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看全村人都对王大夫怕老婆这件事知晓的情况来看,王大夫的老婆看来也是没有把他的央求给听在耳中。
不过,说是这么说,王大夫其实还是挺有男子汉气概的,再加之王大夫的老婆很有主见,两人撞在一起,总是要一个妥协的,这日子才能安然无恙地过下去不是?其实付葭月还是蛮佩服王大夫的,他自然不是打不过自家的老婆,不过也是一个爱字在作祟罢了。
当爱一个人到深沉时,另一个人是可以容忍对方任何缺点的,就算,这缺点在外人看来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每每想到当日遇见的场景时,付葭月打心底里其实都是有点羡慕的。
她希望的生活其实也很简单,不用多富裕的生活,她可以吃苦,可以像这里的农妇一样下地干活,可以一天忙不迭地干这干那,只要有一个相爱的人陪伴在左右,不要有那么多明明不像是烦心事可偏偏就是烦心事的事来牵绊着她,每天空闲时,两人相依偎而坐,看看日出日落,看看孩子玩闹,看看周围的风景,便也是够了。
京城中的繁华她一点都不留恋,甚至在想到谢白就要寻来的时候,她反倒是有些留恋这里的生活,这里朴素朴实的生活。
这里的人都很淳朴,这里的人多是没有心眼的,他们看不惯一个人便会明着眼说出来,今日打架了,明日就有可能因着一个说笑而好起来了。
总归,这众朴实的生活让付葭月很是喜欢,很是留恋。
……
见付葭月一副愁容地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的模样,王大夫不禁叹了口气。在他的暗影中,付葭月便像是一个小孩子,要是自家的小孩子整天尽想着这些不愉快的事,恐怕他的心也不会好过的。
王大夫盯着她看了许久,她都没注意到,王大夫便敛去了满面的忧色,继续打趣道,“看你长得这般好看,怎生的还老拿我打趣,也罢,你好些休息,有事就叫唤一声,我就在隔壁屋,一听到便是会来的。等会凡凡和邻家阿婆也会来,注意点,别为着那孩子一句话,就瞎动,你这伤虽不太重,但要是不休息好,以后就算是好了,也是会留下后遗症的,特别是碰到阴天的时候,那时候疼的你受不了!自己的身子还是自己要爱惜的。”
“放心吧,我自己的身子我有数。”付葭月从思绪中被扯回,先是一愣,随即一笑,回答的很是干脆,无丝毫拖泥带水,似乎当初有意糟蹋自己身子的并不是她。
“还有数呢,这些年,每每见你来我家医馆,就像是一个病秧子般,明明才二十好几的姑娘,好好的一个身子却是被你给整得这么虚弱。好啦,我先走了,再不走,怕是那婆娘真要杀过来了,你好好休息哈。”王大夫冷很了一声,也不再打扰她休息了,便走出去,关上了房门。
房门砰的一声关了,屋中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了付葭月一人,她趴着身子看着床榻,眼中逐渐染上薄雾。
她轻轻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
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人就要来了。
虽然五年了她也该回去了。
但是,她也知道,这五年中,她就从来没相通过,在得知她其实就是付葭月,付葭月只是她的一缕魂魄时,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乔羽书,该怎么面对谢白,她究竟是谁,连她都是不清楚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过只是阿飘,付葭月不过是她暂时的一处安定之躯,所以,付葭月以前的感情她能处理就处理,要是处理不完她也不会有愧疚感。
可是,事实却是这些全是她自己惹出来的。所有的甜蜜亦或是苦果都该由她一人来承担,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内心是多么的丑陋,因为所谓的不知情,她伤害了两个男人,也是两个她都曾动心过的两个男人。
他们,都可以为了她而放弃一切,就算是生命,可是她却不能,她甚至连自己的心都把握不住。
在得知自己的心更偏向于谢白这边时,她就忙不迭地想要再跟谢白举办一场婚礼,她的当初其实是想让乔羽书彻底死心,让他看清自己究竟是何种女人,让他彻底将自己放下,去找寻他这辈子自己所爱的人。
可是,那日的婚礼,他还是到了,还是来了,让她措手不及,或者说是早就知道,却始终不知该怎么去面对他。
他看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副死脑筋的模样,他以为她还是以前的那个她,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喜欢他的付葭月。可是她不是,尽管那时她的一缕魂魄,但她依旧是她,她对那一缕魂魄所做的事只是脑海之中的记忆,丝毫没有真正发生过的感觉。
但不可否认的是,那段和他相处的日子中,她还是爱上他了,虽然她直到现在都是不太明白那究竟是不是爱,但是那段时间,他真的让她心动了,真的有那么些天她想和他国一辈子,两人找个没人的地方,一起过着小日子。
可是,这段感情就如她所没预料会来到一般消失了,消失地很快,快到他们两人都是没有时间适应。她甚至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决定,这是在他与谢白经历过生死后的决定。而乔羽书显然也是不相信的,过往的种种,和她那段时间表现出来的喜欢,不是假的,却如同假的一般不复存在。
付葭月解释,她也不知这是缘何。
是啊,感情的事谁又说的清?
