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断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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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断肠花-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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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想早点打回去重整旧日江山的决心也就更为坚定了。

  于是,大家再次开始启行,现在,君惟明已换乘了他的“云中火”,白袍白马,英伟男武之状,宛如一个悍不可挡的驭云天神!

  行行复行行,不久之后,天际已现曙光,东方一抹惨淡的鱼肚白开始涌浮在原来沉黯的黑翳之上,而这秋之拂晓,冷风如雪,寒路似冰,人与马的口鼻间全喷着团团白气,地面、树皮,甚至已有微霜散布着了……

  一行铁骑在此时已接近了长安城的南门,南门大开,除了有几个寥落的行商贩夫贪图赶早,在这刺骨的清晨匆匆进出城门之外,甚至连守门的兵卒在如今都见不到一个!

  岳宏远策马跟上,低沉的道:

  “公子,城门的守卫官兵都撤走了,好像谭子多所负的使命已经有了结果!”君惟明马行如飞,边大笑道:

  “李守备是个明白人,他这样做颇够义气,显然是给我们方便,我忘不了他的!”说到这里他又大声道:

  “宏远,展开队形准备进袭!”

  高应一声,岳宏远左臂连挥,五百多铁骑便潮水也似卷进了长安城里,由几条宽阔的通衢大道上直扑铁卫府!

  这等长街驰马、闹市纵骑的威风是少见的,好在时在清早,街上行人稀少,是而也没有什么阻挡,只在片刻间,五百多铁骑已经由数条街口,冲扑到铁卫府的正面大门前了!

  如雷的蹄声敲击在青石板铺成的路面上,有如千百面大皮鼓在狂擂着,更象是江河决堤,浪潮呼轰,那等声势,便是不用交刃,光看在眼里,也足以叫人打心底发寒了!

  织绵的白袍闪耀着雪样的光芒,锋利的长刀挥映眨眼的寒辉,马啸着,人叱着,好一付雄师图!

  铁卫府沉厚的朱红大门紧闭,整座宏伟的府院没有一丁点声息,静寂如死,既不见人影闪动,更不见有任何特异的征候,一切俱是那般静默——带着浓重阴森气息的静默!

  岳宏远驱马过来,沉声道:

  “公子,我们展开攻杀?”君惟明摇摇头,道:

  “等谭子多派人来凛报了最后消息后,再行进击,而且,其他几路人马也未赶到,稍候片刻不晚!”岳宏远看看天色,有些焦急的道:

  “他们也该到了呀,兵贵神速,如果误了时间可不是开玩笑之事,而谭子多这混帐该知道我们的大队已进了城,怎的尚不赶快前来接头?”

  君惟明皱皱眉,正要回答,对街的一条窄巷里,蓦然已有七八名大汉窜了出来,他们不隐身形,直向君惟明这边奔到!

  早已布好陈形的五百名勇土已将铁卫府正面整个空闲间占满,那七八人刚才奔出几步,已有十余骑泼风似的横阻于前,一下子将他们围住!

  这些身着杂色衣衫的汉子,立即纷纷叫了起来:

  “兄弟们,大家自己人,我们是眼谭大哥打前站来的人!”

  “快让路哪,我们奔命向公子禀报紧急消息!”君惟明听得真切,他大声道:

  “放他们过来!”挡路的骑土们立时让开,这七八人快步奔到君惟明马前,纷纷施礼后,其中一个环眼大汉踏前一步,恭谨地道:

  “禀公子,谭大哥在暗处目睹公子率大队入城之后,已知道一切顺利,如今他又亲至各处接应另几路人马去了,谭大哥命我们先来向公子禀告,这几日所探得的一些重要敌情!”君惟明平静地道:

  “先对暗号——”他迅速的接下去道:

  “朝日东升,万象惟明。”环眼大汉立即答道:

  “西土有佛,北地出魔!”君惟明点点头,道:

  “说吧!”环眼大汉简缓地道:

  “一,童刚及其所有帮凶全然隐优府内,似是准备孤注一掷,玉石俱焚;二,他们在府中已配置好毒弩、利箭、陷坑、石灰包等埋伏,妄想做困兽之斗,三,童刚已将一些珍宝细软备好,可能意图在情况失利之后潜逃,四,这两天来,他们的人甚少外出活动,也末见有什么形迹可疑之人进出,第五则,李守备大人与辛大捕头全已答允应公子之请行事。”满意的一笑,君惟明道:

  “对方可有预知我们要大举进袭的迹象么?”摇摇头,环眼大汉道:

  “他们不曾知道我们要攻袭的确切日期,但显然他们也感到情势之紧张与急迫,是以他们如此防备布置已有好多天了,看样子,这些狗熊们也已料到我方行动正如箭在弦上!”

