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如此记仇劬。
不过就是和卿悠聊天的时候对着他的手机号调侃了一番,又杜撰了一个师母出来,他便如此没有绅士风度,将她给指派成他的助手,凡事都喜欢经过她的口对其他人传达。
班上的女生,虽然不及大学时几个班汇到合堂教室时的阵容大,但H大法学系招的硕士生历来人数便相对较多。这满满坐下去,也将一个合堂教室坐了个座无虚席。
大多数女生都是冲着云以晏的颜值去的。
H大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授,且还是单身,自然,是受到女生们的追捧旒。
所以,云以晏将倾玖内定为他的御/用女助理,也便令她成为了众矢之的。
好在学生们毕竟还单纯,不像入了社会之后勾心斗角。
即使对于倾玖如此近水楼台先得月,也不过就是背后说几句,不会真的去捅一刀子。
倾玖左耳进右耳出,权当没听见。
当然,最多的,是跟阮卿悠诉苦。
只不过后者是恨不得这种好事落在她身上,她还能够勾/搭勾/搭英俊帅气博学多才的年轻教授,顺便在期末的时候让人家泄//题一下,到时候毕业论文的时候也顺便放放水。
她也懒得去纠正阮卿悠的那种思想了。
索性就一直这么当着云以晏的助理,每天晚上必定准时查看自己的邮箱,以防他突发奇想临时出什么幺蛾子。
*
被云以晏如此犀利地批评自己的穿着,倾玖完全是始料未及。
她的穿着虽然相比平时是隆重了些,脸上的妆容也精致了些。
可她打扮的时候向来都有分寸,不会忘记自己还是一个学生的身份。
所以,并不会出格。
与那些为了顺利联谊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完全便是天壤之别。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就连自己这样的打扮,都能够将云以晏给惹着,令他这个导师在课堂上如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难堪。
放下狠话,走的时候,倾玖抬头挺胸,整个人都挺得笔直。
她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
这个被学校里几乎所有女生和女老师追捧的年轻教授,虽然长得俊朗不凡,学识也似乎是渊博,可他专门针对她的做法,让她将连日来一直憋着的气终于在今天悉数吐了出来。
阮卿悠说的没错。
她的生杀大权,全部掌控在他手上。
他如果锱铢必较,故意让她毕不了业,她也完全没有办法。
其实,她也从来没想到过自己在接下来的时间能够顺利。
毕竟再过几个月肚子便会打起来,她也会申请休学。
所以,她也算是破罐子破摔。
完全是不想让自己受这个委屈。
*
那天晚上的联谊,倾玖自然是没什么好心情。
有几个男生过来搭讪,她直接就推说自己身体不舒服。
偏就有那么没眼力劲的人往她跟前窜:“既然是一起出来玩的,就要尽兴嘛。这么推脱,难不成是还惦记着以前的男朋友?我可是听说人家带着他的新/欢去伦敦了啊。”
这话,听在倾玖的耳中异常敏感。
如果手上有空瓶子,她铁定毫不犹豫地砸过去。
谁他妈和那个人有关系?
他带着他的新/欢干什么关她倾玖什么事?
你谁啊?
管别人家那么多闲事,也不怕烫嘴?
若不是阮卿悠拦着,她还真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些什么事来。
“别气别气,这气坏了自己可不值当。可别再想那些糟心事,今儿个可是出来好好玩的。”
使劲往自己嘴里头灌着酒,倾玖淡淡扫了一眼旁边关心则乱的女人:“若不是刚刚那人太没眼力劲提起,鬼还记得那些所谓的糟心事?”
这话倒是真的。
今天她脑子里满满的全都是给她气受的云以晏,想着自己总算是扳回了一城。可同时,又总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虽然口头上逞了强,可到底还是将人给得罪了。以后被穿小鞋,这是百分之百的事情了。
“卿悠,你说说,我不过就是以前在背地里偷偷议论过他的手机号问题吗?不过就是纯熟YY,自娱自乐而已。话虽然是我说的,但你
tang也有参与啊,那些更加八卦的人还将那事以讹传讹地传播出去了,但他为什么偏偏就针对我?不过就是学生无聊了聊点有意思的,他怎么就这么偏偏看不惯我,随时随地就想着怎么针对我给我难堪呢?”
其实说真的,对于云以晏让倾玖做的这些事,阮卿悠真没觉出有什么难堪来。
与之相反,她反倒瞧出了云以晏的私心。
为了给男神留下好印象,法学系那么多女研究生可不是吃素的,一个个刻苦用功的,课堂上举手想要回答问题的其实也不在少数。
其他人回答问题的次数屈指可数。
可偏偏,没举手的倾玖却毋庸置疑,每次必定会被点名回答。
谁不知道经过云以晏一番点拨之后,就犹如是迷雾中显现了阳光,眼前瞬间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看到了那一缕缕阳光?
