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二贵这突然的出观,就好象是从地底钻出来的一样,不仅那五名手使飞角怪客一下子愣住,就连夏一郎也吃了一惊!
焦二贵哈哈怪笑,大吼道:
“我的独儿子,连你干老头焦二爷也不认识了么?”立刻,夏一郎也认出了来人竞是他的老兄弟焦二贵,这一刹间的惊喜,几乎使他连眼泪都流了出来,在无比激动中,他抖索着大叫:
“是你!焦二哥,这真是鬼差神使,鬼差神使……”焦二贵大步踏近,用手一指对面五人,翻着白眼道:
“咱们哥俩且慢叙旧,这五位,是何方神圣?又怎的和你在此干了起来?更竞用这等下三流的群殴阵势?”夏一郎将右手上紧握着的“紫鳞刀”换到了左手,他目光如刃般的怒视着对方五人,凛烈的道:
“二哥,‘小玄洞’的‘飞角五豪’就是他们了!”焦二贵“嗤”了一声,冷消的道:
“被童刚那狗才收买过去帮间为奸的‘飞角五豪’就是这五块废料?妈的,真叫‘吃屎的狗窜不上南墙’,连打个小仗也是以多欺少!”这时,“飞角五豪”中为首那个赤脸壮汉再也忍不住了,他虎吼一声,须眉俱张的厉叱道:
“想你就是君惟明那死鬼手下的余孽之一焦二贵了,姓焦的,君惟明那小子已挺了尸,你们还不树倒猢狲散,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了此残生,犹想奢望在这里兴风作浪,捞点本钱回去?个舅子的,你别在做梦了!”另一名“飞角五豪”中的人物也冷凄凄的道:
“大哥,他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们哥几个不妨成全他们,就让他们一起到黄泉路上和君惟明对着盘儿喊冤吧!”焦二贵鼻孔中重重一哼,道:
“可怜你们几个蠢材死在眼前,尚不自知,还在那里吹你妈的邪牛皮!得!光说不练算不上汉子,你们这就上吧,看看是你们要进棺材,还是我们!”夏一郎这阵子也已缓过气来,他一扬手中“紫鳞刀”悍野的道:
“二哥,咱们上!”对面的“飞角五豪”立即散开,那赤脸大汉嘿嘿冷笑道:
“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稍停你们并肩了上了道,大爷们再一人撒一泡尿权当送行酒吧!”此言一出,“飞角五豪”的其他四人立时哄声大笑,夏一郎气得发梢上指,握拳擦掌,他大骂道:
“老子要一个一个活剥了你们!”伸手按住了他,焦二贵阴沉沉的龇开了他那张大嘴,在两排黄板牙的轻擦里,他皮笑肉不动的道:
“别紧张,五位老友,此刻你们就凭般高兴,未免还太早了点,大家试试看,还真说不准等会谁为谁撤泡尿送行呢!……”接在焦二贵的话尾,左边的杂树阴暗处,君惟明已鬼魅似飘现,他跟着冷森森的启口:
“说得对,二贵,我只怕‘飞角五豪’这五位旷古少见的英雄,今夜要吃点亏了……”“飞角五豪”料不到隐暗处竟然还有敌人潜伏着,他们怵然惊视,夏一郎却已大叫一声,“扑通”跪倒,激动得语不成声:
“公子,公子啊……是你老么?果是你老么?”
有如金雷骤震,江决狱颓,“飞角五豪”闻言之下,简直连魂也吓掉,胆也骇破了,五个人猛然后退,又同时僵在那里,五双眼暴睁着,眼球都几乎突出了眶子,他们在这瞬息间,就宛如坠进了冰窖,象是把血液凝固,腑脏也皆冻成麻痹的了……
君惟明和胸的一笑,道:
“我们稍后再谈,一郎,你站起来。”
抖嗦嗦的,夏一郎被焦二贵扶起,他犹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象在看一件稀世奇珍似的紧盯着君惟明端详……
焦二贵捏了夏一郎一把,低声道:
“你这么盯着公于看做啥?他又不是一缕烟,能叫风给吹跑了?真他妈越混越成呆鸟了!”夏一郎咽着声,抑制着自己奋昂的情绪,呐呐的道:
“二哥……公子没死?”焦二贵“呸”了一声,骂道:
“废话,死了还能出现在这里?如今先不谈这些,咱们看看,公子就要收拾这个狗头了!”此刻,君惟明朝着“飞角五豪”那么洒逸而飘忽的一笑,他半侧过身子,淡淡的道:
“五位,君惟明致候,我活着,所以我须要回来索取点什么,当然,我想列位也一定清楚我要回来索取的是什么吧?”
