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断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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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断肠花-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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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你还认得出我,十分感激你,在我离开此地的期间,承蒙你照顾了,我的妻妹与我的一切基业,尤令我不能忘怀的,是你那隆情高谊,竟然这般周到的安排好送我上西天的途径,你安排的非常仔细,非常贴切,以至我如今说来,心里都铭感不已……”童刚喘息着,颤栗着,汗淋淋的叫:

  “君惟明……你听我说……”突然狂笑一声,君惟明暴烈的叱道:

  “闭嘴!听你说?童刚,你这金玉其外,蛇鼠其心的畜生,你这陷害挚友,淫人妻妹的禽兽,你那里还有一点天良?一点羞耻?一点点仁恕?你以这种下三流的鬼蜮伎俩,阴谋毒计,来篡夺我的基业财产,霸占我的妻子弱妹,更残害我的弟兄,唆使我的手足,童刚,你可曾将伦常放于眼中?又何曾将德性放在心里?你是一头冷血的狗,卑鄙下贱小人,我瞎了眼,竟认你这种奸贼邪徒为友,竟把你这样一个魔魑视为挚交,我完全疯了,完全痴了……”被君惟明这阵痛快淋漓的斥骂所震慑,童刚狼狈不堪,一时竟半句话也答不上来,一个字也辩不出口,他窘迫已极的挣扎着,气吁吁的叫:

  “你……你……君惟明……你休要……血口喷人……”君惟明冷凄凄的笑了,道:

  “血口喷人?童刚,今天我君惟明若有一字冤你,叫天雷击我,神明诛我!你也不用狡辩了,任你舌上生莲,我也不会听信丝毫,种下什么,得到什么,童刚,你欠了什么?便将偿还什么,现在,就是这样了!”猛一咬牙,童刚也被逼得豁将出去了,他顿时撕下脸来:

  “君惟明,你当我姓童的含糊你么?你如此欺入目无遗子,难道你,以为我就会向你跪地求饶?呸,你在做梦!”神色斗然变为狰狞,童刚又狂笑道:

  “姓童的决不推矮,更不掩瞒,君惟明,对,我童刚便如你所说,你又待如何?你老婆我睡了,妹子我玩了,你的基业我接了,你那些不开眼的爪牙我收拾了,全都是我的杰作,怪只怪你有眼无珠,不能驾驭,整个的呆鸟一只,白痴一个!别人视你为高高在上的‘魔尊’,在我来说,你只不过是个可怜也却可笑的楞头青,是个不值一文的冤大头而己!”君惟明心在沥血,怒火炙魂,但是,他表面上却沉静如昔,淡漠的,他道:

  “不必你再详述,童刚,我和你知道的一样清楚,当然,你也明白,你必须为这些丑恶的行径付出代价,今夫,此刻,就是时候了。”童刚奸险的撇着唇角道:

  “我早就等着了,君惟明,我早就在等着这个时候,你逃得了前一次那些饭桶的掌握,今天你却逃不过这一道生死关!”君惟明冷冷的,道:

  “那要试过才知道,童刚!”童刚嘿嘿怪笑,险沉的道:

  “我们彼此明白,君惟明,你我势不两立,难以并存,今天不是你,就是我!”君惟明森酷的道:

  “不错,不是你,就是我!”

  这时——。

  轻轻的,一个身着宝蓝长袍,面如满月,眉心生有一颗朱砂痣的中年人出现在童刚身后,他日注君惟明,光芒如冰!

  “这位,是‘魔尊’君惟明?”君惟明平静的道:

  “不错,你大约就是‘西疆二鼎’中的‘皇鼎’邱狱了?”中年人微微颔首道:

  “正是邱狱。”童刚立即让开门边,嗯,另一个脸庞削瘦,肤色泛青,双目锐利如鹰的人物也跟着现身,他一拂那银白色的袖袍,气度威棱又冷厉的道:

  “你是君惟明?”君惟明哼了哼,道:

  “你也不过就是‘帝鼎’朱晓青吧?”浓黑的眉毛倏轩,朱晓青凛烈的道:

  “大胆!”君惟明吃吃笑了,道:

  “不要来这一套,姓朱的,你面对之人是‘魔尊’君惟明,而君某人比起你‘西疆二鼎’的名望来并不稍逊,武林中的辈份更不会矮一头,你如要教训儿子,童刚现成摆着,否则,你的义子方幼泉也可凑合,你找到我发威,朱晓青,你是撞错了门!”“帝鼎”朱晓青面色倏变,青中泛红,他大怒道:

  “君惟明,你是自寻绝路了!”君惟明夷然不惧,硬绷绷的道:

  “我刚才已说过,是谁自寻绝路,要试过之后才知道!”

