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还在生死边界上飘飘荡荡的样子。」
「听说总署的刑警被干掉了……」
「唉,还是有为的青年。真是惨不忍睹啊!」
「凶手是谁?」
「死了,从窗口跌出去。大概是流氓吧!如果他还活著,我一定斥训他问出主使人是谁……幸好她没事。」片山俯头望望脚边蹲著的阿尊。「全是它的功劳!」
「哇,救命!」石津跳起三十公分。护士从病房探头出来,盯著他说:「请安静!」
「对不起!」石津到五六公尺外的长凳坐下。
「你别大惊小怪啦!」片山笑他。「这么一来,你跟晴美做朋友可不容易了!」
「我会努力改变自己!」石津其实没把握。「对了,晴美小姐是不是出外了?」
「为甚么?」
「刚才打电话给她,没人接。」
「奇怪,应该在家的……」片山皱起眉头。不过,有福尔摩斯在,大概不会出事吧!
「哟,是猫!」高中女学生嚷起来。「你看,它坐电梯呢!去哪儿?」
「一定是去吃晚饭。」她的男朋友说。「几楼?」
「五十楼的眺望餐厅。猫儿要上几楼呀?」女孩对电梯旁边的三色猫说:「一起上五十楼好不好?」
三色猫闭起眼睛,一副与卿何关的态度。电梯上升的速度很快,三十楼、四十楼,又再慢下来。
「到了,小猫咪。」
门一开,猫儿立刻迫不及待的奔到走廊上。
「它上哪儿去?」
「大概去捉老鼠!咱们走吧!」
「等一等!你看,它停下来望著我们呢!」
「别管它,走吧!」
「嗯。它好像说叫我们跟著来呢!你看它的眼睛!」
「不可能的!走吧,我肚子饿了。」
「我去看一看,马上回来!」
「喂,你发神经啦,不要去!」
女孩不听,跟著三色猫背后走。男孩没办法,叹息一声也跟了上去。
「它下楼呢!一定有甚么事,看样子就知道!」
二人跟著下楼。男孩调侃著说:「我竟然不晓得你懂得猫的心意。」
「别笑我嘛。我小时候养过猫。是暹逻猫,好聪明啊。你不知道,猫的表情多么丰富!」
「我的表情也很丰富呀!」
「傻瓜!」女孩笑了。「咦,它又下去了。」
「下面是普通的事务所。别去了,走吧!」
「可是……」
猫儿在楼梯的休息平台上停住,回头望著他们尖叫。
「一定有事。下去看看吧!」
两人再走下去,猫儿出到楼层外面。
「这里是「新城市文教中心」哩!」
「干甚么的?」
「教英语会话啦、茶道啦、插花的地方。」
「新娘学校?我知道了。它想劝我们加入课程!」
「胡说八道!」
三色猫站著,竖起耳朵,左右回头,突然急步往前。
「这里没人在,有点恐怖。回去吧!」
「都来到这里了……」女孩说著,突然蹙眉。「咦,甚么东西的臭味?」
「臭味?没有啊!唔,好像是……」
「煤气!」二人面面相觑。「甚么地方漏煤气了!」
「你看!那猫在拉门呢!」
「过去看看!」男孩奔过去把门打开,又哗一声躲开。「好厉害的煤气!」
「必须通知警卫员!」
三色猫扯扯女孩的裙子。女孩抬头一看:「啊,有火灾警报器,赶快按一按!」
男孩拿起手边的座式烟灰缸,打破火灾警报器表层的塑胶板,按了一下里面的钮。立即响起尖锐的铃声,响彻大厦走廊。排烟用的换气装置开始操作。
猫儿冲进教室里面。
「不能进去!」女孩想阻止,可是立刻发现教室的地板上有人倒在那里。
