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aco Malfoy和少数几人从西边冲过了最后几码。Goyle捂着额头上一道可怕伤口，不过他的脑子也算不得什么重要器官。另外几人都多少挂了彩，表情却皆是坚定不移。食死徒们加固了防线，因这陡增的威胁而不知不觉间向后退缩了去。不论他们多么惯于向受害者施与苦痛折磨，但他们对万众一心的合作反抗毫无办法。
“Tom Riddle！”Harry大吼，魔杖瞄准了那人。
银面具在阳光里闪烁，食死徒为主人分开一条通路，在他身畔形成一道黑和灰的漩涡。很快，黑魔王和倒地的校长周围让出一片空地，然而Harry一眼都未曾瞥向老巫师，也无从得知他的死活。
“Harry Potter。”黑巫师慢条斯理的嘶语着。他爬虫一般的白手撩开黑色兜帽，露出骨瘦嶙峋的丑脸。“我亲爱的孩子，你不知道见到你我有多高兴。而且就这一次，你还是站着的。时机正好，让所有人见证你是跪着死去。”
尽管他口出狂言，但Severus比谁都了解Voldemort，他在他红眼边察觉到了颓败的微兆。击倒Dumbledore并非轻而易举，Voldemort必定花费了巨大的精力与魔力。Severus肯定，对这个几乎永生的巫师而言，此刻面对Harry Potter既非计划之内，也未做好准备。
“他不想和你交手。”他向Harry低声道。“你应当被认为花了整天时间奔波追捕Malfoy，让他以为自己掌握全局好了。他的力量已经失衡。”年轻巫师短促的点头，收到信息的同时并未放松警惕。
Voldemort的红眼睛瞥向Harry身旁的男人。“Severus。”他淡然的吐出威胁。“稍后我会处理你的。”
“我已然解决了最大的敌手。”Voldemort继续道，比了比倒在地上死去或者失去知觉的银发巫师。“只剩下你了，Harry Potter。我敌人的儿子，Gryffindor的继承人。”他轻蔑的吐出这些话。
“你来到我面前，除了手中玩具银剑与一群乌合之众之外一无所有。倘若你还有一点点脑子，便该逃去天涯海角，在恐惧中过完你微不足道的余生。”
“你真该去演戏。”Harry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你比Gilderoy Lockhart还能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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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mus和Sirius的陡然窃笑实在让Severus没法把持绷着脸，而且相比较之下，他乐得也太欢了。突然之间这一群着黑衣带银面具的巫师看起来异常荒谬。今天是仲夏日，Severus此时已经汗流浃背，并且Harry耳后同样也有汗水流下。食死徒用不了多久可能就会热得厥过去。
Voldemort暴怒的脸孔扭曲、瞄准Harry，他要他死。
“Expelliarmus！”Harry赶在在Voldemort念完“Avada Kadavra”之前大喊出来。
和以前一样，两根兄弟魔杖连接起来，各自的咒语均碰撞失效。然而这次并没有金色光笼罩住两名持有者。金光碎片在他们周围显现又消失，间或短暂停留，与此同时两根魔杖射出的金色光柱在中心位置膨胀起来。先是形成一个光珠，然后是另一个，然后有了更多更多。它们如珠串一般来回滑动，愈发壮大，愈发明亮。
Harry摇晃着向前迈了一步，接着又迈了一步，慢慢向前逼近，意识边缘感觉到Severus和Sirius在他背后支援他。金色珠子在大难不死的男孩与神秘人的魔杖间剧烈滚动、越来越大。Harry蹒跚着再前进一步，高频清晰的声响从金光里涌出，填充听觉神经连下巴都开始觉得疼痛。
当Harry步步为营，两人之间细线粗细的光带变得如绳索般粗重，紧接着就比男人手臂还粗。明亮的珠子合并到一起，相互融合成一个巨大而耀眼的金球，使人几近目盲，只能看到光以及一对一巫师的黑色轮廓。
Harry与Voldemort一同放声号叫，与此同时凤凰骤然吟唱撩起了高音风暴，他们的魔杖喷射出火舌。庞大的能量球崩裂了，迸出一波一波的金色火花比斜坠的太阳更加耀眼。
