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女官和宫女们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把油坛全部摔完,最后只剩下一坛,长孙伯昊提起,向皇后的尸体走了过去,
他跪坐下来,依旧把尸体抱在自己的怀中,他边端详着叶华裳安详的面容,边头也不抬地说道:“你们,都走吧,都走吧,”
“陛下,微臣奴婢不走,”众女官和宫女们哭泣道,
“走吧,今日,死的人已经够多了,还是都走吧,如果先帝在天有灵的话,会护佑你们,免受国殇之难,”
“陛下——”
“去吧,”有两名宫女颤巍巍地站起身,一步步地退出寝宫,但大多数的女官和宫女们都留了下来,跪在原地,动也没动,只保持着向前叩首的姿态,
长孙伯昊不再理会她们,他把最后一坛火油的封口撕掉,高举起来,其中的火油倾泻而出,洒在他的身上,也洒在叶华裳的尸体上,
把坛子中的火油全部倒光,长孙伯昊一挥手,将空坛甩飞出去,他低头看着怀中仿佛睡着了的叶华裳,抽出手帕,将她嘴角的血迹,还有脸上的油渍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柔声说道:“裳儿莫怕,朕来陪你,朕现在就来陪裳儿了,”
他扔掉手帕,从桌案上拿起火折子,frdo
他慢慢抬起头来,环视寝殿,最后,目光又落在跪在地上的女官和宫女身上,柔声问道:“你们,怎么还不走啊,”
“微臣奴婢愿意留下,伺候陛下,伺候娘娘,”
“呵呵,”长孙伯昊笑了,喃喃说道:“真是一群傻子,”
这时候,外面的枪炮之声更近,已能清楚地听到人们的喊喝:“生擒长孙伯昊,”“活捉伪帝,”“长孙伯昊就在前面的宫殿……”
“哈哈,哈哈——”长孙伯昊仰面大笑,在大笑的同时,他拔掉火折子的封口,轻轻吹了口气,呼的一声,火折子燃烧起来,
他仰面望天,哀叹道:“昊愧对先皇,愧对列祖列宗,今日,只能以死殉国……”说话的同时,他拿着火折子的手指松开,
火折子由空中掉落在地,此时的地上全是火油,粘火就着,火势以长孙伯昊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偌大的寝宫之内,只顷刻之间便化一片火海,
最先攻到寝宫这里的是以展熊为首的贞郡军第二军团,紧随其后的便是以官喜为首的第十一军团,
他们赶到寝殿这里的时候,寝殿的火势已经完全烧了起来,大殿内的火蛇蹿到大殿外面,整座大殿,业已化为一炬,熊熊的火焰,都蹿起十多米高,滚滚的浓烟,直冲云霄,
人别说想靠到近前,哪怕稍微走近点,都会被迎面扑来的滚滚热浪撞得连连后退,
官喜稍楞片刻,回过神来,他快步走到一名瘫软在地的宫女近前,一把把她的衣领子抓住,将其从地上拽了起来,厉声喝问道:“长孙伯昊呢,长孙伯昊现在身在何处,”
那名宫女吓得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说道:“陛下……陛下已在……在寝宫内**了……”
“长孙伯昊**了,”官喜放开宫女,大步流星地走到展熊近前,不确定地问道:“展将军,长孙伯昊当真**了,”
展熊瞥了他一眼,点点头,说道:“是的,长孙伯昊就在里面,”
官喜看眼熊熊燃烧的寝宫,摇了摇头,哪怕长孙伯昊是钢筋铁骨,在这么大的火里,也得被烧化了,他惋惜地说道:“可惜,我们未能抓到他的活口,”
展熊没有接话,对于一个皇帝而言,在国殇之际,自尽是最好的选择,苟且偷生的话,不仅要受尽羞辱,最后往往也难逃一死,
他侧头对周围的部下道:“伪帝长孙伯昊已死,把消息传出去仍在抵抗的宁南军,立刻缴械投降,现在肯投降者,我军仍可既往不咎,如若仍有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是,将军,”众部将纷纷拱手领命,
