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看起来比较正规的肯德基、麦当劳之类，在这个满城尽是大学生的城市，根本不缺人。
而发传单，如果按照小时算，一个小时不过是二十块钱。王九千如果想要靠发传单喂饱自己和谛听，每天就需要发四个小时的传单。只不过，发传单这种事情，都是白天发。晚上不能干。
这样一来，白天上课的时间也需要打工才行。必然会影响学业。身为学霸的王九千还真就不愿意就此变身学渣。
租下房子后的第三天，王九千不到二百块钱的存款，在交了水电费，给谛听买了一包奶粉之后，终于只剩下二十块钱，就这还是王九千抽出这个星期天中午的时间，在明京市有名的商业街，发了一个小时传单挣的。
而且，期中考试将要开始，打工这件事情不得不暂缓。
王九千便往公交站走，边心中苦笑，网文里哪有获得了超能力却浑身上下只剩二十块钱的主角。
正无奈中，忽听得远处有鞭炮声响起。有人大喊：“涨了！涨了！”
虽然，听得清楚这个能力在现代社会，基本上是个鸡肋，有个手机或者窃听器，比什么都好使。但是，遇到这种隔得太远，又噪杂无比的环境。有一个灵敏无比的听觉，还是很管用的。
王九千有些好奇，循着鞭炮声响起之处，走了数百米，便找到那个大喊涨了的人。竟是一家出售翡翠原石的赌石店。有几个人围着一个中年男子，在打量一块两个巴掌大小的石头……
第五章 冰种红翡（一）（）
这块石头刚被切过，石头上锯片的痕迹很明显。白色的整体石质上，飘着一丝轻淡却鲜明的绿色。石头的这一头贯穿到另一头。
那个喊涨了的男子，正拿着一个透明的圆圈在石头上比比划划。兴奋的满头大汗。
旁边有个三十余岁的男子，脖子上和两只手腕上，加起来有七八件各式各样的文玩珠宝。听别人的称呼，正是这家店的老板。
在男子拿着一个透明的圈子在石头上比比划划的时候。说道：“这块莫西沙的石头，切之前就觉得皮子紧。切完之后，虽然肉质没有化开，算是细糯种，但水头很不错。”
“最难得的是飘进去了一条谁也猜不到的色带。而且，由于石质紧密，裂很少，足以出个万数块钱的镯子了。”
旁边围观的也帮腔道：“就是就是，李哥才花了不过一千二。就算是加上工费和抛光，花两千块钱买到万数块钱的镯子，也是十足十的涨了。”
王九千对于整体像是大理石，只飘着一丝绿色的石头，没有太多审美。不过，却从电视和网络上，听说过赌石这件事情。
翡翠原石的宝石级矿床，只有缅甸才有。世界上，其他的硬玉产地，出产的翡翠质量都相对较差。别说没有玻璃种，就连糯化的种质都少见。而翡翠原石的形成过程中，数千万年的风化，让其表面形成了一层致密的风化皮壳。
即便是到了如今科技发展迅速的年代，这层风化皮壳，也不是仪器能看透的。
因为翡翠的巨大价值，和这一层看不透的皮壳，赌石这个行业便兴起了。对风化皮壳下玉质的判断，全靠个人经验。判断错误，则倾家荡产。判断正确，则一夜暴富。
到了经济发展的现代，赌石更成为这个时代的人一种消遣娱乐的手段。而不仅仅限于翡翠行业的从业者。当然，普通人初涉石质千变万化的赌石，肯定是输多赢少。一夜暴富，可能性更是几乎为零。
不过，王九千却在几个男子用手轻轻敲击翡翠原石的时候，精神振奋了起来。
原因无他。以他如今的耳力，完全能够从这敲击的声音中，分辨出翡翠原石风化皮壳下，玉质的好坏！
而且，还不是那种赌石行业的多年从业者，凭借经验，根据敲击声音做出的模糊判断。而是清晰无比。
王九千可以根据敲击翡翠原石的声音，清晰的判断出，这块原石哪个地方有裂，哪个地方杂质比较多，晶体的致密程度如何，等等细节。在寻常人耳中差别不大的敲击声，落在王九千的耳中，却是天壤云泥之别！
