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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急怒攻心所致。吐血之后,浑身无力,好像血液突然被人抽干;弯下身子,以枪拄地,气喘不止。恰好看见旁边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杂乱、眼窝深陷、面色蜡黄、身形憔悴,比起外面的丧尸似乎也强不了多少。
直想赶紧躺下来休息,可是不行,现在强敌环伺,绝不是休息的时候。旁边传来怪异的“咳咳”声,寻声望去,发现老黑有些不对劲,两个布满血丝的眼珠子瞪得犹如铜铃一般,直勾勾的看着我刚刚吐在地上的鲜血,面目狰狞而贪婪。
顿感不妙,这老黑虽然还有人的意识,但毕竟是丧尸,新鲜的血液对他的吸引力可想而知!万一他狂性大发可怎么办?连忙再次站起,手指放在扳机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没事,肚子里血太多,所以吐出来点玩玩。”“咳”老黑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低下头,把目光转向别处。
看到老黑这种状态,我暗暗担心,必须说点什么不露痕迹的狠话,能够暗中敲打敲打老黑,正低头组织语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些不太妙的动静,连忙示意他们噤声。侧耳细听,果然隐隐的听到丧尸的嘶吼声,不是单个的,而是那种连成一片的。这可不太妙,连忙说道:“我们快出去看看!”
老黑当先出去,杨亮跟在后面,我脚步蹒跚,走在最后。出了门立刻看到大群的丧尸黑压压的一片,正从南北侧向整个小区扩散。可以肯定南北两侧的大门都被挤开,丧尸已经进入小区。
这群丧尸看到我们,快速逼近,它们数量很多,其中有很多走得快的,已经占领了小区大部分区域,留给我们的回旋空间已经很少,也就剩下通往东西两侧的道路。
我振作精神观察,发现这群丧尸和之前遇到的不太一样,它们会跑,但跑起来踉踉跄跄,好像喝醉了一般,速度不快不慢,介于特种丧尸和普通丧尸之间。
头晕目眩,两腿如同灌满了铅,我喘息道:“我们要先拿武器,然后上车。正好顺路。”
三个一起向西方奔去。但这些丧尸当中走得快的几乎已经布满整个小区,从四面八方向我们围攻。老黑没死没活的冲在前面,拼命伸出爪子戳死迎面而来的丧尸。它也是丧尸,不会受到攻击,自然大占便宜。
我用95轻机枪清理其他方向,打的这些丧尸横尸遍地。但架不住进入小区的丧尸太多,而且又不断从不同方向冒出,弄得我手忙脚乱。杨亮在我和老黑中间,用64手枪射击,他打的不准,帮助有限。
其他丧尸听到枪声,闻风而来越聚越多,一个弹鼓很快打完,其他的弹鼓都装在背包里,来不及拿出。我只得拔出手枪射击,一枪一个,手枪速度远不及轻机枪,丧尸很快围拢。
我们被堵在了路中间,压力越来越大,已经无法继续前行。杨亮指着旁边的高层叫道:“叔叔,丧尸太多了,我们先进里面躲躲,行吗?”
我眼见四下无路,也没其他办法!于是拉着杨亮躲入楼内。老黑替我们断后,拼命阻挡蜂拥而来的丧尸。我冲他叫道:“快进来,我要关门了!”
