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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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君之冠-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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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唱一首吧,好么?我的情人?”一个妖艳的女人用手帕抹去眼角的泪水,乞求道,“就一首,我的心都要被你扯碎了……”

    贝特马含蓄地轻笑着,没等他说话,那些酒馆中的客人立刻恢复到了往日里的样子。“闭嘴吧!**还会被纯洁的爱情撕碎心脏的话,那么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就是世上最仁慈的善人!哈哈哈……”一个人大声说道,所有人都被逗笑了,大声起着哄。

    “闭嘴!你这个粗俗的蠢货!……”那个女人不满地大声叫道,然后转过头,用撩人地眼神瞟着贝特马,“亲爱的,今天晚上来我家吧,好么?不要对我说不。”

    “哦哦哦!有人竟然免费服务啦!什么时候能轮到我们啊?!”在更大的哄笑中,有人说道。

    贝特马将诗琴放到椅子上,微笑着走到了女人跟前。“美丽的女士,您的要求我无法给您……”随着他的话,女人的神情明显透出失望,就在她想要开口时,只见贝特马双手在她身前拢到一起,轻轻一翻,一朵鲜艳的玫瑰出现在了手上。“但我可以给你这个,我相信,它衬得上你的美丽。”

    女人惊喜地接过玫瑰,她的眼中溢满了化不开的温柔。“哦,我的情人,你是最好的……”

    贝特马倒退一步,再一次向着众人躬身行礼,然后拎起诗琴,在一片叫好声中向门口走去。就在他马上走出酒馆时,一个目光涣散的醉汉从门外钻了进来,和贝特马狠狠地撞到了一起。“见,见鬼……你,你走路没长眼睛么?”醉汉晃荡着,大声骂道。

    贝特马一愣,但很快让开说道:“抱歉,这位先生……”然后错身从酒馆走了出来。他有些迟疑地回头看了一眼,很快消失在了对面的巷子里。

    当贝特马回到米尔扎的铁匠铺时,眼前的情景让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索维兰几人正被托马斯和库尔拽着,往脸上化妆,甚至连衣服都换了。

    索维兰正苦笑着被托马斯往脸上抹着黑灰,他的头发乱蓬蓬的,好像刚被扫荡后的鸡窝。“托马斯,看在主神的份上,可以了吧?试妆而已,也不用在脸上涂上一层厚厚的黑灰吧?”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抹了一下,立刻露出一片白皙的皮肤。

    “殿下,明天出镇子的时候可千万别抹……不然没人相信你是铁匠铺的学徒!”托马斯立刻又补了一把。

    贝特马笑着在索维兰身旁绕了一圈。“托马斯说的没错,要是让人看到你那比少女还白皙的皮肤,我们只能立刻举手投降。”说着,他又走到了坦德拉身旁,“大人,你这一身装扮,就是一名货真价实的铁匠!”

    坦德拉大笑着摆了摆手,其实他也对自己装扮非常满意。宽松的旧衣服,暴露在空气中的古铜色肌肉,仿佛钢针一样的胡须,你能想象到铁匠的样子,就是坦德拉现在的样子。“肖恩大人的装扮才是最容易让人相信的!”

    老肖恩身穿一件灰色的修士长袍,腰间系着粗制的绳索还有祈祷用的秩序念珠,外面罩着斗篷还有连肩头套,再配上消瘦的脸颊还有银白色的胡须,这就是一位再逼真不过的秩序牧师了。“希望主神能够原谅我假冒牧师的罪过……”他攥着一根枯木杖笑着说道。

    “会的,会的,我的大人,主神一定会原谅你的。”库尔一边整理佩斯林的衣服,一边说道,“而且,您本身就是秩序骑士,就算说自己是牧师,其实也不算冒充。您对教义的了解,恐怕要比普通牧师强上许多。”

