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噌地一下就红了,若初假装听不到后面那句,拿起了碗筷,打紧说:“吃饭吃饭。”
“待会给爸妈回个电话。”,何子偕慢条斯理地往她碗里夹菜。
对哦,年初一……何家大宅不知道会不会很冷清……都是自己的问题吧……心里的内疚感在这个本应喜庆的节日里急剧膨胀。
“噢,好。”,若初抬头轻声答他,但不知不觉掉下的发丝都垂到米饭边。
何子偕知道她在想什么,收起极微的叹息,伸出手把她的发丝捋起,然后板起脸淡淡地说:“吃饭时候不要想其他事情。”
话音才刚落,门铃又响起了。
又是拜年的员工?
若初欲正身去开门,何子偕摁过她的手,“我去。”
见她微怔的样子,他缓缓补充一句:“如果他们知道何太太过去接礼物,我想以后就不止送补品那么简单了。”
他知道以她的性格,一定会非常热情回应那些员工的,之后的那些不必要的阿谀和巴结接着来的话,他想到达到让他们尊重她的的效果就过甚了。
因为若初身体是寒性的底子,何子偕后来就让人在公寓里面除了盥洗室之外全都铺了软软的毛地毯。所以高大的身子从餐桌旁立起时挪动到椅子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何子偕穿着棉拖鞋走到门前,打开。
“Surprise!~”
咦?怎么声音那么熟。
怔了两秒。小苧!
若初听到她的声音被吓了一跳,忙放下碗筷走过去。
何子偕也是一愣,还真想不到大年初一竟然见到这对活宝。他随后的目光瞥到立在蓝小苧后一副无奈状的言志林。
“新年快乐,侬的若初宝贝~~~”,蓝小苧看到若初就立马上前抱抱,用极度不纯正的上海腔嚷嚷着进门说要参观他们“新居”。
言志林也上前,拍拍何子偕的肩膀,单刀直入,眯起眼睛笑了笑,“看来是真的了?”
何子偕当然知道他指除夕那晚“泄露”的消息,虽然只是隔了一个晚上,但以现在通讯工具的威力来看,他们从知道到赶到上海的时间,也不算夸张。
邀他进门,淡淡的语气分不清情绪,似答非答地说:“我也怀疑过,所以,”,他嘴角轻扯,“才想把最后一分不确定都驱赶掉。”
他承认,这次是他自私了。现实的温暖让他越来越自私地想告诉所有人,何子偕的妻子,已然是她一人。
“言志林快过来,若初说他们才刚开饭,正好了,飞了一个上午飞机我都快饿扁了。”
言志林听后眉头马上拧起,他这女朋友还真是动不动就叫他全名,明明大她好几年,却整天搞得自己像是跟她一个年纪似的。
在闹哄哄的餐桌上完成所谓的“开年饭”后,蓝小苧笑嘻嘻地跟何子偕说:“子偕大帅哥~~~大过年的,我们飞过来找你跟若初见个面,那我跟言志林在你这里借宿几天没问题吧?”
何子偕一开始是微怔,不过片刻后便客气地温和笑笑,“当然可以。”
“太开心了~~”,蓝小苧又是侧着抱了抱若初,“那我这几晚又可以跟若初过个闺蜜夜了!”
她的意思是……要他老婆晚上跟她一起睡?
何子偕抱着臂摸了摸下颌,故作沉思状,跟言志林一致认同,这似乎……是个很大的问题。
见何子偕有一丝不情愿,蓝小苧扁着嘴嘟囔,“你们瞒着我俩把婚都给结了这事还没完,所以,这几天若初是我的了!”