咆哮一声，Voldemort放弃了满手的灰白碎片，另一只吓人的白手摸进长袍掏出另一根魔杖。Severus无声咒骂——他和Dumbledore怎么就存了那么多魔杖却以为毕业后再菴aoarry选一根也还来得及？
然而新魔杖用着并不顺手，于是Voldemort的脸因它放出咒语的犹豫而恼怒扭曲了。这片刻的耽搁使得Severus和Sirius有时间施咒挡住冲向Harry的诅咒。
当战场上满是诅咒，某个食死徒击中了Remus，Severus的部分注意力使他听到了他痛苦的嚎叫。虽然Voldemort的拥护者们从技术上来讲已经被包围了，但他们的人数仍然比城堡守护者们多一至两倍。Severus从眼角瞥见Ron Weasley扔回去一个相当恶毒的恶咒，上前扶住了Remus。
但他主要精力还是放在Harry Potter身上，这年轻人正以他自己的方式与不远处的凶残巫师搏斗着、蹒跚着，承受着那些他躲不开、Severus和Sirius也挡不住的恶咒，用手中银剑挡开一部分，以危险而不可思议的角度反攻。随着Harry逼近黑魔王，两个年长的巫师全神贯注的跟在他身后。Severus和Sirius默契的全身心投入保卫着Harry，Ron和Remus则竭尽所能拦截来自各个方向的咒语，保护他们身后。
Voldemort因手中仍旧不肯合作的魔杖而暴怒咆哮，它既瞄不准又延迟咒语射出。Harry高举银剑凶猛一挥，出于自身的傲慢和与身后簇拥者的紧贴才使Voldemort没有避开，剑尖划过魔杖，清脆一响，应声而断。
Voldemort向食死徒们嗥叫，他们为主人让出条路，让他能后退几步再次摸进袍子拿出另一根魔杖。
Voldemort是个强大的巫师，比在场大多数人都年长的多，而且近乎不朽。但他偷来的身体比不过十七岁魁地奇爱好者的反应力，在肉体上他也挨不住Harry Potter举起Godric Gryffindor的银剑倾其所有的一刺。
一声尖号从黑魔王的薄唇中泻出，当剑砍碎他肋骨，声音在战场上回荡不休。Harry进一步把剑身送进他身体，他爬虫一般的脸孔痛苦而难以置信的扭曲起来。不敢相信的食死徒和他们同样震惊的对手一起停了下来，眼睁睁看着Voldemort在Harry面前双膝着地。
Severus只能辨出Harry念咒时口型，但那咒语其实是用嘶嘶的蛇佬腔念出的。他认出的几个拉丁字眼并不是课上所教，尽管“束缚”这个词他看得很清楚，接着Harry手中的银剑开始燃起明亮白光。随着咒语从周遭汲取力量时连阳光都变得黯淡，直到战场变得一片昏暗，除了黑暗以及剑身的闪耀白光Severus什么也瞧不见。光芒越汲越多，然后骤然消退。
就在那一瞬间，一股寒冷而烧灼的疼痛窜过Severus左臂。他未曾听到Remus喊他名字，也未听见Hogwarts保卫者们的惊喊。
第二十一章
尽管Ginny乐观预测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回来，但等挂了点儿小彩的Severus Snape回到这片他最长久的敌人踏上不归路的草甸时，已然过去了将近四个小时。这男人出现时的模样可跟他走前大相径庭：剪裁合体的马甲敞着怀，上面扣子早被Sirius Black的蹩脚急救扯得不知所踪，曾经整洁雪白的衬衫如今变得灰扑扑，染着污垢、血迹还有其它他压根不想确定的玩意儿——牙牙对失去意识的人进行了特别热诚的关照。那条黑绿条纹的领带杳无音信，拿来将就用的绷带缠在他袖口挽起的左前臂上。
Severus心急火燎的找了一圈又站到小屋前，他就是在这里和妻子告的别。Ginny不可能带人移形幻影，可这片草洼除了Lucius Malfoy的尸体便空无一物，他的心脏被骤起的忧虑揪紧了。
Severus边喊着Hermione的名字边转身环顾四周，搜索着绵延牧场里的任何迹象。不远处的一声短促尖叫如雷电一般击中他。“Hermione！”他大喊道，恐惧再次攫住他。
“Snape教授！”那惊惶声音叫道。“Hermione分娩了！”
就在这一刻，Severus Snape彻彻底底的懵了，使劲领会他刚听到的那句话是个什么意思，紧接着就醒过闷儿动起来，在一棵矮橡树下找到了他的搜索目标。
