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庸 - 香罗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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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庸 - 香罗带-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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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百合听说要自己跟郭长风合住一间,登时窘得满脸通红,连声道:“这怎么行?咱们绝对不能住一间房,你不要胡说八道……”

  樱儿更是气得面色发青,指着那老板的鼻尖骂道:“你这老糊涂,瞎了眼啦?竟敢叫我去跟那些肮脏男人在一起?当心我会割了你的舌头。”

  老板道:“我是好意——”

  樱儿已经拔出宝剑,叱道:“好意?你再说一声是好意,我就宰了你!”

  那老板吓得慌了手脚,眼巴巴望着郭长风,道:“公子,你瞧瞧,这是从何说起?”

  郭长风忙拦住樱儿,道:“樱哥,不许胡闹,既然只有一间单房,你和二公子同住,让我去睡‘通铺’好了,咱们休息半天,午后上路。”

  这样安排,表面看来似乎不合情理,却是唯一可行的办法,林百合和樱儿固然无话可说,客栈老板更是千恩万谢,连连打躬作揖。

  郭长风把林百合主婢俩送去单间客房,又嘱咐老板代购三匹牲口,准备午餐和干粮,然后进入“通铺”房,合衣躺下,不久便入了梦乡。其实,“通铺”的旅客全是贩夫走卒,虽嫌脏乱,却不会在客栈中留连,此时大都起身上路,房里反而显得挺宽敞清静。

  倒是住在单间房的林百合和樱儿,一直没有办法入睡。起初,两人嫌寝具脏,将床上被褥都垫在地下,宁愿睡硬床板,接着,又发现床上有“臭虫”,咬得人身痒心烦,难以安眠。

  折腾了许久,两人实在疲倦已极,眼皮沉重,正昏昏欲睡,突然听见隔壁传来异样声响。

  隔壁就是二号房,两房之间,只有一层薄木板,是以那响声清晰入耳,仿佛就在身边。

  樱儿先被惊动,侧耳听了一会,忍不住轻轻推着林百合,嘎声道:“小姐,你睡着没有?”

  林百合道:“怎么样?”

  樱儿道:“你听见隔壁的声音么?”

  林百合道:“听见了,好像是女人的声音……”

  樱儿道:“对!我也听出是个女人,但老板怎么说是去襄阳贩货的客人?·林百合道:“女人也能贩货做生意,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樱儿道:“可是,隔壁不止是女人的声音,好像还有一个男的。”

  林百合道:“也许人家是夫妻俩。”

  樱儿停了片刻,又轻轻问道:“小姐,什么叫做‘老相好’?”

  林百合道:“我也不懂,大约是指‘老朋友’的意思吧,你问这个干什么?”

  橙儿道:“我觉得很奇怪,如果是夫妻,为什么却说是‘老相好’,又说什么昨晚太‘热乎’,究竟‘热乎’是什么意思……”

  林百合不耐烦道:“好啦!好啦!别管这些闲事,下午还要赶路,早些睡吧!”

  樱儿不敢再说,只得住了口。

  可是,没过多久,隔壁的声响竟越来越大了。

  林百合愤然道:“真是吵死人,这样怎能睡得着觉嘛!”

  樱儿一翻身爬了起来,哑声道:“别睡了,我看这客栈里要出事。”

  林百合道:“出什么事?”

  樱儿道:“你听,那女人在呻吟,分明得了重病,男的却气呼呼地,可能正用力捏着女人的脖子想把她活活捏死……”

  林百合吃惊道:“真的吗?你怎么知道?”