  君惟明冷酷的一笑,而这一笑甫始浮在唇角,凌晨清冷的长安城中,又宛如天摇地动般自四面八方传来一阵阵的铁蹄奔腾震响!





断肠花第六十四章 探戈索仇



第六十四章 探戈索仇

  君惟明一双浓黑的剑眉倏扬,他沉声道:

  “其他各路的人马已经到了!”旁边的岳宏远紧接着道:

  “可要立时下令攻扑?”君惟明用力点头,凛然的道:

  “当然!”“八手煞”岳宏远即刻调转马头传令去了,君惟明朝他面前的环眼大汉道:

  “你们几个不必加入战阵,到罗昆那里听候差遣!”

  环眼大汉躬身行礼,率同他的伙伴们匆匆离去,这时,但见马嘶人叱,所有的白袍武土们俱已纷纷抛镫落地,分队布开!

  君惟明左右一看,倏然声如金铁般振吭大吼:

  “弟兄们,皿债血偿,杀以杀报,跟我来!”

  字字铿锵,句句狂厉,就在君惟明的语声尚飘扬于空气中时,他已首先离鞍腾起,激射如星虹闪,扑向铁卫府的大门,几乎就在他方始跃掠的同时,“登”声暴响,那两扇朱红门的正中,已经颤巍巍的插上了那只“黑羽箭”!

  杀喊的怒吼漫天盖地的跟着响起,“八手煞”岳宏远,“骷髅煞”焦二贵,“血镯煞”洪大贤,“双面煞”舒云,“追日煞”穆厚,“鬼见愁”夏一郎,“焰龙”方青谷,“冷面金环”曹敦力等人,也率领着手下人马奋勇冲上!只剩下“鱼肠煞”罗昆带着数十名弟兄分把各处,干瞪着眼不能上前。

  就在这些白袍勇土们刚刚接近到铁卫府的高大围墙之下不远,墙头上,已突然冒出不少人影来,这些人,全是清一色的灰衣大汉——“大飞帮”的人马,他们才一露脸,手上的强弩利矢即已暴雨飞蝗般射向冲至眼前的白袍人们!

  君惟明的这批手下有如潮水巨浪,波波向前,在第一轮箭雨中,冲在前面的几十名白袍大汉纷纷滚倒,刀落血溅,但是后头的弟兄们却又毫不退缩的挺身迎上,脚步踏过自己伙伴的尸体,疯狂般往前闯!

  这些铁卫府的忠贞儿郎,个个双目带血,咬牙切齿,朴刀翻舞,手叉子暴空远射,更有数十名大汉已经背起了软索勾梯,准备飞搭墙头,实行硬攻了!

  这时——

  君惟明身形凌空腾起,而不知在什么时候,他的“盖眼笠”已经戴在头上了,“叮当当”的小串铃发出一阵又一阵应该十分悦耳的清脆交击声,但是,此时此景,这种声响却非但不能予入以悦耳感,更带着一股子无可言喻的凶狠暴戾之气,尤其衬着那顶圆弧形的尖顶竹笠,那竹笠的血紫灰青色彩,叫人看上去,就越发觉得心头不舒服了,现在,笠沿正盖到君惟明的鼻端,而他的一双眼,就冷酷寒森得象魔神的那对煞眸一样。由笠缘与笠顶接合处的眼孔中透出!

  半空中有如一头巨鸟般呼轰翻斜,君惟明的“天禅杖”挟着万钓之力扫向墙头,那些伏在墙后木架上放箭拒敌的“大飞帮”汉子们,但觉银光骤闪,狂飚推压,根本连是什么东西都末看清,在连续急响的“碰”“吭”声中,十七名灰衣大汉的躯体已骨碎肉溅的被砸上了半天!

