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回城- 第48部分

　　　　海澜大惊失色，她看向米凯尔，米凯尔却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开口说道。

　　　　海澜忙大吼一声，“你们都给我停下，看看你们做的好事。”

　　　　莫德连忙停下，恼怒的瞪着弑劫。

　　　　“海澜说让我们停下，”他说，“暂时放过你，下次我会让你好看！”

　　　　“你先动手的，”弑劫不服气地说，“海澜，是他引起的，我只是被迫的。”

　　　　然而，情况的糟糕并没有因为他们停手而有所缓和，不知道从哪里兴起一阵风，那风势很大，犹如夏天才会有的飓风，强烈地袭击他们，让他们很难固定身形。

　　　　莫德艰难的出现在海澜身边时，米凯尔正护着她，这让他心里不舒服，海澜只能由他来保护任何人都只能靠边站，可没等他多想，风吹得他们连睁眼都变得困难，好不容易风停了，他们却已经不在那里，周围的环境不断变化，这是哪里无从得知。

　　　　没有起伏的群山，荒草萋萋，没有任何青翠的植物，仿佛置身荒原之中，连天空都是那种浅黄的颜色，好比黄土的颜色，没有阳光，黑暗从远处蔓延开来。

　　　　远方，有一座小山丘，却不能称之为山，山上没有植物，只是被一层黄土覆盖着，山丘两侧十分陡峭，有些嶙峋的怪石露出来，如同被刀斧砍过一般，有一条蜿蜒的小路通向上方，那路不是砂石路，而是一条黑色犹如丝带般细长的小道，看上去就像是一条黑色的长蛇盘旋其中。

　　　　说也奇怪，只有莫德和弑劫出现在这里，海澜和米凯尔却不在。

　　　　他们先是彼此看了一眼，然后迅速移开眼。

　　　　天空中还能看到太阳，仿佛很久都没有看到阳光一般，他们都有些想念，在那栋楼里没有日夜之分，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片黑暗，如同在夜里一般，一点都不真实。

　　　　太阳散发着炽热的红光，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火势不断蔓延。然而，很快他们就意识到那并不是太阳，而是一轮火球，高悬于空中，代替太阳。

　　　　这并不是令他们最惊奇的地方，在远方的山丘上，不断有东西从黄土里冒出来，像是黑气，又像是人影，远远看上去有些模糊，看不太清，只能粗略的看到他们的大概轮廓。

　　　　他们盯着那些莫名的东西时，那些东西似乎也看到了他们，他们钻出黄土后，缓缓爬下土丘，朝他们而来。

　　　　这才让他们有机会确定究竟是什么，那是……邪灵，这里全是邪灵，他们……他们进了邪灵的窝！

　　　　等到海澜和米凯尔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离开原先的地方，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似乎是一座山丘，他们的头顶笼罩着一团黑影，那是一群黑压压的邪灵在他们头顶和四周徘徊。

　　　　海澜看到这些时，不免倒吸一口凉气，怎么有种感觉他们来到邪灵老巢一般的感觉，还是他们现在本来就在真正的无尽荒原。

　　　　不过，好在这些邪灵虽然在他们的四围上下，却始终与他们保持着距离，似乎并没有要袭击他们的意思，或许它们只是在寻找合适的机会。

　　　　米凯尔看着这一幕，眉头一皱，这样的状况还真是他没有想到的。

　　　　“米凯尔，你看到莫德他们了吗？”海澜回过头来，看着他问道。

　　　　从她睁开眼，就没有看到他们，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来了这里，还是还留在原地。

　　　　米凯尔摇摇头，“没有，应该是被那阵怪风吹散了。”

　　　　海澜点点头，刚刚那阵风确实古怪，又大又猛，他们什么都看不见，后来怎么到了这里也不知道，现在她只希望莫德他们会平安无事。

　　　　“海澜，你看那是什么？”

