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这出去一逛就再也没回来,众人也不知道他究竟去哪了,等到下午的时候,有一名家丁打扮的青年来到校军场。
这名家丁二十多岁的样子,其貌不扬,站在校军场的门口,探头探脑地向里面张望。洛忍眼睛尖得很,看到那名家丁,他皱起眉头,嘀咕道:“不会是王傕又要打什么鬼主意吧!”
“我去把他带过来!”曹雷顺着洛忍的视线往了两眼,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他来到那名家丁近前,二话不说,一把揪出家丁的后脖领子,把他硬拽进校军场内。
家丁吓得脸色煞白,向众人连连摆手,说道:“我……我没有恶意,我……我是来找上官大人的!”
“秀哥不在,你找秀哥有什么事?”洛忍凝视着家丁,沉声问道。
“原来上官大人不在啊……”那名家丁吞了唾沫,他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是刘大人的家仆……”
“哪一个刘大人?”曹雷不满地打断道。
“是……是城主刘允刘大人!”
“你是城主府的人?”洛忍扬起眉毛。秀哥带着他们来到虎牙关的时候,刘允没有出面,秀哥带着他们抵御番兵的时候,刘允也没有出面,现在天下太平了,刘允倒是冒出来了。
“正是!”
“城主大人找秀哥做什么?”
“是这样的!”家丁吞口唾沫,喘了几口气。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从,别看刘允是虎牙关的最高行政长官,但他什么事都不管,他的仆从也都是软骨头,环视周围凶神恶煞一般的洛忍、詹熊等人,他的两条腿一个劲的打颤。
他说道:“我家大人听说王大人和上官大人闹得颇不愉快,我家大人想做个和事老,在府内设宴,邀请王大人和上官大人一同到城主府用膳,希望能把两位大人以前的过节一笔勾销,以后,和善相处。我家大人说,王大人和上官大人毕竟都是同袍兄弟,又有番兵这个共同的强敌,大家实在没有必要窝里斗,分帮分派,我家大人还说……”
“好了,不要再说了!”洛忍听得头痛,不耐烦地说道:“城主大人的心意我们已经知道了,等秀哥回来,我们会转达城主大人的意思。”
“好好好,我家大人是在酉时设宴,还望上官大人务必前来,别辜负我家大人的一番美意。”
“知道了。”
打发走这名城主府的家丁,曹雷哼笑出声,说道:“刘允还真会和稀泥,这个时候出来做和事老,秀哥和王傕还都得感激他呢!”
丁冷突然开口问道:“这会不会是计啊?”
曹雷眼珠转了转,连连点头,说道:“很有可能!秀哥毕竟刚来虎牙关三天,可刘允和王傕在虎牙关都共事好几年了,他俩的交情肯定很深!”
洛忍哼笑出声,说道:“如果刘允真想做和事老,那还自罢了,如果他敢用计加害秀哥,正好,我们在酒席宴上就连他带王傕一块杀!以后,虎牙关就是我们的了!”
曹雷咧开大嘴笑了,挑起大拇指,笑道:“咱们就这么干!”稍顿,他又摊着双手问道:“可是秀哥他人呢?”
众人面面相觑,秀哥中午就出去了,现在快到下午申时,就算是出去散心,这个时候也早该回来了。
曹雷喃喃说道:“秀哥不会发生意外了吧?”
洛忍白了他一眼,沉声说道:“别乱讲话!”他对周围众人说道:“我们还是到城里找找吧!城主要做和事老的事,得让秀哥知道!”