  人如闪电,君惟明倏然飞扑,纵横扫击,身形之快,直已到达匪夷所思的地步了,伏在墙头上的敌人们固然向他拼命攻射,但不是失去目标便是吃他震上天空,连衣角也末沾到一下,可是,他这往来攻杀的凌厉与凶猛,却使大飞帮的人们吃尽了苦头,一时之间,只见血肉横飞,人体抛翻,哀号惨呼之声应合着尖嗥悲嘶,场面凄怖无比!

  铁卫府的白云围墙是宽厚而高大的,正面的纵横亦十分深长,君惟明却有似一抹流光,倏然往来,而每次来回,他的“天禅杖”全映勾着银芒如电,带起千百条莹亮刺目的匹练,有时却展现成一团团的光弧,更有时变化成不规则的,四射蓬飞的芒焰,威力浩荡,无可言喻!

  这柄“天禅杖”,在君惟明的手中,已不象是单纯的一柄禅杖了,它宛如是雷神的霹雳槌,是八臂魔挥展的手臂,滚滚翻翻,汹涌激荡,仿佛狂风横扫,怒浪澎湃,而光闪辉耀,流芒旋回,那等匪夷所思的力量,若非亲见,有谁敢相信这竟是一个“人”所能施展出的本事?

  溜溜的鲜血随着杖影溅射,声声的哀号在杖势的挥舞中萦绕,人体摔抛着,碎肉飞洒着,断矢残箭夹杂着兵刃纷纷坠跌,这片刻之间,君惟明已使墙后隐忧着的这些敌人变为魂飞魄敬,使这片地方成了修罗屠场!

  现在,“八手煞”岳宏远,“骷髅煞”焦二贵,“血镯煞”洪大贤,“双面煞”舒云,“追日煞”穆厚,“鬼见愁”夏一郎六人亦同时扑上了墙头,六个人就象是六头狂狮,兵刃暴斩,掌飞足扬,也豁出了命的展开了攻杀,另外,几十条软索勾梯也乘这有利空间掷搭上了墙头,无数名白袍勇士正矫若猿猴沿梯爬上。

  君惟明“唰”的转身,反手几十杖将在木架上狠奔豕突的二十多名灰衣敌人砸落架下,在热血与号嗥的交杂中,他闪至岳宏远身边,低促的道:

  “宏远,这第一阵并无敌方高手出现,要小心!”岳宏远一掂他手上的那把特大型“九节钢菱鞭”沉声道:

  “我晓得!”

  就在这时,一声惊天动地的震响已突然传来,“轰——哗啦啦”,爆炸声象是要连长安城也给拆了,刹那间烟硝弥漫,灰土扬天,碎石砖屑加杂着四裂的木块飞扬,“铁卫府”的沉厚大门已经被炸塌了!

  震天的杀喊声出自人们嘶哑激昂的嗓门中,大批的白袍大汉手舞朴刀,奋不顾身的由残缺的门窟窿里涌进,为首者,是“焰龙”方青谷与“冷面金环”曹敦力两人!

  君惟明吃吃一笑,道:

  “方青谷可算用上他的特长了!”岳宏远低沉的道:

  “自己人攻打自己的地方,公子,说起来也真有点不是味道……”微一仰首,笠缘四周重挂的金色小串铃清脆摇晃着,君惟明的目光透自笠上的眼洞中,冷而涩:

  “这是一种悲哀,宏远,但我们别无选择。”说着,他一挥手:

  “向里攻!”

  岳宏远与其他各人紧跟而下,这时,甫才攻进大门的白袍儿郎却已遭到来自两侧花圃中的攻击一—石灰包与利箭!

  在呛鼻迷眼的石灰粉散场里,在利矢飞闪下,这批铁卫府的忠贞弟兄们立时呐喊着扑地滚倒,就势掩蔽,同时,每个人配备的两柄雪亮“手叉子”也骤雨般飞掷还敬,“焰龙”方青谷一面破口大骂,他双手亦跟着连挥,四十枚“火焰弹”也分向两边快投过去!,

  “轰”“轰”的爆响声连串着起,烈焰四卷,火舌乱舞,瞬息间,两座雅致的花圃,已吃方青谷搞成了两片火海!

  曹敦力汗落如雨,泥尘满脸,他大吼一声,偕同方青谷分别率人冲向了那两座正燃烧著的花圃!