　　　　米凯尔指着远方的那一束光，那光似乎在这片荒原最中心的位置，而那一束光从地下直直投向天空，仿佛连接着地上和天空的柱子。

　　　　海澜抬头看过去，很快她就明白了，之所以那些邪灵没有攻击他们，反而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就是那束光在起作用，那束光虽然离他们甚远，可有不少余光投射出来，其中一束就投在他们面前，所以它们才不敢靠他们太近。

　　　　然而，在山丘之下，无数邪灵都往下爬行，似乎下面有什么吸引它们，是比他们更美味的食物。

　　　　海澜脑子里忽然一下子豁然开朗，这里才是真正的无尽荒原，而那束光极有可能就是连接人类世界的纽带。也许，他们想要离开这里，就应该去往那里。

　　　　她一边想着。一边开口，“或许那束光可以帮助我们离开这里。”

　　　　不远处，传来邪灵们发出的嘶吼声，还有一声尖锐的鸣叫，似乎它们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

　　　　对于邪灵来说，只有面对美味的食物时，才会发出叫声，所以海澜想到了莫德和弑劫。

　　　　“莫德，你在哪里？”风声里夹杂着她的轻声呢喃，“你是否安全无恙？”

　　　　无尽荒原里，即使是魔神，莫德也会因为受到结界的限制，无法过多使用魔力，至于弑劫，她虽有一半血族血统，仍有一般人类血缘，根本就难以抵御成千上万的邪灵，而他们本身就足够吸引它们。

　　　　米凯尔没有说话，他们现在自顾不暇，只能先离开这里，然后再去寻找他们，可是他们要怎么离开这里呢？

　　　　过了一会儿，海澜下定决心般地开口，“现在我们去那束光那里吧！”

　　　　她幻想可以在那里与莫德他们重逢。如果他们也在这荒原上，一定也会前往那里。

　　　　米凯尔没有意见，他对这片荒原知之甚少，也只能先去看看。

第119章　光（）　
他们刚走出一段距离，眼前的景象又变了变，以前深黄色的荒野上，到处都是邪恶的幽灵，它们在这里太孤独，还没有食物，仿佛垃圾一般人被人遗弃在这里，他们是孤独的，渐渐也变得凶残起来，因为只有凶残，他们才会有食物可吃。

　　　　没等他们走下山丘，形似太阳一样的火球就慢慢落下，那一束光也渐渐离开他们，之后，天就黑了下来。

　　　　夜幕降临，呼啸声和尖叫声就在他们身边响起。

　　　　离了光，他们的处境就变得危险起来。

　　　　海澜点燃一支火把，米凯尔抱来一大堆枯草，火瞬间吞噬了枯草，还未烧尽，海澜就又添了些，这里的枯草燃烧之后会产生一股腥臭的气味，有点像什么东西血液的气味，又有点像腐烂的尸体的气味，不过总算有了点光，有了光，那些邪灵就不敢轻易靠近。

　　　　很快，他们闻到一股浓浓的腐烂的味儿，还有一股硫磺味，在火光之下烟雾慢慢升起，仿佛在下面有什么厉害的东西被打扰了一般。

　　　　海澜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她的确感觉有谁在叫她，好像是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声音古老沧桑，听在耳中低沉恍惚。

　　　　空气里有股熟悉的气息，可她却想不起这气息究竟是属于谁的，她尽量保持镇定，她知道有很多事她还没弄明白，但是她却无从知道。

　　　　先找到莫德他们再说，这是他们目前所要做的事，也许他们还应该想想出去的事，然而莫德和弑劫的安危更重要。

　　　　海澜注视着前方，她总是忍不住想去看那束光，即便那光已经暗淡下去，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可是她依然想去看一看。

