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断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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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断肠花-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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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了?”商吉用力点头,形情悲壮!

  “就这样了!”君惟明冷沉的道:

  “留商吉予我,其他三个给我宰尽!”

  “八手煞”岳宏远暴扑而出,“九节钢菱鞭”以泰山压顶之势直取“四白龙”的第二个,“鬼见愁”夏一郎溜地滚上,挥手二十一刀急斩第三个,“双面煞”舒云的两面“八挂金牌”则猛攻第四名!

  “天禅杖”的出式之快是无与伦比的,任是商吉早已全神戒备;只见君惟明身形倏闪,“天禅杖”的杖锥竟已递到了自家咽喉之前!

  倾力狂族,商吉右手的“六角锥”挥起急架,左手的淬毒匕首微沉猛挑,光彩闪晃中,君惟明却已转到他的右侧,在一阵急剧的金月形薄片撞响声里,千百条银练劈头罩下!

  商吉无法力敌,左右移挪如电,前翻而后,但是,君惟明长笑不绝,如影随上,抖手一百一十杖宛似天崩地裂般自四面八方猛合而下!

  舞“六角锥”,淬毒匕首奋力吞刺,一片金铁交击的震声音响猝扬,“括”的一下,商吉大腿上已翻开一条半尺长的血口子!”

  一股出奇的羞愤感觉侵袭着商吉,他咬牙忍痛厉啸着一头撞进,“六角锥”与淬毒匕首同时狠扫敌人正面!

  君惟明摇头微叹,猝然横起跃空,在这快逾电闪的一刹中,商吉刚好自他身下冲过,于是,他足尖倏挑,点中了对方“晕穴”,这位“四白龙”之首,连哼也来不及哼一声,“扑通”一声便栽倒于地!

  那边——

  岳宏远正好已与“四白龙”的第二名战了十五余招,他奋身斜进,“九节钢菱鞭”舞起漫天鞭影,推山倒海也似笼罩下去,他的敌。人却毫不退缩,力迎上步,以一柄“金背大砍刀”硬对,叮当暴响即震荡整座大厅,火星四溅里,岳宏远突目切齿,悍勇抢逼,他的对手也一样凶猛冲杀,刀芒鞭影交相劈斩,摹地一块巴掌大的人肉飞标,血肉洒喷,那么“四白龙”中的第二位也突然惨吼一声,被岳宏远空出的左手震出五步,这人一个踉跄尚未站好,岳安远的“九节钢菱鞭”已狂扫朗劈,将他活活砸倒寻丈之外!

  那块飞起的人肉是岳宏远的,在肩头,约有巴掌大小!

  一名白袍大汉立即过来迅速为岳宏远上药包扎,这一阵激斗,岳宏远的额头上已见了汗!

  君惟明注视着他,笑道:

  “宏远,你果真有八只手呢!”岳宏远呛哑的一笑道:

  “过誉了,公子,原是那厮全神注意我的兵器去了,却忘记我的左手是空着的,他该知道一个武者空手也同样能以伤人!”

  君惟明正要回答,尖锐的一声长嗥已响自侧旁,他立刻望去,老天,“双面煞”舒云的一方“八挂牌”竟已硬生生砍进了他对手的胸膛,而他的对手那柄“勾尖斧”也狠狠的劈入了他的左肩胛内!

  叱了一声,君惟明闪身过去,他刚待伸手,斜刺里,一蓬血雨急喷而至,君惟明倏然飞掠,身后,一个沉重的躯体倒地声已传来!

  回头急看,乖乖,“鬼见愁”夏一郎满头满身全是血迹,他的那个敌人则己横尸于地,连头项都被割斩了大半,只剩下一些皮肉接连在脑袋上了!

  君惟明忙问:

  “一郎,你受伤了?”夏一郎裂嘴笑笑,道:

  “没有,只是这小子太贪功冒险,要不,恐怕还得再斗一会!”这时,舒云已经将肩肿上的“勾尖斧”拔下丢弃,正有两个白袍弟兄为他包扎上药,君惟明上前略一查视,不觉长叹道:

  “送他下去,他这条左臂……也已废了……”舒云一张脸孔早已变成了铁青色,他眉心纠结,颊肉抽搐,汗下如雨中,鼻孔大大的噏合着,看得出他有多痛苦,但他的倔强的道:

  “不……没关系……公子……我……我还可以挺得住……”君惟明摇摇头,道:

  “你下去!”舒云咬着牙,额声道:

  “公子,我……”君惟大吼一声,道:

  “不准再说。”

  软软垂下头去,舒云不敢再多说一句,而巨大的痛苦侵袭着他,更令他混身痉挛不已……”君惟明冷冷的道:

  “另派两个人将这商吉也带回去交给罗昆,其余的人跟我走!”

