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
西巫主冷笑，“所以得灭了你家主上是不是？”
墨夷苍楮缩了缩头，小声咕哝道：“你可不是他对手。”
‘锵’！长剑出鞘。
“那我是不是你对手？”
“是是是，我这就想办法让它沉睡，然后找机会回去偷我主上的血来解行吧？”
墨夷苍楮有些怵西巫主。
“偷？”
公玉爻微眯双眼，若有所思。
西巫主也眯了眯眼，思量了片刻后干脆道：“其他事情暂且压后，你现在先把那孽障给我制住，让它把我徒弟的血洗干净。”
“我做不到哇……”
‘刷！’
长剑劈下。
“我尽力我尽力！”
墨夷苍楮惊叫着窜到马车旁边，掀开帘子后突然一愣，随后便惊叫起来。
“啊呀呀，我看还是不用了吧，你徒弟好像**了！”
第215章 老天不让呢
车厢内沈遥华的身体衣衫凌乱，唇瓣红肿隐有血迹，死气沉沉的倒在那里，像是被人怎么怎么之后给杀了灭口似的。
西巫主看了一眼，愤而转首怒视着公玉爻。
她倒不觉得沈遥华真的**了，不过他肯定是占她徒弟便宜了，占完之后还不知道掩饰一下，结果被个大嘴巴给喊出来了。
公玉爻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微微也有些诧异。
沈遥华衣襟是他弄乱的？唇也是他咬破的？
不应该吧？
他手原先放在她心口是为了渡气逼魂，双唇相贴也是为了送自己元丹救她，怎么她……看起来这么惨？
“别碰她！”
西巫主拍开他欲伸向沈遥华襟前的手，转首狠狠瞪着嘻皮笑脸的墨夷苍楮道：“你若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拔了你的舌。”
墨夷苍楮捂着嘴‘嗖’一声窜到了远处。
“你也闪开，还有你！”
西巫主剑指公玉爻与乔小妖。
公玉爻什么也没说转身便走，西巫主却又叫道：“把她魂魄还来！”
公玉爻二话不说将沈遥华魂魄送了出去。
乔小妖跟在公玉爻身边一步三回头，直到觉得离得够远了才压低了声音道：“主子，你为什么要听那个女人的话。”
公玉爻闲倚树身，享受着朝阳带来的温度淡淡道：“我为什么要与一个女人计较？”
何况她做的一切都是为沈遥华好。
这句话他没说。
乔小妖眨巴眨巴眼睛，笑嘻嘻道：“主子啊，你是不是要成亲啊。”
公玉爻垂眸盯住了他道：“我为什么要成亲？”
乔小妖挤了挤眉弄眼的说道：“主子你不是已经……你该不会不想认账了吧？”
“乔止！”
公玉爻微微眯起了眼。
以往但凡他神情微微露出变化，乔小妖立刻便会逃之夭夭。
但不知怎么，今日的乔小妖没感觉到不耐或怒意。
他感受到了……尴尬！
他那位向来云淡风轻，泰山崩于前而而不改色的主子现在似乎很尴尬。
这种情况下他应该装不知道，应该转移话题说些别的事情才对。
不过乔小妖是第一次感受到公玉爻别样的心情，于是他很白痴的笑了。
很快他又感觉出恼羞成怒的气息，于是他便笑的愈发白痴了。
公玉爻也笑了，一指晒着太阳在头发里扒拉着找虱子玩的墨夷苍楮道：“你去找他，与他一同回他的地界中去，帮忙将他主上的血取来。”
“好。”
乔小妖挤眉弄眼笑着凑到墨夷苍楮身前，与他保持着三尺开外的距离道：“你听到我主子的话了吧，等你把手头的事解决了我们一起去取血。”
‘咯蹦’~
墨夷苍楮用黑糊糊的指甲挤死一个虱子，抬起精光闪闪的小眼睛瞟了眼满眼嫌弃的乔小妖，慢吞吞道：“你是不是傻？”
“你是不是欠揍！”
乔小妖点火就着，立刻便开始挽袖子。