  一下子,有一个年青人转了出来,他形态洒脱,气韵飘然,一套淡紫绣着白色飞燕图案的长袍,头发浓密黑亮,梳得光光滑滑的挽在头顶,插以骨簪,面孔五官鲜明突出,鼻削唇薄,目光深沉炯亮。如今,这双炯亮的目光就正盯注在君惟明身上!

  嘴里“啧”了两声,这年青人道:

  “不但你的武功厉害,君惟明,你这张嘴更厉害!”君惟明沉沉的道:

  “方幼泉,你是来为你的义父帮场来了?”那年青人,果然正是“西疆二鼎”的义子——盛名煊赫的“血鼎”方幼泉!他抿唇一笑,道

  “上阵父子兵,不是么?”君惟明冷然道:

  “说得是,所以怪不得你。”方幼泉笑了,他又道:

  “我们就在这里试一试呢,还是另挑个宽敞点的地方?”君惟明淡淡的,道:

  “就是这里吧。”方幼泉点点头,侧首道:

  “二位义父意下如何?”“皇鼎”邱狱安祥的道:

  “我没有意见。”“帝鼎”朱晓青生硬的道:

  “很好,为父的已经迫不及待了。”方幼泉又问童刚:

  “童兄之意呢?”童刚连连点头道: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君惟明切着齿吃吃笑了,声音自唇缝中迸跃出来:

  “童刚,因为人做了亏心事,所以连骨头也都变软了,从什么时候起,你是这样的低三下四,仰人鼻息的呀?”童刚咆哮一声,恼羞成怒的道:

  “君惟明,你尽管卖弄你的唇舌吧,看你尚能卖弄到几时!”“帝鼎”朱晓青阴沉沉的道:

  “不用多说了,这间屋子,正可替他安置。”君惟明冷冷的道:

  “‘西疆二鼎’在西疆来说,确是两只鼎,不过,在长安,只怕你们这对鼎就没有在老家的那种威风罗!”“皇鼎”邱狱脸色只微微变了,他愠道:

  “君惟明,你太狂了。”君惟明生硬的道:

  “彼此。”依然噙着那一抹莫测高深的笑意,“血鼎”方幼泉道:

  “二位义父,多说无益,这一阵,便由孩儿向君惟明领教吧?”“西疆二鼎”尚未回答,君惟明已缓步入室内,同时,顺手将那扇厚重的桧木雕花门扉推上下栓,他自己往门上一靠,在笠沿小串铃的叮当声中,语声悠沉而平静:

  “今日,我率众攻击铁卫府,用我们的鲜血来换取我们的债,用我们的生命来换取原是属于我们的一切,我们原不须要如此的,但事实上我们却如此了,这根源起自何处?因由来何处?童刚,就是你了,你是所有祸害的总合,所有邪恶的汇集,世上有坏人,可正是你了,而坏人之所以能坏到此等地步,更为了他有助他为恶的帮凶,这些帮凶,就像楼下那—群负隅顽抗的畜生,亦就象盛名喧赫却无德无义的你们这几只‘鼎’!”顿了顿,他又冷森的道:

  “此刻,楼下,以及整个‘铁卫府’的血战己全盘展开,且已进行多时,不管孰胜孰负,孰是孰非,总会有一个了结,在这里,我们也不便耽搁时间,正如方幼泉刚才所言,多说无益,现在,让我们开始吧……”

  “血鼎”方幼泉露齿微笑,“铮”声轻响,他已缓缓自长袍的后领里抽出一柄精光耀目的锋利长剑来,同时,右手倏翻,又是一把雪亮无比的半尺匕首!