人们纷纷点头应了一声,解散校军场内的官兵,而后众人到城中各处去寻常上官秀。
虎牙关不大,横竖就那么几条街、几条道,可众人足足找了一个时辰也没发现上官秀的踪迹,好像他人间蒸发了似的。
现在已经临近酉时,众人凑到一起一商议,决定暂时不找秀哥了,先去城主府赴宴再说,不管刘允是出于什么目的,既然人家发了邀请,这个面子他们是必须得给的。
而且上官秀在离开之前也交代了,他不在的时候,洛忍和詹熊要代他处理大事小情。
洛忍和詹熊带着曹雷、丁冷、郝斩、邵寒四人去往城主府赴宴。
他们是踩点来的,当他们到时,王傕人已在城主府了。
等洛忍一干人等进来之后,王傕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刘允笑容满面地起身离席,走上前去,哈哈大笑道:“不知哪位是上官大人啊?”
刘允的年纪和王傕相仿,三十多岁的样子,中等身材,略微发福,一张圆圆脸,虽然笑得很夸张,但并不讨人厌,满脸的和气样。
王傕扭头向洛忍那边看过去,瞧了一会,他露出疑惑之色,在人群里找了半天他也没发现上官秀的身影。
洛忍拱手说道:“刘大人,在下洛忍。”
“洛大人,你好、你好!”刘允倒是一点城主的架子都没有,很是随和,也不管洛忍是个什么官职,反正先加上个‘大人’的称呼再说,正所谓礼多人不怪嘛!
“请问,上官大人是……”
“我们大人身体有恙,特派我等代为赴宴!”
刘允还没有说话,后面的王傕已猛的一拍桌案,站起身形,走上前去,大声说道:“刘大人,你都看到了吧,上官秀这竖子非但没把我这个城尉放在眼里,连你这个城主也没放在眼里,你还说撮合我们和解,他人都不肯来,你还撮合个屁啊!”
洛忍沉着脸说道:“王大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大人身体欠安,正在家中休息。”
“身体欠安,中午的时候上官秀还生龙活虎呢,现在就身体欠安了?你他娘的唬弄鬼呢?”王傕气呼呼地叫道。
刘允向两边连连摆手,满脸赔笑地说道:“大家消消气,大家都先消消气嘛,既然上官大人身体不适,也不要勉强。都是同袍兄弟,低头不见抬头见,又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呢?洛大人是代上官大人来的,我们入席再谈,入席再谈!”
他一手拉着洛忍的衣袖,一手拉着王傕的衣袖,把他二人拽到大堂中央的八仙桌旁,坐了下来。
刘允帮洛忍和王傕各倒了一杯酒,而后他端起酒杯,笑道:“我敬两位一杯,俗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番子现在虽是撤了,但弄不好哪天又会打过来,你们都是虎牙关守城的支柱,实在不该内斗啊,来来来,我们喝酒!”
说着话,刘允先把手中酒一饮而尽。
洛忍和王傕对视一眼,二人的眼中都没有善意,刘允见状,忙晃晃手中的空杯子,笑道:“两位大人,我可是把这杯酒干了!”
王傕深吸口气,对洛忍沉声说道:“我是给刘大人面子!”说着话,他一仰头,干了这杯酒。
洛忍则是哼笑出声,什么话都没说,也把杯中酒喝尽。
见他二人都喝光了酒,刘允抚掌大笑,说道:“这就对了嘛,自家兄弟,与其兵戈相见,不如把酒言欢、碰杯畅饮,哈哈,来来来,我们再干一杯!”