“小马妖，你还差点火候，不多，就差这么点。”
墨夷苍楮伸手画了个大大的圈，鄙夷的撇着嘴道：“我怕那个疯女人，可不怕你跟你主子。”
“因为你不是我对手，因为我要与你主子认真打起来，最多是个鱼死网破。”
“网破了能补，鱼死了可救不活了。”
公玉爻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身后，轻飘飘一句话令墨夷苍楮猛的抖了一下，立刻将鄙夷换成讨好，满脸谄媚的转首笑道：“先生何必与我这只小鬼一般见识，我不过是吹吹牛皮痛快痛快嘴罢了，您老有怪莫怪，千万别当真呐。”
公玉爻淡笑道：“你可不是小鬼，小鬼可没你这般难缠，你逃出魔界来到凡间，该不是为了与我作对而来吧？”
“不敢不敢。”
墨夷苍楮陪着笑脸道：“其实我也不算逃出来的……”
公玉爻道：“那便是被人逼出来的。”
他一手扯了根树枝在手中转动着，悠悠然轻倚树身，朝阳之辉透过枝叶洒在他身上，像是坠了一身的星子。
“先生好风华。”
墨夷苍楮由衷赞了一声后说道：“在魔界也只有主上才有先生这等风华。”
“魔界有双君，魔圣与魔皇，你主上是？”
墨夷苍楮而色肃然道：“我主圣君。”
公玉爻道：“圣君无恙否？”
墨夷苍楮没答，只是微微叹息了一声。
公玉爻又道：“因为圣君有恙所以你才来到凡间是不是？”
“是。”
墨夷苍楮爽快的让人出乎意料。
“为何对墨夷小白如此照拂？”
“我不能说。”
墨夷苍楮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
公玉爻垂眸思量了片刻，转而问道：“那为何一定要是沈遥华？”
墨夷苍楮忽的笑了，眨了眨精光闪闪的小眼睛道：“先生不是知道了吗，她的身体是这凡间最尊贵最纯净也是最厉害的灵体，若那位本尊还活着，现在怕是已有开天辟地之能了。”
“我知。”
公玉爻微一颔首，淡淡道：“但我没有窥天之能，所以还不能确定本尊到底是何人。”
墨夷苍楮笑道：“先生不必介怀，便是我有窥天之能也有许多未知，譬如先生来历我便无法确定。”
公玉爻似笑非笑道：“你总知道你坏了我许多事罢。”
“并非存心，并非存心。”
墨夷苍楮赔着笑脸道：“先生无需要计较一时得失，我虽断不清先生来历却给先生卜过一卦。”
公玉爻道：“在此之前你应该不曾见过我吧？不见其人不知其踪你都能卜卦？”
“当然。”
墨夷苍楮正襟危坐，正色道：“不管是我还是先生，不管如何遮掩行迹，能遮了天却蔽不了地，所以我不问天只问地，而天与地相接相通，只要存在必有痕迹。”
听完墨夷苍楮的话，公玉爻突然笑了起来。
“原来你是地魔。”
地魔生于魔界之地，五感远超其他魔类，能从一些极细微处感知到未来的变化，本身魔气不重，最受大地所钟。
便是到了其他地界，只要遮掩了身上的魔气，很快便会被大地接受。
地生万物，他便也能融于万物之中。
他能从一片叶上嗅出有人擦身而过的气息，可以运用术法凭淡淡气息辨出此人大致形貌。
可以说他想找的人没有找不到的，但若是他不想被人找到，除非碰到比他更被大地所钟，法力也比他高深之人。
怪不得了。
公玉爻正想问问卜卦结果，西巫主突然扬声喊了起来，一手指着他，面色十分的不善。
“你，就是你，赶紧给我过来！”
公玉爻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缓缓向车厢处走去。
墨夷苍楮则是对着乔小妖摊了摊手，古怪的笑道：“你看见了吧，不是我不想给他些警示，是老天不让呢。”
