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被轻声扣响了。
柔声随接而来,“贝晨,是我。”
戴贝晨敛了敛心神,把手机随手收入了口袋里。
“进来吧。”
推开雅致大气的门,映眼是一脸笑盈盈的廖颖。
“一定还没吃饭吧。”,她提起几层的粉红色保温饭盒,走到戴贝晨跟前。
“嗯。”,他淡淡地微笑。
戴贝晨缓步走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廖颖也随着过来,打开饭盒,嘴角仍然噙着笑意,“不能总是顾着工作哦,你的胃本来就不够好,应该准时吃饭才是呢……”
把一层层的饭盒在桌上摆放整齐,拿起干净的筷子和勺子,一边装着汤一边继续说着:“这是核桃羊肉汤,可以帮助消除过度用脑的疲劳……那些菜我之前问过阿姨,都是你最喜欢吃的呢……”
“是什么让你那么坚持?”
戴贝晨静静地看着她半蹲着装汤的样子,沉默良久后,低低地问。
眼前这个面容静好的女人,几乎是每天,都奔忙在她家跟他的办公楼层间,准时为他送上饭菜或者是送上一件衣服之类的。
戴贝晨也知道她的父亲戴日新已经明确表态让她不要再跟自己来往,他也知道,那是因为他父亲戴俊达的事情。
谁会愿意自己女儿继续跟一个全国贪污犯罪重犯的儿子继续来往呢……
而他也放过狠话,叫她不要再来找他。但是她仍然像没事发生一样第二天出现在他的办公室,笑着为他送来饭菜。
但是他也看到了,她原本明亮的双眸浮起的红肿。当时,他心头就一阵发酸,但是,他并不知道这样的感觉能叫什么。
也或许是自己一直不愿意去知道。因为,还有一个记忆中美好的影子存在心里,久久不肯让出位置。
廖颖手里的动作一顿,坚持?
她好像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继续了停滞的动作,她微微垂着眼眸,清婉的女声听着貌似漫不经心,却是认真得早已在心里回答过自己无数遍。
“不想遗憾。”
如果有一天我发现自己不再爱你,我一定会觉得,那是我一生最无法填补的遗憾。
心里咯噔一下,戴贝晨呼吸得有些重。
不想遗憾。。。。。。。
他当下拿起了外套,从沙发上抽身,抬腕看了看表,对廖颖说:“我出去有点急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先吃饭。”
就算只是为了当面问清楚她,就算知道的结果是让他万劫不复。
他也跟那个深爱他的女人一样,不想为了自己曾经执着的爱情,感到遗憾。
廖颖轻轻蹙着眉,不知道他什么事情那么赶,但是却不想追问。
他站直身子的时候,她瞥到他身后的一抹亮色——
是本杂志。
那一对耀眼的让人动容的恋人。不,准确来说,是夫妻。
不可否认,自己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免不了诧异。虽然不知道若初跟何子偕是怎么走在一起的,不过,她是愉悦的,她祝福他们。
也下决心为了自己也许一辈子也无法触及爱情而更加努力。
忽然就想起了什么,她叫住了正打算往门外走的戴贝晨,“那个。。。。。。我有话想跟你说说。”
戴贝晨回过头,但又看了下腕表,语速有些快,“时间有些紧,回来再说吧。”
话落便推开了门外出。
廖颖想说的话凝在空中,隐隐中有些不安的感觉。
今天中午她过去疗养院探望周伯母的时候,周敏靠躺在床上,手里也一直拿着这本杂志发楞,脸上的表情十分目滞。
杂志原本光滑的表皮有些皱皱的,她瞟到周敏的手一直攥在杂志的两侧,以前保养得好好的手现在尽显老茧。
若初跟何子偕固然是她所憎恨的人,看到他们结婚的消息有这样的表情也不奇怪。但是……为什么她看到周敏看着杂志的表情。。。。。。有些阴郁和藏着的愠怒?