刘允欠身,提着酒壶又各倒了一杯酒,和刚才一样,他依旧是一饮而尽。洛忍和王傕耐着性子也跟着干了一杯。
看刘允频频敬酒的架势,他不像是来做和事老的,更像是单纯找人喝酒的,左一杯,右一杯,敬起个没完没了。
只一会的工夫,一壶酒已被他们三人喝了个精光,而后刘允让下人再上一壶酒,依旧是不断敬酒,与洛忍和王傕接连撞杯。
第92章 设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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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允的频频敬酒下,王傕已接连喝了好几杯,看眼刘允,后者喝的红光满面,兴致正浓,他心里嘀咕,多日不见刘允的酒量见长,不过有一点没变,依旧是满嘴的废话。
推杯换盏中,刘允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笑呵呵地说道:“对了,我今日得到一把宝剑,请两位帮我鉴赏一下!”说着话,他把肋下的佩剑解了下来,
不用把剑拔出来,光是看剑鞘就很华丽,镶嵌着数颗闪闪放光的大宝石,很是扎眼。
洛忍和王傕不约而同地伸出手来,抓住剑柄,都想拿到自己的近前细看。
他二人各自抓着剑鞘的一端,谁都没有松手的意思,洛忍扬起眉毛,怒视着王傕,王傕也同是脸色阴沉,瞪着洛忍,两人死死抓着剑鞘,目光在空中交汇,都快碰撞出火光。
刘允看着怒目而视的二人,满面无奈地摇了摇头,幽幽问道:“对于虎牙关的兵权,你们两边要争,现在鉴赏这么一把剑,你们也要争,如何才能不争呢?”
洛忍眼中闪过一抹凶光,心里暗道除非王傕死了!
王傕则是嘴角扬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除非我们其中的一方退出虎牙关!”
“再没有其他的路可选了吗?”
“哈哈!”王傕仰面大笑,说道:“我乃虎牙关城尉,镇守虎牙关多年,一直平安无事,上官秀及其党羽才来虎牙关不满三天,就搞出这么多的事来,难道,刘大人不认为他们该离开虎牙关了吗?”
刘允转目看向洛忍,一本正经地问道:“你们可愿离开虎牙关?”
洛忍大笑,说道:“刘大人,我们可是奉朝廷之命前来戍边,你觉得我们能走得了吗?”
刘允轻轻叹口气,说道:“你们两边谁都不能走,而又无法共存于虎牙关,看来,真的是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洛忍和王傕还想说话,毫无预兆,刘允突然抬手抓住剑柄,就听沙的一声,宝剑出鞘,在空中乍现出一道寒光。
在场的众人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寒光已一闪即逝。
刹那间,整个大厅里静得鸦雀无声,洛忍等人、王傕的几名属下还有刘允的家丁们皆是瞪大了眼睛,又惊又骇地看着他。
这时再看王傕,他的脸上慢慢显露出一条红线,这条红线从他的左额角一直划到他的右下颚,过了一会,血水顺着这条红线缓缓流出,紧接着,他的半张脸竟然开始向下滑落,就听咣当一声,巴掌大小的半颗脑袋落到地上,只剩下半颗脑袋的尸体还呆坐在椅子上。
又过了片刻,尸体前倾,嘭的一声扑倒在餐桌上,白花花的脑浆倾洒出来,溅到桌案,也溅到酒菜当中。
刘允手提宝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形,脸色还带着醉酒的红晕,他用手中剑一指王傕的尸体,哈哈大笑道:“好了,现在问题不就解决了吗?!王傕死于番人的刺杀,城尉的位置,以后由你们来坐(他用剑又指了指洛忍等人),如此一来,皆大欢喜啊,对不对啊,哈哈……哈哈……”
说完话,刘允仰天大笑着抓起一只酒壶,一边向口中灌着酒,一边提着宝剑,步履蹒跚地向后院内宅走去。
他走了,现在的众人可都傻眼了,谁能想到,一直沉迷于酒色的刘允竟然在酒席宴上一剑把王傕给劈了。
这太出人意料了,别说洛忍等人和王傕的手下都毫无心理准备,即便是城主府的家丁们也都是目瞪口呆,不知道今晚城主大人究竟吃错了什么药。
刘允走到房门口,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提醒道:“洛大人,你们若是想顺顺利利地坐上城尉的位置,就得让王大人的部下们都闭嘴!”说完话,他又是哈哈一阵大笑,迈步走了出去。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王傕的几名随从脸色同是大变,纷纷怪叫一声,转身要往外跑,不过,他们此时想跑已然跑不出去了。洛忍、詹熊、曹雷、丁冷一干人等将他们的去路堵个严实合缝。
洛忍眼中射出骇人的凶光,他向刘允消失的方向大声喊道:“多谢城主大人的美意!城主大人的恩情,我洛忍记下了!”