「有人在!必须救出来……」
煤气刺激他们眼泪直淌。这时,走廊传来脚步声,三名穿制服的警卫员奔了过来。
「有没有见到殴袭你的家伙?」
晴美摇摇头。「他从后面突然把我捉住,我没看到。」
片山叹息。「唉。不过也好,幸好你没事。」
明亮的阳光照射到医院的病床上。
「可是,为甚么想杀我?」
「唔,也许他们以为你与金崎凉子同谋之故。」
「同谋?」
「只有你能在泉田的红茶里下砒霜。而凉子受重伤,于是由你取代她杀死泉田……」
「开玩笑!我没有那样做啊!」
「我知道,那是别人下的毒。可是凶手不知道呀!」片山突然想到。「对,他是想弄成是你自杀的。若要杀你,何必那么麻烦?他要做成你杀泉田后畏罪自杀!」
「真是岂有此理……福尔摩斯呢?」
「刚刚送去兽医那里了。好像没甚么。」
「那就好。它是我的救命恩人呢,还有那对情侣。」
「医生说,再迟一些,恐怕你会有后遗症哪!」
「也真不可思议,福尔摩斯怎样跑去S大厦?我想我是被人用车子载去的……」
「福尔摩斯的爪上黏著白色漆料。一定是它坐在车顶上去的。竟然没跌下来,也真亏了它!」
「今天回去,我要请它吃牛的里脊肉!」
片山笑了。「别忘了,它最爱吃的是竹荚鱼乾!」
「我几时可以出院?」
「医生说,再过两三天就没事的了。」
病房门被人粗鲁的推开,石津飞奔进来。
「晴美小姐!你没事吧!请你坚强一些!」
片山皱眉。「这么大声,你会把她吓昏过去!」
晴美吃吃地笑。「谢谢你,我没事了。」
「真的?谢天谢地!」石津夸张地大声叹气。
片山站起来?「石津!我要将福尔摩斯爪上的漆科带去分析,请你陪陪晴美如何?有金崎凉子的前车之鉴,万一……」
「交给我吧!即使舍命,我也会好好守护晴美小姐!」石津大拍胸膛。
传来叩门声。「我是竹森……」
片山开了门,竹森幸子拿著花束走进来。
「对不起。」
「哪儿的话。」幸子一面开车一面微笑。「反正顺路,我也正想去中心。」
早上十点。车子朝新宿直驶过去。
「这种骚乱不知持续到几时?」幸子的语调沉下来。「这样下去,学生和讲师都不敢来了。」
「我想,早日逮捕凶手归案就会没事的。」
幸子把车子加速。「有时我会喜欢开快车,不顾一切的往前直走……」
「但是现实里有很多障碍……」
「没关系。」幸子说。「若是有障碍,撞死了反而觉得轻松……」
片山盯著幸子。「你还年轻,干嘛这样想?」
「可是……」幸子思考片刻。「职业女性看起来年轻,不过是靠美丽的服饰打扮而已。男的女的都一样。如果有人重视自己,这种感觉就会使人年轻。不管是社会也好,丈夫也好……若是失去一切,她就跟老人一样……」
「现在你有好的工作呀。」
「是啊,那是现在的我,但是……」话没说完,眼前已经出现新宿的摩天大楼「山谷」。
幸子突然摆驾驶盘,把车子停在路边,然后定定的凝视前方说:「片山先生!我们去酒店好不好?」
「甚么?现在?」
「是的。现在。我希望被你拥抱!」
压抑的声音里蕴含激情。片山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在颤抖。可是,一大清早就……片山犹豫不决。他听得出幸子里面有一样紧绷的物体快要崩溃了。但是,还有更重要的工作等著他呀!
