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上官秀的质问,众人不约而同地垂下头,一个言语的人都没有。
上官秀扫视众人一眼,问道:“诸位大人以为,由我前往杜基如何?”
他话音刚落,在场的大臣们如释重负的异口同声道:“殿下英明!”
“爱卿慎言。”唐凌脸色不太好看地提醒道。
现在距离她临盘还有不到一个月,上官秀在这个时候走,她临盘之时肯定是赶不回来了。
对于女人来说,结婚生子就是人生最的两件大事,唐凌当然希望自己临盘之时,夫君能陪在她的身边。
虽然她是皇帝,但首次经历这样的事,她的心里也是很害怕的。而实际上,在这个年代,生孩子的确像是让女人到鬼门关走一趟,尤其是第一胎。
上官秀看眼唐凌,对在场的大臣们说道:“陛下也累了,诸位大人都请回吧,前线的军务,我自会处理,无需诸位大人烦心。”
听闻上官秀这话,在场的众人如同吃下一颗定心丸。
即便视上官秀为自己最大的政敌,但蔡霄也不得不承认,上官秀在统兵打仗这上面是罕见之奇才,有上官秀这个大将军在前线冲锋陷阵,连他这位首辅大臣都觉得倍感安心。
等唐凌向众人挥手后,大臣们纷纷跪地叩拜,而后鱼贯退出保和殿。
大臣们离开,上官秀走上台阶,来到唐凌的近前,意味深长地说道:“杜基战场,至关,直接关系到我国的生死存亡,现在四十万大军被困,若坐视不理,只怕,我军在杜基战场会一败涂地。到时,宁南百万大军回国,我军先前取得的一连串的硕果都将荡然无存,甚至宁南还能抓住机会,出兵反制我国,国家危矣。”
唐凌咬嘴下唇,沉默半晌,她说道:“阿秀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就是害怕!怕我生不下这个孩子,怕孩子一出生就没有了母亲,怕孩子一出生就没有了父亲……”
不等她把话说完,上官秀已把唐凌拥入怀中。他垂下头,闻着她发髻的幽香,说道:“孩子没有可以再生,但香儿不能有失。”说着话,他从怀中掏出一只锦盒,塞进唐凌手中。
“阿秀?”
“打开看看。”
唐凌好奇地把锦盒打开,里面盛着一颗血红的弹丸,但诡异的是,这颗弹丸不断地向外散发着红色的雾气,仿佛随时会化掉似的,而且它飘散出来的那股血腥味,都令人作呕,好像是成千上万人的鲜血聚集在一起散发出来的味道。
她急急把锦盒的盖子合拢,忍不住扶住胸口,干呕了几声,连喝了几口清茶,才算把反胃的感觉压下去。她皱着眉头问道:“阿秀,这是什么鬼东西?”
“血灵丹!”上官秀说道:“一颗血灵丹,足以让人脱胎换骨,香儿临盆之时,若有性命之忧,可服下血灵丹,不仅可保性命,亦可脱胎换骨。”
唐凌闻言,眼睛顿是一亮,她重新拿起锦盒打量,原来这就是阿秀先前所说的世间至宝,血灵丹。
她仰头看着上官秀,问道:“阿秀,服下血灵丹后,我真的可以脱胎换骨,修炼灵武?”
上官秀含笑点点头,说道:“在脱胎换骨的同时,还能打下灵武基础,将自身的修为足以提升到灵空境以上,以后的修炼,也会事半功倍。”
血灵丹的妙用,上官秀是有切身的,血灵丹能与天香豆蔻齐名,丝毫不过分。
唐凌面露惊喜之色,这么说来,以后她也可以和阿秀一起修炼灵武,甚至是一同修成正果。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把手中的锦盒握紧,激动了好一会,她问道:“阿秀,如果我现在就服下血灵丹会怎样?”
“不可!”上官秀急忙阻止。
“为何?”
“还是等有性命之忧时服下为妥!”