杨亮叫道:“不用等他,他死不了!”我一想不错,连忙将门关闭。
杨亮走到电梯口,按下上行键,只听“叮”的一声,电梯居然开了。我大为诧异:这里居然还有电?连忙跟着杨亮进电梯。杨亮按下顶层按钮,说道:“他说,越往上丧尸就越闻不到我们的气息!最上面最安全。就算有血腥味,也会随风飘散,丧尸闻不出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我问道:“谁说的?”杨亮闭口不答,我心里瞬间明白肯定是老黑告诉他的。想问问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如此记恨;但又想起了肖琳,便无心再问。坐倒在地上,想着自己的心事。
肖琳啊肖琳!昨天回来给我打针的是不是你?你怎么又不见了?真的被丧尸咬了吗?如果你真的被咬了,那该怎么办?想到这些忧心如焚,不住的安慰自己:做最坏的打算,但是要报最好的希望。就像安西教练所说:一旦放弃希望,比赛就提前结束了!不住的宽慰自己,但还是越想越急,陡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子歪倒在地,人事不知。
等醒过来,正躺在一张大床上,外面天色已晚。我坐起来,回视自身,轻机枪已经不知去向,白金手枪就在手边,连忙拿起。看看四周,装修颇为豪华,他妈的,这又是哪儿啊?外面有一阳台,过去向外一看,一阵头晕目眩,居高临下,这也太高了。再往上一看,上面也没什么了,果然已经身处楼顶。
光线暗淡,地面上一个个毫无规律的黑点,像蚂蚁一样爬来爬去,布满了整个小区;定睛细看才能察觉它们是丧尸。分布的十分均匀,没有挤在门口,好像真不知道我们所处的位置。这高层还真的安全,真的闻不出血腥味。
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丧尸,我心里打了个突:这么多!根本不可能直接杀出去,只能用烂肉伪装,只是不知这群丧尸智力怎么样,能不能识破。根据以往的经验,丧尸越是行动迅速,也就越聪明,这些丧尸的智力肯定比普通丧尸要高。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杨亮站在我身后。现在才有机会仔细看他,只见他身形瘦小,眼细鼻粗,长得有些难看。但他很有礼貌的向我说道:“叔叔好!”态度十分恭谨。
“叔叔”这两个字像一把铁锤重重砸在我的心上:多新鲜呢!我才十八,居然管我叫叔叔!不过这段时间风餐露宿,确实像是一下老了十岁。
“你好,”我也尽量礼貌的回道,接着又问:“他呢?”
“谁?”
我咳嗽了两声,说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说话有气无力的,连自己都觉得虚弱。
“他去帮我们弄子弹了,我让他放在门口,不让他进来!”
“干嘛不让他进来?他挺好的,救了我好几次。”
杨亮低下头说道:“你是没见他发狂的时候……”忽然有眼泪流下,似乎触动了心事。
我问道:“你有没有嘱咐他出来进去的时候把门关好?”
杨亮说:“不用开门,这些楼下面的车库都是连着的,他可以通过地下车库神不知鬼不觉的去拿。”
我一惊,问道:“如果丧尸进了其他高楼,不就能通过地下车库找到我们楼里?”
杨亮答道:“还真能,不过这么聪明的丧尸,我还没见过。”
我想了想,说道:“那就好……”咳嗽了两声,回到床上虚弱的躺下。
杨亮找了个板凳坐在床前问道:“叔叔,你能不能教我怎么杀丧尸?”
“叔叔”这两个字又给了我一顿暴击。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杀丧尸,我们认识才多长时间?总共话还没说十句。我杀丧尸和你一样,不都是用枪打吗?”
杨亮笑了笑,说:“我爸给我找回来的人,哪能差了!”
我松了口气,说道:“原来他果真是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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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亮自觉失言,闭口不语。看的出他深以老黑为耻。我对他说道:“没什么丢人的,你爸救过我的命!而且还不止一次。为了能让你去安全区,他更是做了很多事情。有这样的父亲,你应该感到骄傲,感到幸运!”
杨亮低下头去,显得更加瘦小。他说道:“你没见过他发狂的样子!”
“是吗?他会发狂?”我又想起老黑看到我流血时的狰狞表情,顿时警觉起来:“他什么时候会发狂?发起狂来什么样?”
杨亮回答:“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饥饿的时候,尤其是见血的时候!他发起狂来跟其他丧尸没什么两样!”
我沉声问道:“他有没有杀过人?”
