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也忘记过了多长时间,她走到戴贝晨的面前,抿着唇,定定地开口,“我帮你交给他吧。”
戴贝晨看着眼前的面容娇弱却一脸坚定的女人,皱着眉,“你听到了?”
看着她紧紧地咬着发白的唇的模样,戴贝晨不再发问,瞥开目光,“你知道会有多危险。”
“我知道。但是他们对我的防备小,所以我是比较的人选,不是吗?”,廖颖有些不敢抬眸,声音卷着颤栗。
爱着的那个人,总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让自己害怕。
戴贝晨把视线又移到她身上,狐疑却又觉得她的话是无可否认的。
戴俊达和周敏确实对她的防备很小,在他们心里,早已经把她当成戴家媳妇的最佳人选,周瑾最近被他自己的父亲也就是戴贝晨的大伯调往外地办事,而现在时间迫在眉睫,他也必须得找个方法交递资料。
她,的确是比较合适的人选。
大雨滂沱,连从地上溅起的雨水也带着冬天特有的冰凉。
廖颖轻声走到戴贝晨身后,却不敢往前一步。
她只是抿着唇在身后静静地看着蹲坐在地上望着冰冷的雨帘抽烟的男人,依然不失优雅,而地上,早已是一根又一根散乱的烟头。
那是个凉亭。
她知道,他始终无法亲眼看着戴俊达被揭发的那一幕。
“过来吧。”,良久后她听到他沉沉的声音,却愣住了很久。
第一次,他唤她过来。
不是想那么清楚的,只是,每一次与他的相处,都不由自主地在她心里打上了或深或浅的烙印。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愿意冒着危险帮他,也或许,根本就不想知道。
这个女人对她的爱有多深,他不是看不见,而是,他根本就无法回予的爱,他宁可视而不见。
廖颖坐到了他旁边,两个人却一片静默。一个因为紧张,一个因为心情复杂。
“戏剧的那一次,我不是有心想让佟雪晕倒的……接近若初,我也不是有恶意的……只是想借此让你多看我一眼……”,难得找到这个机会,埋在心里很久的话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真的,多一眼,也好。
若爱不深,就不会卑微。
戴贝晨吸了一口烟,重重地吁出。
他扭过头,用深沉的目光望了一眼小手紧紧攥紧衣角的廖颖,视线再次移到那逐渐朦胧的雨帘。
久久,他站起身子,而廖颖也刚站起,却猛地怔住了,戴贝晨把颈边深灰色的围巾圈到了她略显单薄的身上。
“走吧。”,戴贝晨已经转过头,走在了她前面。
而她仍然无法置信地触上带有他温度的围巾,望着他走在自己前面的身影,眼角蒙上一层水汽。
最好不见 最好不念 两年重逢
"怎样?现在真的对你若初妹妹撒手不管啦?",在飞机上,返回A市的途中,一同前行的言志林忍不住对着在位置上撑额闭目的何子偕揶揄。
片刻,"先管好你的蓝小苧。",某人眸也不抬,不咸不淡开口。
"志林,被反将一军感觉如何。",坐在后座的沈夕明更是兴奋地把身子凑过来。
而韩意则坐在一边旁观哂笑。
言志林撇撇嘴,好吧,他也承认自己跟蓝小苧确实一起了,而且连他自己有时候也千真万确拿那个在他身边吱吱喳喳的女人没办法玳。
重新望向那个表面上波澜不兴的男人,问:"你确定不用知道她在哪里吗?"
其实从蓝小苧口中知道,若初这两个月也是居无定所,听说参加了一个叫“Angel-Love"的国际义工组织,到处奔波,一会说在毛里塔尼亚,下个星期就说在在马里,再问蓝小苧的时候,就连她也不知道。
这些国家的名字有一些他听都还没听过,言志林也很难想象看起来那么柔弱的女子能跟着义工组织在不同国家之间奔来跑去,而且环境不是一般恶劣凹。
“没必要。”,半响才听到他淡淡的回应。
微微把头移到机舱的窗外,天空已经放晴,阳光穿过大朵大朵的云彩撒到他线条明畅的脸上。
狭长明亮的眼睛映着夕阳却失了焦距。
如果是有那么一点在乎,你怎么会不懂得回来。
罗学雅一瞥见刚打开门进入的何子偕就一只手稍稍移开了话筒,另一只手向他挥了起来,“诶,子偕,若初的电话,要不要听?”
