人身自由，这一点他们不敢，你现在的任务很重，揭穿北岛药业的阴谋是你目前的核心任务，你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一旦成功，你就是国家的功臣，提拨重用那是必然的，如果失败了，上面能不能用你，还真不好说，所以你一定高度重视这件事，知道吗？”
郑为民的表情有些落寞，但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自己的处境，其实乔东平不说他也知道，揭穿北岛药业阴谋一旦失败，不旦自己不被重用，省里的官场格局肯定有微妙的变化，到时华天洪在省里一定是非常被动，省委副书记刘笑天和朱汉文之流一定更加嚣张，要知道北岛药业的问题是华副省长怀疑并向省委汇报的。
一旦北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