官喜看着第二军团的人走的走,散的散,感觉自己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他向部下们一挥手,说道:“搜,皇宫内的人,一律集中关押,皇宫内的一切金银珠宝,一律封箱入库,有敢私动皇宫财物者,斩,”
随着长孙伯昊的自尽,皇宫内的战斗终于渐渐平息下去,除了倒戈的都城护卫营外,余下的禁卫军第一军团残部巡防营残部以及御林军,几乎全部死伤殆尽,被风军俘虏者,寥寥无几,
皇宫的局势稳定下来之后,展熊留下一部分的兵力封锁皇宫,他自己带领第二军团的主力,去城内围剿仍在抵抗风军的宁南兵残部,而官喜则留在皇宫里,把皇宫里的财物一一封箱保存,
宁南的朝廷,比官喜想象中要富足得多,至少皇宫里的奇珍异宝可谓是不计其数,
皇宫的藏珍阁里,官喜的眼睛都快不够用了,他自认自己不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可进到这里,心里还是会忍不住生出贪念,
他没敢在藏珍阁里多待,进去没多久就退了出来,令人把门窗统统锁死,并打上封条,
全部处理妥当之后,他又去往后宫,皇宫里的守卫已基本死光,皇宫里剩下的人现在基本都集中在后宫,
长孙伯昊虽然只有一个皇后,但后宫当中,有许多长孙怀德留下的嫔妃,每个嫔妃手下都有十几或者几十名之多的宫女,人集中到一起,数量可不少,不是腾出一两个宫殿就能装得下的,
官喜这个人不太贪财,但却很好色,对于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常人连看一眼都做不到,只能被皇帝临幸的嫔妃们,他也是充满了好奇,
去到嫔妃们被集中关押的地方,官喜只有一种感觉,百花缭乱,争奇斗艳,
长孙怀德死时还不到四十岁,他的嫔妃大多也都很年轻,年纪大的也就三十多岁,年纪小点的,还有不满二十岁的,
细看众嫔妃的长相,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一个赛过一个的风华绝代,可以说都是万里挑一的绝色女子,
年纪大的,成熟丰韵,年纪小点,清秀可人,官喜到了这里,差点连魂都被勾走,看这个打心眼里喜欢,看那个又心痒难耐,
他走到一名二十多岁美艳无双的华衣女子近前,故意沉着老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官喜进来的那一刻,纵嫔妃们就如同见了鬼似的,一个个吓得瘫软成一团,
这还要感谢宁南朝廷,宁南朝廷对风军的宣传,早已经把他们丑话成一群生饮人血,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恶魔,宫里的嫔妃们深受影响,自然对风军从骨子里生出畏惧之情,
那名美艳的女子颤声说道:“臣妾……臣妾婉瑜,参……参见将军,”
婉瑜,好名字,官喜忍不住又多打量她两眼,点了点头,再什么话都没说,迈步走了过去,
在宫殿里转了一圈,官喜出来,他身边的一名参将快步上前,由衷感叹道:“宁南的皇帝还真会享受啊,竟然收罗到这么多美艳无双的女子,”
参将的话,也正是官喜的心里话,难怪人人都想做皇帝呢,
“末将刚才已经打听过了,那个名叫婉瑜的女子,可是长孙怀德的皇贵妃,听说,他还是长孙怀德最宠爱的妃子,”
说着话,他眼珠转了转,向官喜近前凑凑,低声说道:“将军是不是看上了那个皇贵妃,”
官喜苦笑,随口说道:“看上又能如何,”那可是皇贵妃啊,他区区一介武夫,对人家也只能是渴望而不可求,
参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宁南国还在的时候,她是皇贵妃,现在宁南国都亡了,这些妃子,连奴仆的地位都不如,将军想要谁,还不如一句话的事嘛,”
官喜闻言,眼睛顿是一亮,
那名参将说道:“这些宁南的嫔妃,殿下肯定是看不上眼的,她们最后的结果,不是被处死,就是被发配,以将军之功绩,向殿下要一名嫔妃,殿下还能不允吗,”