「我……」
「啊,忘了它吧!」幸子打断他的话。「我约好一位从北海道来的教授在P酒店碰面……我先载你去S大厦前面下车,然后去P酒店。请你替我转告相良一声吧!」
「……好的。」
幸子疲倦地吁一口气。
「我跟你,就像那些摩天楼,就在眼前不远,然而遥不可及……」
然后,幸子开动车子呼啸而去。
「第四章:凶手也惘然 1」
「令妹怎么样啦?」相良坐在受理柜台,一见片山就问。
「托福,没甚么了,不会留下后遗症。谢谢你的关心。」
「哪儿的话。发生这种情形,我也有责任……」相良搔搔头。「万一令妹有甚么三长两短,我们都会内咎的。」
他把晴美当成家族的一份子似的。
「休息两三天就没事的。她说抱歉不能早日上班。」
「你有个好妹妹!」
「是吗?」片山苦笑。「对了,我想知道一下,从两年以前开始来这里讲课的讲师有几位,可否请你查一查?」
「好的。给我十五分钟时间。」
「拜托!还有,昨天那个教室怎样了?」
「检查完毕就上锁了。要不要看看?」
「好。」片山直接奔去晴美送去急救的医院,所以没看到现场。相良从柜台下面的抽屉拿出一串钥匙,选出其中一条来。
「就是这条钥匙。」
「谢谢。钥匙是谁保管的?」
「所长和我。这束钥匙通常放在这个抽屉里。」
片山绕过柜台内侧,窥察那个抽屉。
「很不容易看出是抽屉呢!」
「那是故意这样制造的。」
「昨晚的凶手是否拿到这串钥匙?」
「大概是吧!除非我和所长是凶手,那又不同。」相良笑著说。「不过,没有寻找的痕迹,其他抽屉都关得好好的。也许凶手知道钥匙摆在这个抽屉里吧!」
片山依照相良的指示来到烹饪教室。锁匙洞里还有取指纹用的白粉。没有使用铁丝之类撬开的形迹。看来凶手是偷到钥匙,不然就是手上有配匙。
进到了里面,还有些微冲鼻的臭煤气味。片山开始厌倦了。连晴美都险些丧命,他又兴起辞职的念头。但是必须等这些案子解决以后才说。
一连串的案子错综复杂。替金崎泽子报仇的凶手,以及对抗凶手的凶手,把警方搞得团团转。
一切起于两年前金崎泽子被杀,然后是误杀德田律子,山室、大町、泉田连续被杀,以及杀害凉子及晴美未遂……没有一桩获得解决。似乎捉到线索,中途又被切断了。
也许先找出包起金崎泽子的男人团体比较好办。但是即使知道是谁,依然不容易替金崎泽子和德田律子立证。刺杀凉子的买凶死了,现在唯有寄望能够找到谋杀晴美的物证。
最大的困扰是不知道杀死山室、大町和泉田的凶手是谁。凉子的告白不可信,这个可从不是凉子下毒毒死泉田的点看出来。
除了谁是凶手的问题之外,还有「怎样杀」的问题。山室被杀时,当时靠近他的位置的听众全部经过调查,完全找不出动机,也跟金崎泽子没有任何关连。
大町的个案不难。但他用打字机打出的三个字母──LYS,究竟甚么意思?是不是指出凶手的死亡传讯?抑或他的手指偶然碰到?
然后是泉田。怎样把砒霜放进他的红茶里?照晴美所说的话,那是完全不可能的。若是自杀,却找不到包砒霜的纸或容器。此外,又从泉田的公事包找到练习题的复印本,表示他准备上课。如果存心自杀,何必预备讲义?
结果是一无所知。片山不由叹息。他伸手碰到口袋里的信封,里面有福尔摩斯爪上黏著的汽车漆料──这是目前唯一的「物证」。
「对了,当时福尔摩斯在场!」片山自言自语。福尔摩斯应该看到袭击晴美的男人。即使没有看到他的脸,若是直接再见到他,一定可以感觉出来。
片山回到柜台。相良说:「查到了。这是做过两年以上的讲师名单,有些现在已经不干了,我还是列在里面。」
「谢谢你的帮忙。」
总共七个人的名字,比预想中的少。片山记下名单,离开文教中心。
回到警视厅,片山先把漆料交过去分析,然后前往目黑的S公寓。
「又是你呀!」土井绢子仍旧是睡意惺忪的脸。「小猫咪呢?没来啊!有何贵干?」
她说了一大堆无聊的话,才把片山请进去,点起香烟。
「那个相机怎样了?可以借给我吗?」
「不可能的。」
「吝啬鬼!别忘了,你的薪水是我们缴的纳税钱!」
「有一事相问。上次你把你跟金崎泽子合拍的照片送了给我是不?那是谁拍的?」
「嗄?」
「不是你,也不是金崎泽子。有第三者按快门。他是谁?」
「那是……啊,那是自动装置的……」
「那个相机没有自动装置!」
土井绢子气忿忿地说:「好吧,我说!是泉田那老不死!」
「哦。泉田常常去找她吗?」
「是吧!那是我第一次遇到他。」
「后来你就跟泉田……」
「在她被杀之后。他来我的酒吧喝酒,然后带我来这里……」
「泉田先生也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