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没有回答唐凌的问题,他深吸口气,握紧唐凌的手,说道:“今日之事,也该有个了解了,我只求香儿一件事。”
唐凌不解地,问道:“什么事?”
上官秀说道:“犯错之人,香儿都交由我来处置。”
唐凌一怔,而后垂下头,停顿了许久,她方说道:“我相信,阿秀会处理好此事。”
太和殿。
该当和子隐虽然把大臣们统统软禁在这里,大臣们的家眷也都被控制住,但他二人仍是心急如焚。现在有个最大的不确定因素,就是还不知道唐凌是死是活。该当把子隐拉到殿外,眉头紧锁地问道:“寝殿那边的兄弟还没有传回消息吗?”
子隐缓缓摇头。按理说,唐凌受了那么重的伤,早就该不治身亡,安排在寝宫那里的兄弟,也早就该传回消息了,可是直到现在还没有传回的消息,难道寝宫那边生了什么意外不成?
他沉吟片刻,说道:“立刻派人到寝宫那边去到底生了什么事。”
该当一向对子隐言听计从,他点点头,向旁一挥手,叫过来一名将官,说道:“你立刻带着五百兄弟去寝宫,务必要弄清楚陛下是死是活!”
那名将官眼神隐晦不明,小声问道:“将军,如果……如果陛下还活着呢?”
该当眼中射出两道寒光,一字一顿地说道:“那就……”
“那就怎样?”这话不是那名将官问的,而是从院子的门口传来的喝问之声。
听闻这话,该当子隐,以及在场的宪兵身子同是一震,人们下意识地转头,只见上官秀和唐凌携手走入院内。
负责门的宪兵,根本不敢阻拦他二人,人们低垂着头,躬着身形,一步步地连连后退。
对于上官秀的到来,该当和子隐并不惊讶,但走在上官秀身边,好像没事人似的唐凌时,他二人的脸色同是大变。
刚才在太和殿,唐凌身中六枪,他们都是亲眼所见的,受了那么重的伤,唐凌能活下来都是个奇迹,又怎么可能会一点事都没有呢?
众人一时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一个个像木头桩子似的,呆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来神,也忘了施礼。
上官秀和唐凌畅通无阻地走到该当和子隐近前,前者追问道:“那就怎样?该当,我在问你话呢?”
该当激灵灵打个冷颤,总算是回神了。他急忙屈膝跪地,插手施礼,说道:“末将参见殿下,参见……参见陛下!”
“嗯?”上官秀不依不饶,出追问之声。
该当跪在地上,身子抖个不停。他很清楚今日自己犯下的是何等罪行,唐凌不死,自己就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他口中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完整的话,但他的手却不留痕迹地慢慢摸向背后。在他的后腰,别着一把已经装了弹的短火枪。
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火枪的枪身,都还没来得及拔枪呢,上官秀猛然一挥手,一道风鞭抽了出去,耳轮中就听啪的一声脆响,风鞭不偏不倚,正中该当的胸前。
后者闷哼一声,身子倒飞出去,摔出两米多远才落在地上。
再,胸前的军装被抽开一条一尺多长的大口子,血珠子从皮肤下渗出来,只眨眼的工夫,便把军装染红好大一片。
他躺在地上,脸色煞白无血,颤声说道:“殿……殿下……”说未说完,他又哇的一声,喷出口血箭。
“软禁朝中大臣,武力控制禁卫军,你们宪兵队要干什么?要造反不成?”上官秀厉声说道,紧接着,他目光一转,隐,问道:“子隐,你说,宪兵队是怎么回事?”
子隐比该当要机灵的多,凌安然无恙,又是和上官秀一同前来的,他就已经意识到,今日所谋之事,大势已去。
他屈膝跪地,顺着上官秀的话说道:“殿下,陛下遇刺,幕后主使不明,皇宫之内,人人皆有嫌疑,我等查明真相,保护陛下,不得不出此下策,有僭越之举,还请殿下还请陛下恕罪!”
子隐的这番话,恐怕也只能去偏偏傻子,不过上官秀听后,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该当刚才要拔枪,欲当众刺君,上官秀又哪能来?一旦他真把枪拔出来,那么谁都救不了他了。上官秀抽他一记风鞭,又何尝不是在救他,救宪兵队。
“纵然有再多的借口,你二人的做法,也太过分了,无法无天,胆大妄为,留之又有何用?”上官秀侧头喝道:“将该当和子隐二人立刻拿下!”
此话一出,现场寂静得鸦雀无声,院子当中,数以百计的宪兵,一个个汗如雨下,动也不动。
见状,上官秀沉声喝道:“你们都没听清楚我的话吗?”说话时,他目光如电,扫视左右。
凡是被他目光扫过的宪兵,身子皆是一哆嗦。上官秀再次震声喝道:“宪兵何在?”