步子停了一下,深深地沉了一口气,“不用了。”,说完迈着长腿向楼上走去。
每一步,都是不平稳的心潮。
自己回来何家大宅那么多次,总算碰上了一次她打电话过来,却跟自己赌气。
他的确在生气,他当初会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是给时间她接受,而不是让她再次离开。而又每一次她选择要离开,他都只能看着自己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的,沉沦。
而每次赌气,伤的却是自己。其实他是对自己狠下了心,看看她到底愿意看真自己的心没有。却又要害怕,她永远不懂得要回来。
又或许,不闻不问,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余温尚在的那三个字一字不差地落在了彼端的人的心上,那么,掷地有声。
若初用T-shirt擦了擦刚刚被手弄脏的手机,她胃里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却仍试图掩饰,流畅无比的一句话:“妈,我先不说了,刚刚队长让我去河边打桶水过来,晚点再给你电话。”
罗学雅拿着已经“嘟嘟”响着忙音的电话,眉头轻皱,这孩子!
她本来还想问问她,今天有看到新闻了没有……
若初小手搓了搓,拍去干掉的泥土,把手机放进自己的背包里。
她在马里。
一个在西非的内陆国家,非常落后贫困,所以他们这支分队才会选择到了这里。
这里的环境也是恶劣到她开始根本适应不过来,她处的位置是热带沙漠气候,四周也是风土地貌,虽然是冬天,但是天气也是干燥得非常可怕,而且在这里打一桶水要跑到几公里外的路。
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的呢,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两个月前。
只拿了一个随行的背包,到了机场,本来只是想离开这里到处走走,就算只是走走也好。
这里太多的人和事,让她措手不及,也让她,盛情难却。
于是随便买了一个国家的票,飞到哪里,哪里就是全新的何若初。
命运总是那么玄之又玄,那个美丽的村庄里,却亲眼目睹一个瘦得几乎连骨头都不剩的当地小女孩翻遍一个很大的垃圾桶,只为了寻找刚刚她吃不完扔进去的小面包。鼻子倏的就酸了。
那是她第一次产生了要加入了义工组织的念头。
后来,自己难得挤出时间的时候,捧着复杂的感情,打了电话给何爸何妈还有蓝小苧,告诉他们自己的行踪,她仍然叫罗学雅妈,叫罗骋之爸,尽管,她的确用了很长时间去接受。
然而,有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她每次按到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却没有用去按下“拨打”这个键,心潮涌起却又要猛然下沉,然后再,一个一个数字地删除。
她当初只是需要暂时离开,真的,只是暂时而已,却没想过他的反应大得超乎了她的想象。
他说:“我们再没有关系。”
现在听来仍然让她,心神俱灰。
世界上有两种人或许从来不会主动联系,一种是讨厌的人,另一种便是,想念至极的人。
她也到过南极的冰川地带,她以前从不敢想象这样的自己。和着篝火,拿出表皮外面稍稍结了薄冰的日记本。
文哥,我这里天快黑了。你那儿呢。
人哥,我这里一切都不同了。你那儿呢。
书哥,我想你了。
屋你呢。
不是说,只要愿意相信,就能看见了吗,却没想到再次重逢已是两年后。
圣诞节,虽是外国节日,但有着国际大都市之称的上海也是到处张灯结彩,整个城市置于梦幻迷人的色彩中,有着浓郁的节日氛围。
香槟色桥车里,车子缓缓行驶在热闹非凡的浦东区,半摇车窗,后座俊雅极致的男人左手肘枕于在车侧,修长的手指轻托下颌,望着窗外太璀璨的夜景,眼眸里思绪沉淀。
“若猪若猪,你好像还漏了点东西没买耶。”,后面一个穿着休闲卫衣看起来十分大男孩味的人别着一口不纯正的中文凑上前兴奋地叫喊她。
没听错,这个大大咧咧的男生的确叫她“若猪”,以前在英国也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可惜她的控诉总被无辜驳回。
没有吧,去一趟超市都照着购物清单来买了,她应该没漏了东西了啊,她回头,轻蹙起眉,“漏了什么?”