  方幼泉剑与匕首交互映闪,低沉的道:

  “君惟明,剑曰‘勿血’,匕首名日‘大善’,其实这两个名字却起得太慈了,你大约也会知道,我这柄‘勿血剑’沾血已多,‘大善匕首’也早就千魂缠刃了。”君惟明笑笑道:

  “‘血鼎’声威之隆,自是不在话下,不过,比诸于我,你也只能算是个业余罢……”

  这一下,方幼泉却笑不动了,他怒道:

  “君惟明,何妨一试?”君惟明笠后的双眸猝然变得冰冷如刃,阴沉的道:

  “你一已之力还嫌不足,方幼泉,你把你自己看得太高了,最好,你们四位一起上!”骤然狂吼一声,“帝鼎”朱晓青厉叱道:

  “好个大胆狂夫!”

  吼叫声中,他猝然进袭,双掌勒然幻为千百,在漫空漫室的掌影飞闪中,却聚集向一个焦点——君惟明。

  侧身,君惟明垂首垂眉,表情极为肃穆——这只是眨眼间事,他暴翻挺迎,“天禅杖”“呼”的紧贴于肘,掌风似刃,凌空划过一连串的光弧,紧跟着突然成为流泄旋射的掌彤,一股出奇怪异的凛烈罡气立即有如逢散并炸般翻卷四用,而这投罡气的力量是浩荡的,威猛的,尖锐的,又是强硬无匹的,刹那间,整座房子内全起了极大震动,簌簌摇动着,而家俱四飞撞击,空气呼轰如啸,象是每一寸,每一分的空间,全让这至极的压力充斥满了!

  “皇鼎”邱狱的声音象突然被挤压着爆出:

  “快躲,‘生死掸功’!”

  而这个声音,在“帝鼎”朱晓青听来,却宛似来自另一个世界了,那么飘渺,又那么微弱而遥远,他猝然打着转子朝外旋出,直到他旋出了五六步,才有铁掌击肉的声音响起:“蓬”!“蓬”!“蓬”!

  很显然的,他已连中三掌,而君惟明出手之快,业已超出声音的速度了!

  象一溜烟雾,君惟明已经闪出七尺,来到窗口,他除了束发微乱,衣袍轻皱之外,可以说连一点伤也没有,照说,以“帝鼎”朱晓青功力之深厚沉维,君惟明是决不可能占上这大便宜的,是的,他之得胜,便全在一个“巧”字上,朱晓青技艺虽强,却先犯了心火,心火一升,则神不安,气不平,力亦有所不匀了。

  高手相搏,最忌浮躁,只要略一浮躁,则先机必失!另外,朱晓青一上来所用的是他成名绝学“千锤掌法”的起手式,力量大是大了,却并非他的至高本领,他之用此起手式,仅乃习惯使然,且在愤怒之下,未曾顾忌其他,但君惟明就不同了,他一出手便是他的搏命绝招——“十一绝户手”最后一式——“齐绝”!更甚者,在这凌厉无比的武术中,他又已融进了他赖以护命的“生死禅功”了,如此一来,消者越消,长者越长,“帝鼎”朱晓青功力虽高,却又安能不当场认栽?

  这时——。

  朱晓青脸色有如淡金,双目翻白,大口大口的鲜血喷溅中,人已瘫倒于地,斜刺里,一长一短两条寒芒飞虹般淬射君惟明,来势之快,无与伦比!

  同一时间,“皇鼎”邱狱左掌运力如山,以“托天掌力”猛劈敌人,左手的“白蛇锥”亦架起迷幻的异彩,在千变万化中分成七十七个不同的方向戮向君惟明身上七十六个不同的部位!

  君惟明窗前的身形骤然狂旋向前,有如一道平地而起的龙卷风,白袍飞舞,笠铃叮当,而在他身形旋动间又是先前那种相同的罡烈气功澎湃四溢,“天禅杖”腾似电掣星泄,团团的莹光宛似银月交流穿织,杖身刹时幻如飞陀,刹时静以山动,刹时成为云漫,刹时又如怒浪,哗啦啦的,呼轰轰的,周遭,门窗尽碎,杂物纷飞,这栋楼,就象要被他们几个人拆散了!

  一长一短的寒芒吞吐闪射着,飞旋回掠,仿佛流光绕萦,其快至极,“白蛇锥”更是凌厉凶悍,变化无常,在邱狱的“托天掌力”配合下纵横进退,翻舞穿射,声势之威猛,果然不愧是“西疆”的有数人物!