若初只好一脸无辜地笑着,在蓝小苧以两年未见云云的众多缘由的据理力争下终于被分到了她的“归属权”下。
事后,若初走到了房间里,掏出手机拨打了何家的电话。
分别跟何爸爸何妈妈贺年之后,问了一些家里的近况,再来就是他们二老跟她惯有温馨的谈话方式和内容。
但这次的通话跟以往不同的是,罗学雅没有再问她什么时候回来,似乎大家都有意无意地回避了这个话题。
挂了电话后,捂着掌心里的手机,自己也分不清楚心里的是难过还是感动。
如果她没有猜错,是子偕让他们别再问的吧……
******
让蓝小苧留下来的结果就是——两个大男人被扯着出门跟她们扫年街……
原本说好的时候,何子偕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正自己特意把这两天空下来,陪陪自己老婆逛街也算是合乎情理。
而后来何子偕也终于明白到言志林一开始的“面露难色”。
蓝小苧所指的逛街就是她拉着若初跑得老远去闹市,扔下了已经数不清多少袋的东西给他和言志林。
此俗称“免费苦力”。
不过这两个“苦力”也未免太过瞩目了。可不是吗,两个高高帅帅的男人眉头微锁地提着一大包一小包的礼品袋走在街上……
两人往挤满了姑娘的闹市里一站,怎么看都像是一幅别扭的风景吧。
最好不见 最好不念 深有体会
逛街的时候,跟闺蜜一起,虽也称得上是兴高采烈,但若初总有那么一点心不在焉。
其实跟前往家里打完电话后,若初在翻看手机短信时,发现除了是同事贺年短信外,还有一封没有备注名字的简讯。
虽然只是一串数字,但是号码有些熟悉。
她按键打开,很奇怪,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若初。棂”
与字数成反比例,貌似能看到主人无从说起的繁杂思绪。
她一下子就犯难了,是谁呢?叫她“若初”的除了家人同事还有何子偕外,好像没有其他人了啊。她朋友也不多,认识的应该全都备注了才对啊。
在脑海里搜索了好久这串数字的来源,而还未有果时,一封简讯又传来,也是这个号码凹。
她再次按开——
“从国外回来了吗?网上的消息,是真的?”
隔了一会,又传来一条——
“还有,新年快乐。”
心头一悸,好像有了些印象。是戴贝晨吗?又极力回想了一会儿,终于能有九分肯定那是戴贝晨的号码,他曾经用过这个号码给过自己电话,而她自己也曾经对着这串数字发呆很久,却没有存下来。
网上的消息……是指她跟何子偕的事情吗?不知怎么的,虽然已经对戴贝晨磨平了悸动,但是自己却不知道怎么回复才好呢。
因为戴俊达,他们的关系变得有些奇怪。而且,他们之间早已不是十七岁那年最纯白的爱情了。
再一次把手机捂得发热,失了神,直到蓝小苧拉着自己说要出去逛街。
再算吧,想到怎么回答才回复,她告诉自己。
出去绕着上海的繁华地带逛了一圈后,除了买了些带回去的手信外,蓝小苧还拉着若初到超市搜刮了一摞摞的火锅料。
回到公寓的时候,蓝小苧拦住欲想进门的三个人,黑眼睛圆咕噜,说:“先别进去。”
三人不解,见她从其中一个袋子里头掏出一个精致的红色小盒子,笑眯眯发话:“过年怎么可以没有对联呢?”
三人又顿时觉得不妙。
她说着便从盒子里拉出一副装帧精美的红晃晃的对联,滚开轴子,金光闪闪的大字上写着——
上联:“鸳鸯夜月铺金帐,孔雀春风软玉屏。”
下联:“鸾凤双栖桃花岸,莺燕对舞艳阳天。”
何子偕眉宇深锁。虽然对联内容他倒是不太介怀,但是在公寓外面贴这个……
若初:“……”。她在心里狂汗,目光弱弱地瞟向蹙着眉的何子偕。脸上又是绯红,十分无奈,是不是理科生都是单细胞生物啊?这么露骨的内容哪里是新年对联?!!
言志林一副“妻不教夫之过”的表情,把那个“单细胞生物”扯到自己身边,责问:“蓝小苧,你还到底有没有室内设计师的审美观的?在那么高雅的公寓外面贴这幅对联???”
被扯的蓝小苧一脸不满,瘪嘴反诘:“他们不是新婚吗?这不是挺适合的嘛……诶,这幅对联要价几张毛爷爷的耶!”