能被这样的老师点拨,哪一个不是存着幸运的心理的?
但偏偏就是倾玖,将那么幸运的一件事想象成了每周必受的酷、刑。
当然,这是之前阮卿悠的感受。
只不过,今儿个出了课堂上云以晏批判倾玖穿着的事情,阮卿悠也便改变了想法。
果真,之前是她猜错了,所以,云教授真的只是刻意针对倾玖而已吧?
“没事,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船到桥头自然直!难不成他还能真的一手遮天给你穿小鞋让你研究生毕不了业啊?”
拍着她的肩头,阮卿悠热情四溢:“今天就痛痛快快地玩!玩个尽兴!不玩够本,还让他白骂了呢!”
玩,自然是要玩的。
冲着云以晏的那通批判,倾玖都是要玩个痛快的。
总不能白白被他骂了。
总得玩回本不是?
那次的联谊,倒是真的成全了好几对鸳鸯。
只不过,其中又有好几对,却是野鸳鸯。
当天晚上趁着酒醉就去开了房,却并没有长期交往的打算,似乎没过几天就彼此腻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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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玖,你真的不去上课?”
第二周,当云以晏的课来临,倾玖躺在被窝里,并不打算起床。
阮卿悠还是不放心地问道。
毕竟他们学这个专业的,接触最多的便是法律。
云以晏教授的这门课,必不可少。
如果真的就这样被当掉,那真的是会玩完。
有时候,自己生气时随便发发火是解了气,可当认认真真想一遭,就会发现,那时候该死的面子,根本就是小事。
自己的将来,才是大事。
忍一时风平浪静,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去了,我和那云教授就是相看两厌。省得我去上他的课再次污了他的眼,你就直接说我请假生病得了。当然,我也不介意你直接说我在认真履行上一堂课时放下的豪言壮志。”
倾玖当真是豁出去了,完全是不管不顾后果。
既然上周的课上她放出去了那样的话,她并不打算违背。
反正不管如何,云以晏都是故意在课堂上找她的茬的,那么,她索性便让他眼不见为净,也省得污了他的眼。
将自己往被子里团了几团,她继续睡觉。
阮卿悠见她如此破罐子破摔,也便不再劝。
只不过,她是万万没料到,向来不怎么喜欢点名的云以晏,居然特地在那堂课上点了名。
她有心想要替倾玖蒙混过关,结果她才刚喊了一声“到”,便发现讲台上穿着衬衫西裤的男人,突然便停了下来。
他抬起眼眸,就这般精准无误地望向她的位置。
那一瞬间,阮卿悠当真是连心跳都要停止了。
这个全校师生公认的男神,居然那般情深款款地望向她的方向,与她的眼神对视。
哎呦,小心脏酥了麻了,这到底是停止跳动了还是加速跳动了呢?她怎么发现自己都不会呼吸了呢?
当然,阮卿悠当时是重任在身,在三秒之后,小心脏恢复了正常。
她也不得不叹服自己的定力。
下一瞬,她担心的便是刚刚谎报的“到”字。
其实老师点名的时候,几个相处的比较好的,相互之间为其他人代为答“到”,老师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根本就不会较真。
只不过,她却记得,这位云教授可是较真到了极致。
平时一个标点符号都错误都要指出,并一再强调他们是学法律的,有时候法律条款上一个标点符号的错误,便是关系到几
个亿的损失,万万马虎不得。
所以,阮卿悠丝毫不怀疑云以晏会对于她代答“到”的问题进行一番深刻的教育批判,然后再上升到政治层面。
只是万万没想到,暴风雨并没有降临,他居然只是看了她这边一眼之后,就继续点名了。
点了几个之后,便沉稳开口:“今天只是随机点名抽查,接下去继续今天的课。”
一切,便好似真的只是他随性而至。
*
整堂课,在所有人眼中,讲台上的男人气质优雅观点严谨逻辑分明。
唯有他自己知晓,他的每一句话,都只是凭借着本能在讲。
一切,都只不过是惯性思维罢了。
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
而他的大脑,此刻正思考的,便是那个扔下狠话真的没来上课的女人。
那个,让别人替她答“到”的女人。
“既然云教授觉得我的打扮有伤风化,为了不影响云教授的教学质量,以后但凡是云教授的课,我绝对躲得越远越好。”
云以晏对自己当真是懊恼至极。
明明他的本意不是如此,可却造成了那般的后果,反倒将她给越推越远。
倾玖果真是说到做到,说不会再来上他的课,竟然真的没有来。
他明明想宠着她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真的想要批判她呢?