  樱儿道:“这还不知道,客栈老板说太‘热乎’,就是指那女人在生病发烧,又说他们是‘老相好’,意思分明说那男的跟客栈老板是老朋友,两个人合伙谋财害命,开的是家黑店。”

  林百合听了这话,不禁骇然变色,忙道:“那……那怎么办……”

  樱儿道:“事不宜迟,你赶快去通知郭大侠,我先去救那女人。”

  说着,拔出宝剑,一跃下床,直奔隔壁客房。

  来到房门外,只听那女人的呻吟声已经渐渐低弱,好像快要奄奄一息了。

  樱儿心急救人,飞起一脚,将房门蹋开,仗剑冲了进去,娇叱道:“大胆的恶贼,还不放手——”

  等她看清房里的情形,却吓得惊呼失声,“噹啷啷”一声响,自己倒松手抛了长剑,踉跄倒退出来。

  林百合忙问道:“怎么啦?”

  樱儿一面猛吐唾沫,一面把林百合往房里直推,连连啐道:“该死!该死!快躲起来……”

  林百合道:“你究竟看见了什么?吓成这样?”

  樱儿急急掩上房门,喘息道:“别问了,那两个无耻的东西,简直不是人!”

  林百合还想再问下去,门外已人声鼎沸,店中旅客和附近居民全都惊动了。

  只听一个粗鲁的声音骂道:“小子,你给我滚出来!大爷花钱玩姑娘,碍了你什么事?

  你小子居然敢执刀动剑蹋大爷的房门,她是你娘?还是你姐姐?”

  众人问明事情原委,都为之哄堂大笑……

  幸亏郭长风闻声赶来,道歉赔礼,才将那位“意犹未尽”的嫖客劝走。

  只是,经过这一阵闹,觉也睡不成了,牲口也没买到,仅带了些干粮,便匆匆上路。

  途中,郭长风少不得又把招商客栈内许多不成文的陋规,详细地对二女解释,并且婉转告诫,休要乱管闲事,招惹是非。

  樱儿心知理屈,口头却不肯服输,撇撇嘴道:“咱们从没住过这种混帐客栈,自然不懂,谁像你,一定常来常往,经验才这么丰富。”

  郭长风摇头叹道:“瞧你这张嘴,真比刀还锋利,硬把好心当作驴肝肺了。”

  樱儿笑道:“本来就是嘛,你是有名的江湖浪子,难道没做过那种肮脏事……”

  林百合突然厉声喝道:“樱儿,不许这样放肆!”

  樱儿本是句无心的玩笑话,被林百合一骂,脸上顿时讪讪地无法下台,一赌气,不再开口,独自加快脚步向前奔去。

  前面有片树林,樱儿负气低头疾行,转眼已奔入林中。

  郭长风反觉过意不去,含笑道:“何必责骂她呢?她只是说说取笑,其实并没有恶意。”

  林百合道:“别理她,这个丫头被我宠坏了,说话一点规矩也没有,脾气倒比谁都大。”

  郭长风道:“好啦!骂也骂过了,还跟她生的什么气?咱们也走快些,大家去树林里休息一下。”

  偏偏林百合也犯了倔脾气,反面停步道:“要去你去吧,我不去!”

  郭长风笑道:“这是为什么?”

  林百合道:“不为什么,我累了。”

  郭长风伸手相扶,道:“来!我搀着你走,咱们到那边树林里吃些干粮,再小睡片刻,索性多休息一会……”

  话犹未完,忽见一条人影,由树林中飞也似的奔了出来。

  林百合轻呼道:“咦!是樱儿?”

  不错,人影正是刚刚负气离去的樱儿,现在却满脸欣喜之色,一边跑,一边挥手,显得异常兴奋。

  郭长风和林百合急忙迎上前去问道:“什么事这样高兴?”

  樱儿娇喘着道:“我看见了……就在树林里……”

  林百合道:“你看见了什么?”

  樱儿道:“……马……三匹马……就是昨夜跟踪咱们的那些家伙……”

  郭长风轻哦一声,道:“别急,慢慢说没关系,你发现昨夜跟踪咱们的三个躲在树林里,对不对?”

  樱儿点一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不!不是三个人,是三匹马……”

  林百合一皱秀眉,说道:“究竟是人是马?你把话说清楚些不行吗?”