第216章 你愿意吗
“你到底对我徒弟做了什么？为什么她的身不肯接受她的魂？”
西巫主怒视着公玉爻，手中长剑晃啊晃的，似乎随时可能劈到他脸上似的。
因为她的魂魄是被硬逼出来的，大抵是身体觉得沈遥华已经死了，所以便彻底的封闭起来，不肯接受任何外来和内在的东西。
所以他的元丹取不出来，沈遥华的魂魄也回不去。
公玉爻清楚原因，却觉得还是不告诉西巫主的好。
因为如果他说了结果，恐怕就要一直追溯到开始去。
他懒得说，有些事也不愿意再提了。
于是他指了指墨夷苍楮道：“他应该有办法。”
于是西巫主转身扬剑，指着墨夷苍楮唤道：“你，就是你，赶紧过来！”
墨夷苍楮正在戏弄着乔小妖，听到西巫主的话立刻跳起来一溜小跑赶了过来。
公玉爻摸了摸下巴踱到了一边，心里又开始觉得有些别扭了。
什么时候他沦落到与一只没节操的地魔一般的待遇了？
不，他的待遇还不如一个女人。
墨夷苍楮对西巫主的态度比对他要狗腿的多，点头哈腰唯唯诺诺简直丢进了天下男人的脸。
怕是他对自己主上也没用过这种态度！
公玉爻悲哀的摇了摇头，走的更远了些。
“你先把那孽障收拾了，然后把她魂魄安置好。”
西巫主爽人利语，一句话交待了墨夷苍楮接下来要做之事。
“好好好，您先一边歇着去吧，那孽障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收拾得了的。”
墨夷苍楮态度好的让人觉得诡异。
西巫主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就在这盯着，免得你做什么手脚。”
“怎么可能呢，这世上最不希望她出事的人绝对是我。”
墨夷苍楮既委屈又认真。
他比西巫主还要矮上小半头，一头蓬乱及地的长发将他包裹的像个茧形毛球，说话时看不见嘴，眼睛也被乱发遮了，唯有从语气中辨别情绪。
西巫主不为所动的哼了一声道：“你不想她出事也是为了别人，你最好别让她有事，否则我就去收拾了你最在意的那个人。”
她言出必行，这一点便是与她不熟悉的人都不会怀疑。
“别别别……我真是怕了你们了，不过我只做份内之事，将凰蛊的毒血暂时清除，至于她的魂魄，您还得找那位。”
墨夷苍楮苦着脸瞟了眼公玉爻。
西巫主眉头微皱，淡淡点了点头。
墨夷苍杵又道：“请巫主暂且回避，我族秘法不可外泄。”
“少废话，我会稀罕你们魔族的东西吗？”
西巫主一声轻喝，墨夷苍楮立刻又苦了脸，心里叹了一声冤孽，认命的施起了术法。
乔小妖这时凑到了公玉爻身边，眼睛瞟着马车，愤愤然说道：“主子，刚才那长毛怪诅咒你来着，说主子若不快些离开人间便会大难临头，轻则伤身重则……反正主子你还是揍他一顿吧，我看他那张嘴就是欠揍。”
公玉爻微微眯起了眼道：“不忙着揍他，我还有很多事要问他。”
他要趁此机会将心底一些无法印证的猜测全部弄清楚，之后有些事便可以放手去做，有些事则不必再做。
同时他又觉得事情不会如想像中那么顺遂。
从他到了人间之后几乎没有一件事顺心如意的。
好似冥冥之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一直在与他作对。
那股力量总能在关键时假借他人之手将他要走的路铺满了荆棘，扬着漫天风沙，让他步履艰难，望不清前路。
他原以为背后那股力量会是墨夷苍楮，因为他不认为凡间有人会有那么大的力量，而当他见到本尊后却没那么确定了。