  说著,他头也不回的顺着大厅向前,推开厅后的便门闪出,刚一出来,眼前的情象已令他热血沸腾,双目如火!

  “五全厅”的后面,乃分两排并列着六座精美恢宏的楼阁,右边依序是“雁楼”,“白楼”,“丹楼”,左边是“巧楼”,“魂楼”,“凤楼”。楼与楼的间隔中是曲廊走道,楼与楼的距离中便是园圃、雅径以及一些亭榭了。

  现在,这片地方已失去了它往日的清幽及肃穆,只闻杀声震天,叱喊如雷,只见人影奔掠,追搏驱斗,有身着“白锦袍”的铁卫府忠贞儿郎,有身着灰衣的“大飞帮”所属,有黑色劲装,胸绣黄龙的“独龙教”人马,也有全着黑衣的“大飞堂”勇土,他们或者簇拥在一起硬拼或者捉对儿厮杀,或者追逐砍劈着,或者以少战多与以多围少,形形色色,莫衷一是!

  显然的,君惟明这边的四路人马已自前,后,左,右杀将进来,而于此处会师了,但更显然的,童刚那边却并不服输,犹在做着困兽之斗!他们在楼阁上下,在精舍左右,在曲廊里,在园圃中,在亭谢间,利用地形地物掩蔽而抵挡,着,血刃翻飞,矢箭如蝗!

  如今,“雁楼”下面,“骷髅煞”焦二贵正力敌着两个强敌,一个黑脸中年大汉挥动着一条“霸王鞭”,另一名瘦小精悍蓄有短髭的人物施展着一柄“青云刀”,这两人功力颇强,全身是着灰衣,看样子,大约是“大飞堂”一流的好手了!

  焦二贵旁边不远,即是“追日煞”穆厚,他以他惯用的“九芒轮”,狠饼着另一名也是身着灰衣的秃顶老人双手各执一只纯钢“仙人手”着着紧逼,招招凶猛,杀得狠毒,杀得难分难解!

  这一边战况却更激烈,“肉剑”仇自春独斗八名“独龙教”的高手,劈雷手强撑一己之力血战另十一名“独龙教”的强者!

  彼此人多势众,真是惊鬼泣神的主力决斗了,那里,金家大豪“大金龙”金魁正在与两名强敌狠搏,其一是“白发银眉”官采,另一个,却是身材瘦小,尖嘴削腮,头顶上只剩下一把黄疏疏的幼毛,身着一袭灰布长衫的人物,官采的功力固不用说,而这人修为之高,似乎更在其上,他使用的兵器怪异己极——

  乃是一条黑色细牛皮索系连着的一只斗大黑皮口袋,这只口袋在他手中却象变成了一个魔鬼头一样,千幻万化,飞旋如电,老是围绕在金魁四周!

  金魁这一拨拼战者的侧旁,“红蝎”金薇却以她不知自何处弄来的一把“蝎子钩”激斗着十余名“独龙教”的硬把子!

  “巧楼”这边,情况没不稍松,“飞魑”金楚和一个肥胖颈顶上生着一枚拳大肉瘤的光头怪客恶战,“毒拐”金尤摩,则力搏一个枯干稿瘦的长臂老头,金丽与“金家双鬼”艾少长,艾少福三人联手,对付的却是方外之外——一名形客狰狞。体格魁梧的披发头陀!

  “血镯煞”洪大贤,“焰龙”方青谷,“冷面金环”曹敦力三人此刻正率着一干手下拼命往“魂楼”那边攻,“魂楼”那边,是“大飞帮”的帮主“白虎”刁忌在指挥着他的人马抵抗敌人的进扑,洪大贤等三个为首者却并不和刁忌正面干,仅是抽冷子和他们“遭遇”,刁忌武功甚强,但是这种大混战的场合下,人家不与他硬打,他在迫不得已的情形中,也只有展开四处游斗的方式了!