“飞角五豪”的五位仁兄不禁全感到身体凉冰,心往下沉,甚至连彼此五个人的面容看上去也都变成那等晦涩青黯了,他们控制不住的哆嗦着,不约而同的纷纷向后倒退……。
君惟明也不逼近,他依旧平静的道:
“有道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列位,你们要还的就必定得还,而你们也该知道欠我的很多?”终于一咬牙,那为首的赤脸大汉硬着头皮开了口:
“君惟明……算你命大……但……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你回来报仇……就该找那出点子害你的人……我们……呢,我们只不过是替人当差跑腿……算不上是什么角色,你……拿我们下手……未免有些说……说不过去……”君惟明微微一笑,道:
“你们帮童刚为恶,协助他干下那丧天害理的事,虽然你们的确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角色,但却俱不可轻饶,至少,你们一死之罪是足可承当了!”赤脸大汉惊恐的叫道:
“害你的是童刚,君惟明,你休要以强凌弱!”君惟明神色倏沉,狠毒的道:
“我是替天行道,为自己雪恨!”
“刷”的一声,黑牛皮卷展开,君惟明的右手上已魔术般拉住了他那柄令天下英雄丧胆的兵器一—“天禅杖”!
“飞角五豪”面容顿成死灰,五个人抖成了两对半,他们眼僵直,唇发青,牙齿交互磕击,那模样,就还差一气未断了!
君惟明叹了口气,摇头道:
“失望失望,说起来在道上也是有名有姓的‘飞角五豪’,不想竟是这般窝囊的货色,难道说,你们五位就是以这付姿态在江湖上容身到今天?”
几句话,却犹如几把利刀插进了飞角五豪的心里!这五位仁兄怕是怕到了极点,但是,羞却也差到了极点了!
一股强烈的耻辱感袭击着他们,五个人咬牙切齿的互相交换注视着,而逐渐的,他们的目光中已泛出了愤怒的血红!
君惟明笑了笑,又道:
“看你们白吃了这么多年粮的份上,也念在你们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颇不容易,这样吧,你们五位一体自栽,我可以答应留你们的全尸,而且,另寻个好风水地埋葬你们!”
蓦地——
“飞角五豪”的为首狂厉尖叱:
“君惟明,你在做你娘的梦!”
“梦”字犹在冷瑟的空气中飘扬,十只飞角已有如十条蓝汪汪的流光,挟着锐利的破空之声自十个不同的方向暴射齐围!
“天掸杖”杖锥上缀结着的全月形薄片猝然“碰朗”脆震,而震响在这边,君惟明的身形却更快的闪进到另一头,几乎比人们的视线还要迅速,他的杖首钢刃已飞快擦过两名敌人的后抿!
“飞角五豪”中的这两个角色齐往前栽,热血象箭似反往后进,君惟明倏然大旋,“天禅杖”幻成条条银龙暴翻,在全月形的薄片碎响中,四只回击过来的飞角被震上半空,象煞一抹极快的闪电,杖端尖银已通进另一个敌人的咽喉!
两只飞角急射而来,君惟明挥杖猛迎,但是,却在杖走的一刹又倒折骤翻,随着回杖之劲,他整个躯体反弹九尺,同时,天禅杖蓦颤,风如鬼号,杖影漫天,又一名对手狂叫着被活开了膛!
当瘰疬的肚肠有如怪蛇般拖洒一地时,君惟明的天禅杖已一连十七次震开了仅存这名敌人的猛攻,全月形的闪亮薄片抖成各式的光圈,他在九十九次的上下腾扑里,手起一杖捅翻了那最后一个“飞角五豪”的为首者!