所以他更要问个清楚。
但是，冥冥中那股力量又出来与他作对了。
墨夷苍楮跑了，西巫主将他拦了下来，而追去的乔小妖必会无功而返。
西巫主将沈遥华的魂魄塞回他手中，冷着脸道：“他的事做完了，现在到你了，你若不能还我一个完好的徒弟，便一直在我西巫作客吧，请！”
于是公玉爻成了西巫的首位男客，住在了半山之上的一间云雾缭绕的小院之中。
云雾是阵，一般人看不到其中景像，他却能从院中看到外面的情形，包括弟子们居住的院子。
他一眼便从人群中看到了凤纤华，她正若无其事的与身边的少女攀谈着，还不时掩唇而笑。
公玉爻微微眯着眼，对着身畔的西巫主道：“是你救了她？”
声音中不自觉便带了责备和失望之意，很淡很淡，但是西巫主一下子便听了出来，也明白责备与失望的原由。
他在责备她的不够公正，失望自己觉得她很公正。
“不是我，我还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如你与我仔细说说。”
西巫主有些汗颜，同时觉得公玉爻有些莫明其妙，他又不是她长辈，凭什么用那种态度对她。
“你还是去问她吧，她知道的比谁都清楚，如果她能与你这个巫主说实话那就最好不过。”
公玉爻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意，转身回了屋子。
“我西巫之事我自然会处理好，你最好快些让我徒弟活过来，否则我便炖了你的马！”
西巫主竖着眉头，好一会儿才忍下与他打上一架的冲动，哼了一声怒冲冲转身而去。
公玉爻进了屋子后便坐在了简陋的木床旁边，床上躺着沈遥华鲜活而死寂的躯体。
她脸上残留着疼痛及惊惧，脸色白至发青，唯有唇色额外鲜艳。
她的容貌在魂魄离体的瞬间定了格，唇上染了他的血，怎么拭也拭不去。
而她的魂魄被他置在了她心口正中，半透不透蜷缩成一团不安的沉睡着。
那么小的一团正好可以让他托在掌心之中，几乎没有重量，带着沁心的温凉。
她的脸却是冰凉的，捂不温的凉。
公玉爻的手轻轻贴在她脸上，眼神沉寂的眼着她的魂魄，缓缓说道：“你这灵身是异宝，求而不得的异宝，如今恰好吞了我的元丹，我只要将你灵身炼化，便能破除所有困境。”
“你曾说过你欠我许多，若是我想从你身上取什么直接取了便是，若我能保住你魂魄慢慢给你炼出一具更好的躯体，你愿意将灵身送我么？”
床上人儿寂寂无声，心口处的魂魄只是不安的沉睡着，听不见他话，也不会回答。
公玉爻问过之后也不再说话，只是盯着她的魂魄，半垂长睫，将自己坐成了雕像。
时间如指间之沙缓缓流逝，不为任何人的心事停留。
日落，日升，便如另一个轮回。
公玉爻沉默着坐了近一日一夜，当晨曦洒在窗棂之上，在他脚边留下斑驳光影时，他轻轻闭上了眼睛，发出一声悠长叹息。
第217章 苦海无岸
公玉爻居住的小院附近还有另一座同样被雾气缭绕着的院子，两院之间只隔着一片密林。
一般人不知其中玄机，便是走入雾气中也看不见真正的景像。
她不光将公玉爻请了回来，还将墨夷苍楮也‘请’了回来。
用的方法简单粗暴，就一句话：他若不来做客，那她便去将墨夷小白‘请’回来做客。
这样一个气度、风范超然的女子，做起事来干脆利落，从不托泥带水，也无所顾忌，说到做到，还擅于拿人痛脚，墨夷苍楮也不得不服。
西巫主从公玉爻处离开后便进了另一座院子，客客气气向‘客人’请教公玉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