　　　　“海澜，你在看什么？”注意到她的目光，米凯尔出声道。

　　　　“我只是在想无尽荒原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在等待那束光的漫漫长夜里，她总会忍不住去想很多事情，有一些她无可奈何，她眼睁睁看到过许多的灵魂被恶魔蚕食，消散之前他们痛苦的表情，还有分离前，那些罪大恶极的人幡然醒悟，多希望自己还有时间弥补，还有弱肉强食般的厮杀……各样的事她都经历过，如果要问有没有开心的事，她很难说出一两件来，她不是天使，做不到以喜乐的心面对所有，也不会如他们一样事事顺利，有人看顾保守，她从来都是一个人，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一个人。

　　　　只是，大概她是天底下唯一一个不在意罪与罚的人，她不在乎是否有永生，不在乎是入天堂，还是地狱，因为哪里都一样，只是，她只要自由，他们总说，大抵她是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恶魔的人。

　　　　她说，“作为天使，是不是看到这样黑暗的地方，看到这样邪恶的灵魂，就恨不能毁灭？”

　　　　“其实，天使不是不喜欢黑暗，而是我们的世界只有光明，我们不喜欢有罪恶存在，尤其是无视轻慢父，无论是谁，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轻慢神，可并不是人人都会信奉神，不是吗？”

　　　　“不，我们指的是那些曾经承认神作为救主的人，一旦安逸之后，他们就会轻慢神。”

　　　　米凯尔抓起一把枯草放进火里，原本微弱的火光又燃烧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你知道的，人生来就有欲望，不要说婴孩没有，他们饿了会哭，其实就是想吃，所以对食物有欲望，至于成人，七情六欲，什么欲望都有，因而十分容易就误入歧途，也是因为这样，才给了我们可趁之机。”海澜说。

　　　　米凯尔抬头看着她，她能感觉到他在她身上看到另一个人，如同拉姆一般。

　　　　“人生来就有罪，因为这样，所以他们才需要救赎……”

　　　　“哈，救赎？如果你们的父真的有通天的本事，那身为他的子的你们，不也该有能力吗？现在你可以从这里出去吗？”

　　　　“海澜，这不一样。”

　　　　海澜撇撇嘴，“没什么不一样，我虽然来自无回城，但从来就没有期望能从那里得到什么，我知道无论什么事，依靠别人总不如依靠自己，他们人经常会说一句话。”

　　　　“什么话？”

　　　　“靠树树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靠自己最可靠。”

　　　　“所以？”

　　　　“所以，他们想要满足自己的欲望，就会找到我。因为他们清楚的知道，有钱有势，自己想要什么才会有。哪怕是为了情爱，他们也绝不会去相信有了一个信仰，就能满足他们，让他们所钟情的人爱上他们。”海澜说着这些日子她所看透的一切，亚希雅想要被当做正常人一样的看待，可以爱自己所爱的人，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妮卡想要和米拉去看极光，还有其他人，他们都有自己的欲望，她能帮助他们，但天使们能帮助她吗？

　　　　恐怕他们总会因为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留有遗憾，然后说上一句，一切都有其定数。然而，这些并不是他们愿意听到的。

　　　　“但你不知道，这会让他们陷入更深的罪里，当审判到来的那一天，他们无法进入天堂，也许也进不了地狱，就会像这荒原里的邪灵一样，这样的结果并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

　　　　这话海澜并不赞同，她说，“他们生前想要拥有自己想要的并没有错，而死后他们的灵魂会去往无回城，他们不会游离在荒原，他们有归宿，虽然不是天堂。”

　　　　米凯尔清了一下喉咙，“海澜，你这是强词夺理，灵魂最终去向是由神来决定，而不是除他以外的其他人。”

　　　　“得了吧，你可不要拿你们那一套来忽悠我。”她才不吃这一套，她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是不能做。

　　　　“海澜，虽然你很有想法，但我还是希望能听我说，神是这是世上唯一真神，除他以外，再无别神，他爱人如己，无论是否罪大恶极，但凡能诚心悔过，他都可以救赎。”

　　　　海澜的脸上瞬间染上薄薄的一层怒气，“那还真是不错，但我还是得说，我没有任何信仰。”

