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雨的租房门上写着“思雨文学工作室”,红字白边,字体纤细柔美,就像思雨这个人。
电脑就放在临窗的书桌上,电脑桌面上放着思雨的文章,我翻看了两篇,思雨为了赶稿子,写得比较凌乱,语句不通顺,文章比较短小,虽说她已写了20多篇,但全部加起来,字数总量也不到3万字,离出书的字数还相距甚远。
思雨的文章修改起来很费力,我必须很认真地读思雨的文章,为她梳理不通顺的句子。我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我想把我写的散文署思雨的名字出版,我这样做也是想帮助思雨,但又不知道思雨会不会接受,思雨对自己一向都严格要求,她一定不想白白占有我的劳动成果。但不管思雨接受不接受,我都准备这样做。
9月27日 星期五 晴天
又到周末了。
周末的日子有时很难熬有时很快乐,在快乐与难熬之间,有时我不知所云。
下午放学后我就去了医院,我想思雨一个人躺在医院一定是很孤独的,特别是周末,在人们心目中,周末就是自由自在的天堂,尽管有的时候,周末很空很孤独,但人们仍然向往周末。
我到病房的时候,思雨的病房已坐了好几名女生。思雨把她们向我作了介绍,她们全是中文系的,其中一个长发女生惊呼道,哟,原来你就是雪燃呀,那个会写诗会画画的雪燃?
我很有礼貌地朝她笑笑。
女生又说,你不但有才还有貌,美术系的男生真是名不虚传。
我还是笑笑。
另一位女生说,安林,如果你想找美术系的男生,就请雪燃给你介绍一个吧,再说了,没有才华的男生我们的思雨能喜欢吗?你以为美术系的男生都像他一样既帅气又有才华?被叫做安林的女生脸上泛起害羞的红晕。她轻声说,人家才说一句,你就说了这么多。大家一听都大声笑了。
思雨见我手足无措地站着,忙说,你坐下吧。
那位叫安林的女生说,我看我们是不是该知趣些,我们该把时间留给雪燃和思雨。女生们立即响应,说笑着向思雨道别。
女生们走后,思雨伸出手来,示意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思雨问我,明天周末了,你想没想过出去走走?
我摇了摇头。
思雨又问,那你周末怎样安排?
我脱口而出,帮你修改文章呐。
思雨说,谢谢你,你这样做我真的很感动,你知道吗?
我抚摸着思雨的手,心里也涌出一阵幸福,在思雨面前我找到了生活的真实和乐趣。
思雨说,我想出去走走。我急忙答,好呀,马上站起身来去扶她。
我扶着思雨在医院的花园小径上慢慢走着,我们谁都没有说话。这时不远处断断续续飘来歌声,歌声轻柔缠绵,思雨说,快听快听。我倾耳细听,是赵咏华唱的《最浪漫的事》——
……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听听音乐聊聊愿望/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老……
我禁不住朝歌声飘来的地方望去,也许在某个窗口里,同样有着一对恋人或者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他们此时正依偎在一起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想着牵手走完人生的情景。
思雨轻轻地把头靠在我肩膀上,雪燃,你会永远这样对我好吗?
我郑重其事地说,嗯,我会的。
思雨又说,大学就快毕业了,假如以后我们在不同的地方工作,你会想我吗?
我不容质疑地回答,会的,我才不忍心放你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工作呢。
思雨问,你能给我一个温暖的家吗?
我轻轻捧起思雨的脸,让她看着我的眼睛,我告诉她说,会的,我已经想好了,你到什么地方工作,我就去什么地方,然后,我们去按揭一套住房,把我们的房子布置得很温馨,我们在里面享受爱情享受生活……
思雨陶醉地说,到时候我们一起上班一起回家一起躺在床上看书,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和思雨都在憧憬着未来美好的生活。
第一部分艳阳高照(14)
9月28日 星期六 晴天
我昨晚下半夜才离开医院回到寝室;倒头便睡。早上6点多钟;思雨就打电话过来说要我陪她去郊游。
我睡眼惺松地说;你在住院呐;怎么能去郊游?