拼搏起自瞬息结束于一刹,甚至没有人们喘两口气的时间,这场争斗即已过去,而方才尚是活蹦活跳的五名大汉,如今却生息全无,只待与草木同朽了……
君惟明站在那里,轻轻摇动着他的“天禅杖”,杖锥缀连着的全月形薄片使一阵一陈“碰朗”细响,他抿唇微笑,松手,“天梯杖”“呼”的在手腕上打了个转,便垂吊在他扣于腕间的黑皮软套上了。
夏一郎猛的唱了声彩,惊喜的道;
“多日不见公子,公子雄威不减!”君惟明笑了笑,走过来道:
“你这张嘴也更巧了!”焦二贵哈哈一嘻,道:
“可不是么,这小子的功夫就全在他这张嘴上!”将“天禅杖”交与焦二贵,焦二贵恭敬的双手接过,擦试,卷好,君惟明背着手道:
“说说看,一郎,别来如何?”
断肠花第六十三章 兵临城下
第六十三章 兵临城下
夏一郎上前一步,嗓子沙沙的道:
“出事的那一天,我不是奉公子渝前往查探‘小玄洞’这‘飞角五豪’的行动么?巧不巧却在半路上遇见一个妇人,为了在家里受了丈夫的气,而跑到一片林子头要上吊,我既碰着了,那有见死不救之理?因此就将这妇人救了下来,又送回家去,折腾了好一阵,更费了不少唇舌劝解那两口子,等一切办完了,天竞快亮啦,我一想,要在公子期限之内回去覆命,管他天亮不天亮,先到‘小玄洞’探上一探再说,而这一耽搁,那知却救了我这一命,更甚者,还发现了一校天大的秘密!”君惟明淡淡的道:
“是不是本来‘飞角五豪’他们因为杨陵这厮的暗通消息,知道你要去踩盘,早就严密布置要了陷阱,等你去自投罗网了?而又因为你逾期未到,他们以为消息不确,松懈了戒备,使你非但未曾遭到危害还暗中探悉了他们的阴谋?”夏一郎呆了呆,惊异的道:
“正是如此,但……公子你怎知道?君惟明低沉的道:
“凡事都有道理,只要细细推想,也就明白了,否则的话,以他们的慎密布置来说,你那会有此侥幸?”这时,焦二贵急着道:
“后来呢?快说下去呀。”夏一郎咽了一口唾液,又接着道:
“公子的推测全对,只是有一点公子却未想到,我潜进‘小玄洞’之后,固然在他们的闲话里探悉了这桩令人发指的阴毒诡计,但却在我退出来的时候惊动了他们,这‘飞角五豪’五个王八蛋宽然还约了一些本事不弱的帮手,当下他们拼命追来,我也拼命逃走,不料却在一处断崖上吃他们追上,一场狠斗之下,我宰了他们三人,自己也被打落崖下,天幸我在坠落之际抓住了一株野松,堪堪保住一命,等到我好不容易从半崖上下来,险些就晕了过去,当时我已受伤甚重,在支持着找到一家野樵户后便整个瘫了,那家樵户还算好心,将我救进去调治,而这一调治就费了近两个月的时间,等我病愈离开,长安城里早已面目全非了……”君惟明叹息一声道:
“你曾回去刺探过情形了?”夏一郎点了点头道:
“是的,一切的变化正如我在‘小玄洞’受伤前偷听到他们所谈的……我痛恨的心都要裂了,但是,我又找不着害我的人,以我一已之力,又如何正面为公子报仇呢?反复寻思我只好采取了另——种方法,随时在长安附近隐伏,一则希望遇到我们的兄弟,一则尚可抽冷子截杀对方放单的爪牙,这虽是下策,暂时也只好如此了!——”君惟明笑道:
“你果然如我预料,末离长安左近。”夏一郎润润唇,又道:
“那些日子,公子,运气却没有今夜这样好,竟连一个自己人也没有碰上,截杀对方的行动也不顺利,前后只放倒‘独龙教’几个‘三十七雄’中的角色,但是,却有一件意外的大收获——”君惟明“哦”了一声,道:
“说说看。”夏一郎有些神秘的道:
“公子,请你老打个尖长哨,象你老以前召唤你的坐骑‘云中火’那样——”君惟明心头一跳,不敢相信的道:
“你是指?……一郎,你不是开玩笑吧?”夏一郎催促道:
“公子,你老试试呀!”