王九千不动声色，走进这家名叫“再切一块”的赌石店，从摆在桌台上的冰种翡翠开窗料看起。用店主提供的手电一一照过这些石头，并用手轻轻敲击，确定着声音的不同与翡翠种质的对应。
如此观察了一个小时后。王九千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冰种翡翠在敲击时的声音特征。只要按照这个声音特征去找。王九千便完全可以找到冰种翡翠！
然后，王九千把桌子上摆着的，标价成千上万，甚至是数万、数十万的翡翠原石放下。转战店主堆在门口，插着牌子写着十块钱一块的翡翠原石公斤料。
翡翠原石虽然有风化皮壳，难以判定质地。但是。根据翡翠原石本身产地的不同，和风化皮壳特征与玉质的对应，却也能大体判定一块翡翠原石的价值。更何况，为了规避风险，许多人买翡翠原石的时候，都会挑已经擦开一角的翡翠原石购买。
这样，虽然入手价会高一些，但是赔掉裤衩的可能性却会降低不少。
而一些皮壳表现不好的翡翠原石，缅甸人为了避免砸到手里，就会降低价格出售。而不是开窗出售。这些料子的价格就会很低。按照公斤算价。在内陆，普通的公斤料，也不过是一百五十块钱到二百块钱一公斤而已。在边境，价格更低。
当然，这些料子出产好料子的机会也很低。切两筐公斤料，也未必能找到一块糯化以上种水的翡翠料子。切出冰种，或者其他有价值的料子，完全要依靠运气。
所以，只是供新手练手和行外人娱乐所用。
王九千从公斤料最边角的一块开始扒拉。坐着店主提供的马扎，一坐就是两个小时。将那一堆公斤料从头到尾，全扒拉了一遍。从中找出一块半张乘车卡大小的翡翠原石。厚度较薄。淡黄色皮壳。
但是根据敲击的声音，裂纹和杂质却很少。听声音回响，其致密程度，有些像是桌子上摆着的那些冰种翡翠原石。
王九千掏出十块钱递给店主，店主略有不满：“小兄弟，我第一次见有这么认真挑公斤料的。你把我这门口的公斤料都扒拉了一遍，就挑了十块钱的。够你人工嘛……”
王九千也略有不满：“买的少可不可以？”
“当然没问题！买一块钱的石头，也是大客户。店里的切机和吊磨机随便你用。记得涨了给我发红包！”店主收下十块钱。
王九千没玩过赌石，但是，吊磨机却并不难操作。握住手柄，踩动开关，就可控制磨头的转速，将翡翠原石上的风化皮壳擦去。而且，店主也很贴心的准备了滴水管，以免皮壳被磨去时，尘土飞扬。
王九千只磨了两下，手中这块只有半张卡片大小的翡翠原石的皮壳，便被蹭掉一点。风化皮壳下，有晶莹剔透的翡翠露了出来。
在旁边准备冷嘲热讽的店主一声惊咦，道：“先停手，我看看！这块翡翠的种质好像不错！”
王九千停手，店主接过翡翠，用看玉石专用的强光手电一照。然后，露出的那一点玉质，便泛出明艳夺目的红色来。而手电的强光在进入翡翠内部后，折射开来，瞬间便照亮整个翡翠。
而整个翡翠，都显出异乎寻常的红色光晕来！
第五章 冰种红翡（二）（）
强光从翡翠内部散出，原本便厚薄不一的翡翠皮壳，在散逸的强光下，成为斑斓不定的影子。
店主见猎心喜，和王九千商量到：“这块翡翠我来磨吧，你操作机器不熟练。可能会损伤玉肉。”
王九千想了想道：“行吧。这事还得靠专业人士。”
这家店中，给翡翠去皮，并不只有吊磨机，还有巨大的磨片。这块形状横平竖直，只有半个卡片大小的翡翠，放在这种机器上磨，最是合适。而大机器的效率，也明显比吊磨机手指头大小的磨头效率高很多。
只是十几分钟，这块不大的翡翠原石表面的皮壳，便已经被磨去了十之七八。剩下的，还是怕损伤玉肉过多，没敢继续用大机器磨。要用吊模机继续蹭。
