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的小贩为了生计,不辞劳苦地扯着嗓子叫卖,虽然偶尔也有生意上门,却总不如灯红酒绿的大饭店门庭若市。然而饭店、酒店,岂是普通人说开就开的?
多少草根千辛万苦来帝都寻梦,梦想最终被无情地碾轧成粉;而那些成功的幸运儿,要拼人脉、靠机遇、有情商、耍手段、要敢于踩着别人往上爬。。。。。。
当然更拽的,是能有个财大气粗的老爸!最次也得认个干爹、干妈!
曲南休呢,十三不靠,没有干妈,只有两瓶不辣的“老干妈”,有一瓶可能还过期了。
此刻的他,胜在年轻,年轻也是一种资本,而且身边还伴着个大美女——乍一看,貌似混得还不赖哈!
他扭头看看对自己一脸关心的李汤霓,她时而霸气,时而温柔,时而随和,时而娇羞,还真是挺多变的,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呢?
“李汤霓,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你。”
“没见过才不正常,人家都观察你好久了,光看你打篮球就不下三十场了。”
曲南休听罢,微微一笑。
喜欢球场上龙腾虎跃的男同学,乃人之常情,可这样的喜欢这样的“爱”,他不认为能维持太久,就跟粉丝喜欢明星差不多意思。
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出来一个更酷更帅的,立马移情别恋,“呼啦”一下子扎堆扑往那边,自己随时混成昨日黄花。这点儿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哈。
“不,我说的不是在现实生活中。”
李汤霓惊奇地问:“难不成还是在梦里头?”
曲南休认真地说:“咱们有没有一起游过泳?”
“噗——你可真会说笑。我根本就不会游泳,而且我从小就怕水。”
“我也觉得奇怪,我脑子里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曲南休脑补了一下,李汤霓以她“祸国殃民”的身材,穿着火辣的比基尼到海边。。。。。。
正说着,他忽然有了一个更惊人的想法!
突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在夜幕中伸出有力的双臂,一把将李汤霓揽入怀中!
趁她瞠目结舌之际,迅速翻了个身,将她半压在身下,简单粗暴一吻到底!
他的吻十分老练,**又缠绵,由双唇直攻内心,直吻得李汤霓浑身酥软,无力挣扎,无力思考!她温软的身体,也令他震颤不已!
曲南休完全懵了!
自己虽然喜欢看美女,尤其是身材**的美女,但尚未有过与女人接吻的经历,哪儿来这么丰富的经验?!
自己暗地里喜欢了多年的那个女孩,到如今也仅拉过小手而已啊!
但李汤霓柔软的唇舌之诱让人沉沦,血气方刚的他,很快忘了今夕何夕,眼前充斥着一片祥和的粉。。。。。。
“唰——”
白光,如一只力大无穷的手,不近人情地将陶醉的他,扯回了现实!
什么嘛!
人家李汤霓,分明衣冠齐整、风姿绰约地走在身旁呢!
曲南休为自己方才的“猥琐yy”感到羞愧,掐了自己一把作为惩罚。
这是怎么了?见了美女就动邪念?
从小到大,不是号称心里唯独只有那个“她”的吗?
而李汤霓,对曲南休刚刚惊天动地的幻觉浑然不觉,口吻比平时柔和多了。
她的嗓音本就动听,此刻在暮色的衬托下,更带有一种令人怦然心动的音色:“胳臂还疼么?”
然而,对惊魂未定的曲南休来说,此刻,他们的关系不知是升华了还是变质了,有些不好意思看她:“不不不疼了。”
“骗人,烫伤很疼的,你是不想让我担心吧?”
曲南休只能傻笑。
“曲南休。”
“有!”
“你实话告诉我,说什么跟我游过泳,是不是你惯用的搭讪方式?”
“我我我敢指天发誓,绝对不是!而且我从来不跟漂亮女生搭讪!”
“不漂亮的呢?”
“那更不搭了!”
“嘻嘻,”李汤霓看他那个着急劲儿,就知道他没有撒谎,笑得开心的时候,她会露出一对雪白的小虎牙,让女神凭添了几分地气:“曲南休,那如果今天跟你表白的不是我,是别人,你也会当众答应吗?”
自信满满的她,万万没想到,曲南休老实巴交地梗着脖子回答:“会啊!”
李汤霓顿时呆住了,一张俏脸写满愤怒、尴尬和落寞。。。。。。
4 一身黑袍我是谁
晚上七点多,跟李汤霓“摊完牌”的曲南休,闷声不响回到寝室。
室友有的刚回来,有的还没出去,各路“英雄”齐聚一堂,各个瞪圆了眼睛踅摸来踅摸去,想找出证明他已“沦陷”的蛛丝马迹。
“老实交待,进展到哪一步了?”三人一脸坏笑地问,“烛光大餐完了以后干嘛去了?”
曲南休漫不经心把桌上的杂物堆了堆:“你们看,我像请得起烛光大餐的人吗?吃了个小面而已。”
“你就请女神吃小面?!”不可思议的神色,“然后呢?”
“然后就回来了。”
杜天元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哎太没劲了!”