  君惟明不管前面的战况如何,一马当先,领着他的一班得力手下向府内闯去,在他们的逼战进行中,君惟明也欣慰的听到了传自铁卫府左右两侧及府后方向的隐隐杀喊喧嚷声!

  紧跟在后面的岳宏远立时奔上,振奋的道:

  “公子,其他三路人马已展开行动了!”笠后的眼睛炯亮,君惟明颔首道:

  “是他们!”

  行人猛虎出押似的冲进了正面的“五全厅”,刚一进门,仰头就是几十个石灰包掷来,君惟明长笑如啸,倏闪飞射,石灰包裂散在他身后,伏在大厅两边的二十余名“独龙教”弟子见状之下,方待惊慌的拔出兵器拒敌,君惟明的“天禅仗”已在六十六条光影暴起猝旋中,将那二十颗敌人的脑袋削得滚滚遍地!

  他正要再往前走,却又蓦地站住,眼前,大厅正中,一行四人排为一列,那么冷沉的凝注着他!

  “天禅杖”在君惟明手中一转,他也冷然回视着这停立于前的四个人,他们全约三旬上下的年纪,个个面容冷削,身材瘦长,却也都穿着一袭光闪闪的白袍,袍当胸,赫然各绣着黄龙一条。

  这时——

  “八手煞”岳宏远,“双面煞”舒云,“鬼见愁”夏一郎三人带领着几十名手下呛咳着冲进,他们才一进步,看见眼前情况,又骤然分向四周散开,岳宏远狂笑一声,暴辣的道:

  “四白龙,你们气数尽了!”

  一听岳宏远的叱喝,君惟明恍然而悟,这带头把守“五全厅”的四个人物,竟然就是“独龙教”中的第一流好汉“四白龙!”

  “鬼见愁”夏一郎与“双面煞”舒云,一个手执“紫鳞刀”,一个使着两柄金色“八卦牌”,身形一动便待往上抡,君惟明哼了一声,冷冷的道:

  “慢着!”夏一郎与舒云愕然止步,不明所以,君惟明寒凛的目光自笠孔中射出,一一扫过对面“四白龙”的脸孔,他徐缓的道:

  “谁是商吉?”那四个站成一排的为首者上一面容瘦削,苍白,双目却锐利炯亮的人物挺了挺胸,倔傲的道:

  “我!”仔细朝商吉脸上注视了一会,君惟明可以自对方这人的脸形上依稀找出商瑜那女孩子的轮廓与韵味来,于是,他点点头,道:

  “很好,但你可知道你们的命运么?”商吉惨烈的一笑,道:

  “很明白。”君惟明平静的道: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们不觉得愚蠢?”商吉重重一哼道:

  “食君惟明,你我各为其主,各行其事,胜负如何,也就不足论了!”“盖眼笠”闪泛着血紫的光芒,君惟明在笠后的两眼变得有如血眸,他轻轻的摇动着笠沿的金串铃,“叮啷啷”“叮啷啷”!

  “有骨气,我素来就敬重有骨气的人,因此,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如果你们现在脱离此地,我可以放你们走!”同样的惊愕表情,流露在四张不同样的面庞上,他们齐齐一怔,又面面相觑,但是,商吉却随即摇头道:

  “你这是叫我们背弃我们的宗主!”君惟明冷然道:

  “我这是救你们的命,要你们脱离邪恶苦海!”商吉猛一咬牙凛然的道:

  “不!”君惟明笠下的嘴唇微微一抽搐,道:

  “商吉,你可知道乃是否决了你们生命的延续?”商吉身体震了震,昂然道:

  “为了道义责任,死而无憾!”君惟明吁了口气,语声低沉!

  “你们的道义早叫凌欣出卖了,商吉,犯不上的……”商吉双颊轻轻痉挛,强硬的道:

  “你动手吧,君惟明,任你怎么说,你也别想轻易通过此关——除非你将我们‘四白龙’全摆平了!”目光中的神色是悲悯而赞叹的,君惟明淡淡注视着手中“天禅仗”的杖锥,杖上,晶芒闪烁,他徐徐的道:

  “就这样了?”商吉用力点头,形情悲壮!

  “就这样了!”君惟明冷沉的道:

  “留商吉予我,其他三个给我宰尽!”

  “八手煞”岳宏远暴扑而出,“九节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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