她继续心虚地咕哝,“而且,我只是室内设计师而已……对联贴在室外的有什么关系嘛……”
虽然三人非常无奈,但是最后还是在蓝小苧的软磨硬泡下应了下来。
何子偕跟言志林有身高优势,长臂一展便轻轻松松把这幅跟公寓显得格格不入的对联贴了上去。
拍拍手掌,两个高大的男人瞥了眼“成果”,依蓝小苧的话说是喜气洋洋,但是……也喜气得未免太雷人了吧……
进到屋子里头后,若初跟蓝小苧一起到厨房帮忙洗菜料准备晚饭,而何子偕跟言志林则走到了露天阳台外。
华灯初上。
倚着栏杆,瞻望开始低垂的夜幕,今年的春节,不像往年总带着些绵雨,天空似乎很明朗。
言志林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递了一根给何子偕。
接过,衔在指间,点燃。
眼睛直视着前方,却没有一个固定的焦点。深深地吸了口,再重重地吐出。
薄薄的烟雾笼罩着两人,在已经开始昏暗的夜里闪着两点猩红的火光。
言志林缓缓地开了口,往栏杆上放着的烟灰缸掸了掸,“最后还是等不及了吧。”
今天一大清晨的,就看到各大八卦杂志新鲜出炉的劲爆消息——“初见”集团何总裁竟然已婚,新娘身份暂时未明。
封面还附上何子偕跟若初共舞的照片,言志林不得不说,抓拍角度还真是到位,把两个人都拍得像演电视剧一样
……
说实话,看到的时候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虽然知道他们已经一起了,但是……居然结婚了?
终于明白他上次开视频会议时候的那句话。
“其实,你现在还是低估了。”
坐在办公室里把杂志往桌面稍稍一摊,笑笑地自言自语:“他总算是忍不住了吗。”
蓝小苧估计也得到消息了,忙收拾了行李直奔“初见”大厦找他,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说:“这次一定要去到上海找他们的了!”
何子偕极浅地笑了笑,又吸了口烟,尔雅地把云雾从凉薄的唇边吐出,淡淡答他:“嗯。”
“释怀不了。”,顿了顿,“所以,只好尽早地结束这场追逐。”
至少,省去了一场曾害怕永不休止的折磨。
他狭长明亮的眼底有了笑意。幸而,追逐的终点,她在。
言志林微微转过眸,双眼瞟向现在的何子偕。一身柔和,比起前两年确实是褪去了许多逼人的戾气。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言志林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调侃:“您何总不可能要我帮你一直打理总部的事情吧?你倒是享受,自己不在公司的时候都快把我累垮了~”
“决定权不在我手上。”,片刻后何子偕才回答。
言志林开玩笑:“噢?~一向做事干脆利落的何总裁竟然不能做决定?”
何子偕没再说话,微露皓齿,望向了远远的天际。
言志林浅浅地凝眉,看着他,似乎一下子明白了,转而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看来是认命喽~”
“开饭了开饭了~~”,身后传来蓝小苧兴冲冲的叫唤。“进去吧。”,何子偕扭过头,大手也轻拍了一下言志林的后背,俊逸的脸浮现笑意:“一旦遇到了,已然没有选择不认命的可能,你深有体会的,不是吗?”
言志林一怔,会意地展眉,跟他一起走进饭厅。
晚餐做得无比丰盛,桌子上摆满了各种下火锅的菜料以及各式各样的蘸酱,何子偕刚想开口夸一句,但像是闻到一股什么味道一样,跟言志林一同迈进厨房,一瞟,两人同时冷颜。
整个厨房就像经历了一场大战一样,硝烟弥漫,餐具刀具篮子什么的到处摆放,战况惨不忍睹。
真搞不懂这两个女人,弄个火锅汤底跟洗摘一下菜料而已,怎么有这种本事把厨房搞成这个样子?
扭过背,而若初跟蓝小苧似乎能感到那两股冷芒,咽了烟口沫,端正了坐姿,装作若无其事,故意找些话题躲避他们的视线。
“若初啊,你说今晚我们要干嘛好呢?”
“呃……不太知道耶……”
“你老公公寓那么大,总有些什么玩的吧?”
