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着柔软的枕头,我也真觉得困意来袭,意识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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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滴滴滴滴……”
好像睡了许久,再睁开眼睛,窗外洒进金灿灿有些发红的阳光,我愣忡了两秒,意识到应该是一觉睡到下午了,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本能地有些失落。心里莫名地萦绕着该死的《贪食蛇》的音乐声。好奇怪,是刚才梦里梦到过吧。
《贪食蛇》可能真的是给我留下阴影了,这点可真该要埋怨阿喆,简直不拿我当亲亲女友,就因为年轻时我几句不负责任幼稚的话,就真以为我喜欢那样“刺激过头”的生活,it狗果然都是耿直boy。
想着我忍不住摇了摇头。
摇头晃脑的一瞬间,忽然一些字符一闪而过。那几个挑动的字符,好像在空中,又好像投影在墙上。我抬手揉了揉眼睛,是睡太久了眼花么?
“睡太久会眼花么?”我怀疑。
我眨了眨眼,再向墙上看去,并没有什么特别。我犹豫着踱步到阳台,向外望去。
我的房间在1000米之上的高空,云海就在脚下,远处有10余座建筑刺破云雾露出头来,天蓝如洗。还记得第一次看的时候心里特别震撼,只觉得已经站在了人生的制高点,一切情怨都可以看淡,一切遗憾都可以释然。
如今,再站在阳台边,天地间都被夕阳镀上了深深的橘红色,辉煌夺目。我眯了眼,看向天边,忍不住再深吸了口气。
不知为何,今天的夕阳仿佛特别的大,就在云海的交接线上,似乎转眼就会沉下去。
我静静地望着,想看它完全没入云海之下,收走这一方璀璨。
我一直盯着,可是过去了十多分钟,夕阳也并未完全沉下去,却显得越来越大了,大的离谱,大的超乎我的想象!
今天是不是什么特殊日子?例如“超级太阳”、“耀斑大爆发”之类的。对于天文,我的知识大体也就局限于年轻时看过的一些新闻报道,外加小学自然课那点知识。
我要联系阿喆问问,他有没有看过如此大的太阳。
我心里很兴奋,迫不及待地跑回屋里,生怕再晚一秒,太阳就会一眨眼掉到云海下面去。
我回过身冲进屋,忽然迎面一张大网向我网来。我吓的惊叫一声猛往后退,撞在了阳台门框上。这一撞,让我停了下来,再看眼前,并没有什么网。
难道又是眼花?
我揉揉太阳穴,有些心神不宁。我知道自己刚刚明明看到了东西,是一种由六边晶格状的图形整齐排列起来的一张大网,反射着七彩的光,径直向我拢了过来。
如果眼花,会花出这样的图案么?我吃不准,自己的大脑本来就经受严重创伤,这才刚刚苏醒一段时间,尚处在康复初期,产生一些幻觉什么的也是说不准的事。
思想了一番,我心里稍稍平静了些,支撑着自己回到床边坐了下来,微闭了双目,想要休息休息眼睛。
几十秒后,我再睁眼向墙上看去,禁不住张大了嘴。
墙上,竖向排列着密密麻麻的字符,每一竖行都在自己的轨迹上上上下下地移动。不一会,原本镀着夕阳余晖的墙壁竟然变得透明,不,准确的说,是化成了那一排排的字符,墙——就是字符!
天啊,这问题大了,幻觉的太厉害了。我心里一阵害怕!忽然想到阿喆临走前告诉我,有事情可以按床头边上的按钮呼叫护士。我毫不犹豫地反转了身子爬过去,按下了那个红色的小圆钮。
外面的空间似乎想起了一串铃声,很快便有细碎的脚步声向这边传来。
门“砰”地一声被打开,冲进来几个人。
我看一眼,便吓得缩成一团不敢动弹。
他们每一个人,脑袋、身子、都被横向竖向围绕了一圈圈的细线,就像地球仪上的经线纬线,每一处五官与经纬线相交处,都标注着字符和坐标。
一个女护士冲了过来,抬起手将一只针管插入我的手臂,我看到里面的液体伴随着一串快速变化的数字,容量归零。
紧接着眼前很快黑了。我沉重地闭上了眼睛,任由他们将我抬到他们身后的一张活动小床上。
我能看到他们身后的活动小床,不是听到,不是感觉到,而是看到!
我清晰地知道自己闭上了眼睛——那一剂药水使我眼皮沉重。可是我分明还是看到了他们,看到他们手脚麻利地把我搬上活动床,推着我出了门,沿着走廊飞快地跑起来。
可是我看到的画面让我无比害怕,因为所有的景象,都像照片底片一般,是反转色——白色变黑色,黑色变白色,红色变绿色……!