  再过去,便是“大飞堂”的主战地面,“狂马血刃”关九,犀利非凡的使用着他那柄震慑天下的“雕龙刀”,与手下六名“大把手”在和以一个红脸、体壮、颔蓄一把紫色大胡子的老者及老者左右的十多名人物火拼着,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现在……

  站于“五全厅”后面的君惟明不由握拳击掌发稍上指,眼前,正是一场难分胜负的大拼战,但是,正主儿呢?那个千刀杀,万刀剐的童刚呢?怎的却连影子也不见?

  轻轻的,他掀了掀头戴的“盖眼笠”,目光尖锐得有如一双鹰眸般四处搜寻,仔细的,又迅速的……

  立在后边的岳宏远走上一步,低促的道:

  “公子,我们该上去了……”君惟明点点头,一边仍旧四周搜寻,一边静静的道:

  “那与金当家的交手者,一为官采,另一个是否‘皮口袋’包骧?”岳宏远细细一瞧,道:

  “照传说中的形态,只怕就是他了!”唇角一撇,君惟明又道:

  “和金魁拼斗的大瘤子光头,不用说是‘双头枭’赵品松了,他那‘双头枭’之名,想是由他颈项上的肉瘤而来!”岳宏远笑了笑道:

  “一定是此人!”说着,他又低声道:

  “金尤摩对付的那个我认得,即是‘影子腿’,金丽夫人三个所战的敌手,除了那‘九狱头陀’悟果包管不会是别人了!”君惟明淡淡的道:

  “悟果头陀所使的佛门‘方便铲’颇为不弱,可惜他是出世人却偏生了入世之心!”立即知道自家公子已动杀念,岳宏远忙道:

  “那么,何不诛除这佛门败类?”君惟明一挥袍袖,道:

  “他逃不过今日此劫的,我志不在他,宏远,在我眼中,他只不过是个小角色!”岳宏远有些迫不及待的道:

  “公子之意是?”君惟明冷凛的道:

  “童刚仍未出现,而且,还有‘西疆二鼎’及他们的义子‘血鼎’方幼泉!”说到这里,他的牙床“格登”一挫,目已蕴血,道:

  “宏远,你与一郎率人先行加入战圈!”岳宏远担心的道:

  “是,不过……公子,你老的艺业虽强,却也千祈谨慎,童刚本身的武学甚为精湛不说,那‘西疆二鼎’及他们的义子方幼泉犹属不可轻视,公子若是独自与他几个挤斗,委实令人忧虑……”君惟明吃吃一笑道:

  “你去吧,我会留意的。”岳宏远迟疑了一下,又道:

  “可要我与一郎留一个在此?”君惟明摇摇头道:

  “不须。”

  知道君惟明说一不二的习惯,岳宏远也不再多说,他一招手,与夏一郎带领着数十名弟兄匆匆奔向前去了。

  君惟明又开始仔细向各处搜视童刚等人的踪影,无论是楼阁,房舍,园圃,曲廊、亭榭、径道,俱不放过,由近而远,由远而近,一点点的,一分分的查看。

  忽然——。

  他全身宛如遭到雷击也似猛烈的一震,一震之后,又开始簌簌不停的颤抖,一双眼透目“盖眼笠”,仿佛僵了一样定定的盯视向一个地方,眼中光芒竟在这刹那间转变得如此残酷,如此狠毒,如此仇恨,又如此痛苦,象是有血雾自眸底升起,有毒蛇在啮晴心田。在这瞬息间,他几乎感到血液要冲破肌肤,涌荡的愤怒要充裂肺腑,他感到自己的魂魄也在咆哮与号陶了,他盯视的那地方—一。

  “丹搂”最上层靠左边的一扇窗户,那里,窗帘半启,露出四张面孔来,一张是有如满月般眉心生着一粒豆大朱砂的人物,一张是瘦削而微微泛青的脸孔,一张面庞轮廓鲜明而突出一一鼻削嘴薄,双目深沉冷凛,另一张脸,那是化了灰君惟明也认得的——童刚!

  魂梦中诅咒着,日夜痛恨着,每天都在心底念上三千遍的大仇童刚!