“宪兵在!”在场的宪兵将士们,本能反应的齐齐插手施礼。
“宪兵听令,立刻将该当和子隐拿下,送交都卫司,不得有误!”上官秀斩钉截铁地说道。
宪兵们终于不再像木头似的呆站在原地了。有几名将官从人群里走出来,到了该当和子隐近前,低垂着头,小声说道:“请……请将军交出武器,宪兵令,还……还有军牌。”
该当从地上坐起身,嘴角全是血,他也顾不上擦了,哭喊着说道:“殿下,只要……”他话才刚出口,上官秀猛然挥手,又是一记风鞭甩了过去,这次风鞭是直接抽在他的脸上。
啪!该当闷哼出声,扑倒在地,与此同时,吐出一大口的血水。
现在他二人若什么都不说,乖乖束手就擒,还有得救,至少可免去死罪,如果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之言,即便上官秀想力保他二人的性命,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了。
子隐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苦笑了一下,转头对该当说道:“该当,什么都不要再说了,我们只需遵从殿下的命令就是。”
说着话,他把腰间别着的火枪,肋下佩剑,以及宪兵令牌个人的军牌,一并交出,最后,他把头盔摘掉,向上官秀毕恭毕敬地深施一礼,颤声说道:“殿下保重。”
见状,该当的眼泪不由得夺眶而出,只差一步,今日之举,就只差一步啊!
站于他两旁的将官,在上官秀的怒视之下,搜走他身上的武器和令牌军牌,又取来绳索,把他和子隐一并捆绑个结实,押解出宫,送往都卫司。
生怕中途再生变故,上官秀特意让段其岳派出影旗人员,陪同押送。处理完祥和殿外的宪兵,上官秀和唐凌对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地深吸口气,走进祥和殿内。
和宪兵队的反应一样,当大殿里的众人官秀和唐凌一起走进来时,无不惊得呆若木鸡。只是一瞬间,唐明珠脸上的血色便褪去,一张与唐凌相识的小脸,变得煞白无血。
大臣当中,蔡霄第一个回过神来,老头子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地揉了揉,见到走进大殿的人是陛下没错,他噗通一声跪倒地上,放声大哭,泣不成声地说道:“陛下无碍,天佑我大风,陛下无碍,天佑我大风啊……”
此时此刻,蔡霄的真情流露唐凌都为之动容。
蔡霄对唐凌的感情确实很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蔡家和唐凌是挂钩的,只有唐凌在,蔡家才能活,才能在风国风光无限,一旦唐凌了,那么第一个倒霉第一个垮台的肯定是蔡家。
唐凌走到蔡霄近前,伸手把他搀扶起来,柔声说道:“蔡爱卿受委屈了。”
老头子此时已哭成了泪人,神情激动,又哭又笑的,他颤声说道:“只要陛下安然无恙,哪怕让微臣受再多的委屈,哪怕让微臣粉身碎骨,微臣也心甘情愿啊!”
很多时候,蔡霄做的事都让唐凌恼怒,但唐凌却能一直留着他,原因就在这里,她很清楚蔡霄对自己的忠心。
把鼻涕一把泪,已毫无辅大臣形象的蔡霄,上官秀暗暗叹口气,从今以后,自己想斗倒蔡霄,更难了。
蔡霄有一点让上官秀都很佩服他,就是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面对多大的危险又多么困难的情况下,蔡霄都会坚定不移的站在香儿这一边,这种对皇帝的忠诚,简直就像是渗透进了蔡家人的血液里,骨髓里。
这时候,唐明珠一步步地走了过来,向上官秀和唐凌拱手施礼,说道:“微臣参见陛下,参见殿下!”
唐凌深深明珠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径直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登上台基,在龙椅上坐定。
上官秀的目光落在唐明珠身上,像是在陌生人,事实上,他确实觉得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唐明珠。
在他心目当中,唐明珠只是个过于早熟的半大孩子而已,可就是这个半大孩子,却能悄然无息的搞出这么大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地动起一场宫廷政变。
如果没有白梦容的提醒,如果他没有提前知道危机的存在,没有和唐凌对调身份,这场政变很有可能就成功了,至少唐凌早已死在刺客的枪口下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上官秀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不过眼下他什么都不能问。他幽幽说道:“听说,郡主刚才主张另立新君?”**:
第1368章 速战()
唐明珠看着目不转睛、直视着自己的上官秀,双手慢慢握紧了拳头,她一字一顿地说道:“珠儿这么做,都是为了”
“我只问你,你有没有主张另立新君?”上官秀打断她的话,再次问道。
唐明珠垂下眼帘,同时低垂下头,不再说话。
上官秀点点头,侧头说道:“宪兵!”
两名武官快步走到上官秀近前,插手施礼,说道:“殿下!”
“将郡主一并押送都卫司。”
听闻上官秀的话,唐明珠猛然抬起头来,眼中蒙起一层水雾,颤声问道:“难道,姐夫也认为珠儿做错了吗?”
“你没有做错吗?”上官秀反问道。
“珠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
不等她把话说完,上官秀挥了挥手,打断她下面的话,说道:“把郡主带走。”
两名宪兵将官不再犹豫,二人对唐明珠还算是客气,没有把她强行拖出去,只是摆手说道:“郡主,请吧!”