思雨不耐烦了,一板一眼地问;你到底愿意不愿意嘛?
我怕思雨生气,一下子紧张了,连忙说愿意呀。
我话还没说完;思雨就抢着说;你快点来吧;我等你。
我急匆匆地赶到医院;思雨已笑盈盈地站在医院大门口了;她穿一套浅紫色和乳白色相间的休闲装;长发在脑后随意扎了个尾巴;白色的头巾在马尾间像一只欢乐飞翔的蝴蝶;思雨看上去天真活泼,看样子不去郊游誓不罢休。
我还是不甘心地问;你真的想去郊游吗?
思雨听了我的话;顿时收敛了笑容;你这人怎么变得啰嗦起来了?你到底去不去嘛?
我忙着赔笑;嘿嘿;我说过我不愿意去吗?
我这种近似于傻笑的回答;把思雨给逗乐了;她伸手往我手臂上重重地打了一下说;傻笑什么;弱智!又伸出手来挽住我的手臂;我们就去四平村好不好?
四平村在郊县四平县境内;这里以枫树而闻名遐迩。远眺秋天的四平村;就像一个无边无际的红色海洋;枫叶红似火;层林尽染;就像无数张巨大的红色飞毯悬在空中。秋风吹过;枫叶摇动;发出沙沙的声音;犹如一支无伴奏的小合唱队在唱歌;人穿行在红色的飞毯下;双足踏在石子铺就的小径上,真是别有一番情趣在心头。
其实这里的农家乐休闲也是城里人津津乐道的;我们美术系的学生多次来这里写生;今天和思雨肩并肩走在这里;心里的快乐与幸福无法形容。
我谈到了思雨的文稿; 首先对她的文稿作了充分肯定;然后我很委婉地提出了文中的不足;也提出了解决方案。后来我又试探着说了把我写的文稿给思雨出版的事;我原以思雨会立即反对;甚至是讨厌我这种做法;但我没想到的是;思雨竟然满口同意。思雨答应得这样爽快;出乎我预料,但无疑也给了我快乐。一个男人能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做她满意的事当然会快乐无比。
思雨犹豫着说;但这样做对你很不公平。
我笑着说;你小瞧我了,是不是?我愿意;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你能接受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思雨道;你今天好像在背台词;昨晚是不是在网上读了很多情书宝典呀?
我说;我就是情书宝典;还需要读网上的吗?
思雨嫣然一笑;哦;原来你说的话都是从宝典中下载的呀?
……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多钟了;我陪思雨吃了饭便送她去了医院。
我刚回到宿舍一会儿;思雨又打电话来说;我还是不能白白占有你的劳动成果;稿费全归你吧。
我说,没有这个必要;你也不要再多想了;我爱你;我不能让你穿金戴银;我送你几篇文章总可以吧。
思雨温柔的声音传过来;你真好;你的礼物比金银更有价值;如果不是我着急需要稿子;我是不会这样做的;你不会瞧不起我吧?
我忙说;不会;不会;我想从现在开始就着手整理文稿;尽可能地改写得女性化。
我知道;思雨不仅仅是急需要文稿;而更多的是急需要钱;她现在家庭处境很困难。钱哪,压得我的思雨喘不过气来。
9月30日 星期一 阴天 小雨
我给父亲打电话要钱,父亲说找你妈吧,随后电话里传来了母亲的声音,母亲大声问,上周才给你寄去了400元钱,你花完了?
我说,妈,你上周寄来的钱我还没用完哩,只是我们国庆节外出写生要钱,这次写生是我们读大学最后一次写生机会了。
母亲停顿了一下又问我,要去哪里写生?怎么每学期都要去?