    “贝特马,今天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佩斯林抽空问道。

    “还是一样,治安官大人已经要把手下们逼疯了,外面现在什么样的传言都有。更重要的是,那些卫兵已经受不了了,只要有机会,都在悄悄偷懒。其实也可以理解,那群好吃懒做的家伙,怎么能吃得了这样的苦。”贝特马灌了一口蜂蜜酒,他的嗓子已经干的快冒烟了,“对了,你们两个要扮演什么角色?”他向托马斯和库尔问道。

    “教廷牧师,肖恩大人的学生啊!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么?”库尔兴奋地答道,仿佛这不是一场危险的逃亡,而是妙趣横生的化装舞会。

    托马斯在旁边点着头。“我在业余时间,还在报名学过神学、哲学、大陆历史学呢!”他说,“如果不加入戍卫军的话,我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位学者。”

    “你会梦想成真的,托马斯,相信我。”索维兰在一旁说道。

    “谢谢,我的殿下!”托马斯高兴地说道。

    没过多久,米尔扎从工作间走出来了,他双手捧着一把包裹在黑色剑鞘中的长剑,走到了索维兰身旁。“殿下,恐怕我没有机会和他们一起陪在你身旁,继续以后的旅程了。”他的声音低沉着,充满了苦涩的味道,如果可以,他比任何人都想再次跨上战马,为了忠诚而战。“但是我永远都是王国的军人,这是现在的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让这把剑代替我,护卫在您的身旁吧。”

    “米尔扎……”索维兰低声说着,他在这位忠诚的老兵眼里看到了最为真挚的力量。“谢谢,米尔扎,谢谢……”然后伸出双手,接过了长剑。

    皮革包裹的剑鞘在索维兰手中散发着沉重粗粝的质感,白钢铸就的十字护手与剑颚链接的位置上雕刻着秩序徽记,皮绳细密缠绕的握柄下端,圆头被雕刻成了实心王冠的形状。随着一声悠长如水的轻响,闪烁着如冰寒般光泽的长剑被抽了出来。

    索维兰将长剑握在手里,立在自己眼前,目光随着剑刃缓缓向上。优雅、锋利、完美、致命,你可以用一切能够想到的词汇来赞美这把剑。手腕一转,索维兰在明亮的剑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脸庞,同时在套柄铁锤锻打出的剑槽中看到了一行镌刻的铭文——德雷克萨·忠诚近卫之剑。

    “我会在主神面前祈祷,愿秩序的光辉永远照耀,庇护着你们。”米尔扎看着身边的众人轻轻说道,“无论天涯海角,无论地狱天堂,我永远都是王国戍卫军的老兵,只要听到你们的召唤,我即便用这双瘸腿,也会赶到你们身旁。”

    坦德拉走了过去,用力抱住米尔扎,在他的背上重重地锤了两下。没有人说话,同样,没有人知道前路如何,但是这世上总有些值得追逐一生的信仰,命运如是,真理如是。

    夜色渐浓,铁匠铺的小窗上透出温暖的火光,艾洛林古老的歌谣伴着悠远的琴声轻轻飘荡,它是这么唱的:

    我们痛饮青春,经历春来冬往。

    我们赞美爱情,因为命运无常。

    ……

    在黑夜的尽头,我们将无赦的邪恶驱离心中净土。

    在黎明的起点,我们看到了辉煌璀璨的至高天堂。

    以索缪之名,你就是最高的王。

    以索缪之名,你就是最虔诚的信仰。

    ……

    在锈与骨的号角中,我们随时准备战死沙场。

    在血与剑的旗帜中,我们随时捍卫苍茫万疆。

    以索缪之名,请将我破碎的身体轻轻埋葬。

    以索缪之名,请将我逝去的灵魂带回故乡。

    ……

    我们痛饮青春,经历春来冬往。

    我们赞美爱情,因为命运无常。

第十章 车队() 
奥利弗开始有些后悔了。随着时间的流逝,起初对于自己好运气的兴奋与收获一大笔金币的贪婪,在心底最阴暗的角落里,慢慢沉淀下来,**、发臭。滋生出越来越浓烈的恐惧与不安。