廖颖有些紧张得叫唤了她几声,周敏都没有回应。直到把用精致的骨瓷碗装着的白粥放到了床边的小柜上,用手轻轻摇了摇周敏的手臂她才回神。
周敏将杂志阖上,放在了床的一侧,回握住廖颖的手,微微笑着:“你看,伯母想东西太入神,差点把你给忘了。”
廖颖浅浅地弯起嘴角,问:“伯母在想什么呢?”
周敏微微怔了怔,叹了口气,语气免不了连廖颖都觉得悲戚。
她喃喃着:"没有,就是。。。。。。。太想你戴伯父了。"
也是,怎么能不想呢。原本戴家上上下下都会庆祝的喜庆节日,因为戴伯父的事情,佣人们走的走,散的散,戴家显得空空落落的,后来干脆整个大宅也被政府没收了。
而戴少岭也显然被气得发晕,这两三年一直没怎么过问他们这边的事情。
外界所知道的只是戴俊达之子戴贝晨还有戴少岭这个大靠山,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戴贝晨现在住的套房还是用自己出让“晨光”股份的钱买的,以及创办公司和周敏在疗养院花费的钱是他毕业前几年自己跟着父亲在商界投资所得的积蓄。
现在,戴伯父被终生监禁,探望的机会也不是想有就有的,伯母的心能够不难受吗。。。。。。
幸好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比前段时间好了些,能认出几个人来了,没有以前那样痴滞。
廖颖坐上了会客区的沙发上,拿起碗和勺子想把饭盒装的汤喝掉,戴贝晨突然走掉难免有些失落。
不过,她会等他回来的,不是吗。她挤出一丝丝笑意。
这么多年了,她也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但是随后精致的脸上是一阵恍惚。
是她想太多了吗。。。。。。而且周敏跟她微笑的样子还是很慈祥啊。。。。。。。
但是为什么惴惴不安的感觉一直缠绕在心头呢。。。。。。
把汤快速喝完,廖颖平整了下呼吸。
希望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跟大家提前说一下哦,故事已经接近完结,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都会是个美好的结局哈,所以不要担心嘻嘻。而且差不多完结的是正文,完结后还有精彩番外,敬请期待。这几天因为接近开学,准备一些事情可能会很忙,大家先不要追文哈。大家一齐加油加油,mua】
最好不见 最好不念 冷战开端
“何小姐,你还不走吗?”,近处响起一把浑厚的男声。a
若初闻声从稿纸中抬头,原来是公司大厦的清洁工吴叔。
她笑笑,回应说:“对啊,工作还没完呢。”
“天都快黑咯,还在办公室加班吗?年轻人真有干劲~不过,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吴叔笑容和蔼地说。
若初瞟了瞟办公室墙上的壁钟,不知不觉都已经六点多了,窗外果然已经染上了暮色的昏黑,而设计部楼层的办公室里也貌似只剩下她一个员工了槊。
她转过头,客气地说:“吴叔有心了,我还差一张稿就完成的了,现在也不早了,卫生搞完了您也早些回去。”
憨厚的吴叔笑呵呵,“好,那我先走咯。”,说完转身走入杂物室,放好扫帚准备离开。
“何小姐也别太晚了。”,临走前吴叔还不忘叮咛器。
“好的,再见吴叔。”,若初跟他挥手告别。
吴叔走后,若初顿觉今天好像只有这个温暖的瞬间是让她的心好受了些的……又低头看了看尚且只有寥寥几笔的稿纸,她微微抿了唇。
都怪某人让她分够了心。。。。。。
心情有些苦闷地拿出手机,略略忐忑地按亮了屏幕光。
5个未接来电。
全是同一个人——何子偕。
心跳像漏掉了一拍,难以掩饰的感觉悄悄沁上心窝,但是却又拗气般把屏幕按灭,快速地放回抽屉。
不仅是他生她的气,若初也很难受得要紧,自从他们关系渐渐愈变愈好之后,好像他都没有对自己那么凶那么冷淡过……
之所以有这样的反应,是因为今天早上上班前发生的小插曲。。。。。。
刚从盥洗室出来的若初看见在床边缘僵直地坐着的何子偕。
她走过去,本想埋怨一句某人昨晚以某种方式几乎让她一夜没睡导致自己的黑眼圈都明显了,但是还没来到他跟前,却撞入了他怒意勃发的幽黑双眸。
若初狠地怔住。
他掐灭指间的烟,站了起来,带着高高在上的疏离,他狠狠地睨着她,用淡的不能再淡语气,却是冰寒透顶。a
他问她,“为什么要吃那种药?”