唐凌不解地看着他,琢磨了一会,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现在服用会对孩子造成损伤?”
上官秀默默地点下头。何止是造成损伤,脱胎换骨之时,肉身会进行重组,母体肚腹中的胎儿会被作为养料,被母体吸收掉,最后化为白色的浓水。
这些上官秀都有亲身经历过,虽然他当时吸收的是地下河道中的那些怪鱼。
“会对孩子造成损伤……”唐凌紧握住锦盒的手掌慢慢松开,将它放回到龙书案上。她抬手轻轻抚摸自己高高鼓起的肚子,说道:“我不会让人伤害我们的孩子。”
“我不是让香儿去伤害他。”上官秀把锦盒再次塞入唐凌的手中,柔声说道:“香儿只需记得,在有性命之忧的时候,务必要服下它。”
对这个即将出生的小生命,上官秀也充满了期待,但与唐凌相比,她远比孩子得多。
唐凌终究还是收下的血灵丹,说道:“阿秀,你放心吧,等我临盘之后,便把它服下。”
上官秀暗叹口气,揉了揉唐凌的香肩,未在说话。
前方战事危急,上官秀终究是等不到唐凌临盘之后再出征。
上官秀把出征之日定在两天之后,随他一同奔赴杜基前线的是贞郡军第四和第五军团。
两天的时间眨眼即逝,出征当日,唐凌携文武百官送行,另外,从上京出来送行的百姓也多达数十万人。
唐凌和上官秀同乘一车,她紧拉着他的手,不放心的一再告诫道:“此次出征杜基,敌众我寡,阿秀务必要多加小心。”“不要以为自己灵武高强,就总是去冲锋陷阵,军中那么多将官,他们都可以去做先锋……”
听着唐凌的絮叨,说起个没完,上官秀非但不感心烦,心里反而暖暖的。
他反握住唐凌的手,含笑说道:“打仗,从来没有不凶险的。大风大浪我都闯过来了,何况是这小小的杜基,香儿不必为我担心。”
对于上官秀的本领,唐凌还是很有信心的,只要他自己不逞强,只要他想跑的话,没有谁能拦得住他。
她说道:“此战能打就打,不能打,阿秀就领兵撤回来,我们还可以从头再来!”“宁南分裂出去已有数百年,我们并不急于这一时。养精蓄锐,再图大业,也为时不晚。”
上官秀仰面而笑,说道:“等此战结束,我便接香儿和皇儿到天京一游!”
唐凌被他近乎于天方夜谭的话逗乐了,在他的腰侧掐了一下,娇嗔道:“没一句正经的!”
上官秀和唐凌这边离别的气氛倒还算挺轻松,毕竟上官秀的出征也不是第一次了,唐凌业已习以为常。
蔡霄和蔡煌那边的离别气氛,可要凝重许多,这次是蔡煌第一次统兵远征,要去那么远的杜基打仗,而且风军还处于劣势,蔡霄的心里自然是一百二十个不放心。
悠长的角声连续响起,这是大军出征前的最后信。那些正与亲友道别的将士们,纷纷拜别亲人和朋友,返回到队列当中。
蔡煌回头望了望整装待发的大军,又瞧瞧业已是风烛残年的老父亲,他屈膝跪地,向前连咳了三个头,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孩儿若未能尽孝,还望父亲莫要为儿伤心,多加保重身体!”
听闻这话,蔡霄和蔡辉身子同是一震,父子俩异口同声道:“煌儿!”“二弟!”
蔡煌从地上站起身形,说道:“军中无长胜之将军,只有战死沙场之烈士。此次出征,孩儿已抱必死成仁之决心,若……未能回国,还请大哥代我尽孝!”
蔡辉眼圈湿红,哽咽道:“二弟!”