疑惑着,君惟明犹豫的嘬唇发出了一声带着急弯的尖长呼哨,于是,奇迹出现了,远处,立即有一声高昂激奋的马嘶反应,刹那间,急剧的马蹄声已一路飞快的响了过来!
君惟明欣喜得全身发抖,额着声道:
“‘云中火’……是我的宝贝‘云中火’这嘶叫声……我在哪里也听得出……”
夜色中,果然有一乘浑身毛皮雪白的骏马有如一条贴地飞卷的银龙一样,以惊人的速度移近,马首高昂,鬃毛飞扬,那不是君惟明的爱骑“云中火”又是什么呢?
君惟明长掠近前,半空中翻身落鞍,马儿踏着蹄,扬着毛,回首用鼻端一再摩吻君惟明的面颊,一边低声嘶叫,君惟明双手张抱马颈,也是同样的亲着它,抚着它,这情,尤过久别的故人重逢,好不感人。
好半晌,君惟明才依依不舍的下了马,他将自己的爱驹牵过来,深深的看着夏一郎。
“多谢你,一郎,我想,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我心中对你的感激。”夏一郎急忙躬身道:
“不敢,能见公于如此欢欣,我已是莫大的满足了!”君惟明拍拍夏一郎的肩膀,笑道:
“那里找着的?”夏一郎得意的笑道:
“半月前,我一个人百般烦躁的在长安郊外徜徉,正感无聊,却发现几个马贩子赶着一群马匹入城,大约是去贩卖或交货的,我无意间看了一眼,却突然查觉公子的‘云中火’竞也在这群马匹里头,当时我毫不考虑,立即上前将这群马匹截下,向马贩子指明要买‘云中火’,马贩子先还不肯,我出手打了他一个溜地滚,他一见情形不妙,这才委委曲曲的以白银二百两的代价让我骑定,临走前,我向他查问谁卖给他的,他却说这匹马已经转过三道手了,我看问不出名堂来,反正马也回来了,便未曾再行追根究底,我骑着就走,而‘云中火’颇识故人,公子,它在见了我时那种亲热欢喜的模样就是多年未遇的老朋友也不过如此了……”君惟明连连点头,赞许的道:
“好,办得好,办得好!”夏一郎兴奋的道:
“我这些日子来就骑着它在长安附近奔驰,那知在今晚却碰上了‘飞角五豪’这五个王八蛋,五个人象有什么急事,一路赶命似的往长安赶,我一路追摄他来至此,眼见机不可失,加上一肚皮旧怨新仇,当下也没有顾到其它,就放开了马和他们干将起来了!”焦二贵哼了哼,道:
“你也不想想,以一敌五,你成么?”夏一郎苦笑了一声,道:
“二哥,你别怨我,我一见到他们,连眼全红了;那还顾得到打不打得过的问题?只想放平一个算一个!”君惟明和煦的道:
“以后要多留心,一郎,不准过份冲动,否则得不偿失就没有价值了……”夏一朗躬身道
“多承公子教训。”焦二贵将卷妥了的“天禅杖”交到君惟明手中,沉声道:
“公子我们赶路吧?”
君惟明点点头,牵着爱驹,偕同夏一郎与焦二贵转身往回走去,这时,斜坡的脊棱线上,早已一排排的布满了随后赶到的铁骑了。
夏一郎和一干老兄弟们见了面,那份亲热自是少不了的,大伙儿眼见故人无恙,又庆幸自家魁首的爱骑重获,顿时就使这支队伍充满了——片喜气,无形中,斗志越加高昂,想早点打回去重整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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