本就是你情我愿,本就是互相看上眼了便在一起了。况且,她直到现在都不愿相信付葭月是她的一缕魂魄这一说法,因为一旦她接受着一说法,她便是要接受所有来自付葭月复杂交错的人生轨迹,不管是快乐的,还是不快乐的,她都要替她去完成,替她去实现。
她的一生本来只是想没心没肺地过下去,没心没肺不就是可以快快乐乐的吗?只是这样,有着她爱的一个人,有着她爱的亲人们,有着她喜欢的美食,有着她想要去的地方,不要任何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也就满足了。
可是,人生,总归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就像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你永远不会知道以后会是如何。
若是知道的话,这世间也不会有那么多可怜人了。
第160章()
若是知道的话,她就不会选择回阳间找哥哥了,总归是各有各的人生轨迹,若是哥哥只是不愿出来见她,不愿再惹俗事了,她也便不再坚持了。
这一切的一切,在她出来时也许就是注定好了的,只是她那时懵懂无知,只以为寻到了哥哥便是好了,结果,却是被狠狠地圈住,不但没找到哥哥,还为自己惹上一堆的事。
虽然,这些事她再也不想经历,但,时间永远是过完一秒是一秒,永远都无法改变的。
过去,现在,或者是将来,也许都无法改变。
在付葭月动用灵力去救凡凡的那一刻,她其实还是犹豫了,作为一个母亲,她还是自私的。其实,直到现在,她都是没有做好母亲的准备。她知道,她不是个好母亲,她也知道,她不会爱人,甚至连自己,她都不知该如何爱了。
小时候,凡凡也如平常的孩子一般喜欢粘着自己的母亲,可是,因为她的自私,因为她每次看见凡凡时便想起那张她最不愿意见到的脸,她便好几次将他从自己的身上推开。
她在逃避,可凡凡却只是个孩子,他只以为她不喜欢他,他哭了,好几次,他都哭着对她说,他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她不知该怎么同他说,她甚至连安慰都不会了,就看着他哭。反倒是他看见她满脸愁容的样子后,向她道歉了,他以为是他做错了,她才生气了,不理会他了。
她那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却是连抱都不想抱一下他。
他似乎很害怕被她给抛弃,便打着胆子抱住了她。
很奇怪的感觉,或者说是很奇妙,在凡凡抱上她的那一刻,很是奇妙,她没有想要推开他的感觉,甚至想将他给抱紧。
可她还是怕,怕自己在下一秒便会反悔,会主动将他给推开,所以,她就不动,就只浑身僵硬着不动,任他抱着。
凡凡很是迷惘地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她,后来,他猛地将她给抱紧了。
他的力道不大,却只拿一下,便好像要将她给撞翻。
那时候,她当真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她鬼使神差般地伸出手去抱了抱他,他很小,小到她以前都没有自己想过的小,小小的身子很是柔软,让她不由得想要捏捏他的小脸蛋。
见她不再生气了,凡凡破涕为笑,见她僵在半空中的手,凡凡便将自己的小脸主动凑上前去,说道,“母亲,你捏吧,随便捏,不要和凡凡客气。”
那时,她笑了,或者说是哭了,这个孩子,在邻家阿婆来的时候是如何都不肯给摸的,凡凡的脾气她还是知道一些的,别看他小小的,可是他却是倔强的很,要是心底里认定的一件事,就算你怎么同他说,他都是不会改变的。
可是,这次,他却是主动让她摸。
当她将手指轻轻地揪住了凡凡的脸颊时,似是太大了力道,凡凡小脸顿时皱成了个小苦瓜,她吓得立刻放了手,凡凡却是赶忙摆手回答道,“不疼,不疼,只是,母亲,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捏小灰啊。”
这小灰,是付葭月从村口的一户人家中抱来养的,那时她只是想抱回一只宠物给自己解闷,可是,当她将小灰给带回来时,发现凡凡很是喜欢,在无聊的时候,他时常抱着小灰玩。
甚至是心事,他都会跟小灰讲。
直到那次她暗中撞见了,才是真正明白自己对这孩子就近亏欠了多少。
于是,她就装作不喜欢这小灰,很少花时间和小灰在一起,而与此同时,凡凡便多了许多时间和小灰在一起玩。
因为她很少想和凡凡呆在一起,她还是太自私了,她不想再唤起不想回忆起的记忆,她这次的逃离本就是想回归平静的生活,可怎么都没想到的是,会有了凡凡,这是个意外。
也许,也许也算是上天的一种注定吧,让她就算要逃离了,也有和谢白脱不去的干系。
凡凡显然没有注意到这点,有了小灰,他便也就少时间来找她了,缠着她了。
