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古香古味的房间,活脱脱像极了前一阵子她拍《蝴蝶笨婢》时里面的场景。
正在这时,白色微微泛黄的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苏沫然疑惑地抬头,看向来人。
等看清楚她的面庞时,她吃惊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天爱,你怎么在这里?“
来者正是冯天爱,她把托盘上的果汁和一份餐点放到苏沫然跟前的红色小方桌上。
这才抬头,迎上苏沫然,道。
“苏小姐,请用餐。”
她脸上表情平平淡淡地,并没有苏沫然脸上那种惊讶与欣喜。
苏沫然紧抓住她的膀臂,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她一遍。
“天爱,这么多天你都去哪里了?打你电话又一直不能,我十分担心你!”
冯天爱眸子里微微闪过一抹亮光,很快消逝。
她微咧了咧嘴,指了指桌子上的餐点。
“苏小姐,你还是赶紧用餐吧,这些餐点,趁热吃,味道会更好!”
说着话,她伸手拿起其中一枚浅紫色上面抹了一层巧克力,塞到苏沫然手里,转身,离开了。
看着已经合上的房门,和手中仍然带着些余温的点心,苏沫然秀眉紧蹙,沮丧地坐到沙发上。
昨天晚上,她出来医院后,便伸手拦了一辆出租,直奔她在酒店的房间。
到达酒店后,她从总台那里拿过钥匙,便上了电梯。
电梯快到达8层时,上来了一对年轻男女。
再后来,她感觉自己脑袋晕晕沉沉地。
等到电梯门在她所居住的楼层开启时,她感觉到一阵头眩目转,很快便失去了知觉。
等到苏沫然再次醒来时,她便发现自己身处在了这么一个奇怪的房间。
而她一直没有消息,据说回了老家的助理冯天爱,也出现在了这里。
只是,看她脸上刚刚冷冷淡淡的表情,仿佛不认识她一般。
苏沫然感觉很诧异。
她起身走过门口, 伸手拉开门。
刚迈出脚,却被站立在门口的两个彪形大汉拦住了。
“苏小姐,请回去!”
苏沫然转动了转动眼珠子,忙伸出一只手捂住腹部,脸上表情极度扭曲,说出的话,也极其有气无力起来。
“我……我肚子疼,需要马上去厕所!”
“苏小姐,你房间里面九点钟位置的地方,便是厕所。”
苏沫然抿了抿唇,转身,当着他们的面,用力关上了门。
她背靠着门,瘫坐到了地板上。
看眼前情形,她应该是被绑架了。
不过,在这个房间里,行动却是自由的。
看眼前情形,又是果汁,又是点心,房间里还有独立的厕所。
似乎她的待遇,还不错。
并不像其他影视剧中所演的那样,被五花大绑着,或者遭遇什么恶劣的对待。
这一点,是让苏沫然始终弄不明白的地方。
一阵凉风吹过来,凉凉地,夹带着股潮潮的味道。
苏沫然眼晴一亮,很快站起来,疾走向窗前。
黑色的夜幕下,雨点,珠子般,纷纷落下。
有一株碧绿的芭蕉树枝叶伸过来,几乎触摸到木质的窗台上。
附近百米地面上,几处迂回的走廊下面,有几名彪壮的黑衣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地来来回回走动着。
借着微弱的灯光,苏沫然能够很清楚地看到下面的建筑布局。
仿古的迂回游廊充斥了整个院落,两米多高的假山,周围各种花草树木,有层次地分布在那里。
微弱灯光下,走廊下面,隐隐发光的那些明亮东东……
苏沫然定晴看了一会儿,应该是小河流之类的东东。
对方为毛要绑架她?
为财?
为人?
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正在苏沫然百思不解时,房门上传来了缓慢而有力的敲门声。
“咚咚咚!”
“咚咚咚!”
苏沫然背紧贴着身后的窗户,警惕道。
“谁?”
“苏小姐,是我!”