“好像有桌球室。”
“那就去打桌球!哈哈,上次是我们赢了,这次我们又来组队PK吧~~~”
“也好,嘿嘿,桌球我还是比羽毛球在行点的。”
……
看着她们一人一句,两个大男人无奈地耸耸肩,相视苦笑。
“这下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深有体会了’。”
言志林对何子偕说完这话便跟他一起走向对面的餐桌。
晚餐卖相相当好,但口味确是一般般。何子偕无奈,吃多了酒店的各种佳肴,相比之下,自己老婆的厨艺实在是太不敢恭维了。
不过,他却是一点也不介意把自己嘴挑的习惯改掉,去配合某人的厨艺水平。
见两男士的表情不是那么满意,若初很识相地跑去厨房的冰箱里拿出一瓶红酒,说是用来佐餐。
何子偕拧眉,板起脸,“何太太,我想问一下,有谁是吃火锅喝红酒的?”
若初:“……”
蓝小苧兴起了,笑咧咧地说:“好!我们来喝白酒!”
若初又弱弱地瞥向何子偕看看他的反应,只见他眼神幽幽,俊眉一扬:“确定要喝?”
最好不见 最好不念 被轻薄了
若初的脸蛋儿粉扑扑的,眼眸里波光潋滟。a
言志林见状打圆场:“年初一肯定得有酒,来来来,都坐好了,我去拿。”
于是火锅加白酒,在蓝小苧跟言志林带动下,大家都吃得风风火火,而若初的脸颊更是风风火火地辣起来。
本来言志林微扬下颌,说:“我看,大家都有点酒意了,打桌球这回事就先搁着吧,明天再来?”
这会儿若初可不依了,撅嘴,昏昏沉沉却咬字清晰:“不行不行,要打就待会打!槎”
“喝醉了。”,何子偕了然般淡淡解释,但嘴角明显上扬。
不出何子偕所料的,某人再次粉粉地打了个大酒嗝,刚想站起来的身体开始摇晃。
两个男士见了当然第一反应是扑过来扶紧她,但是若初还没等他们俩触到她的手,若初就已经趴到了何子偕的怀里,一赖上便蹭着他的胸膛,小嘴低喃着些什么,熊抱着他不肯放扫。
“你的若初妹妹喝醉酒也会认人啊?”,言志林打趣道。
何子偕好气又好笑,却只得任她以娇横的方式抱着。
蓝小苧酒量可是好,她还有个搞笑的绰号叫"千杯小天后"。非常对得起这个绰号,在经过刚刚几十回合的对酒后,除了面色有一点红润之外,仍是一副淡定自若的嬉笑样子。
她笑得别有深意地说:“若初的子偕哥哥,要不你就扶她回房,该干嘛就干嘛,我呢,就跟言志林一起打桌球,怎么样?”
话音才刚下,就听到某个明明喝得烂醉却浑然不知的人把蹭在胸口的脸蛋转了过来,眼神模糊又迷离,"不要!",振振有词道:“我要跟我老公一对再和你们PK一次!这次一定赢!”
三人顿住了,而何子偕更是百分之百确定她已经醉得不清醒了,连平时极少叫的“老公”都叫出口了,怎么会还不醉呢。
但这个被熊抱着的眉宇清挺的大男人却想承认,他不介意甚至享受着“酒后乱语”的她。
话落便赖住何子偕,蹬蹬小脚,扁嘴要带她过去。
确实,很享受。
最后他们三人拗不过她的坚持,都顺着她像哄个娃儿似的回应:“好好好,我们去决斗。”
鉴于若初已经醉得踉跄不稳,何子偕想都没想就一把把她横抱了起来往桌球室走去。
蓝小苧戳戳言志林的手臂,说:“看看若初家的老公多好啊~”。
言志林睨她一眼,“蓝小苧小姐,你可是千杯不醉啊,你让为夫怎么抱你啊?”
蓝小苧冷哼,“我还没嫁给你的呢,为夫为夫这样叫着,干嘛,想拉亲戚关系啊?”
“不想嫁也要你嫁。”,言志林故意凑近她,嘻皮笑脸,“你说说,除了我还有谁能跟你那么相配?”
“言志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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