杨亮浑身一颤,过了良久,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我继续问道:“他杀了谁?是你亲近的人吗?”
杨亮陡然面无血色,身子剧烈的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暗自寻思:老黑毕竟是杨亮的父亲,逼他说出自己父亲杀人,似乎有些过分了,看来我以后跟丧尸搏斗的同时,还得对老黑留个心眼。于是说道:“咱们不说这些,去别的房间看看下面的丧尸。”
这间屋子是双阳台结构,杨亮领着我来到北侧阳台,这里视野更加开阔,可以看到更多地方。
拿起望远镜向下一望,顿时感到脑子嗡嗡直响:大街小巷所有的道路上都挤满了丧尸,人头攒动,比之前多了十倍不止。难道是北边那个大型丧尸群已经赶到?我调转望远镜的方向向北望去。虽然天色已晚,但还是能模模糊糊看到通往北边的各条公路虽有一股尸流正在进城,但十分稀疏,并不很多。
看来北边那个大型丧尸群并没有全部到达,现在进入城市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或者只是另外一个小型的丧尸群。在心里大体匡算了一下,周围几个目力所及的街区丧尸总数应该在七八万左右。
以前遇到丧尸,都是东一群西一伙,几乎没有遇到这种四面八方围的水泄不通的情况。玩玩捉迷藏,小心翼翼的穿插绕行,总能通过。现在可怎么办?
至少我现在所处的位置还算安全,但肖琳呢?她安不安全,有没有被困住?想到这些,心里便十分焦躁。又宽慰自己:事情应当尽量往好处想,也许她见势不妙早已逃之夭夭,并没有被困住,即便她被困住,也可以在衣服上涂些烂肉,以她的机警走出来不成问题。应该担心的倒是我自己,要带上杨亮这个只有12岁男孩,很难想象他行走在丧尸群中会不露出马脚。
思来想去,要想离开这里,只有从正面硬扛这一条路了,不知老黑收集的那些武器够不够。那满满一屋子武器,再加上老黑的帮忙,应该差不多。
正想着,外面传来敲门声。先是连敲三下,又敲了一下,最后连敲两下。杨亮说道:“是他,这是我们约定的敲门方式,三一二。”
我们一起来到门口,我心情有些沉重,伸手就要开门,杨亮忙道:“等一下,拿上家伙。”他指着放在茶几上的95式轻机枪。
我端起机枪戒备着,从心里苦笑:没想到杨亮对他父亲的戒备远超过我。杨亮轻轻将房门打开一条缝,向外看了看,见老黑很平静,这才将门完全打开。
老黑手脚并用,爬了进来,他胳膊和腿瘦的跟竹竿一样,背上的小包虽然不大,对他来说也是个沉重的负担。
老黑爬到客厅正中,放下小包,从里面拿出两个弹鼓和一些吃的。然后主动退到一边,不停的喘气。
杨亮指着门说道:“你到外面去!”老黑脸色一暗,转身艰难的向门口爬去。
“等一下。”我在后面叫道。老黑停下身子,回头看我。
我说道:“我想问你,通往武器库的路安不安全?”
老黑缓缓的摇了摇头。我诧异的问道:“这些高楼下面的地下车库不是相通的吗?那里也不能过去?”