    一连数日,在看过了无数年轻的脸孔之后,那两个潜入库吉尔的修行者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露出哪怕一丁点蛛丝马迹。甚至某一刻,奥利弗竟然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看到了那两个人,还是这一切都是自己在无聊的雨夜中构想出的幻象。

    当奥利弗在其他苦不堪言的卫兵眼中,看到了对自己流露出的怨恨与敌视时,如影随形的梦魇同时找上了他。他已经不止一次在噩梦中惊醒,梦到怀里的金币越来越红,越来越烫,最后好像烧红的烙铁,烧穿了衣服,烧穿了皮肤,在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他被烧成了黑色的灰烬。

    与卫兵们的目光相比,正真让奥利弗心生恐惧的则是库吉尔的治安官大人。加多雷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一双眼睛赤红着,仿佛是嗜血的猛兽,随时都会将身旁的一切撕个粉碎。每次被他盯上时,奥利弗都会有一种死亡将近的感觉。

    钱袋中的金币已经被花掉了大半,不是在女人的肚皮上,就是在赌场的牌桌上,如果可能的话,奥利弗现在非常希望自己并没有把那些烫手的金币挥霍一空。不过显然已经晚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假如那两个修行者再也没有出现,加多雷大人会用残忍的手段让自己将金币吐出来,甚至,随之而来的就是生命的代价。

    每每想到此事,奥利弗就会立刻惊出一声冷汗,那个位于西门处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仿佛是刑场一样,会在不久的将来,变成绞断自己脖子的地方。更可悲的是,他发现自己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了,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和前几日一样,黎明的阳光刚刚叫醒沉睡了一夜的库吉尔镇,就有无数支车队好像一条条蜿蜒的溪流,从镇子的各个角落流出,在主道上汇集成宽阔的大河,涌向西边的城门。这支队伍庞大拥挤,混合着数之不尽的马车,在吵杂的人声,还有骡马的鸣叫声中延伸出很远的距离。

    没过多久,城门处就挤满了等待出城的行商。在城镇卫兵的控制下,整支队伍缓慢地移动着,时不时发出的争吵声,也很快被压制下去。

    这些行商当然不是没脾气的,但是所有人都刻意隐藏了自己的不满,只想快点离开这里,离开那个站在高台边缘,仿佛疯子一样的治安官的视线。

    奥利弗也早早地来到了城镇大门处。随着一步步迈上的台阶,奥利弗看到了那个让他恐惧的身影。

    “早,早安,大人……”奥利弗摘下帽子攥在手里,小心地弓着腰说道。

    加多雷没有说话,只是背着手将目光盯住了守门人,然后又重新望向了下面的人群。站在后面的副官费恩眯着眼睛说道:“擦亮你的眼睛,奥利弗……”

    “是,是……大人……”奥利弗的声音沙哑难听,仿佛嘴巴里的水分被瞬间蒸干了。他拖着颤抖不已的双腿,站到了高台的角落里,手中的帽子被揉搓成一团,皱皱巴巴地聚在一起。

    聚集在大门处的行商越来越多,各种不满的声音在漫长的等待中爆发出来,对于这种情况,本就不多的城镇卫兵立刻显得有些捉襟见肘。许多原本站在高台下面的卫兵不得不加入其中维持秩序,这是他们最不想做的事情,因为只要钻进去,要不了多久,一身整洁的行头就会很快报销掉。

    就在这焦躁压抑的气氛中,一声尖利的叫骂声在人群中响起。“看在主神的份上,难道你想一走了之么?!”一名衣衫褴褛的男人站在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前大声吼道,脸孔因愤怒涨得通红,他身前的地上躺着一个表情痛苦的伙伴。

    “滚开!你知道拦住的是谁的马车么!”车夫一脸蔑视地看着对方,勒紧了手中的马缰,两匹毛色如缎的黑马躁动不安地打着响鼻。

    男人更愤怒了。“谁的马车?!见鬼!不管是谁的马车,都别想这么轻松地离开!”他向众人挥舞手臂,声音更大了,“各位尊敬的先生,请过来看看!这个目中无人的车夫,竟然在撞了人之后骂我不应该拦住马车!主神在上!谁听过这样的道理?”

