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断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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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断肠花-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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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沙哑的,道:

  “什么错了?”金薇挹郁的道:

  “答应押解你本人前来寻找那藏宝之处!”摇摇头,君惟明道:

  “你看看我这样子……”金薇茫然道:

  “什么样子?”叹了口气,君惟明道,

  “我如今内受毒创,外遭重缚,甚至连提笔之力都没有,我还有什么阴谋可施?有什么狡计可展”。有些怔忡,金薇徐徐地说:

  “看起来似你所说……但是,为什么我老是有一种惶惶不安,心意烦乱的感觉呢?”君惟明坦率地,道:

  “很简单,只是我的名头太响了,虽然你们暗算了我,也同样全觉得提心吊胆……”用力揉了揉脸,金薇愠道:

  “少给你自己往脸上抹粉!”

  君惟明正要再说什么,车后,一匹健马已凑了上来,马上骑士,正是金薇的手下之一,“黑鹰六翼”中的韩英1

  皱皱眉,金薇侧首道:

  “又是什么事?”韩英似是对他这位少主十分敬畏,闻言之下,他赶忙低下头,毕恭毕敬,诚惶诚恐地道:

  “马帮主叫小的来请示少主一下,沿南松城北行五十里已快到了,前面可看见一条五岔土路,马帮主说,是不是在路边的那片疏林子里打尖休歇?还请少主定夺!”金蔽不耐烦地道:

  “罗里八嗦,告诉他就歇一会好了!”略一迟疑,韩英又

  l道:

  “马帮主还交待小的请示少主,要不要解姓君的下车叫他再认一认路线可曾走对不曾?”重重一哼,金蔽怒道:

  “在车上认不行么?解下车去若叫别的江湖同道看见了不又是麻烦?姓君的人面广,势力雄,熟朋友太多,假使出了纰漏谁来负责?你吗?还是老马?韩英不敢再多说,在马上躬腰施礼,匆匆去了;君惟明不禁好笑的道:

  “当面称大胡子称马老,这两个字一颠倒,意思可就大的不同了……”脸色一沉,金薇叱道:

  “你少说话!”

  这时,一阵人语马嘶,蓬车的速度已缓了下来,朝路边靠去,君惟明晓得,这些仇家要开始休歇打尖了。

  金薇哼了哼,跃下车去,在地下,她又回头道:

  “姓君的,放老实些,别出歪点子!”舐舐嘴唇,君惟明沙沙的道:

  “当然……”





断肠花第八章 咫尺天涯



第八章 咫尺天涯

  现在,这一队行列已完全停止下来,他们将蓬车和坐骑全牵引至路旁一片稀疏的树林边,各自找着有荫凉的地方坐下,开始拿出壶水干粮享用。这些江湖黑道上的人物们彼此很少交谈,仅只低头默默而快速地进食。马白水与金薇在这一方面却比较考究,他们两人找着一株枝叶较为浓密的大树席地盘膝坐下,中间铺着一张油布;油布上,摆着几包素纸裹托的食物,一只风鸡、一段切成片片的腊肠,碎腌肉,泡黄瓜,以及一大迭烙饼。金薇浅啜着自己携带的水囊中的净水。

  她进食时的模样文雅而优美,毫无她平素那种泼辣刁钻的味道。马白水却不同了,他老人家是在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锡壶美酒,几乎全由这位“灰巾帮”的瓢把子独个儿包办啦。

  轻轻咬了一小块烙饼在嘴里咀嚼,金薇有趣地看着马白水那种吃像。马白水大口塞进一段油腻腻的腊肠,无意间抬头,与金薇的目光相触,他不由怔了怔,随即有些尴尬地咿唔了一声。嘴巴含着东西,开不了口,好一阵,他才用力把那一大块腊肠咽下,干笑道:

  “呃,金姑娘,你怎不多吃些?”眉梢子一扬,金薇喝了口水,道:

  “看见你这吃像,我已饱了。”打了个哈哈,马白水又撕下了一条鸡腿,道,

  “老夫就是能吃能睡,无忧无虑,所以年过一甲子,仍如此健朗,百病不生……”金薇微微一笑,道:

  “马老,你真是老当益壮哪……”口里嚼着鸡肉,马白水裂嘴大笑,含混不清地道:

  “过奖过奖……好说……好说……”

  伸手捏起一小片嫩黄泛翠的泡黄瓜,金薇慢慢地咬着,轻轻地品着,她是越吃越细致了……

  马白水把手上的油渍朗长袍随意一抹,道:

  “金姑娘,你就吃这么一点?”金薇点点头道:

  “太多了?”哈哈一笑,马白水怪声道:

  “太多?老夫认为你屹的这些东两只怕喂只鸡还嫌不够,呵呵,比起老夫来,你是差得太远罗。老夫的食量超出你十个还有余!”耸耸肩,金薇淡淡的道:

  “老实说,我怕吃多了会发胖……”马白水奇道:

  “会发胖?会发胖才好呀,看起来才福态。老夫就喜欢那种肥敦敦,白嫩嫩的女子;太瘦的,就好像除了皮全剩一把骨头了,那又有什么意思?嶙峋峋地一点也不见强,老夫不喜欢!”金薇笑笑,道:

  “所以说,你见到我这样的瘦女人也就不太愉快了,’嗯?”呆了一呆,马白水忙道:

  “那里话,那里话,金姑娘秀外慧中,均匀娉婷,不肥不瘦,可谓恰到好处,正是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倾城红颜,并世无双,呵呵,美得令人不敢仰视……”心里十分慰贴,表面上却轻嗔薄怒,金薇道:

  “看不出马老一大把年纪,形容起来人来却相当在行。想马老当年也是位风流人物吧?”喝了一大口酒,马白水道:

  “金姑娘见笑了,老夫老矣,昔日荒唐何敢再提?呵呵,也不过就是曾和些同辈寻开心罢了,不算什么,不算什么……”突然,金蔽眼皮一转,道:

  “对了,可曾拿点吃的给君惟明?”马白水摇头道:

  “没有。”金薇有些不悦,道:

  “为什么?马老,我们要搞清一件事,在君惟明死之前,他仍是一个活人,而一个活人就应该享到活人的待遇!”这位“红蝎”说翻脸就翻脸的脾气马白水是深深领教了,这时,他胸有成竹,毫不紧迫地道:

  “金姑娘且请稍安毋燥,老夫当然有老夫的道理,这件事,便是姑娘不问,老夫也要述明的……”不耐烦地哼了哼,金薇道:

  “请说。”马白水干咳一声,道:

  “‘魔尊’君惟明为当世鬼才,一方霸主,对他,不能像对普通人一样来衡量,如今他虽然身受重重禁制,但未敢断言就不会再出批漏,能多消磨一点他的力量,还是多消磨一点的好。因此老夫便决定饿他这三天三夜,除了清水,什么也不给他,再加上这一层钳辱,我们就更可以放心啦,方才老夫已令手下‘四鹰’前往喂他清水一碗,并就近看守……”金薇沉默片刻,冷冷的道:

  “马老,还是你的手段高明!”马白水嗬嗬怪笑,道:

  “过誉了,呵呵,过誉了”

  低下头来,金薇目光凝注在前面油布边的一根草屑上,她沉思着,像是在想些什么;那根草屑是灰白色的,就宛如她此刻的神情,也带着些灰白了……

  就在这时……

  一阵急剧的蹄声从大路上旋风也似地卷了过来,尘土,在老远便扬起一片,黄蒙蒙的,一打眼看不出有多少人!

  金薇蔓然惊语,她一回头,口中立即尖叱:

  “杨陵,江七,你们马上进入林里隐藏!”

  坐在另一棵树下还在发怔的杨陵与江七两人,闻声立即爬起来往林子里跑。同时,灰巾帮的“六鬼”纷纷跃起,各自抢到有利的出击位置严阵以待。那边金薇手下的“黑鹰六翼”三人亦迅速跃至蓬车之侧,协助“灰巾帮”称号“四鹰”的把持周遭,连御车的那位小角色也暗自将腿肚子边插着的“手叉子”拔了出来!

  嗯,这情景,真叫如临大敌啊!