老黑找到纸笔,吃力的在上面写道:有丧尸在进入。
杨亮立刻醒悟过来,在旁边解释道:“这个小区的地下车库出入口直通外面,只有一个简单的电控门拦着,丧尸很容易就能进入。”
“他妈的!”我忍不住暗骂一句,想起刚才观察小区的时候,的确看见地下车库的出入口,皱着眉头对老黑说道:“如果没有安全的通往武器库的路,那能不能麻烦你把那里的武器尽可能多的搬到这栋楼里,不用搬上来,只需要放在一楼就可以。”
老黑连忙点头,又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道:“马上就去,只要你能救他,我干什么都行。”
我心中一宽,对老黑说道:“那你去吧,尽量多搬来一些,明天早晨,我们好好想一想脱困的办法。”
老黑飞快的走了,看得出他非常愿意为我们做事。我们把门关好,然后坐下来吃东西。杨亮生性活泼,话很多,问这问那,一直不停的问我之前的经历,吃着东西嘴也闲不住,可能是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跟人讲话了。我精神倦怠,不想多说,往往他问三句我才答一句。
等吃过东西,天已经彻底黑下来,杨亮想开灯,被我阻止————尸王那个老小子还没死,别把它招来!我告诉杨亮:明天将会有激烈的战斗,需要早早上床休息。他对我似乎很崇拜,十分听话的上床睡觉。
终于摆脱了杨亮的聒噪。我在沙发上躺下,享受着难得的宁静。心绪烦乱,但因为疲惫,还是很快睡去。
第二天睁开眼时,已是上午九点。居然一口气睡了十多个小时。杨亮依然在屋里沉睡,他孤身一人,也是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
我站起来,感觉病症减轻了,身体有一定程度的恢复。走到窗边观察外面,顿时感到头皮阵阵发麻,丧尸数量好像比昨天还要多了,熙熙攘攘,将周围几个街区堵得水泄不通。
这种情况下每一步都要小心,一旦惊动它们,每个吐一口烂血都能把我淹死!老黑现在正在干什么?正在往这里的一楼搬武器?他力气不大,即便搬一整夜也搬不多少。最好是能够想个法子让这些丧尸自动离开。
想到让丧尸离开,心里陡然有了主意:不是有老黑吗?只要让他去别的街区制造点动静不就成了?动静太好制造了,找个婚庆商店,里面都有烟花爆竹,那种大型的轰天雷一放,全城都能听得见。
想到了脱困之法,心中高兴起来:有了老黑,真是如鱼得水啊!正盘算着计划的细节,正好传来敲门声,节奏三一二,正是老黑。我走到门口,从猫眼向外望了一眼,见他十分平静,深吸一口气,拔出白金手枪,戒备着开了门。
老黑缓缓的爬了进来,我正想对他说明我的计划,他却抢先递给我一部智能手机。这个阶段除非是秦凝从安全区带来的经过改装手机才能通话,而且还得等到有卫星时,一般的手机毫无用处,我接过一看,见上面根本没有信号提示,不禁有些诧异。老黑示意我打开。
顺手划开,手机上出现一张照片:一个模糊的人影正拿着一把铁钎插入一个丧尸的脑袋。我只看了一眼,心脏骤然抽紧:高耸的双峰,健美的身段,没错,的确是肖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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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显示还有好几张照片,我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双手颤抖着继续滑动。照片上肖琳正受到丧尸的攻击,在杀死那个丧尸之后,其他丧尸围拢过去;旁边有栋六层的居民楼,很多居民都在窗户上安装了栅栏式的防盗网;肖就开始顺着防盗网向上爬,很快爬上二楼。下面丧尸无法上去,只能不甘心的高举着双手。
肖琳借助空调外机、防盗网和从楼顶直通楼底的管道继续向上爬,看上去十分惊险,她一直爬到四楼,才遇到一家没安防盗网的,从那里钻入楼内。
分开这么长时间,第一次看到肖琳的影像。她还活着,太好了,她还活着!“这是哪儿?”我强忍着激动,轻声问道。心情过于紧张,声音还是有一丝颤抖。
老黑爬入北侧阳台,招手让我过去,然后向外一指。我忙拿着手机赶过去,老黑指向街对面那个小区,那是一个老式小区,有几栋六层的建筑,距离较远看不清楚。
我忙回身拿来望远镜,仔细的搜索。很快找到了那个地方,和照片上的背景一模一样!被肖琳戳死的丧尸还倒在那里。
居然相隔这么近,真是不敢相信。连忙问道:“她还在那里吗?”老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