若初心头猛得一紧,他。。。。。。看到了吗?
头偏了偏,她瞥见了他身侧的那几盒让人脸红的药片。她本想解释,但紧张得只能张口结舌,语不成调。
黑压压的身影以更逼人的气势欺近,他吐着冷气,双眼的底色如墨般晕不开,“吃了多久了?”
耳膜都感受到心跳带来的震动,若初试图闭上眼睛来抵御这慑人的寒气。
显然这是没有用的,他吐字若冰,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说。”
听不出任何情绪,却更让她害怕。
她呼吸也跟着有些变重,却是极轻地飘出几个字。
“一个月多。。。。。。”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却没过几秒双眸因为手腕的受力而霍地睁开。
一个月多?
那就是说几乎从他们第一次开始就有服用这个药?!
何子偕捏住她的手腕,手臂青筋凸起,力道不算重,但也绝不算轻。
这次若初清晰地看到他眼底跳跃的火苗,眼眶也变成猩红色。
她脑袋儿直直地窜上一股凉意,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即使是从前关系最恶劣的时候也没有过。
她不敢吭声,即使她知道他也许有所误会她也不敢吭声,这样戾气逼人的他,有一种能力让她哑然。
两人的呼吸对峙着,发酵着各自的情绪。
半饷后,像是硬生生把怒气压抑下去,何子偕把她的手腕倏地松开了,微微别过脸。
她就那么不想要和他的孩子吗。。。。。。。
这个想法在看到从她放在床上的包包里滑出来的药盒时便开始萌生,每在脑里闪过一次,就如同鞭子在他心里狠狠地抽打一次,痛得他只想急切地想找个泄口。。。。。。
他低低地垂着黑眸,浓密的长睫覆盖在肌肤上,像是欲阻止暖洋洋的晨曦进入。
原本被怒意灼伤的眼底现在像冰窟一样,拳头仍在紧握着,但漠然的侧脸却让人再也看不清真实的情绪。
若初听到他哑不成声微微嘲弄的嗓音。
“还是想走吗。。。。。。”
心尖锐利地一挑,若初明显地愣住了。
她在吃这些药只不过是因为现在这个阶段她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好要成为一个母亲的准备而已。。。。。。
但是他为什么还会觉得自己离开。。。。。。
或许是因为赌气,又或许因为像是有千万斤重的铅梗在心头,若初把想说的解释都在嘴边猛地刹了车,沉默着没再说话。
何子偕的身形也僵直着,仿佛能听到自己的一颗心渐渐下沉。
良久,才微微地叹息了一声,从挂架上拿过外套,淡淡地说:"我送你上班。"
若初嘴唇动了动,但是又把话咽了下去,既没接受也没拒绝。
她确实快要迟到了。
亦步亦趋地跟在何子偕的身后,近距离看他的身影,落寞而清冷。
明明很想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想法;但两个人却像冷战的恋人般,沉默了一路的风景。
*****
饭桌上放着的银灰色的手机发出冷冷的气息。
但是饭桌前双腿尔雅交叠面色清冷的男人却越来越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
再次拿过手机,拨打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
“嘟——嘟——嘟——”,一声声机械的响声落过,何子偕的忐忑和勃发的怒意一步一步地占据心头。
又一次无人接听。
把手机极重地阖上,在诺大的屋里发出空荡的回响。
倏地,何子偕猛地站起了高大的身子。
喉咙发紧得让呼吸都觉得苦涩,他迈开长腿,走向厨房。打开了壁橱的冰箱,拿出了几罐冰冷的啤酒。
心烦得拧开一瓶,仰颈,一饮而尽。
冰凉的感觉顺着喉咙直下,冷彻了全身,却浇灭不了眼底若隐若现的猩红。
心里强制压抑的低吼让暖意重新灌满身体。
修长的手指攥在空空的啤酒瓶上,骨节发出咯咯的响声。
何若初,是不是我太宠爱你你就能这样肆意把我搞得一塌糊涂!拳头狠狠地挥向墙壁,不留一点余力。
血丝从骨节间渗出来,直臂仍支在墙壁上,头还低低地垂着,残留的酒液从沿着嘴角倒流,从额际的发丝掉落,垂着的温柔刘海遮掩了眼底蔓延不止的情愫。
能不能不要告诉自己,她的确是可以的。
她真的有这种能力,掌握他的喜怒哀乐。
心一跳,爱便成煎熬。
她不想要有自己跟她的宝宝吗?