沉稳而铿锵有力的男人声音。
似乎在哪里有听到过。
苏沫然皱着眉头,努力回想着。
“苏小姐,我们是老朋友了!”
这下,苏沫然更加迷惘了!
来人站在门口,不急不缓地慢慢引导着。
“苏小姐,还记得‘不爱酒吧’吗?”
苏沫然触电一般弹跳起来,一脸吃惊道。
“你是我不是坏人先生?”
门口传来一阵爽朗的男人笑声。
“看来苏小姐记性还不错!”
苏沫然一只手已经自发地把床头柜上插着一束盛开白色茉莉的花瓶,抱握在手中。
见他没有否认,她蹑手蹑脚走到门口。
来人见她没有说话,遂又开口道。
“苏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相对在酒店那一次的对话,他这一次说话的态度温文而有礼。
苏沫然没有开口,用鼻子“嗯”了一声。
门一打开,她想也没想,紧闭着眼,高举着花瓶,朝来人头上砸去。
纵观苏女士那件事情,在苏沫然眼里,这个自称叫“我不是坏人先生”的中年男子,他的动机,绝非出自什么良善。
只是,苏沫然并没有听到想像中,瓷器与来人脑袋相碰撞,以及掉落在地上的碎裂声音。
“苏小姐,这东西可是你母亲的宝贝,可砸不得!”
苏沫然睁开眼,对上中年男人笑吟吟的样子。
花瓶被他双手抱握住,完好无损。
听到他的话,苏沫然略有些吃惊,却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只是轻“嗤”了一声道。
“我妈的宝贝,你骗三岁孩子去吧!”
中年男人作出一副十分吃惊的样子,看着她。
指了指她,嘴唇蠕动了蠕动,却并没有说出话来。
苏沫然狠瞪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没有砸破你的脑袋,算你侥幸,但并不代表你下一次还这么幸运!”
中年男人也不恼,笑米米地跟在她身后,进了房间。
他直接坐在了苏沫然对面的沙发上,并抬手轻拢了一把全拢在脑后的油亮浓发,“呵呵”笑道。
“看来苏小姐,对我误会还不浅啊!”
苏沫然抬头瞥了他一眼,冷冷道。
“说吧,这次绑架我,是为何目的?”
中年男人夸张地瞪大了眼睛,一副极其无辜的模样:“苏小姐,天大的冤枉啊!我是派人请你过来的,好吗?”
他指了指她自由安放在膝盖上的双手,还有敞开的窗户,以及室内的摆设。
虽没有说话,但眼神却在在告诉苏沫然。
如果是他绑架了她,她现在还会这般自由自在地处在这么一个舒舒服服的屋子里,随意走动吗?
苏沫然斜睨了他一眼:“有你这么请的吗?”
她伸手指了指门口:“虽然你们没有五花大绑我,但门口那两尊瘟神……”
说到这儿,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算了,和你这种人说了也白答,简直鸡同鸭讲!”
中年男人啼笑皆非。
他抬手理了理油滑的浓发:“苏小姐,你可能有所不知,我和你母亲苏女士,有很深一段渊源。”
苏沫然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你还真有脸这么说?我妈现在成了植物人,躺在病床上,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如果不是他那天胡说八道一通,她会跟着他到那家酒店吗?
想到这儿,她更加恼恨地剜了他一眼。
“那天写纸条的人,是你,对吧!”
不是否定,而是直接的肯定。
中年男人刚要张口否认,苏沫然连忙打断了他的话。
“否认就是承认,狡辩就是推脱!”
中年男人盯着苏沫然看了一会儿,哑然失笑。
“这么说,我这罪是坐实了?连申辩的机会也没有,对吗?”
苏沫然冷“哼”了一声,直接丢给他了一个后脑勺。
中年男人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玉白色的烟嘴,塞了一支烟进去,朝她面前扬了扬火机。
“我能抽支烟吗?”
苏沫然斜睨了他一眼:“虚伪!”