  马白水向金蔽使了个眼色,道:

  “金姑娘,老夫到路那边去。”点点头,金薇道:

  “我明白。”于是,她自己来到蓬车车尾,目光扫了早已密密重掩的车帘,然后,她朝身边的韩英道:

  “车里的货色没有问题吧?”韩英忙躬身道:

  “没有问题,方才马帮主那几位弟兄已塞住了他的嘴!”满意的颌首,金薇目注前路迅速移近的骑影,低声道:

  “小心了。”

  大路上,一批铁骑已擂鼓也似地奔到了眼前,共是六骑六人!

  六乘铁骑刚刚来到蓬车旁边,为首一个虎目虬髯,肌肤结粟带古铜色的壮健大汉挥手,全都狞然停住,六匹马尖嘶着人立而起,打了一个盘旋又齐齐落地,鞍上六人,安如磐石,纹风不动!

  他们这突如其来的一停,可是把灰巾帮与金薇的手下们紧张得脸上变色,心腔蹦跳——

  金薇冷冷一笑,姗姗上前,若无其事地站到那六匹健骏之前,仰头打量着鞍上那六个形态粗犷骠悍的大汉!

  马背上,六个不速之客也睁着眼上下端详着她,双方全没有出声,一时之间,空气僵窒,就这样对峙住了!

  半晌……

  那容貌成武,肌肤呈古铜色的虬髯大汉在鼻孔中重重一哼,语声有如金铁交击,铿锵暴辣:

  “有趣么?”金额嗤了嗤,道:

  “你们也看够了?”虬髯大汉豁然大笑,道:

  “今日我们几个哥们有事,懒得和你纠缠,下次遇上了,大妞儿,我们再多亲热!”一霎眼,金薇也马上变得笑盈盈地道:

  “成,姑奶奶有这个兴致,只要,薇,你们这三双楞头青侍候得了!”六个大汉互相一眼,同时哄笑起来,仍是那为首的虬髯客开口:

  “大姐儿,你很四海!”金薇眉梢子习惯的挑了挑,道:

  “是吗?你们也像些人样?”六名大汉又齐声狂笑,虬髯客一晃手中的丝质马缰,道:

  “陌路相逢,总是有缘,可以借问姑娘一句话么?”金薇冷冷的道:

  “说。”虬髯大汉不以为忤,拂拂他的黑色头巾,道:

  “姑娘行于比道之际;可曾看见一位天下顶项有名的人物‘魔尊’君惟明?”心头猛跳,金薇表面上却依然淡漠地道:

  “这姓君的多大了?莫不成还要人用绳子栓着?姑奶奶也有这等雅兴去注意一个臭男人?”双目暴睁又敛,虬髯大汉道:

  “君惟明丰神俊朗,仪表堂堂,雍容威武,风流倜傥,大妞儿,若是你曾遇见过他,哼!只怕你睡梦里也忘不掉!”唇角微撇,金薇道:

  “会有这么个玄法?”虬髯大汉正想回答,他背后一个颇有刀疤的清癯人物已叫道:

  “大哥,这妞儿既然来曾遇见君公子,咱们还是往前淌下去追问吧,没得又把时间耽搁了!”金薇心中狐疑,她哈哈笑道:

  “急什么,你们和那姓君的有仇吗?”正欲离开的虬髯大汉闻言之下哈哈笑道:

  “有仇?和铁卫府的魁首‘魔尊’君惟明有仇?大妞儿,那除非是我们活得不耐烦了;谁和君公子发生纠葛还能死到床上去的?只怕早就被生剥罗!”金薇淡谈的道:

  “那么说来,你们与姓君的是朋友喽?”虬髯大汉面色一整,肃然起敬的道:

  “与君公子称朋道友,我们哥六个还不敢当,他老人家是我们大飞堂堂主的恩人,这一次,堂主要娶老婆了,恭请君惟明君公子的行踪……”金蔽平静地道:

  “就凭你们这样瞎找就找得到啦?天地茫茫,寻一个人何异大海捞针?他又不是长得高如泰山,粗似奇峰……”一捋虬髯,这位悍野的人物道:

  “你说差了,君公子虽非高如泰山,粗似奇峰,但他名头之响亮比泰山更高,奇峰更凌,天下之大.他像是一盏灯,一只鼎,走到那里也全是光辉四照,威震千里;况且,我们还得到他往这边行来的消息……”怔了怔,金薇惊疑地道,