蔡煌向蔡辉深施一礼,而后再不耽搁,转身要走。
蔡霄抢先一步,拉住他的胳膊,沉声说道:“煌儿,咱们不参军了,这个军团长,谁爱当谁当去,咱们不去前线打仗了。”
蔡煌缓缓摇头,他说道:“父亲心疼孩儿,可是,他们又何尝不心疼自己的孩儿。”
说话时,他的目光扫向四周人山人海的老人们,意味深长地说道:“他们能把自己的孩子送上战场,为何我蔡家不能?若人人都心疼自己的孩儿,都不想自家儿郎上阵征战,还有谁能为国出征?还有谁能为国杀敌?”
蔡霄语塞,憋了许久,他仿佛苍老了好几岁,他慢慢松开蔡煌的胳膊,苦笑着说道:“吾儿长大了!”
现在蔡煌身上,已经找不到丝毫商人的奸滑之气,反而充斥着一股军人的干练和正气,为国征战,不求锦衣玉食,但求杀身成仁,以壮国威。
上官秀率贞郡军第四第五军团,从上京出发,奔赴杜基战场。
行军时间近两个月,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杜基战场可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以石骁为首,被困在哈吉和齐奥之间的二十多万风军,被宁南军全歼,石骁在一干心腹的护卫下,总算是杀出一条血路,逃回了齐奥城。
而后他又率领齐奥城内的十多万风军,向西突围,一路上,遭遇无数宁南军的围追堵截,前前后后经历过数十场短兵交接的战斗,石骁总算是率军撤回到杜基西部。
但这一场战役打完,四个军团,整整四十万的大军,最后跟随石骁逃回来的,连六万人都不到。
第十八军团军团长汤文斌阵亡,第十九军团军团长胡元阵亡,第二十军军团长沙珂阵亡,第十七军军团长段芷晴重伤。
经此一战,风国的北方集团军的四名军团长,阵亡三人,重伤一人,已名存实亡。
以齐飞为首的第九军团和以聂震为首的第十军团,前来驰援,在杜基西部的宰沃地区,与追杀上来的宁南军三个军团展开正面交锋。
此战,双方的兵力相差不多,宁南军是三十万人,风军这边是两个整编军团加上石骁残部,合到一起,有二十六万。
只是现在石骁已彻底被宁南军吓破了胆,根本无心恋战,双方交锋不久,他就急急下令撤退,这一战,风军依旧是大败,而且一败就败出三百里。器咯!,,。。
第1218章 鬼才()
石骁率军,由杜基西部,一直败退到杜基和宁南的交界处,双方之间的战争又退回到了原点。
不同的是,宁南军依旧兵强马壮,仍称有百万之众,而风军这边,北方集团军全军覆没,只剩下第九第十和第十二军团。
在石骁看来,宁南军一定会趁机来攻,撕开己方的防线,从杜基退回到宁南本土。他已经做好了率领三个军团回撤风国的准备,承认己方在杜基的全面战败。
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宁南军并没有乘胜来攻。
之所以会这样,主要是有两个原因。
先被上官秀派过来的贞郡军第一军团和金斯克城邦军已抵达杜基附近,来势汹汹,虎视眈眈,随时都可能攻入杜基境内,在宁南军的侧翼给予致命一击。
另一个原因是,风国第十五军团,也就是贞郡军第三军团在宁南军后方的牵制。
以胡冲为首的贞郡军第三军团,始终没有和风军主力汇合到一起,风军主力在杜基西部作战,而胡冲一部则一直在杜基东部作战,双方之间也没什么接触。
风军主力在杜基西部战败后,胡冲一部未受到太大的影响,反而在宁南军后方的活动越发猖獗,今天东打一枪,明日西放一炮,扰得宁南军后方不得安宁。
也正是因为有胡冲一部在宁南军背后做牵制,宁南军才始终无法在正面战场上集中全力。
对胡冲一部,辛继瑶早已是恨之入骨,趁着风军主力战败的空档,她集结三个精锐军团,杜基东部,合力围剿胡冲一部。