烟都装上了,火机也拿出来了,再来问她让不让吸烟,不是伪君子,是什么?
中年男子也不接她的话,深吸了一口烟,目光幽邃地穿过窗户看到了远处的茫茫黑暗中,幽幽道。
“苏小姐,我可以叫你沫沫吧?”
苏沫然并没有搭理他,她知道说了也是反对了,也是白答。
果然,中年男子接下来,便直接以“沫沫”相称于她。
“沫沫,你身后这间屋子,二十金多年前,是你妈玉棋小姐的闺房。”
苏沫然吃惊地转过身,迎着他。
“你不是说我妈叫苏玉兰吗?”
虽然从莫老太太那里,已经了解到,母亲的名字,可能真的叫莫玉棋。
但这样的结果,从他一个陌生的男人口中说出来,苏沫然还是难免大吃了一惊。
中年男子朝她咧唇轻笑了下。
“我那个时候,这样说,是不想让你知道你妈过去的往事。”
苏沫然斜睨了他一眼,冷“哼”道。
“那现在怎么想让我知道了?”
“形势所逼!”
“好一个形势所逼!那请问我不是坏人先生,你现在又是怎么为形势所逼了?”
中年男人并不理会苏沫然咄咄逼人的目光,一脸平静,仿佛是陷入了某种久远的回忆中,娓娓道。
“那一年,玉棋小姐,玉琴,霍明哲,我们四个,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第151章 亲生兄妹
从中年男人的口中,苏沫然得知。
原来,二十多年前,母亲与霍明哲是一对十分相爱的恋人。
他喜欢母亲,而母亲的妹妹玉琴喜欢霍明哲。
后来,发生了某件事,母亲与霍明哲分手了。
再后来,莫玉琴与霍明哲就结婚了。
难怪,霍明哲在见到她时,会说她很像她的一位故人。
原来所谓的故人,便是她的母亲,苏玉兰。
二十多年前,她的名字叫莫玉棋,在音乐方面最有天赋的莫家长女。
苏沫然一阵唏嘘。
她忍不住开口追问中年男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母亲和霍明哲分开。
中年男人却不愿意说了。
他甚至站起来,朝她摆了摆手,一句“我累了”,便快步离开了她的房间。
刚刚听他叙述这个故事时,苏沫然有注意到一个细节。
当说到发生了某件事时,男人的眼睛明显黯然了下。
只是,眼下他却不愿意说了。
苏沫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这个故事的真实性,还有待考究。
从中年男人出现以来,所带给她的讯息,都似乎证明他的用意叵测。
或者直接用两个字表示,就是不善。
眼下,他又把自己请来这个地方……
是什么居心,就不得而知了。
苏沫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中年男人说,她身后的这个房间,很多年前,是她母亲的闺房。
她眨了眨眼,抬头环视一一圈房间,遂有了主意。
等霍未都赶到医院时,一干专家医生,正在给苏玉兰作着各种检查。
莫老太太被莫兰搀扶着,站在不远处的墙壁前,眨也不眨地看着病床上,复又沉睡过去的苏玉兰。
霍未都叫住一位从自己身前匆匆走进来的一名护士,低头询问了她几句,便匆匆出了病房。
院长办公室内,霍未都一屁股坐在办公桌的一角。
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的护士。
她自进门后,一直低垂着脑袋,不敢看向有些咄咄逼人的霍未都。
霍未都盯着她头顶一动不动的浅蓝色护士帽半天,抿了抿唇,终于忍不住率先打开了沉默。
“苏女士醒过来时,你刚好在身边,对吧?”
年轻护士抬头飞快看了他一眼,然后点头。
“她有没有说什么?”
“她说……”年轻护士抬头,一下撞进他森冷略带些魅惑的眸子,忙慌乱地摇头否认。
“不是,我说错了,她什么都没说!”
霍未都盯着她复又低垂下的脑袋看了一会儿,迈着猎豹一般优雅的脚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道。
“你确定,苏女士什么都没说?”