我说这是学校安排的呀,美术系的同学都要去。
我还说,为了节约钱,我选了一个最近的地方去。
母亲在电话那头爽朗地笑着说,哎哟,我儿子还真的变乖了,知道节俭了。
我不知道母亲说的话是在夸我还是试探我,我说,我本来就很乖嘛,我是你们的好儿子呀,我有工作了一定会孝顺你们。母亲的声音变得更温柔了,我想她肯定是被我的话感动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还要多少钱?
至少也要700元吧。
母亲想了想又问,700元会不会少了?出门在外,身上多一点钱会好些。
我说,妈,700元够了。
母亲固执地说,不行,我给你一千块钱吧。下午我就到银行把钱打到你卡上去。母亲随后又叮嘱我外出时要注意安全,好好画画。
放下电话,我心里难以平静,同时又觉得自己在母亲面前撒谎,对不起母亲。
其实我并不打算去外地写生,我是想利用这段时间,帮思雨写几篇文稿,要钱的目的是为了帮思雨付房租水电费,更重要的是帮思雨买一台打印机。可是母亲哪里知道我是用她给的钱在经营爱情呢。
如今,我不但背着他们谈情说爱,还撒谎向他们伸手要钱来消费爱情,面对着善良的父母,我心里有点内疚,但很快就消失了,一想到思雨我心里又很坦然了,父母只知道用传统的理念来教育我,可他们哪里知道我最需要什么,最想得到什么呢?
下午,我去银行取了母亲打在牡丹卡上的钱,去电脑城买了一台佳能喷墨打印机,径直去了思雨的“思雨文学工作室”。
思雨正坐在电脑前敲键盘,见我怀里抱着打印机,十分惊讶地问我是给谁买的。我说当然是给你的呀。
思雨又问,你到哪里弄到的钱。
我很自豪地说,父母给的呀。
思雨一边用手抚摸打印机一边笑着说,还是你父母好。
我说,当然,他们一听说是给你买呀,马上就答应了。
思雨抬起头,一双大眼睛疑惑地望着我问,他们知道了我俩的事?
我说,是呀!
思雨说,不会吧,你不会骗我的吧?
我说,没有,真的没有。
思雨露出了羞涩的笑容。
9月31日 星期二 晴天
明天就要开始放国庆长假了,很多同学都准备外出,我们美术系组织了写生活动,大部分同学都要去写生。杜力要到郑州,他高中时的一个同学,今年大学毕业后刚到郑州市一家企业工作。本来杜力是要和宋小丫一起回老家的,前两天他俩好像闹矛盾了,宋小丫决定和同寝室的女生一起去本地风景区。
杜力说,现在的女孩真是水性杨花,一会儿爱得死去活来,一会儿又冷若冰霜,形同陌路人。
杜力又说,天涯何处无芳草,我杜力这种条件还怕没有女孩爱?
我说,是呀,别气馁,爱情总是这样的嘛,不能强求,你年龄不大,却有一大堆爱情理论了。
杜力再三邀请我和他一路去。
我只好说,下次吧,下次一定去。
第二部分因果关系(1)
10月1日 星期三 国庆节 晴天
我和思雨约定,国庆节什么地方都不要去,一门心思写文稿,争取文集早日完成。可是中午的时候,思雨就打来电话,说这样只为写作而写作好枯燥,也没有灵感,我提议还是出去玩一天,或许出去玩儿还真能找到灵感,我们这样闭门造车最终会有文思枯竭的时候。
我问她想去什么地方玩。
思雨说,我也不好说,反正想出去玩玩。
我说,那好吧,就明天去吧,你先想好去什么地方,不要走得太远,最好就在本市的风景名胜区。
思雨说好吧,你中午过来吧,我们一起去吃饭,再一起想想。
我和思雨在一家大排档里吃了中午饭,思雨又急着要回去写作,我说别那么辛苦,我们去喝茶吧,找一间好的茶楼,或许你会找到新的灵感。
我和思雨坐在“清风居茶楼”里,品茗聊天,心灵感受着宁静带来的放松。
思雨兴奋地说,我还是第一次到这样高档的茶楼里来喝茶,第一次领略茶艺的博大精深。
我说,无论什么地方都有独特的韵味;关键是要用慧眼去发现。
思雨若有所思地说;我想写一篇关于茶艺的文章;我想回去了。
我陪思雨回到她的工作室;我刚坐下;思雨就要我走;理由是;我坐在那里她没有灵感;我只好遵命。
回学校的路上;我碰到了欧阳娟。
欧阳娟正站在学校大门前伸长脖子向远处张望;见了我,甜甜的小嘴忙招呼道;雪燃;怎么就一个人呐?看你失魂落魄的样子;是不是又被思雨损了呀?