曲南休扔过去一个白眼:“不然你想怎么着?”
“最次也得拉个小手啊,亲个小嘴什么的。再说大餐你请不起,女神请得起啊!怎么也得找个像样的地方。。。。。。”
杜天元的话,让曲南休又想起那些脸红心跳的瞬间,但他很快板起棱角分明的脸:“我虽然不称钱,但也不愿让女生掏钱。”
杜天元神秘兮兮地凑上来:“我跟你讲,她可不是普通的女生,我已经帮你打听过了,她是本地人,是她们家独女,据说——她爸是部队高官她妈是外企高管她出入都坐军车她家在二环内有好几套房子还有。。。。。。”
那么多小道消息,不带打磕绊的,杜天元一口气差点儿没倒上来。
“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向脾气不错的曲南休,此刻语气明显不悦,他可不喜欢吃软饭。
杜天元一脸“我还不是替你着想”的无辜:“当然有关系啊!说不定今后,你就是她家乘龙快婿!我们也好跟着沾沾光。”
“什么乘龙快婿!压根儿就没‘成’过好吗!”
众人皆呆:“你今天不是当众答应她的吗?难不成是演戏?”
曲南休脱下汗水淋漓的跨栏背心一扔,露出让一众雄性望尘莫及的上半身:“当时那么多人看着,我要不答应,她一个女孩子,脸上挂得住吗?”
“矮油,看不出来,小曲还挺会怜香惜玉的呢!”
“哎小曲儿,你胳臂怎么了?约个会怎么胳臂还受伤了?”
没等他回答,楼下沉迷戏剧的看门大爷,用他那大嗓门儿以京剧形式唱道:“206——曲南休——有人找——”
“瞧瞧瞧瞧,难舍难分嘿!”
“肯定是这么会工夫又想你了!这手是铁定分不了的,快去快去!”
曲南休皱了皱眉,随手抓起一件干净的t恤,来不及套上就“蹬蹬蹬”又下了楼。
可这回,传达室门口站的不是李同学!
略显过时的格子衫,包裹着丰腴的胸膛,熟悉的麻花辫有些散了,风尘仆仆的气息扑面而来。
曲南休惊得下巴差点儿掉地下:“棱,棱花,你怎么来北京了?!”
x大是全国顶级学府,莘莘学子均是来自五湖四海的精英。读书不多的棱花,本就深感自卑,不敢到处张望,突然又见曲南休赤膊降临到面前,脸“唰”地一下红透了!
从小跟他玩大,却从未见过成年的他那让人鼻血狂飙的胸膛,心“突突突”跳得像机关枪,眼睛也不知看哪里才好。
比她更手足无措的是曲南休。
——是不是老爸出什么事了?
棱花绞动着衣角,局促地看着地面,说出了及时扫除他忧虑的话:“别担心,是表姐到北京来打工,让我送送她,正好也来看看你,给你捎点老家的东西。”
“哦!”
曲南休如释重负。
父亲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他不堪承受父亲一点点坏消息。
“家里都好吗?”
“你家我家都挺好的,你就放心吧。”
曲南休转而为喜,赶忙胡乱地套上衣服问:“怎么也没提前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们,要不太辛苦了。”
棱花这才敢看他,也终于笑了。
她的笑容淳朴、毫无心机,目光却再没离开过他的脸庞:“不辛苦,就怕打扰你学习。”
“什么话,我又不用一天二十四小时学习。”
“打扰你休息也不行啊。”
“我一般十二点半一点才睡。。。。。。”
曲南休立刻就后悔了,这样说会让她担心的,赶忙转换话题:“吃东西了没有?”
“吃过了。”棱花还是听出了问题,“你睡得那么晚啊?以后早一点,不然对身体不好。”
曲南休微笑着答应:“好,听你的。”
“嗯。包袱捎到了,看你也挺好的,我该走了。”
说也奇怪,“我该走了”几个字话音刚落,曲南休就再次见到白光轰然一闪,跟着,断电,刺鼻的浓烟四起!
“棱花!棱花!”
曲南休还以为是突发火灾,慌乱地向片刻之前棱花所在的方向摸索,可什么也摸不到,奇怪,也没听到周围有哭天抢地的声音!
当浓云渐散,明媚的霞光席卷了天空,曲南休讶异地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陌生的、被山峦围绕的草地上,不远处有个巨大的深坑!
人呢?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眼中闪过更深的疑惑和担忧。
突然,他发现棱花气若游丝地倒在自己身后,竟也是一身古装打扮!
来不及多想,曲南休条件反射单膝跪地,将她抱在自己怀中。
胸中积攒了这么多年的话,还没来得及对她说出口呢!
棱花已有些发黑的唇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那样的笑,真教人肝肠寸断:“得不到你的心,我活着,也不会快乐。。。。。。屠大哥,我也愿意。。。为你。。。洗一支。。。月,光,草。。。。。。”
说完眼一闭头一歪,竟没了气息!
在那样的环境中,曲南休望着她手里那株通体洁白的不知名的植物,心被悔恨狠狠地撕扯着,泪水任性地在眼眶里打转,以至于忘了质疑,她是否把自己当成了别人。
他明明姓曲,且棱花比他大四岁呀!