是的,他很想要。
自己在她危险期的时候特别“辛勤”就是想她怀上宝宝。而今天早上,看到那盒药的时候自己都不想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道她不知道,他那么想要一个自己跟她的孩子,只是因为,他可悲地自问过,有了宝宝后,她是不是就会更加眷恋这个家,是不是以后再也不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明明那么想要听她的解释,即使是一个谎话也好,她却沉默了,沉默得让他狼狈不堪。
手传来的刺感的痛楚让他稍稍冷静了点,无力地翻过身靠在了墙壁上,浑身的冷芒却敛不去。
良久后。
望着一桌早已冰凉的饭菜,桌前的人尽量压抑凌乱的念头,但烟头却早已经堆满了原本洁雅的烟灰缸。
执拗得拿出手机,修长的指尖沉重地按下快捷键,再拨打过去。
再生气也好,再失望也好,他此刻也想马上就能见到她。
但是这一次连失望的机会都没有给他了。
话筒彼端是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话只听了一半,何子偕便把手机狠狠地甩在一边,另一只手再次捏紧拳头,鲜红的血从刚才结了些痂的伤口顺着骨间的缝隙流出。
俊脸紧紧地绷着,黑眸倦重地阖上,眼波狂卷着风暴翻滚,长睫微微颤抖着。
何若初,你到底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最好不见 最好不念 意外发生
若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趴在了办公室的桌子上。a
手臂上满是自己枕在上面一夜的凌乱折痕,而桌面上仍是只有完成不到一半的稿纸和方向不明的各种铅笔以及一盏已经不知道何时不再通电的台灯。
若初还维持着这个舒服的姿势,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抽屉掏手机。浑身是醒后的无力,她斜着眼睛瞥向屏幕。
按下去的时候,没反应?
再有意识地瞟了瞟壁上的钟榍。
六点半???
她这下可张大了眼睛,甩了甩脑袋,已经没有了昨夜的昏沉疲倦,清醒了不少。
望向窗外的天色,跟昨晚几乎一样,若初吃了一惊,难道说……她睡了几近12个小时??都?
努力回想了一下昨晚的情况,好像……画图突然断了思路后,自己撑着下巴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台灯应该是扑倒在桌上睡着的时候手一横被扯掉了电线,而那手机……是没电了?
心头一突,那子偕……
糟了,若初第一感觉就是自己闯祸了一样地不安。
她踱去设计部楼层的玻璃门前,发现门已经在外面上锁了。
怎么办呢?现在才六点多,公司的同事上班时间是八点半,清洁工吴叔也是八点才会到啊。紧张感急剧涌上,虽然还有一个半小时而已,但是现在若初就是热窝上的蚂蚁一样着急。
自己手机没电,一夜未归,电话也赌气没回复,她不敢想象何子偕昨晚是怎么找她的。
若初咬着下唇,思考片刻后,试图拍打玻璃引起这栋大厦的保安注意。
“请问有没有人啊?这里还有人!”
“请问有人吗?”
“麻烦开一下门好吗?”
重复了几遍加上玻璃震动传递的声响,若初总算听到了急促跑来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安保人员走到玻璃门前,看了眼若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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