  现在,童刚却已经悄然隐于角隅,目光诡异,神色奸险,似是有所期待……

  双方俱是当今武林中的尖顶高手,又都是不可一世的霸立雄才,在这局室之内做着龙虎之斗,那种剧烈与悍野可真是天摇地动,惊鬼泣神了,彼此出招展式,俱皆险之又险,奇之又奇,进退攻拒,亦是间不容发,生死立见,往往在瞬息里存亡几度,在眨眼间复再为人了……

  “天禅杖”飞旋着,扫荡闪掠,“白蛇锥”与“托天掌力”互济互惠,交相轮展而“勿血剑”似银链流泄,“大善匕首”如莹雨千统,它们就那样交缠穿织,不止不休,像是要吞噬对方,又象是要连天地全囊括进来了……

  摹然——

  “天禅杖”“嗡”的长声颤吟,有如龙啸,在长吟中,顿时在不分先后朝四面八方闪出蓬射参差的光芒,光芒中,杖弹如简——是一种怪异的,完全与人类力道惯性相反的出手路数,前后、左、右、倔弯,背绕,横圈,斜翻,只在刹那,已探出了一百九十九杖!

  这一手,便是君惟明“大魔杖法”中的最高绝学:“旭东升”!

  “血鼎”方幼泉的“大善匕首”首先折断,“当”声脆响分为两裁,他身形猝转,右手的“勿血剑”擦着君惟明左肋掠过,君惟明衣开肉绽,血光涌现,同时,方幼泉也被连续闪击的杖身活生生劈出,剑崩人亡,他飞溅的脑浆和血花,却有一些喷至君惟明的“盖眼笠”

  就在方幼泉毙命的一刹,“皇鼎”邱狱人随锥进,在闪飞的杖影中猛刺君惟明,纯钢的杖身与纯钢的“白蛇锥”坚硬碰击,有如正月的花炮般飞出连串又急速的撞响,“咔嚓”“咔嚓”之声刺耳传扬,“白蛇锥”立时寸寸断裂,邱狱的身形也被“天禅杖”“呼”的挑起——杖锥深深透入他的胸膛,但是,却在他甫被挑起之前的瞬息,这位“皇鼎”已飞起十掌劈向君惟明了!

  在这时,任是君惟明如何闪躲,邱狱这最后豁命之击却又怎能完全躲过?他在旋风般的回腾中,仍然结结实实的在右胸及左腹挨上了邱狱的两记,这两记合有“托天掌力”的重手,把他震得猛的喷出两口热血来!

  邱狱临死前的十掌,有两拳击中敌人,其他八掌却雷轰似的将整片墙壁连顶掀开,震成粉碎!

  迅速吸了一口气,压制住翻涌的内腑与激荡的血气,君惟明放下高挑在杖锥上的邱狱,邱狱四肢下垂,头颅吊晃,而胸膛及嘴里的血,便一滴又一滴的淌在君惟明的笠顶上了……

  就在君惟明刚刚将邱狱的人搬移时,角隅处,黑影暴袭,一只尖利的雕花银钩直插心口,另外,凌空兜头一阵风影——那是一面以红色绞筋编制而成,上头布满例须刺钧的网!

  不用看清那偷袭者的面容,君惟明即已知道这人是谁,多刺目的标志哪,“银钩赤网”童刚!

  往后进,便是墙壁坍颓的缺口,前有银钧剜向心来,上有赤网搂头罩下,而“天禅杖”上又拂著一个死人,根本派不上用场,君惟明不禁在心里大笑:

  “童刚哪,你这一生真会拣机会啊!”

  猛的,君惟明暴喝一声,切齿吸气,周身立即起了一阵骨骼震响,“哗”的一下,他那修长的躯体竟在眨眼间缩小,成三尺不足,童刚的银钩“括”的一声将他胸前一块肌内血糊糊的勾起,赤网也闪电般“呼”的掠过他的肩胛,带皮带肉,也扫落了好一大片血雨!

  碎衣如蝴蝶般,翩翩舞于血光中,就此一刹,君惟明双掌齐挥暴翻,九朵纯金所装,淬有奇毒的“断肠花”,便在这极短极近的距离内碎射而出,那种巨大的力量,直将童刚撞得飞起摔出十步之外!

  “哗”的一声,君惟明身形又恢复了原状,他一个箭步抢到童刚跟前,只此瞬息,童刚已面色乌青泛肤,全身皮肤浮肿成灰黑,七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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