又过了十几分钟。这块半个卡片大小的翡翠，便被完整的从风化皮壳中取了出来。不用手电照射，即便在阳光下，也可见其不凡材质。
整块的翡翠，通体艳红。没有普通翡翠红雾下的夹心。
而且，通透度极高，隔着一厘米多厚的玉肉，居然能隐约见到手指。而普通翡翠上，象征翡翠材质的苍蝇翅，在这块翡翠上细腻至肉眼难见。只在阳光下偶尔泛起星星点点的光。
店主兴奋道：“大涨啊！大涨！这是冰种红翡啊！我得赶快放爆仗去！”
王九千发愣中，店外再次响起鞭炮的轰鸣声。那块冰种红翡在店中的几个顾客手里传来传去，所有人都在议论这块冰种红翡和王九千的好运。
王九千做谦虚状，听其中一些常年玩赌石的老玩家，推测这块冰种红翡的形成。
从这块翡翠的皮壳分析，这块翡翠很有可能产自缅甸达玛砍敞口。而这个敞口的翡翠，很多都会有一层红雾或者黄雾。这层雾是翡翠在风化的过程中，外界的各种元素，特别是铁元素，浸润到翡翠内部而形成。
由于王九千挑的这块翡翠体积太小。所以，这种浸润很通透。四面八方的雾层接壤，便形成了一整块红翡。而浸润到翡翠整体材质中的铁元素，又让整块翡翠的质地，变得坚硬致密起来。
王九千听这些人七嘴八舌的分析，才知道，原来，许多网络中臆想的巨大无比的整块红翡并不存在。所有的整块红翡。除了王九千手中这种特别小的存在之外，就是整块翡翠片下来的红色雾层。而剩下的部分，大多不过是价值不高的白色玉质而已。
这块冰种红翡，在围观众人恋恋不舍中，转了许多圈，终于回到王九千的手上。王九千除了一开始把这块翡翠的外皮蹭掉一角之外，便再没有碰过这块翡翠。都在别人手里转悠。
此时，拿到手中。除了透过店里的窗户，感知自然光在这块翡翠上的变化之外，还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仿佛有丝丝清凉的气息，从这块翡翠上散发开来，浸润到王九千拿着这块翡翠的手指、肌肤、骨骼之中。
这种感觉，最开始王九千以为是错觉。可是经过几次拿起和放下，终于断定这种感觉并非自己一厢情愿的臆想。虽然轻微，但却真实无比。
而且，随着这丝丝清凉气息的浸润，他的听觉范围也在缓慢的增长扩大。虽然扩大的并不多，但却一点一滴，非常笃定。
王九千猜测，或许这就是古代并不追求富贵的修仙之人，喜欢玉石的主要原因。见过了满天神佛、如来佛祖、地藏菩萨，继承了谛听传承之后，王九千如今想来，玉石有灵气这件事情，也不仅仅是比喻。
而就在王九千拿着这块冰种红翡神游物外的时候，身旁响起一个熟悉美好的声音。
“这块冰种红翡卖给我好么？”
王九千回头一看，却是明玉的温润笑靥。
王九千第一次发现天耳通这个神通的缺陷。如果自己集中精力，确实十余里内，心之所至，无所不闻。可是，一旦自己注意力不那么集中，那么反应比正常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种鸡肋的能力，让王九千非常郁闷。
所以，王九千没好气的回应了明玉一句：“Howoldareyou？”
明玉一愣，才反应过来，王九千说的这是中式英语——怎么老是你？
明玉大怒。明玉自小便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由于颜值高、家世好，学习成绩也总是顶尖，所以，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从来只有别人惯着她的份。其他的男生，主动被她搭话，早就感恩戴德了。
哪有王九千这么不耐烦的！
不过，自小的教养，让明玉没有立马表现出来。愤怒这个东西，只有在隐忍不发时，才最有力量。