“我不敢离开她！”心急如焚的Ginny含糊不清的说着。一等瞧见Hermione涨红汗湿的脸，Severus心里一百万个同意。Hermione不驯的头发湿透打绺垂在脸旁，她声音里的苛烈真的很令人害怕。
“Severus Snape，你个混蛋！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把你的膝盖咒到碎！”她弯腰重而长的呻吟，能喘过气之前宫缩整整持续了一分钟。她迟缓的小心坐到脚跟上，只有靠撑在大腿的双手和身侧Ginny的撑扶才能坐直。
大家一贯认为产床是女人的战场，Severus终于明白此言不假。她的分娩状态根本冒不起带她移形幻影去别处的险，可从他刚离开的战场招来医护人员这几率又是微乎其微。他二话没说立刻变出了几条毯子和一盆水，外带一条面巾。
粗鲁的撸起另一边袖子，Severus把小法兰绒面巾在散着薰衣草香的水中沾了沾。一触到Hermione的脸便带出她一声宽慰的啜泣，随着他温柔拂开她颊边发缕，她睁开了眼。
“Severus。”她小声嗫嚅，嘴唇干枯。“你还活着？”棕眼睛紧紧盯着他的脸，她的欣慰如玻璃一般显而易见。
“真的，活着，而且看到你特别开心。”他一边说话一边往她唇边捧了一捧水。她只抿了几口就推开了。“宫缩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刚走就开始了。”Ginny啃着咬剩的指甲说。十片指甲全给咬到底，可见她有多担心自己的朋友和爱人。“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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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赢了。”他简短的回答。“Harry很好，Pomfrey认为Dumbledore要是能挺过接下来几天的话就能恢复过来。两次宫缩的间隔是多久？”他一面哄着妻子躺倒在刚变出来的柔软毯子上，一面问道。Sirius Black的外套和件绿袍子就搁在旁边，但显然Ginny没能劝服Hermione待在那将就用的铺垫上和分娩的疼痛搏斗。
“两次之间几乎就没有间隔。”Ginny告诉他。这答案他马上就亲眼见识了，眼睁睁瞧着Hermione被那股无情力量控制，再次绷紧深深呻吟。“我们知道宫颈在没有完全打开的之前她不该用力，但我们谁也不清楚该怎么分辨。我觉得，大概是半小时以前？Hermione说她实在忍不了了，于是开始用力。”
“来了。”Hermione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Severus咒骂一声挪到她身后，试着扶住她靠在自己胸前，这样她好用上全身力气来推压。当宫缩缓解，她迸出一声短促尖叫，扭头看他。
“我试着再等等来着，Severus。我试着别用力，可是太疼了！”她上气不接下气，精疲力竭，声音里的痛苦撕扯着他的心。
“我知道你尽力了，love。”他低声说。“但现在没事了。你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他亲吻她前额，一只手保证似的摩挲着她隆起的腹部。“就再等一小会儿。头露出来了么？”他急促的问Ginny。
“什么，那个黑色的东西？”Ginny用根咬得很彻底的指头指着Hermione分开的膝盖问。她得很长时间以后才会再对怀孩子树立起正面印象。
“我就当你说‘是’了。你带着魔杖呢么？”他问。Ginny点头，然后Severus又变出了几块毯子。“往上面施个轻一些的加热咒，拿着它等着。一旦头探出来，身子很快便能出来了。”
“你想让我接着它？”Ginny吓坏了。
“除非你认为我扶住妻子的同时还能接住孩子。”他那股讽刺劲儿又有点儿回来了。Ginny由于习惯了六年来持续不断酸不溜丢的讽刺挖苦，她乖乖照做了。在这期间Seversu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姿势，既能用未受伤的右臂撑住Hermione，又能腾出左手帮助她。