只不过那天看到她穿成那样,脑子里一抽,总觉得她是去约会。
所以,那些不过脑子的话也便脱口而出,完全……便不似自己。
不得不承认,他对于什么都有分寸,拿捏准确,可在如何追求她这件事上,他却是小心翼翼,不敢轻易逾矩。
如果能够轻易便忘记一个深爱的男人,那也就不是他会仅仅凭借着大洋彼岸的一个Skype就爱上的女人了。
而他,似乎真的是有些急了。
急得,竟在课堂上不顾她的感受说了那么重的话……
一堂课连着两节,结束的时候,有学生蜂拥过来问题。
可第一次,云以晏不想当一个称职的老师,声称自己还有事,将所有人都打发走了。
“如果有什么问题,大家直接发邮件给我。我一有时间便会回复。”
然后,一转眼,瞧见正要离开教室的阮卿悠:“阮卿悠同学,麻烦到我办公室一趟。”
此话一出,刚要走出教室门的阮卿悠差点给跪了。
天,不就是一个代答“到”问题,用不用得着如此小题大做,居然还要请办公室喝茶?
心里头冷汗连连,对于云以晏有了更深一步的认真。
男神这种生物,果真只不过是女人们心里的臆想。
男神,也是会教育人完全不给人留颜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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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以晏率先回到办公室,阮卿悠在他身后磨磨蹭蹭地跟了过来。
“把门带上。”
独立的办公室,云以晏所在的办公环境明显比普通的老师要好得多。不愧是教授级别,待遇就是不一样。
只不过,这不是阮卿悠关注的重点。
她低沉着脑袋,明白今天这一关是必须得闯的。
所以,也便没有躲闪:“云教授,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想批判什么就批判吧,我全都受着。”
“先喝杯水。”用一次性杯子接了饮水机的温水,云以晏将其放到她面前,“坐啊,不用太拘束。”
这画风转变的诶太快,饶是阮卿悠身经百战,一下子还真是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打算在下手前先给一颗蜜枣吃吗?
只不过,她现在是一点都不渴。
她宁愿早死早超生啊。
顺从地坐在云以晏办公桌的对面,阮卿悠手里头端着云以晏亲自接的水杯,意思意思地喝了两口水。
心里头,却远没有表面表现得那么自在。
“倾玖就打算以后都不来上我的课了?打算闹脾气到什么时候?”
终于,云以晏开口,切入正题了。
这出口的话却并没有阮卿悠所以为的疾言厉色,反倒是有着几分语重心长般的徐徐善诱。
一听那语气,阮卿悠就有点把持不住了。
“云教授,你不是为了我今天课上替倾玖答‘到’的事情将我留下来?”
“今天的课上,我只听到了倾玖答‘到’。”一句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今天的课堂上,他只听到了倾玖的答‘到’。
云以晏如此善解人意既往不咎,阮卿悠
自然最喜欢不过,怎么可能还故意自己抓着不放?
所以,她当然是将这事情迅速翻篇:“谢谢云教授。”
“其实云教授你上次真不应该和倾玖对着干。”一出口,阮卿悠发现话怎么越听越不对,这是批判教育人家云教授啊,迅速又端正好态度,转换了语句,“我的意思是,倾玖真不该和云教授您对着干。她都这么大人了,被批判几句就批判几句,坦坦荡荡地受了便是了,非得在课堂上和您闹成那样……”
阮卿悠的本意是,多在云以晏面前说倾玖的不是,人家云教授说不定心里好受了,气也顺了,也就不再计较倾玖的不是了。
只不过,对方却直接打断了她。
“我说的那番话,伤着她了?”
这不是废话吗?
被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如此伤面子说教,稔是谁都挂不住吧?
阮卿悠没应,就当默认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啊?”
叫她叫到办公室,这重点都还没上呢,就这样让她回去了?
刚刚他们有谈到什么重点吗?
阮卿悠糊里糊涂地走了。
直到办公室内仅有云以晏一人,他才取过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那个熟悉的号码。
拨出。
另一头也不知是不在手机旁还是故意不接电话,总之,等到响铃结束自动结束,都没有被接起。
就这样,云以晏连续拨打了好几次,对方都没有应答。
终于,他不再尝试拨打。
而是直接编辑了条短信发送过去。
【如果你下次继续来上课的话,我就答应你一件事。任何事,包括你让我泄/题,亦或者,让我当众在学生面前出丑。】
没想到,这短信刚发送成功,他便收到了回复。
【行啊,那云教授下次授课的时候就故意说错法律依据,由我这个学识不凡的学生亲自指出您的错误。】
【成交。】
看着【成交】两字,倾玖倏忽间一怔,唇畔勾了勾。
所有的阴霾散去,竟发现,世界如此美好。
这个总喜欢折腾她的男人,也并不是那么可恶嘛。
一想到可以让他当众出丑,心里头便跃跃欲试,希望他的课,赶紧到来。
☆、179、85万,距离!
倾玖突然如此郑重其事的穿着,让何瑾朔一怔,那遥远的记忆侵袭,无止无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