“漏了你的帽子!”,还没等若初话落,David已经顿时把一个红彤彤的圣诞老人帽套在了她的头上,然后以神速拿出相机,“笑笑”,他嬉皮笑脸,还没等若初反应过来,已经听到“咔擦”一声。
压住恼怒,若初回以一个甜甜的笑脸,“David,你也漏了东西哦。”
“漏了你的心对吧。”,David仍然笑嘻嘻地欺身。
还是一副老样子!若初忍住没努嘴,趁他不注意从超市的购物袋里面掏出一个东西,也同样以神速往他的嘴巴一贴!
“噔噔噔,看镜头!”,David还用手摸了摸嘴唇上面是什么的时候,若初也很机灵地拿出她的手机对准他那滑稽的样子,爽快地拍下一张照。
当意识到嘴巴上的是被她贴得歪歪扭扭的的圣诞老人版假胡须的时候,顿觉英貌被毁,他冲着笑开了的若初大喊一声:“何若初!”
然后伸出手往她腰里一搔,果然还是一样怕痒,力度那么轻,都看到她反应很大地往后一退,他就带着贪玩着继续格叽几下,若初就笑出了点泪花,“我知道错了,大侠饶过小女子吧……”。
就当两个人嬉闹时候,若初闪避的动作猛地怔住,撞入一双熟悉的黑眸,迎来某人恶狠狠的森然眼神。
是他,真的是他吗?
她的动作一直僵在那里,不敢动弹,她心里翻滚着无数种复杂的情愫,心跳像擂鼓一般震痛她的耳膜,生怕一不留神他就消失在眼前。
David奇怪她带着微微颤抖的僵怔,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前方不远处停下了一辆豪华香槟色桥车,从半摇下的车窗里看,后座一个男人五官棱角分明,气宇轩昂的气质溢于言表,眼神却是带着愤怒的冰凌,更奇怪的是他也正在盯着若初的方向。
就在David想开口问什么回事的时候,那个男人却似乎抢在了他面前开口,他冷得听不出情绪的语调打破僵局,移眸,跟司机说:“开车。”
车窗被完全摇上,车子以可怕的速度绝尘而去,留下一脸错愕的David和身子仍然不敢动眼神却鼻子通红的若初。
她也希望,那是因为冬天才冻红了鼻子。
最好不见 最好不念 命中的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若初才从行人怪异的眼光中回了神,和David一起步行过去。
一路沉默。
她不曾想过,想象无数次重逢会是这样子。她不曾想过,迎来的是他冷得足自己掉进冰窟的眼神。她也不曾想过,他会当做不认识自己便开车离去。
这两年,不是她不想回去的。
蝴蝶飞不过沧海,只是怕彼岸没有了等待玳。
确切来说,她连他有没有过等待也无法肯定。
那一次,他捏着她肩膀,朝她低吼“何若初,你的心是瞎了的吗?!”