宁南军的三个精锐军团来势汹汹,胡冲一部自然无法与之做正面抗衡。这个时候,胡冲出人意料又胆大至极的选择了化整为零的战术,以连和营为单位,把整支军团拆散开。
如此一来,第三军团根本没有主力部队,想围剿它,也根本找不到它。宁南军的三个军团,就如同握起来的拳头,卯足全力的一拳打过来,结果却打在了棉花上,不疼不痒。
胡冲之所以敢这么做,他借用了两个优势,其一,是暗旗探子的优势。
暗旗探子以猎鹰传书的方式进行传递信息,又精确,所以,第三军团看似被拆散开了,实则它还是一个整体,胡冲能准确地掌握到己方每一个营,甚至每一个连所在的具体位置,从而进行统一的调度。
其二,他是借助了杜基当地人反抗宁南人,风人的优势。在当地人的配合下,化整为零的小股风军能很好的隐藏起来,躲避开宁南军主力军团的追剿,同时还能对小股的宁南军做出有效的反击。
胡冲现在运用的战术,在一本兵书战策中都早不到前例,第三军团的将士根本不与宁南军做正面交锋,如同一群老鼠似的,在杜基的东部四处乱窜,只要抓住机会,便偷袭敌后,截击宁南军的后勤补给。
宁南军的三个军团,在杜基东部四处围剿胡冲一部,结果一场交锋都没打上,反而后勤补给接连受袭,全军的给养陷入困境。宁南军方面也不是没有做出应对之策,留下一个军团,固守后方补给,另外两个军团,分头出击,一个挺近杜基的东北部,一个挺近杜基的东南部。
见到对方进行了分兵作战,胡冲立刻集结第三军团全体将士,神出鬼没的出现在宁南军后方固守军团的驻地附近,对其展开了猛攻。
宁南人是真的被胡冲一部的游击战打得不胜其烦,以前胡冲一部是整个军团的打游击,现在是化整为零的打游击,反正不管是整个军团聚在一起还是化整为零,它都是在打游击战,就是不与宁南人正面交锋。
因为胡冲的统兵特点宁南人渐渐忘了,胡冲一部并不是不能打正面战争,这支军团虽然挂着第十五军团的番,但它还有另外一个番,贞郡军第三军团,是那个在正面战场上就从未怕过敌人的贞郡军。
胡冲的第三军团强攻宁南军一个军团的驻地,双方的兵力是一比一,旗鼓相当,但宁南军有营防做依托,处于绝对的地利优势,但主攻一方的第三军团,只一轮猛攻,就撕开了宁南军的防线。
前军冲锋的部队,如同一把利剑,深深插入宁南军的营地内部。虽然只有一处防线被撕开,但对双方的士气却造成极大的影响。
宁南军军心大乱,反观风军,士气大涨,接下来,宁南军的防线接连被风军击穿,到最后,整体防线都快被打成了筛子。
在取胜无望,坚守只能是坐以待毙的情况下,宁南军主帅无奈地选择弃守营地,全军撤退。
双方的交战总共才三个多时辰,便以宁南军的大败而告终。营地里囤积的三个军团的物质,被风军的一把大火,化为一炬。
这一场交战,宁南军损失的兵力并不多,固守军团的主力仍在,但关键是三个军团的后勤补给都被打没了。
此战过后,宁南军再不敢分兵作战,也再不敢贸然出击,三个军团驻扎一地,坚守不出。
在杜基东部战场上,胡冲作战诡诈多变飘逸难测的风格,展现无遗,硬是以一个军团的兵力,逼着宁南军三个军团闭门不出,不敢踏出营地一步。
胆大又心细,且出人意料,利用自己手中所能掌握的一切优势,来因地制宜的制定战术,这就是胡冲作战的特点。
看胡冲打仗,看不出来具体的章法,但若仔细研究的话,便会发现,他战术的核心思想,都在兵书战策里,‘兵者诡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兵之形,避实而击虚’,‘合则分之,分则破之’。
当初上官秀力排众议,没有把胡冲一部并入到风军主力当中,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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