  “你们得到他往这边行来的消息?”点点头,虬髯大汉道:

  “不错,我们先奉堂主谕令前往长安铁卫府敦请公子,但铁卫府的童大爷告诉我们公子已到南松城‘悦丰钱庄’来处理一件要事。因此,我们哥几个又快马加鞭赶到了南松城,待进了‘悦丰钱庄’,一位兄弟又说公子自昨夜出门就一直末返,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我们一急之下,便商量好分路寻找公子行踪……”稍稍有些紧张了,金薇道:

  “分路寻找,好家伙,你们这一趟出来了不少哪?”虬髯大汉傲然道:

  “当然,敦请公子前往堂中福证堂主百年大典,乃是一件隆重之事,自该多派些人前来恭邀以昭敬意,堂主一口气就派出了十四个得力弟兄来,还亏得如此,否则可麻烦啦!”左右一望,虬髯大汉道;

  “南松城只得南北两条大道,一条土路。城里我们全找遍了,除了这几条路,君公子还能上哪里去?”抿抿嘴,金薇小心的道:

  “说不定你们这位祖师爷早就回长安去了……”虬髯大汉沉吟着道:

  “若是附近百里都找不到,我们也就只好再回长安查询了……堂主婚期在即,可拖延不得呢……”说到这里,他又目注金薇道:

  “你真没有看见君公子?”金薇故意装出一付没好气的神态道:

  “滑稽,我诳你做甚?”一抹失望的阴影掠过这大汉犷野的面孔,他迟疑的道:

  “奇怪……在长安铁卫府里,童大爷接见我们的时候,分明告诉我们,君公子是到南松城来了……而‘悦丰钱庄’的那位兄弟又说君公子外出末归,他会到那里去了呢?”金薇嫣然然一笑道:

  “说不定早就回长安啦!”一摔头,虬髯大汉拱拱手道;

  “也罢,我们再往前追询一阵再说,实在找不到,只好转回长安再说再说了,大妞儿,大飞堂‘搏龙六绝’多谢啦!”

  不待金薇回答,六个人已一抖缰绳,再一片尘沙暴卷中,又风一样旋向前去,刹时已奔得无影无踪!

  在迷漫的沙雾里,金薇不禁捏了一把冷汗,她喃喃自语:

  “原来竟是叱咤一时的‘搏龙六绝’,好险……”毫无声息地,马白水掩到金薇身边,他干咳一声,低沉的道:

  “金姑娘,你应付得好!”金薇吁了口气,道:

  “马老,你知道这六个人是谁?”马白水点点头,道:

  “老夫听到了,大飞堂的‘搏龙六绝’;大飞堂在江湖黑道中原就是一拨狠辣诡毒得出了名的组合,而这‘搏龙六绝’却更属大飞堂里的暴戾角色,他们是个一比一个来得歹毒,闻说这些小子们只要一动手使得分生死。不见血不体手……”“喷”了一声,金薇道:

  “我明白,所以刚才也有点紧张,若是真干起来,关系是没有关系,但只要一被他们缠住了,姓君的形迹就会暴露,只怕漏子就大了,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搓搓手,马白水低沉的道:

  “说得是,金姑娘,我们就赶快上道吧?别叫他们起了疑心再转回来,那就棘手啦!”金薇点点头道:

  “好!”

  于是,马白水立即发号施令,把林子里的杨陵与江七也招呼出来,一行人押着蓬车,毫不迟疑,快马加鞭地转向大路旁的那条土道去;车辚辚,马啸啸,一步紧似一步地急着往前随现在,他们已隐隐觉得麻烦就跟在后面了……

  用手上那根。“细柳竹”的小鞭子“唰”地在驴臀上抽了一记,金薇那匹小叫驴驮着她奔到了乌窿车的后面,她右手一挥,“呼”声挑起了沉厚的棉质车帘,微微一晃,人已进入车中。

  在黝安的车箱里,君惟明仍然平躺在木板上,身子随着蓬车的颠震不停滚动着,金薇脚尖一挑,将君惟明勾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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