那一双双白色的瞳孔,牢牢地盯着我,绿色的嘴唇,扬起一个阴冷的弧度……
第一百一十章 虚惊()
车子在走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越过一个一个木讷的行人。他们都转过头来瞪着白色的眼珠看着我。
“你们要推我去哪?”我在心里喊,嘴上发不出一个字。
我们越过一扇自动开启的玻璃门,我看到那双门在我进入后很快地闭合,快到仿佛担心我会调头跑掉。
紧接着,车子忽然停了下来,一大束白光忽然照耀过来,以至于我的眼前霎时变成一片惨白,曝光过度一般,什么都看不到了。
几秒钟之后,我的眼睛似乎适应了光强,一片白茫茫中,现出几个人型轮廓,因为和我的距离一直在发生变动,所以忽隐忽现。
他们七手八脚地拿来线束,贴在我的头上。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们是不是要重新送我回去游戏里面?
不要啊,不要!
在游戏里的时候,我还尚且有些迟疑要不要醒来,因为在“那个世界”待久了,会有些不敢面对现实,因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而忧心忡忡。细思,其实是对未知世界的担忧。可如今苏醒,就像费尽千辛万苦终于越过一道好大的障碍,得以重生,如果再让我回去,我恐怕要心力交瘁绝望而死。
我想要挣扎,想要说请停止这样做。可是“昏迷”中的我,根本没有机会发表意见。
忽而脑袋里像是流过一丝清泉,凉凉的,柔和地涤荡着脑,像是要洗干净里面的灰尘。我的思维停止在潺潺溪水的画面中,再容不下别的。
我静静地享受着,之前的恐惧、焦虑、慌张都付之东流、
我的眼皮动了动,而后缓缓地张开。
雪白的墙壁,倾撒了一片柔和的橙色,满室华光。
我一个挺身坐了起来,这不是在某个别处,而是在我之前休息的那件特护病房,床,也还是那张我一直睡着的床!
我眨了眨眼再看墙上,然后又跳下床想要跑去阳台。可是腿没有想象中便利,我几乎一个趔趄栽倒。幸而扶到了墙,不至于摔倒。
是了,我的腿还没有锻炼到足够强健,这些天都还是坐着轮椅的,那会儿怎么会就一个健步来到了阳台呢?
我强撑着腿上的酸软,一点一点挪到阳台,夕阳金灿灿的,正在西沉,大小也还是那个大小。
我掐掐自己的胳膊,掐掐腿,掐掐脸,掐哪哪疼。
我终于呼出了口气——原来刚才真的只是做梦。
还好是做梦。
“宝宝!”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接着一个惊慌失措的身影带着焦急地声音冲了过来,一把扶住我。这下我终于可以松懈了,身子一软,歪在了他怀里。
“怎么一个人乱走,摔了怎么办?不是让你有事叫护士的么?想出来的话让他们帮你推轮椅啊。”阿喆一连串的责备随之而来,只是声音并不犀利,充满了疼惜和温柔。
我笑了笑,有些赧然。
“我刚才做了个噩梦,以为自己又要回去游戏里,所以吓醒了,跑出来看究竟。”
阿喆将我打横抱起,走回屋里,放在床上。
“不要怕,医生说你现在恢复的很不错,不会再送你回游戏里去了,也不需要。”阿喆摸了摸我的头。“我知道你天天待在病房里,要么就去楼顶花园,心里很闷。你再忍忍,再过几天,你恢复的更好些,我就带你真正出去走走,看看现在的社会,现在的世界,怎么样?”
“好!好啊。”我雀跃。
这个病房太高,“凡人”的生活都在厚密的云层之下,醒来这么久,我却一直未能真正看清这个世界,活的像个仙人,心里是迫不及待想要出去走走好好看看的,毕竟一下跳过了20年。
醒着度过20年,或许不会觉得这个世界变化怎样,可是跃过20年,就不一定会是什么感受了。科技在这些年间或许发展得很快,塑造了完全不同的世界也未可知呢。单说现在破千米高的大厦,在以前还是地标类的建筑,而如今虽不至于鳞次栉比,也是稀松平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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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病房又呆了半个多月,我每天很辛勤地做肌肉恢复练习,半个月后,我已经可以独立自主地走路了。虽然动作不灵活,也可以媲美80高龄身体健康的老太太了。
这天晚上,阿喆订好了餐,我终于得以离开病房,“下楼”去食“人间烟火”了。车子在快速路上飞快行驶,上了一座又一座立交,穿行在灯火璀璨之间。我的眼睛顾不及细细打量,一切辉煌就飞快地掠过。
我不得不叹服世界向前的脚步。20多年过去了,虽然没有科幻大片中汽车都在空中飞来飞去的样子,但是城市的繁华和科技感已绝对的今非昔比。
阿喆带着我在一家金碧辉煌的大厦前停了下来,餐厅就在这建筑的32层。我抬头望去,这家餐厅所在的大厦也是栋高耸入云的建筑,气派非常。我们下了车,车子就自己去寻停车位了。
一进门,便有身着礼服的接待在门口恭迎,引领我们搭乘观光电梯往餐厅去。我内心有些小激动。以前和阿喆只能吃街边的四川面馆什么的,这一觉起来档次飞升,虽然我不是见财忘义的人,但是如果这财是阿喆的,我还是很开心的。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32层,进来才知道,原来这一层都是包间。服务生引我们来到相应的房号,就离开了。
我跟在阿喆身后,像个乖巧的小女人,等他扭开包厢的门。就在他的手落在把手上的一瞬间,电话响了,阿喆收回手,转身交谈起来。
我无所事事,站在一边等他。阿喆转过身来,正看到我倚在门边,于是伸手拍拍我的臂膀,又指了指包厢门,示意我先进去。
我犹豫了一下,又见他转过身去向远处走了两步。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很不喜欢要做什么事儿的时候被其他人或事从中拦截的感觉。我撇撇嘴,劝说自己不要太在意,毕竟他现在身份不同了,忙是肯定的。
我扭开门,向里走了两步。
里面漆黑一片,居然没有亮灯?