  郭长风道:“先别催她,让她喘好气再慢慢说吧。”

  樱儿喘息略定,才兴奋地道:“树林里有一栋木屋,刚才我走进树林,忽然发现屋前系着三匹马,仔细一看,正是昨夜那三个家伙的坐骑……”

  郭长风道:“那三个人在不在?”

  樱儿道:“我没看见人,只见三匹马,就急忙退出来了。”

  林百合道:“这么说,那三个人一定正在木屋里休息,倒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樱儿道:“我本想把三匹马悄悄牵回来,又怕惊动了他们,所以才赶来跟你们商议。”

  林百合奋然道:“还商议什么,咱们这就掩过去,先抢马,后擒人……”

  郭长风却摇摇手,道:“别忙,事情恐怕并不如咱们想象的容易。”

  林百合道:“难道还有什么可疑?”

  郭长风道:“我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依行程计算,他们应该昨夜就到此地了,现在日已近午,绝不会还在休息,再说,这附近并无农家,荒林中何来木屋?也很值得怀疑。”

  樱儿说道:“现在别管这些,反正人在树林里,只要把人擒住,还怕问不明白吗?”

  郭长风道:“你们先不要急躁,让我去勘查一下再说。”

  林百合道:“不,咱们跟你一块儿去,万一动手,三对三也不吃亏。”

  郭长风拗不过她,只得答应。

  于是,樱儿在前领路,三人鱼贯而行直宜入林中。

  这座树林面积不大,却十分茂密,林子里枝叶重重,遮天蔽日,显得很阴森晦暗,尽管外面正是红日当空,一进林子,竟令人产生冷飕飕的感觉。

  木屋就在密林正中央,四周筑着整齐的栏栅,栅内杂草丛生,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乍看之下,仿佛是座荒废已久的农庄。

  三匹骏马果然系在木屋门前,鞍镫俱未卸除,从毛色分辨,的确是昨夜见过的三骑。

  但整座树林内,寂静无声,宛如死城,木屋门窗也紧紧闭着,不闻半点声息。

  郭长风一见这情形,眉心顿时打结。

  林百合却兴奋地道:“这真是天意要给咱们三匹坐骑,动手吧?”

  郭长风肃容道:“不要轻举妄动,我看这情景有些不对。”

  林百合道;“哪儿又不对了?”

  郭长风低声道:“你仔细瞧瞧,这密林四周全被林木包围,根本没有出入的路径,谁会在此建下这座孤零零的屋子?”

  林百合道:“可能是很久以前建的,空着没有人居住,路径才荒没了。”

  郭长风道:“你再看看这些栏栅和木屋,像是很久以前的建筑吗?我敢断定,这屋子建好绝不超过三天。”

  林百合愕然道:“依你说,竟是有人特地赶建这座木屋啦?”

  郭长风道:“不仅如此,这屋很可能还是专为咱们而建的。”

  樱儿“咭”地一笑,说道:“郭大侠,你真是越说越玄啦,咱们昨天才从襄阳动身,居然会有人预先造好屋子在这儿等着?”

  郭长风道;“你别以为不可能,只要人手齐备,像这种小木屋,一天造十栋也并非难事。”

  樱儿道:“就算造屋来得及,他怎么知道咱们一定会到这座树林里来?造了屋子,又有什么目的?”

  郭长风道:“他既然造了这座木屋,只须稍作安排,就能将咱们引到此地来,至子目的,现在还无法推断,不过,他如此煞费苦心,显然不是为了替咱们准备落脚休息的地方。很可能是布好的陷阱。”

  樱儿耸耸肩,道:“小小一座木屋,即使真是陷阱,又有什么值得畏惧的?”

  郭长风道:“这不是畏惧,凡事谨慎些,总不会吃亏。”

  樱儿冷笑道:“想不到鼎鼎有名的郭大侠,胆量却这么小,你们不敢去,我倒非去试试不可!”

  话落,一个纵身人已飞向了栏栅内。

  林百合急道:“樱儿,小心了!”