  他们四人好象并没有在这惨烈的大厮杀之中发观或注意到君惟明,但是,显而易见的是,他们却对下面的战况进展极端重视,四个人全神色严肃的观察着各方的拼斗,时而低声交谈几句,好象,他们正在商议——或等待什么……。

  那是,一种奇异的激动侵袭着君惟明,令他血脉贲张,心跳如鼓,他象是全身都在如火般焚烧,双眼看出去也是一片血濛濛的晕黯了!

  长长吸了一口气,君惟明竭力使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他用力咬着嘴唇,开始缓慢的移动……

  周遭的厮杀与拼斗他恍芳无睹,身边的呐喊及叱喝他也仿佛毫末闻及,他的整个心智,整个精神,整个注意力,全集中在“丹楼”顶层上,而“丹楼”的顶层上,有他的仇恨的根源,有他痛苦的起因,有他啮心的祸害,也有他寝食不安沥血诅咒的魔孽!

  寒刀在四周翻闪,热血在不停喷溅,人影奔杀,号喊震天,君惟明漠然而过,他在这一片混乱中,籍着各种物体的掩护,逐渐向“丹楼”移近!





断肠花第六十五章 血债血偿



第六十五章 血债血偿

  看过那横掠天空的闪电么?君惟明在逼近“丹楼”后飞跃腾起的身形就正是如此了,他并不正朝童刚等人露脸的那个方向拔升,他是从“丹楼”后面扑上,快得不可言喻,白忽忽的一团影子,就那么一闪,已准确不过的穿进了“丹楼”顶层,那扇朝后开的窗口!

  整座“铁卫府”的建筑,全是由君惟明筹划兴工落成的,因此,所有的建筑物无论是格局或开形势他全都了若指掌,他知道,从“丹楼”楼后进入,即是一条走道,走道两旁分列房间,而方才童刚等人出现的地方,即是走道尽头靠左边的第一个房间了,那里,原是用作书房的,如今,却不知被改成什么用途了?

  当然,君惟明不会再去猜测那间房子如今的用途,他只要明白一件事已足够,这件事就是——他的仇人正在里面!

  顺着走道,君惟明徐缓而沉重的走了过来,他一身白袍上血迹斑斑,“盖眼笠”掩盖着他大部脸孔,露在外面的嘴唇却是紧闭着的,两边唇角微微下垂,形成了一条坚毅的,倔强的,冷酷而残狠的弧线,他的双眸自笠孔中煞气毕露的透视向外,而目光之阴沉与凛然,就和两把带血的匕首无异了!

  “盖眼笠”笠沿垂下的金色小串铃轻轻摇晃着,发出一阵阵“叮啷啷”“叮啷啷”的清脆声响,响声在走道中传荡飘扬,应合着楼下凄厉的数喊声,那等味道,能叫人将胆也窒破了……

  前面,那间房子的房门近了,只有十步、八步、五步……君惟明沉缓的走着,当他离着房门尚有三步距离的时候,“呀”然轻响。房门已被拉开!

  启门者,天爷,正是那身材修长,气质尔雅,生得端秀而白皙的童刚!

  握着门栓,童刚宛如见了鬼一样猛的僵窒在那里,他突蹬着眼,半张着嘴,两颊的肌肉在不住抽搐,目光定定的投注在面对他站立着的君惟明身上,刹那间,他像连魂魄都惊出窍了……

  两个强仇死敌就这么面对面的互相注视着,君惟明的眼里充满了愤恨,悲忿,鄙夷,不屑,以及血漓漓的杀气,而童刚则是惊恐的,瑟缩的,惭惶而又羞愧窘迫的了!

  好半晌——

  君惟明的语声宛如来自另一个世界,淡幽幽的,冷清清的:

  “童刚,我可以托心托命的生平挚友,久违了。”

  童刚大大的震动了一下,原已苍白的脸色顿时更形惨白,他额际冷汗涔涔,青筋暴起,脖子上的喉结也在不停颤移着,畏怯的退后半步,他想努力装出一抹微笑,但这抹微笑却几乎与哭差不多了,干涩涩的,他艰辛的道:

  “君惟明!”君惟明沉沉一笑,道:

  “很好,你还认得出我,十分感激你,在我离开此地的期间,承蒙你照顾了,我的妻妹与我的一切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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