我伸手在门边的墙壁摸索过去,虽然过去20年,灯的开关应该还在门边的墙上吧?
正搜索的用心,忽然,黑暗中一双手紧紧握住我的胳膊,一用力,将我拉了进去,门在身后“砰”一声关上!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小聚()
“谁!”惊吓中我挥手一格,抓着我的手被打掉了。可是我的双腿还不够有力,被这惯性一带,转体180度,将自己甩趴下了。
也就是落地的一瞬间,我摸到了一双脚,那双脚迅速地缩回去,消失在黑暗中。
“是谁?”我颤声问。
这屋子真够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阿喆!”我用力向外面呼喊。
虽然看不见,可是第六感告诉我,这屋子里有很多“人”,他们都隐在黑暗中,面无表情地观察我,审视我,用他们白色的眼珠瞪着我!
我努力支撑自己想让自己站起来,刚刚起身,却感到一双手从我脑后勺伸过来,然后……然后在我脸上肆意揉摸!
“啊!”我大叫一声,再也受不了恐惧,再次挥手打落那些手,旋而又跌落在地。此时我简直恨死自己了,这么没用,在这黑暗中任这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作弄。还有阿喆,到底在讲什么“飞机”,这么半天都没有结束电话!
我再双手撑地,挣扎着爬起来,忽然,一具重物向我压来,再次将我压趴在地上。随后我听到一声闷哼,那重物居然顺着我的身子爬上来!难道是……伽椰子?!
“我是贞子,我不怕你!!”我尖声大叫。在我的记忆里,曾有过“贞子大战伽椰子”的影视桥段,能战胜她的,也只有她。
这么喊完,身上的重物果然一歪,从我身侧掉了下去。我正要想下一步的举动,忽然强光一闪,整个屋子亮了起来!我本能地用胳膊挡住眼睛,适应了一小会,才缓缓睁开。
接着,响亮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happy出院斯day!”然后是一阵哄笑。
我愣了两秒,抬头看去,一张张乍看陌生,细看热泪的笑脸,在我眼前明晃晃地,再生动不过地摇曳着。
“幽幽……文雅……嘉嘉!”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时,一个粗壮的身体从旁边闪过来,拉着我将我扶起身。我扭头一看,原来是李宗,一下我就全明白了,真是哭笑不得。
“还你是贞子,你是来搞笑的么?”李宗嗤嗤地笑着。
“你!”我正作势要打他,身后的门咔哒一声,阿喆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人,我定睛看去,居然是尤里!
“李宗,你的馊主意,我在外面就感觉到不应该听你的了。居然还顶着门不让人进来!”阿喆伸手在李宗肩膀上给了一拳,李宗退后三步,委屈道:“我也不知道她这么脆弱,吓成这样啊。”
“你还有理了!”不说还好,说了我都想给他一拳。那么重的身子压在我身上,我病体初愈,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新生,就差点交代在他手里了!
“小野,你醒过来了,真是太好了!你起开!”嘉嘉说着挤开李宗,一把握住我的手,眼眶都红了大半圈。
我细细地看着嘉嘉,她的眉眼没有多少变化,只是比以前更胖了些,脸上总算多了些成熟,脖子上的玫瑰金项链一晃一晃的,盘起的头发上也点缀着熠熠夺目的发饰,整个人看起来又风韵又贵气。
“是啊,二十多年没见我们了吧,我们可是时常来看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说着话凑过来的是文雅,他还是素雅又气质的样子,但是用心看,身上的衣服、腕间的手链,精致而干净地妆容,每一样都不是随随便便的小钱能打造出来的。
“其实我一直都能见到你们,在梦里,在游戏里。”我盯着她秋水般的眼睛,说道。
而后,我将视线落在了站在最后面的幽幽身上,她穿着素色干练套裙,栗色的短发,刚刚到肩膀。修长白皙的脖颈,没有任何装饰,只有耳际小巧的祖母绿耳钉,偶尔反射出星星点点的闪亮。
“你们,都还好么?”我看着幽幽问道。
后者将头发拢在耳后,垂笑道:“托你的福,国外千万年薪都没挡住我对祖国的日夜企盼。”然后她目光灼灼地看过来,“你再不醒,我就要考虑陪你去了。”
只这一句,我笑了,眼泪吧嗒就掉了下来。
“好了,你们太坏了,两句话就把我们小野弄哭了。”阿喆上前,搂住了我的肩头,柔声说道。
“不,你们太好了,我爱你们。”我泣不成声。
“小野!”嘉嘉率先忍不住,大哭着拥过来,将阿喆挤去一边。随后是文雅、李宗,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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