但是你又知不知道,从小到大对你的感情我都极力地压抑,压抑得连自己也跟着颤抖葸。
“刚刚那个人……是你哥?”,一向嘻嘻哈哈的David停下了脚步问。
若初微怔,“你怎么知道?”,她好像很少跟他提起过何子偕,而且他又没见过他。她盯着自己脚面,“现在应该……连哥哥也不是了吧。”
对啊,他们,没有了关系。她还用什么理由去靠近。
“有一次你累得趴在我肩头睡着了,明明累得睡觉都差点流出口水来了,然后口里还一直咿咿呀呀嚷着什么‘哥……‘。”,David笑着摆出一副嫌弃的样子,眼里却闪过一丝失望。发现自己会为了她难过,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所以,将你之前跟我讲的零零碎碎的东西再加上我正常的推断,那个帅帅的又冷得要死的男人就是你哥吧~而且,不是亲生的。”,David胸有成竹地抱臂。
他的确是正常的判断,哪有亲生哥哥看见自己妹妹跟别的男人玩一下就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哪有……”,若初脸红却心虚,撇撇嘴,却不得不佩服他怎么连自己十几年都没发现的秘密轻易就推断了出来。
这个David便是在爱丁堡时候唯一有过的朋友,而后来怎么走散现在又在这个城市里重遇了呢。
说来确是话长。
他们当初都是爱丁堡的学生,而第一次碰面却是在若初在学校附近工作的餐馆内。
她用托盘端着一杯咖啡正向着在露天餐台等候的客人走去,怎么知道一个溜着滑板的大男生在她刚走出门口的时候来不及停下,直接衡冲冲地撞向了她。
“哐啷”的一声,托盘倒地,滚烫的咖啡洒到她的工作白色围裙上,一大片污渍。
“God!I’m-so–so-so-sorry。”,那个阳光十足的大男孩操着英国口音十足的英语,脚一踢滑板,手接起,然后紧张地问一身狼狈的若初。
若初拿起桌子旁边的毛巾擦了擦身上的咖啡渍,抿了抿唇,尴尬冲他一笑,“I’m-okay。”
但是这个大男生知道她也是爱丁堡的学生后,就强迫地脱去她身上的围裙,然后逼她回宿舍清洗干净,自己留在了餐馆帮忙完成剩下的工作。
就这样,有些奇妙又奇怪的相遇,却让两个人成为了朋友,也可以说,是唯一的好朋友。
他说他叫David,是爱丁堡的学生,是华人,但是一早就跟着父母移民来到了英国,所以中文说得一般般。
她说她叫若初,也是中国留学生。所以他们就不再跟对方说英文了。
后来,他干脆就不叫她若初了,那口别扭的中文说着说着就变成了“若猪”。
可惜,她还申诉没成功,一年不到,友情却因为小误会变了质。当然,这只是在若初眼里是个小误会,在某人眼里却成了“告白失败”,导致后来灰溜溜地走掉。
再后来有一晚,她也是在餐馆打工,David无缘无故地等到她下班,然后跟她一起回学校。
幽暗街灯下,他鼓起勇气,充满了大男孩的羞涩,别着依然是读起来怪怪的中文,他说:“若初,我喜欢你。”。
“不可能。”,若初笑笑摆手。
“为什么?”,David觉得诧异又紧张。
“如果有人喜欢猪的话,他就是无可救药了。”,若初笑颜更明显了,本来想揶揄一下他那口中文,却没想到面前的大男生却激动起来了,“I’m-serious。”,他干脆不用中文说了。
有点怔忪,但若初还是想掩饰一下尴尬,躲避目光,浅笑,扭头,“别闹了。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但是那一次后,David没有再找过她,她也继续装傻。
那时候的心本来已经够糟糕的了,她又怎么还能承担另一人的感情呢。
而也没想到自己刚刚来到上海的时候,会再次遇见他。
因为“Angel-Love”这个义工组织为了避免成员的过度劳累,因此规定了义工的参加年限不得连续超过两年,让成员都有一个休息期和过渡期。
而且参加义工组织是完全自费的,当初若初也是靠一边向外投寄设计稿一边获得收入,她的作品还投去了许多室内设计的比赛,也确实得到过一些大大小小的奖项,但是颁奖的时候,她在不同国家之前奔波,根本就无法抽身。
义工组织中跟她同一批的成员在上海浦东国际机场作为了解散点,而刚想走出机场,背后却听到一口熟悉的中英混合体语句,“若初!Hold-on!”
若初回头一看,果然是David!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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