我笑着迎上去;没有的事;我刚从思雨那里回来。
欧阳娟又说;这不是被损了是什么?这样美好的夜晚;她不让你陪她;还把你一个人赶出来。
欧阳娟一向说话都喜欢讥讽人;我也反唇相讥;你在这里东张西望;莫不是在等情哥哥吧?
欧阳娟有点急;你说什么呢?本姑娘还不急着把自己嫁出去呢。
欧阳娟说话有些答非所问;我想她心里肯定有事。
我打趣地说;当心别上当受骗。
欧阳娟扬起手在我手臂上打了一下说;去;去;去;我会上当受骗吗?
回到宿舍;我有些后悔,为何不外出写生;本想着留下来陪陪思雨;可是她却一门心思放在出书上;根本就不管不顾我的感受。
看来今夜又是一个无眠之夜了。
10月2日 星期四 阴天
现在的男人也真难;不仅要能赚钱;要有车子房子票子;还要百般呵护自已心爱的女人;也就是说;男人不但要充满阳刚之美,而且还要柔情似水;男人的两个肩头上压着数不清的大山:家庭、父母、妻儿、名利……追逐又追逐;一心想活出个样子来。
一个男人如果没能让自己得到社会的承认,那么这个男人一定是窝囊废。几乎所有的男人都怕自己成为别人眼里的窝囊废;无论是成功还是“窝囊”;男人总在为一个又一个的目标奋斗;即使是累了倦了;也不敢停下来歇一歇。
男人女人一生都在追求两个字:幸福。
女人更爱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只是女人的幸福要简单一点;她们更崇尚爱情;她们的眼里只有爱情。
男人的幸福既有爱情又有事业。现在的男人更多的是在为自己而活着;活着就需要幸福;仅仅靠征服世界而奋斗的幸福是残缺的不完美的;他们更多的时候是在为自己所爱的女人奋斗;女人是幸福的基石;女人能给男人带来幸福;男人能给女人创造幸福的条件。
这是我花了整个上午的时间炮制出来的文章;我从QQ上发给思雨;思雨说;言之无物。我说你再细读一遍;我准备取个题目——为心爱的女人而奋斗。
思雨取笑我说;你是在表白你自己吧。
我说;不是;这是我的观点;一个成功的男人不能没有女人给他快乐和幸福;否则男人成功有什么意义?男人一生努力奋斗拼搏的目的是什么?
思雨答道,为了事业呀。
我说;事业成功后男人又需要什么?
没等思雨的信息传过来;我又敲下;男人成功后需要心爱的女人来和他一起分享;这才能体现成功的幸福;这才是真正的幸福;男人事业成功了;情感上却是一片空白;这样的成功有什么意义;即使他能拥有无限财富;没有人来分享又有何用?
思雨问我奋斗的目的是什么?
我答,为了能给心爱的人一份丰厚的物质基础;一个温馨的家;一片幸福的天堂。
思雨又问,那你现在的幸福是什么?
我答,你成功了;我会幸福;看着你成功;也许比我自己成功更快乐。
思雨回复,你真好;是值得我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