年轻护士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对,什么都没有说!”
霍未都目光突然凌利地看向她。
“你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年轻护士身体瑟缩了下。
半天,她才抬起头来。
只是,很快,她又低垂下了脑袋。
霍未都抿了下唇,微俯下身子,索性伸手捏起她的下巴。
目光锐利地扫去年轻护士脸上。
“你还不打算说实话?”
年轻护士嗫嚅了下:“我……”
霍未都捏住她下巴的大掌,稍稍用了些力。
很快,年轻女子便紧皱着眉头,倒吸了一口冷气。
见状,霍未都手掌的力度不觉又加了几分。
年轻护士的眸中泪光隐现。
在他三次用力时,她忙带着哭音道。
“我说,我说!”
霍未都这才减了几分手掌上的力度,只是,大掌仍然一动不动地捏住她的下巴。
镜片后的眼神愈加凌利起来。
仿佛年轻护士胆敢说一句假话,后果绝对不是她所能承担的。
泪水从年轻护士眼角断线般滑落。
她紧闭着双眼,几乎用低吼的声音说出来。
“她说,你和苏小姐绝对不可以结婚!因为……因为……”
年轻护士“因为”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下文。
只是,她眼角的泪水滚落得更急了。
霍未都紧盯着她脸上有些歇斯底里的表情,迫切道。
“因为什么?”
年轻护士这个时候,却紧咬嘴唇,再也不愿意多说了。
霍未都指尖的力度,陡然增了几分。
出口的声音更加迫切而阴冷。
“说,因为什么?”
举行婚礼那天,眼看他和苏沫然就要交换好信物,然后完成仪式了。
不料,苏玉兰却突然醒过来。
用尽全身的力气扑了过去。
她当时也是这么说:“你们不可以结婚!”
霍未都当时还以为,她只是潜意识里不想让陌生的自己与她的女儿在一起,才会那样突然而为。
现在想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你们不可以结婚”的潜台词是……
霍未都连忙摇了摇头。
不,不,这绝对不可能是真的!
不知不觉间,他加重了捏在年轻护士下巴上的力度!
年轻护士疼得受不了,紧闭着双眼,大声吼叫了出来。
“她说,你们是亲生兄妹!”
所以,才不可以结婚!
霍未都只觉得耳畔,响起一阵阵炸雷,把他的脑袋炸得“嗡嗡嗡”一阵作响!
他松开了嵌制年轻护士下巴的大掌,踉跄着一步一步后退,直到碰到后面的沙发,一下子瘫坐下来。
他的双眸没有焦距地瞪着头顶蔚蓝色的天花板,呆呆地,一动不动。
约半小时后,霍未都才恍然舒了一口气。
原本失神的眸子,倏然收紧!
他爱苏沫然!
他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如果有谁胆敢阻挡他爱苏沫然,那么遇佛杀佛,遇神灭神!
亲生兄妹又如何?
只要他不说,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第三个人知道?
霍未都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刚刚的年轻护士。
他睁眼环顾四周。
此时此刻,他的办公室里,哪里还有年轻护士的一丝身影。
霍未都眸子一寒,果断地走向电话。
医院顶层。
苏玉兰的病房。
莫老太太支额靠坐在她的病床前,栽下头,猛然睁开眼,看一眼病床上的苏玉兰,然后又闭一下眼。
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沙发上,莫兰斜依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霍未都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即使这样,莫老太太还是被他的脚步声惊醒过来。
她转身,见是他,微笑起来。
“未未,你怎么过来了?”
霍未都径直走到她身后,抬手给她揉捏着肩膀。
“我担心您老身子吃不消!”
莫老太太伸手握住了他在自己肩头揉捏的一只手掌,一脸欣慰。
“你这孩子,打小就最与姥姥贴心!”
霍未都压低了脑袋,轻声问道。
“姥姥,阿姨又醒了没有?”
莫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