官喜面露喜色,连连点头,殿下对为国征战的将士们从不吝啬,自己请殿下赏赐一名宁南的嫔妃,以殿下的性格,十有**是会应允的,
想到这里,他喜笑颜开,问道:“殿下现在在哪,”
参将想了想,摇头说道:“刚刚攻陷皇宫,殿下要忙的事务肯定很多,将军这个时候去请殿下封赏,恐怕不太合适宜,”
官喜雀跃的心情一下子凉了下来,是啊,现在去请赏,未免显得自己太迫不及待了些,以后殿下要如何看待自己,
见他脸上的喜色消失,参将心思一转,笑道:“如果将士想的话,可以先要了她,等以后找到合适的时机,再向陛下请赏,”
“哦,”官喜转头看向参将,
参将小声说道:“将军可先到凤仪宫去等,末将一会就把人带过去,”
官喜扬起眉毛,参将贼兮兮地补充道:“凤仪宫就是皇贵妃的住处,”
听闻这话,官喜恍然大悟,向参将心照不宣地笑了笑,什么话都没多说,大步流星地走开了,他去的方向,正是凤仪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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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8章 为难()
上官秀现在也在皇宫里,只不过后宫,而是在前宫。
太和宝殿。
上官秀和长孙伯渊并肩走入大殿当中。大殿里,空无一人,侍卫已经被杀光,宫女已被集中关押在后宫,就连冠玉等四位大臣的尸体,都已被风军清理走。
这座大殿,长孙伯渊都不知道来过多少次,而这回是最与众不同的一次,他不是作为昊天的大皇子来的,而是作为风国的郡王进到这里。
他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前方空空的龙椅,心情复杂,百感交集。
这张龙椅,不知有多少的阴谋诡计,明争暗斗,又不知发生过多少的手足相残,父子相诛,而现在,这张龙椅却要改名换姓了,从今以后,它将不再姓长孙,只改姓唐了。
其实,现在长孙伯渊的心里是有些庆幸的,庆幸自己没有赢得夺嫡之战,庆幸自己没能坐到这张龙椅之上,不然的话,他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与他的百感交集相比,上官秀的心情反而要平静得多。
他一步步地向前走去,一步步地走上台阶,来到龙椅近前,轻轻抚摸着金色的椅背。
今日的这一幕,数百年来,风国有多少英烈命丧沙场,有多少豪杰埋骨异乡,有多少将士用鲜血染红了沙场。
“多少风人,抛头颅,洒热血,不求锦衣玉带归,但求马革裹尸还,百年大业,今日,终于成现实。”上官秀忍不住仰天长叹。bjbv
听闻他的话,长孙伯渊回过神来,向上官秀拱手施礼,说道:“恭贺殿下,终于完成统一之大业!”
上官秀笑了,向他摆摆手,说道:“此非我一人之功。”说着话,他走到龙椅前,一坐了下来。
坐在龙椅上,俯览下方,当真是看什么都显得那么的渺小。这把椅子,代表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力,至高无上的地位。
看着他坐在龙椅上,长孙伯渊戏谑地笑问道:“殿下感觉如何?”
“如坐针毡,高处不胜寒。”上官秀慵懒的向旁依靠,拳头顶着额头,乐呵呵地说道:“难怪人们都说薄情不过帝王家。坐在这里,心里想的只能是如何把这个位置坐稳,心里琢磨的只能是谁对我的威胁最大,我又该如何才能把那个最大的威胁铲除掉。”
想来,香儿以前终日琢磨的也是这些事吧。
“果然,坐的位置不同,想的也会不同。难得殿下才坐了这么一会,就有这么多的感触了。”长孙伯渊说笑道。
上官秀仰面而笑,向长孙伯渊招招手,又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说道:“伯渊,来,这把龙椅足够大,我们一起来坐!”