随后的几次宫缩来得迅猛残酷，当Hermione几乎折成两段时，Severus把她扶起，她的手攥紧膝盖直到腕子以下全部变得死白。她是否真的听到他低低的鼓励与爱语，Severus分辨不出，但每次宫缩缓和后她都倒进他怀中，把脸埋进他胸膛。即便她眼下带着倦怠的淤痕，狂野不羁的头发被汗浸成一缕一缕，然而她仍是他所见过得最美的、最难以言喻的造物。而在她两次用力之间那样信任的依靠着他，令他胸中充满他长久以来以为自己不曾拥有的感情，并且因此而疼痛。
虽然Ginny在一边缺乏耐心，但Severus只捡Hermione能接受的消息讲给她们听——Dumbledore在Harry他们五人显形前就被击倒了。五个人是怎样逼近Voldemort。Harry和Voldemort的魔杖是怎样连接，最后又是怎样双双在主人手中迸出火花，在同一时刻化为灰烬。
“羽毛将会燃烧……”Ginny低语。“Oh，这个愚蠢预言我全明白了。”Severus吃惊的看向她时她还在不停说。“你是对的，Hermione，占卜全是胡扯。”
Hermione回应着笑得气喘吁吁，两次宫缩之间她闭眼尽情享受着这短暂间隔。她脸上的几条毛细血管爆开了，颊上显出一个一个血点。
“所以凤凰Dumbledore倒下了，但他并没有死。羽毛燃起来了……指的是魔杖，对吧？两根的杖芯都是凤凰羽毛。银剑碎了么？”
“Harry说到做到——他用剑刺穿了Voldemort。不论他和Dumbledore在剑身附上了什么咒语用来捕获Voldemort，他们都成功了。Voldemort的任何一部分都不会随着肉体被剑刃熔接而消亡，而Harry的身体则被送去古灵阁请专人教他掌控被诅咒的物品。”
“那是我的主意。”Hermione喘息着耳语着。“用蛇佬腔施束缚咒。Harry挺能打的，嗯？”
“关于这点毫无疑问。”Severus答，对她用蛇佬腔施咒的想法极为赞许。破除咒语、释放Voldemort精神的唯一方法有赖于另一个能说蛇佬腔的人。鉴于Harry是目前有此天赋的最后一人，这算是Severus能想到的最完美的解决方法了。
“Remus认为Harry唤醒你时接触到的元素魔法激活了Lily Potter死前留给他的保护。”他继续道。“Harry流出的血便是三年前Voldemort从他那里偷走的血。”
“那么黑暗势力彻底从世上消失了？”Ginny强调。
Severus伸出左臂，露出的手腕红肿、带着水泡，暗示了绷带下的烧伤有多么严重。“Voldemort的战败从黑魔标记掀起了反噬，每个食死徒都晕了过去。Pomfrey花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把我弄醒，而且有几个人意识恢复后似乎发了疯，就好像被Cruciatus折磨得太久了一样。Dumbledore的反退咒保护了我，使我免于遭受百分百的反噬。”
Severus抓住她的手，一吻落在掌心。“任何需要我做的事我都能做，至少在接下来的一小会儿里如此。不过呢，倘若几分钟后有群巨人从那山坡冲下来想聊聊他们在巫师社会的合法权利，那我就要告诉他们滚蛋等到下周二再来。我能干的都干完了，实在不确定今天还能承受更多。”
说起巨人，他在心里缩了缩。他还没有告诉她Rubeus Hagird的死讯，这会伤她至深。Hagrid一直尊重有礼的待他，不论他是个学生还是老师。他同样也会怀念这位混血巨人温柔的灵魂。
Severus的故事里还有好多没有讲，但他期待着同她分享另一些今天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事。比如Neville Longbottom向新来的傲罗解释自己在战斗里的职责时一次也没有结巴。某些来自魔法部的巫师和女巫还记得Neville的父母，就连Severus也得承认，在战后他从这男孩身上看到了他父亲的风范。再比如Cornelius Fudge自以为是的官僚主义和命令拘捕Sirius Black时的恐慌，瞧见Severus臂上的灼伤还想一起拘捕他。Harry为此大吼反对，寸步不移。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