唐明珠苦笑,又深深看了一眼上官秀,而后跟随两名宪兵将官走了出去。
上官秀知道唐明珠接下来想要说什么,无外乎就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这样的话,是上官秀现在最不想听到的。他们根本不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只是想当然的把他们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强加到他的头上,打着一切为他着想的旗号,做着与他意愿截然相反的事情。
看到唐明珠被两名宪兵将官带头,蔡霄从地上站起身形,胡乱地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沉声说道:“怎么?现在殿下才想着与此事撇清关系,不觉得太晚了吗?”
上官秀眯缝着眼睛,冷冷凝视蔡霄。蔡霄转身向唐凌拱手施礼,说道:“陛下,这次刺客行刺,微臣以为,是早有预谋的谋反叛乱,还望陛下明察!”
唐凌慢条斯理地说道:“此事,朕已经交由国公处理了。”
听闻这话,别说蔡霄怔住,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怔住了。
这次的事,哪怕是让个傻子来看,也能看出肯定与上官秀有关,可陛下还要把此事交由上官秀全权处置,陛下不会是糊涂了吧?
“陛下,万万不可!国公殿下与此事与千丝万缕的干系,避嫌还来不及,怎么能由殿下亲自来审理此案?”
唐凌正色说道:“国公与此事无关。”
就算两人是夫妻,但陛下对上官秀的庇护未免也太明显了吧,连谋反这么大的罪名都想帮他压下去?蔡霄神情激动地说道:“陛下”
“朕已经说过了,此事与国公殿下完全无关,而且,朕现在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也全靠国公的救驾之功。”说着话,唐凌站起身形,挥手说道:“朕累了,想必诸位爱卿也都累了,各自回府去吧!”
“陛下!”蔡霄屈膝跪地,眼泪又流了下来。他根本不相信上官秀有救驾之功,更不相信此次的宫廷政变与上官秀一点关联都没有,只当这是唐凌的托词。
唐凌现在本就心烦意乱,再加上蔡霄的步步紧逼,让她更加烦躁。她没有再多说什么,一甩袍袖,大步走了出去。
被宪兵队软禁在祥和殿内的通天门弟子们急忙跟上唐凌,护在她的左右。唐凌路过上官秀身边的时候,低声说道:“阿秀,接下来的事就都拜托你了。”
上官秀点点头,轻声说道:“香儿放心,我自会处理妥当。”
等唐凌离开之后,上官秀下令,让宪兵队把君胜天连同在场的所有世家族长,一并带到都卫司。
紧接着,他又写了一封手谕,让一名宪兵军官送往十一军团,命令官喜,立刻率军撤出天京,返回十一军团驻地。
等他把手谕写完,交给宪兵军官送走后,在场的大臣没有一人离开。人们纷纷围拢上前,不解地问道:“殿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十一军团是上官秀手下的将士,宪兵队是上官秀的近卫军,唐明珠也是上官秀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他们合谋政变,但陛下又认准此事与上官秀一点干系都没有,现在人们都有些糊涂了。
上官秀没有多做解释,正色说道:“今日发生之事,任何人不得外传,倘若有向外泄露者,严惩不贷。”
“是!殿下!”众大臣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纷纷拱手施礼。
只有蔡霄发出轻蔑的一声冷笑,严禁外传?恐怕上官秀自己都清楚,此事若传扬开来,会让他在民间的声望和威信一落千丈吧!
上官秀挑目看向蔡霄,问道:“蔡大人可是有异议?”
“老臣不敢!老臣只是在想,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有些人能依仗着圣宠,侥幸躲过这一劫,但再大的圣宠也早晚都会有用完的那一天,等到那时,哪怕他站得再高,也只会摔得更惨。”蔡霄直视着上官秀,问道:“殿下认为呢?”
上官秀乐了,气乐的。他说道:“蔡大人总结得很好,所以,蔡大人以后要更加谨慎才是,否则,一旦哪天摔了个粉身碎骨,只怕到时连为你收尸的人都没有。”
蔡霄不敢把话挑明,不敢把矛头直指上官秀,但上官秀不在乎这些,直言不讳的点名道姓,把蔡霄气得脸色涨红,身子摇晃,老头子好像随时都可能背过气去。
上官秀懒得理他,转头看向蔡辉,说道:“蔡大人,带乃父回家休息吧!”
蔡辉一脸的尴尬,向上官秀躬了躬身形,而后快步走到蔡霄身边,托着老头子的胳膊,低声说道:“父亲,我们先回府吧!”
蔡霄怒视着上官秀许久,狠狠一甩袍袖,转身向外走去。看着蔡霄离去的背影,上官秀耸耸肩,问道:“洛大人何在?”
军部副使韩夺上前说道:“回禀殿下,洛大人现在军部。”
上官秀想了想,走到桌案前,又连写了几份手谕。
这些手谕都是他写给各军团长的,命令他们,率领各自的军团,于天京城外集结,如果十一军团胆敢抗命不遵,不肯出城的话,各军团可入城,合力将其歼灭。
且说十一军团的军团长官喜,目前他带着一队人马,就在皇宫的北门外候命,等着皇宫里传出新君继位的消息。
结果,新君继位的消息没有等来,到是等来了宪兵队送来的上官秀手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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