　　　　“是这样吗？”他听起来有些惊讶。

第120章　十字架的信仰（）　
海澜拿着枯树枝拨了拨燃烧殆尽的灰烬，脸上带着浅浅笑意。

　　　　“可你身上有十字架！”

　　　　“那和信仰无关。”

　　　　“有十字架，就与信仰有关！”

　　　　这话让海澜十分不悦，那东西从她小时候就在她身上，鹦鹉说她出生时就存在，虽然在无回城本不应该存在这样的东西，不过因为是与生俱来的，所以也没有谁理会这件事。

　　　　“你至少可以跟我去一个地方，怎样？无论是什么，总要有机会去尝试一下，才知道是否需要，下个星期，是教堂的圣餐礼拜，我希望你可以参加，放心，只占用你很短的一段时间，也许你会喜欢也说不定。”

　　　　圣餐礼拜是什么，她没有兴趣，只是曾经看到一幅画，叫最后的晚餐，讲的是耶稣被卖的那一夜，和门徒们共进晚餐，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因为晚餐结束后，耶稣就被捉了去，还产生一个词叫卖耶稣的犹大。

　　　　犹大原本是耶稣的十二个门徒之下，最后因为一己之私出卖耶稣，死后就进了无回城，现在还在接受残酷的刑罚，他们的确和天使不共戴天，但同样讨厌叛徒。

　　　　“那可说不准，天使先生……”

　　　　“前面会有读经和祷告，那时候你可以看看那些人有什么表现，而且他们还会做认罪悔改。”

　　　　“听着，我刚说了，这很不错，但是……”

　　　　“我还是应该说一次，如果你想要寻找灵魂，这也是一种方式，对你来说压根就不会有什么损失。”

　　　　海澜不再说话了，确实在那样的地方更容易找到合适的对象，人之所以会去信仰什么，一方面是精神寄托，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心中的苦闷，求而不得，他们需要有一个心灵的满足，即便可能并不会有什么好转，但他们会去相信，因为走投无路。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谁也没有开口，相顾无言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他们再一次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各种动静在视野的边缘层出不穷，紧接着是声音的不断变化，不是风吹动枯草的声音，也不是含糊不清的说话声，而是刺耳的哭嚎声，那绝不是邪灵所发出来的声音，海澜觉得那像是一个女人发出来的惨叫声。

　　　　海澜快速起身。朝着四周看去，她敢肯定那声音就是从他们不远处传来的，很快，他们附近的枯草剧烈的晃动着，犹如狂风来袭一般。

　　　　远方，他们白天看到的那束光又一次亮起来，发出非常刺眼的光亮，海澜觉得自己在忍不住被那光吸引，它好像在召唤她，好像有什么话想对她说，可她什么都听不见。

　　　　眼前突然的变化，米凯尔防备似的出现在海澜身边，只见，那些枯草被拦腰割断一般，然后聚在在半空中，形成扭曲诡异的形状，从他们所在的位置看，那形状就像一副利爪，然后不断张开，由一个变成两个，又变成多个，最后是无数个，不，在它们身后，还有无数黑色的小生物，仿佛是蝙蝠。

　　　　这些，才是无尽荒原上隐藏的危险。

　　　　它们慢慢下移，又分成两拨，一拨朝他们靠近，一拨朝着山丘下移动着。

　　　　海澜突然意识到，莫德他们一定就在下面，那另一拨是去攻击他们的。

　　　　虽然其实就是枯草形成的，但她还是能听到从那里发出来的嘶嘶声，低吼声，还有尖叫声，还能靠近他们就快要出现在它们眼前。

　　　　米凯尔注意到她的失神，抓起她的手，在它们没有发动袭击之前，他们必须占据主动地位，所以他拿出红色十架不断挥向天空。

　　　　海澜意识到不妙，也拿出自己的武器，然而，那些东西似乎根本就不惧怕，它们犹如黑色的乌云般盘旋在他们头顶之前，紧接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绕着他们，小腿爬行，好像一条一条剧毒的黑蛇，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