无意中低头,自己竟又是那一身匪夷所思的窄袖交领黑袍软底靴!
我是谁?
我在哪儿?
为什么会来这里?
5 速效救心丸
白光一现,“唰——”,所有的一切,一晃便消失了,宿舍楼完好无损,学生出入井井有条,唯有那悔恨的噬心滋味,还盘旋在内心深处,久久难消。
曲南休心慌地按了按太阳穴。
棱花关切地问:“南休,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
曲南意识到,自己的健康可能出了问题。
他神不守舍地从棱花手里,接过沉甸甸的大口袋,忽然有些感动。
对他来说,只要一只手就能轻松提起的袋子,对棱花来说可太重了。她虽比他大四岁,个头却只到他肩膀。
可以想象小个子棱花,是如何费劲地提着它,辗转在陌生的京城公交上。
她可能会作为初来乍到的外地人而遭白眼,也可能会在酷暑中,舍不得花钱买上一瓶水,就像自己两年前,初到帝都时那样彷徨。。。。。。
但他和棱花之间,从不言谢,我对你好,你对我好,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他执拗地拉起了她并不细腻的手。
棱花有点害羞——已经不是小时候了。
经过下午的事情,本来默默无名的曲南休,成了整栋宿舍楼、乃至整个校园的风云人物。过往男生惊见他转眼又跟另一女生“牵手”,都当娱乐新闻来看,羡慕他桃花运亨通。
曲南休觉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可那个所有大老爷们儿都光着膀子的宿舍,显然也不是个理想的去处。
“走,我带你逛逛,然后送你回住处。”
x大在寸土寸金的帝都,奢侈地霸占着五千多亩的面积,里面亭台楼榭,一应俱全。任墙外物欲横流,象牙塔内仍旧传承着浓浓的书卷气息。
教职员工中有相当一部分,正是因为舍不得朗朗读书声中,除却勾心斗角的那份安逸,而立志留校的。
曲南休成长在中国北部一个不大的镇子上,当年的高考分数,高出x大录取分数线三十分。这对于一个要钱没钱、要关系没关系的家庭来说,简直像中了**彩。
他的家乡倒也不能说贫困,很多人外出打工,带回了新的思想和技术,当然还有大把的“毛爷爷”。一栋栋崭新的楼房拔地而起,留守的儿童和老人却越来越多。
于是有人得意,也有人失意。
得与失之间,又有谁权衡得清呢?
曲南休儿时,父母也顺应潮流,双双出门打拼。可母亲嫌父亲挣得少又不够体贴,夫妻感情越来越不好。终于有一天,母亲跟着发了小财的工友跑了,再也没回来过。
家庭的重担,落到了以修小家电手艺为生的父亲一个人身上。为了多挣点儿钱,他到大城市奔波,一年半载才能回来一次。
于是,南休不得不与年迈多病的奶奶相依为命。
那一夜,月亮苦苦挣扎未遂,还是被阴森的乌云吞下了肚。整个镇子格外寂静,唯有一间简陋的屋子里,昏黄的灯光到此刻仍亮着。
屋里家具家电虽不少,却没有一件像样的,杂乱无章地摆了一地。
七旬老人蜷缩在一张旧床上,手捂胸口,呼吸困难,满脸痛苦之色!
少年一边手忙脚乱在抽屉里翻腾,一边焦急地喊:“奶奶,奶奶,您的速效救心丸放哪儿了?平时不是都在这里的吗?”
老人无法回答,唇已发紫,印堂发黑,自顾不暇。
一阵乒乓乱响之后,南休终于如获至宝地,从墙角拾起那只救命的葫芦状小药瓶,哆哆嗦嗦倒出一把淡金色浑圆小球,匆忙数出六粒,尽数送入老人口中!
夜色依旧浓重,这间屋子里忙乱不堪的气氛,总算是稳定下来。
谁也无法了解这一整夜,年轻的心灵经历了怎样的无助和悲伤!差一点儿就再也见不到奶奶了;差一点儿,自己就真成了没人要的孤魂野鬼!
“小休。。。。。。”
“奶奶!”和衣而卧的少年,终于听到期待已久的微弱呼唤,揉了几下眼睛,一跃而起冲上前去,“您好点儿了么?”
“奶奶感觉好多了。。。。。。”
小休悬了一夜的心,总算从嗓子眼儿掉了回去。
“你吃东西了没有啊?奶奶这就起来给你做饭。”
“奶奶您躺着吧,我吃了,自己做的。您饿不饿?我还给您煮了粥呢。”
“好孩子,真长大了啊,那你自己吃过了没有啊?”
“奶奶,您刚问过我,我说我吃过了。”
“好好,小休长大了,懂事了,奶奶也老了,身体和记性都不行了,要是有一天。。。。。。”
“奶奶!别说了!不会的!”
少年眼含泪光扑进老人怀里。他特别怕奶奶这么说。
后边千年不变的台词是:“要是有一天,奶奶不在了,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听爸爸的话。。。。。。”
从小,他最怕的就是奶奶犯心脏病,那嘴唇苍白、呼吸困难的样子,每次想起都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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