长孙伯渊先是一怔,紧接着,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摆手苦笑道:“殿下可饶了我吧,伯渊还想再多活几年呢。”
这张龙椅,上官秀可以坐,想来也没有谁敢去弹劾他,可自己不同,自己要是坐到上面,唐凌和风国的朝廷都不会放过他,恐怕过不了多久,御赐的鸩酒就会送到自己的手里了。
长孙伯渊心存顾虑,不敢坐上龙椅,上官秀也不勉强,他在龙椅上伸了个懒腰,刚要说话,外面传来噔噔噔急促的脚步声,赵晨风风火火地跑进太和宝殿。
看到坐在龙椅上的上官秀,赵晨愣了愣,而后拱手施礼,急声说道:“秀哥,长孙伯昊已于寝宫之内,焚火自尽,皇后叶氏殉葬。”
听闻这话,长孙伯渊脸色微变,倒吸了口凉气,原本坐在龙椅上的上官秀,也随之站了起来。他双手扶着龙书案,身子前倾,问道:“消息准确?”
“秀哥,已经确认过了。”
上官秀眨眨眼睛,转目看向长孙伯渊,似乎在问他,长孙伯昊真能做出这种事吗?
历史上,俯首称臣的亡国之君少数,而甘愿以身殉国的亡国之君却不多见,长孙伯昊会是如此刚烈之人吗?
长孙伯渊看懂了上官秀的眼神,他缓缓点头,嗓音沙哑地说道:“长孙伯昊向来自负,又自命清高,他不会做一个活着的,任人羞辱鱼肉的亡国之君。叶华裳,乃罕见之奇女子,随长孙伯昊一同自尽,倒也符合她忠贞的性情。”
上官秀走下台阶,出了太和宝殿,举目望向后宫那边,即便站在前宫这里,也能清楚地看到寝宫那边的滚滚浓烟。上官秀眯缝着眼睛,幽幽说道:“一代帝王,最终也不过如是。”
说着话,他转头看眼长孙伯渊,见他面露伤感之色,他拍拍他的肩膀,说道:“长孙伯昊和叶氏的骸骨,就由伯渊成殓吧,要如何安葬,也由伯渊决定!”
不管长孙伯渊和长孙伯昊之间有多大的血海深仇,有多大的不共戴天之恨,说到底,两人终究还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上官秀没有下令把长孙伯昊和叶华裳的尸骸挫骨扬灰,而是交由长孙伯渊去处置,可以说是给足了他颜面。
长孙伯渊又哪能领会不到上官秀的善意,他深受感动地向上官秀深施一礼,说道:“伯渊谢殿下隆恩!”
上官秀向他摆了摆手,他举目望着起火的寝宫,幽幽说道:“人死灯灭,皇图霸业,转眼成空。”
正说着话,一行人快步走过来,为首的一位,正是张九维。张九维来到上官秀近前,躬身施礼,说道:“微臣参见殿下!”
见来人是张九维,上官秀笑了,扬头说道:“张大人不必多礼!”
张九维道谢后,又毕恭毕敬地向长孙伯渊施礼,说道:“微臣参见王爷!”
长孙伯渊走上前去,亲手把张九维扶起,感叹道:“快快免礼!张大人对本王之恩情,本王不知要如何报答。”
当初长孙伯渊战败,之所以会跑到风国那边,正是张九维给他出的主意。
当时他心里还颇有顾虑,当他还是大皇子的时候,风国或许会对他礼遇有加,而现在他只是个战败流亡的皇子,跑到风国哪里,还焉有命在?
不过,张九维却信誓旦旦地说,只要他到了风国,风国一定会善待于他。
事实上,和张九维的推算一模一样,上官秀的确给了长孙伯渊极高的礼遇,甚至还赐封他郡王的头衔。在长孙伯渊的心目当中,张九维于他亦师亦友,更是他的恩人。
张九维笑道:“王爷言重了,这不是折煞微臣吗!”说着话,他又向上官秀欠了欠身,说道:“王爷要谢,也应该谢殿下才是!”
上官秀仰面而笑,张九维这个人太会做人,在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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