可是,当凡凡当真不如以前那般缠着她时,她心中反倒是觉得空空的,明明以前是多么想他能够少花点时间同她相处,可当他真的不再像以前那般缠着她的时候,她又感觉心中空落落的。
可是,更令她没想到的是,只是两日后,凡凡便不再整日里同小灰玩了,又开始缠着她了。她问他为什么,他说,看见她不理小灰了,小灰很可怜,就花了两天的时间给它讲道理。
而他虽然喜欢小灰,但却更喜欢同母亲在一起。
那时候,付葭月很想哭,可是她还是没哭出来。一来,她不想让凡凡看见她懦弱的模样,二来,她不想真正地否认自己之前的想法。
这两天,她试图告诉自己,若是凡凡当真就此和她疏远了些,也算是好事,这样,她不想见他,也不会这么愧疚。
可是,一切,都是这么的始料未及,这个孩子,懂事地让她心疼。
那晚,她哭了,她是躲在房间的被窝里哭的,这是她第一次不敢光明正大的哭,以前只要她哭,哥哥便是会妥协,后来,她哭,谢白和乔羽书便会对她妥协。
虽然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确实不是她承受最多的,但是,其实,他们相比之下比她承受的更多。
其实,一直一来,她都是受保护的那个对象。
而现在,她不但没有了这个特权,反倒是成为了要保护人的人。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她一直没准备好接受的孩子。
都是,母爱是伟大的,都说,母亲是这世界上最疼爱孩子的人,可到了她这里,她却觉得不对,她不是,的确,她不是。
她一直都不会疼人,也许,除了她自己,她就没有真正为谁考虑过,着呢正关心过谁。
前世的哥哥那般艰难,父母被迫在朝堂中为官,不能和他们相见,是哥哥一人挑起了整个家。可是,她却是丝毫不知情,只知道胡闹,只知道整日给哥哥闯祸。
可是,哥哥从来就没有跟她说过重话,甚至,都没有骂过她,最多的也不过是处罚。
罚她站太师椅,说是处罚,不过一会儿,她喊脚酸,也就放她下来了。
说来,哥哥就像她的小父亲般,她曾抱住哥哥说,将来要当哥哥的妻子,哥哥则笑着在她头上弹了一下,只说妻子她是不能当的,不过将来他给妻子的爱一定不及她的妹妹。
听到这话时,她是高兴的,不过那时她还小,还不懂妻子的真正含义,只以为哥哥是诓骗她的,直到后来她死了,在阴间的时候,每每回想到这一场面,都是不禁笑起。
那段时光,恐怕是她这两世里最快乐的时光,在她看来,所爱之人不如亲人,亲人不会给她带来烦扰,而爱人,说来也是她的错,别人都能好好地与人相爱,而她,却是搞得这么错综复杂,所以,在她的心目中,若是选择一个人和她过一辈子,她选择哥哥,这样就不会有太多的烦扰了。
只是她现在连哥哥的半点消息都是没有,况且,这话说的,若是来年的大嫂知道了,还不知该生出哪门子的醋呢。
终归只不过是她的意愿罢了。
且说,那晚过后,在付葭月想了许多,又将沉积在心中的许许多多的苦痛都给哭出后,她便似乎想通了,不管凡凡是谁的孩子,不管凡凡是不是在她准备好的时候到来到这个世界的,她都是凡凡的母亲不是吗?
那晚,她彻夜未眠。
第二天,她便是煮了碗肉粥到凡凡的小屋中。
凡凡那时还在睡觉,说来也是惭愧,这些年,似乎连凡凡的作息都是不知道。
凡凡见到她来了,很是高兴,就要扑到她怀中时,却又犹豫着,她知道,凡凡那是害怕她会讨厌他,然后再度离他而去。
付葭月摸了摸他的头,拧好毛巾帮他洗了把脸,帮他漱完口后,便一勺勺地喂凡凡肉粥。
凡凡显然很是惊讶,开始她要喂他时,他还是有些抗拒的,只不过她强烈地要求,他才是妥协。付葭月知道,凡凡其实是很高兴的,只不过这些年自己动手习惯了,一时换成付葭月喂,倒显得极是别扭,或者说是不好意思。
不过也只一会,凡凡便是习惯了,他甚至还伸出小手玩她腰间的玉佩,他说,他很早之前就是觉得这玉佩很好看。
说到这玉佩时,付葭月先是一愣,这才意识到这些年她一直所佩戴的这玉佩便是谢白当初送她的。她竟是将他送的玉瓶一直戴了五年之久。
似乎,她一直在催眠地告诉着自己,这玉佩只不过是戴着好看,就戴着。
其实,潜意识中,她这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来想念谢白吗?
或许是的,只是,她还是不愿承认。
凡凡见付葭月的脸色忽然变得阴晴不定,他忽然哇的一声哭出了声,他颤巍巍地牵着她的衣袖,哭着对她说,“母亲,是凡凡错了,你不要生气了,不要再不理凡凡了。”
从思绪中被扯回来,付葭月一脸歉意地看着凡凡,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傻孩子,你没错,是母亲刚才想到了旁的事了,这玉佩若是你喜欢,以后送给凡凡便是了。”
说着,付葭月就将腰间的玉佩给一把扯下,这玉佩,说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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