    听到男人的喊声,许多好事的行商围了过来,有人打听着事情经过,有人小声议论,还有人刚想表达对车夫的不满,却立刻被同伴拦住了,然后指了指那辆深棕色的马车。被止住的人忽然捂住了嘴,暗自庆幸闭嘴得还算及时。

    在男人一连串的咒骂声中,镶着黄铜把手的车门打开了。“的确没有这样的道理,你说的没错。”随着这声低低的话语,一只雪亮的黑色皮靴踏在车梯上迈了下来。

    随着人群中几声倒吸的冷气,一个身穿暗蓝色立领外袍,身形健硕的男人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对于生活在库吉尔镇本地的行商而言,这个男人他们再熟悉不过了,他就是臭名昭著的“刽子手”拉提耶。

    拉提耶年轻时曾是库吉尔镇上混吃等死的无赖之一,但是他并没有把这个没前途的职业坚持多久,便在灵光一闪,或是突然发奇想中,借助着库吉尔镇本身的便利条件干起了行商的买卖。

    有人说他是靠着贩卖人口到其他国度敛来的第一桶金,也有人说他和镇外流窜的强盗团伙关系密切,专门抢劫落单的过往行商,最后对半分账,等等。关于他的传言五花八门说之不尽,但不管怎样,拉提耶早已改头换面,成了库吉尔镇著名的行商之一。但是,很多人都知道,他那衣装光鲜的外表下面,藏着一颗怎样肮脏的灵魂。

    拉提耶笑着看了看拦在车前的男人。“说吧,你想怎么样?如果今天无法出镇,我的损失你可赔偿不起。”说完,他指了指马车后面跟着的数辆货车——那是他从贝伦港购进的贵重货品。

    “怎么样?当然是赔偿!不然怎么样?”男人理所应当地叫道。旁边围观的众人发出一阵不大不小的嘘声,好像在嘲笑着,原来你们要的不是公正,而是金币。

    拉提耶好笑地摇了摇头。“金币?哈哈,想不到啊,竟然有人敲诈到我的头上,干得漂亮,我的朋友!”说完他从兜里真的掏出几枚金币,“想好了,我的金币可不是那么容易拿的。”

    高台上冷眼旁观着这场骚动的加多雷歪了下头,向身后说道:“费恩!你去跟拉提耶那个蠢货说,立刻把主道给我让开!我没时间看他跟两个臭乞丐耀武扬威。”

    “遵命,大人!”副官费恩立刻躬身答道,准备走下高台。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声音在拉提耶的马车后方响了起来。只见车队中一辆载满货物的马车突然瘫倒在路面上,不堪重负的绳索在一片灰尘中应声而断,无数捆绑整齐的货箱摔到地上撞得粉碎。里面装着的香料、工艺品、甚至还有来自东方国度的,精美的手工银器瞬间散落一地。

    看着地上的货物,许多人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虽然这些东西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但的的确确都是值钱的好东西。

    拉提耶听到声响一愣,很快将金币扔给马车前的男人,转身向货车上的手下吼道:“快给我重新装上!快!”说着,又狠狠地看了几眼围在旁边的众人,“都给我老实点!谁要是拿了不该拿的,我保证……”

    没等他说完,一群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乞丐从四面八方挤了过来。“赞美您的慷慨!拉提耶老爷!”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将地上的货物捧起来,撒向了围观的众人。

    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城镇大门前的队伍全乱了,无数人像潮水一样涌向了货车。行商、活计、乞丐、流浪汉,凡是你能想到的,都冲了过来。在一声更大的声响中,那辆瘫倒的货车被彻底推倒了,每个人都在疯狂地抢夺着可以拿到的一切,甚至还有人因为同一件攥在手里的东西扭打在一起。

    “放下!你们这些该死的强盗!快给我放下!”拉提耶满脸惨白地大声吼着,想要挤进人群阻止进一步的损失。但是他微弱无力的抗议很快就被人潮淹没,伴随着另外两声巨响,车队余下的货车也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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