说话之间,他回手把肋下的佩剑抽了出来,环视王傕的几名随从,表情狰狞地阴笑道:“各位,今日可不是我等要杀你们,你们自己也听到了,是城主大人不想留你们的活口!”
几名随从脸色煞白,其中有一人嗷的大叫一声,抽出佩刀,向洛忍冲了过去。洛忍大叫一声来得好,持剑迎战。
且说刘允,他穿过中庭,一直走到后院的书房,他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书房的门锁,走入其中。
在书房的地上还躺着一位,这位赤身**,只着一条短裤,躺在地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细看他的五官长相,不是刘允还是谁?
反观后进来的这位‘刘允’,他不紧不慢地回手关闭房门,上好门闩。
再看他,五官移位,浑身的骨骼都爆出嘎嘎的脆响声,浑身上下,不时有骨头关节凸起,此时此刻,他的五官是模糊的,身上又有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凸起,连人形都看不出来,就如同一只披着皮囊的混沌怪物。
终于,那一阵阵恐怖的脆响声停止下来,他慢慢直起腰身,个子比刚才高出一截,体型也瘦了好几圈,两缕银发自他双鬓垂落下来,再看他的脸,哪里还有刘允的样子,换成另外一张英俊又刚毅的脸庞。
上官秀的脸庞。
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完全是他一个人的布局。
邀请上官秀和王傕的人是他,在酒席宴中大口灌酒的人是他,一剑劈掉王傕半颗脑袋的人也是他。这正是随机变的妙用,也是随机变的可怕之处。
上官秀变化成刘允,别说王傕没看出破绽,即便城主府的下人也都没看出任何的破绽。
王傕的暗中使坏,以及上官秀和王傕在校军场的公开决裂,这让上官秀意识到自己已到了不得不铲除掉王傕这个人的地步。
可是杀掉王傕不能由他自己动手,王傕毕竟是朝廷命官,同时又是他的顶头上司,他必须得假借旁人之手,让整件事都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才行。
想了想去,他觉得再没有比城主刘允更完美的人选了。
上官秀脱下身上肥大的官袍,换上自己的衣服,而后又把脱下的官袍一件一件的穿回到刘允身上。
之后,他又捏住刘允的鼻子,把他拿回来的那壶酒全部灌入刘允的口中。
等到刘允将一整壶的酒全部喝下肚,上官秀这才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把他抬到椅子上,让他坐好。
之后,他捏住刘允的人中,用力地摁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刘允才悠悠转醒,他感觉口中和肚腹辛辣,后脑又隐隐作痛,忍不住皱着眉头呻吟了一声。
“刘大人,你没事吧?”上官秀站在他的身旁,一脸关切地看着他。
“我……我刚才是怎么了……”刘允记得自己正在书房里看书,莫名其妙的眼前一黑,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抬起手来,一边揉着疼痛的后脑,一边龇牙咧嘴的直哼哼。
“刘大人是喝醉了吧?”
“喝醉了?我什么时候喝酒了?”刘允嘟囔了一声,而后他猛然意识到不对,扭头一瞧,看到自己的身边站着一位陌生的青年,相貌英俊,目露电光,尤其醒目的是他双鬓垂下的两缕银发。
他惊讶地张大嘴巴,骇然问道:“你……你是何人?”
“大人不记得了吗?”上官秀故作好奇地问道。
“什么?”刘允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是刘大人你邀请我来城主府的啊!”上官秀含笑说道。
“我?我邀请你来城主府?你是谁啊你?”
“在下是新上任的营尉,上官秀。”上官秀拱手说道。
“你……你就是上官秀?”
“刘大人,大堂里的麻烦想必都已经解决了,刘大人何不去看看?”
“麻……麻烦?什么意思?”现在刘允的脑子都是混浆浆的,完全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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