  樱儿飞落院中,探手撤出了长剑,凝神倾听,木屋内仍然声息全无,什么反应也没有。

  子是,一手执剑,一手护胸,举步向屋门走去。

  郭长风怕她遇险,吸一口气,接跟着腾身而起,一式“龙翔九天”,由栅外越过院子,轻轻落在木屋屋顶上。

  他身边从不携带兵刃,只顺手摸出几块碎银扣在掌心,以备应付突然的变化。

  谁知事情竟大出他意料之外。

  只见樱儿推开木屋门,伏剑而入,居然平平静静,毫无变故发生。不片刻,樱儿又从窗口探出头来,笑道:“郭大侠,请下来吧!当心在上面受了凉。”

  林百合诧问道:“屋里没有人吗?”

  樱儿笑道:“鬼也没有一个,不信你们进来看看。”

  林百合飞身越过栏栅,郭长风也由屋顶跃落,两人进入木屋一看,果然连个人影也没有,但屋中却陈设齐全,打扫得一尘不染……

  樱儿得意地道:“这叫做‘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分明只是一座空屋,干嘛要疑神疑鬼,硬说是可怕的陷阱呢?”

  郭长风不答,自顾低头四处查看,仔细检视门窗和墙壁,甚至床底也不放过。

  樱儿又笑道:“别找啦,这儿打扫得很干净,包你连老鼠也找不到一只。”

  郭长风漫应道:“如果能找到一只衔着‘抹布’的老鼠。我就放心了,至少,咱们总知道屋子是谁打扫的?”

  樱儿道:“当然是人打扫的,可是,他们已经走了。”

  郭长风道:“噢?那一定是几位难得的好心人,临走之前,不仅将房屋打扫干净,而且还把坐骑也留给咱们代步。”

  樱儿道:“你不是说过,他们为了跟踪方便,可能会替咱们准备马匹,好让咱们走在前面吗?”

  郭长风道:“不错,我是这样说过,但马匹让给了咱们,他们自己骑什么?难道步行跟踪,反比骑马方便?”

  樱儿道:“他们不能另换马匹么?”

  郭长风微微一笑,道:“倘若另有马匹,他们又何须将这些露过相的坐骑留给咱们?这岂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樱儿怔了怔,竟无词以对。

  林百合沉吟道:“莫非他们只是暂时离开,等一下还会再回来?”

  郭长风摇摇头,道:“不!他们根本就没有离开,现在还在这栋屋子里。”

  林百合急忙扭头四顾,骇然道:“真的么?在什么地方?”

  樱儿道:“小姐,别听他胡说,木屋总共只有这么大,哪儿能藏得下人!”

  郭长风笑道:“你们不相信?”

  樱儿道:“鬼才会相信咧,除非你把他们找出来……’郭长风道:“好!”

  说着,双手提起屋角木床,用力向上一掀……

  “啊——”

  林百合和樱儿同时惊呼出声,脸上都悚然变色。

  木床下,并排躺着两名壮汉,胸口各插一柄匕首,衣襟满是鲜血。

  樱儿呐呐道:“这……这不是昨夜跟踪咱们的马氏兄弟么……”

  郭长风道:“不错,你现在可相信了吧?”

  樱儿道:“可是……可是……”

  郭长风道:“还有一个戴面具的灰衣老者,想必功力较探,脱身逃走了。”

  林百合叹道:“这是谁下的毒手?”

  郭长风道:“很难说,或许是他们的仇家,也可能是咱们的对头……”

  正说着,屋外树林中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呼叫声。

  “救命啊!救命啊……”

  林百合和樱儿急忙拔出长剑,向屋门冲去。

  郭长风一伸手,将两人拦住,低声道:“不要鲁莽,先看清楚再说。”

  三人掩至窗口,凝神倾听,呼声却又沉寂了。

  林百合道:“我听见是女人的呼救声音,树林里一定隐藏着歹徒,咱们快出去救人吧!

  郭长风摆摆手,道:“别急,再等一会……”

  樱儿道:“还等什么鬼!救人如救火,你们不去,我可要去了。”

  话犹未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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