明玉仍旧温声细语的对王九千道：“我家里经营的就是玉石生意。近年来，翡翠以往被人忽略的价值，重新得到重视。在市场上很受欢迎。所以，家里的生意，翡翠占了很大一部分。”
“今天周末，我到这边来看看。刚才看王同学你这块料子不错。所以，想收下这块料子，希望王同学能开个价。”
佳人在侧，温声细语。并不以王九千的失礼为意。王九千的郁闷旋即烟消云散，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迁怒，心中歉然。对明玉道：“我今天到商业街这边打工，路过这家店，进来看了一眼。挑了块石头。”
“谁知道，运气不错，居然挑中一块冰种红翡。颜色明艳。不过，我对翡翠的价格并不了解，还要请明玉同学出个价。”
明玉说道：“这块料子不错，但如果加工成挂件，也只是小花件而已。而且，加工的费用也不低。如果王同学你真心想卖，那么就两千块钱，如何？”
王九千大喜过望。他对翡翠的市场价并不了解，但是，按照涨幅来算，他十块钱的投资，便有了二百倍的收入，无论如何，都算是很高了。而这块翡翠本身，只有半张卡片大小，怎么看，都不应该是非常值钱的样子……
第六章 再挑一回（一）（）
有了这两千块钱。至少在这个学期，王九千不用担心自己和谛听，被饿死。
所以，王九千很爽快的答应下来：“没问题！成交！”
明玉目瞪口呆，她第一次见这么做生意的。虽然，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坑王九千一把，谁让王九千胆敢对她出言不逊，爱答不理的。
所以，她报的两千块钱的价格，是明显的低价。这块冰种红翡，虽然去皮之后，只有四五十克的重量。尺寸也不够四乘六的正装大牌。只能出一个小一点的挂件。
但是，这块冰种红翡颜色极为明艳。通透度也高。玉质细腻的一塌糊涂。雾层的浸润均匀细腻，并没有普通达玛砍红雾或者黄雾雾层，鲜明的丝络状结构。如果做成成品，市场零售价格，总在千余块钱一克，一个挂件整体，就算是雕刻加工后，只剩下四十克。也是四万多块钱。
按照正常的套路，王九千总要对明玉的出价发表一下意见，然后你来我往的交锋一番，最终达成一个双方都满意的价格。谁料，王九千从来就没做过生意。家里连做生意的亲戚都没有。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套路。很是实诚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以至于，这块颜色红艳，种质通透的冰种红翡，便以远低于市场收购价的价格，卖给了明玉。
明玉狠狠的坑了王九千一把，心中对王九千的怨气消散了不少。
而王九千从手机短信提示里，看到明玉转给他的钱，也欣喜不已，觉得眼前这个姑娘，虽然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明显是一财主。
以他天耳通的能力，以后难免会发现越来越多的高档翡翠原料。而眼前这个虽然脾气不但是有钱多金的姑娘，绝对是一个上好的变现渠道。
所以王九千一改自己平时对明玉爱答不理的态度，变得主动热情了起来。
王九千对明玉道：“明玉同学，这笔钱可是我有生以来挣得最多的一笔了。多谢！多谢！”
而明玉知道，虽然这笔生意是王九千有生以来挣得最多的一笔，但恐怕也是王九千有生以来亏得最多的一笔。
明玉看王九千懵然无知、认认真真道谢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