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也需要感性的宣泄。
这一日,马车正晃晃悠悠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着,吴雨霏从车外钻了进来,对上官秀说道:“秀哥,长孙怀安求见。”
“哦?想必,他是考虑清楚了吧。”上官秀笑了笑,慢慢坐起身,说道:“带他过来见我。”
“是!秀哥!”吴雨霏答应一声,时间不长,长孙怀安登上马车,进来之后,他规规矩矩地跪坐下来,躬身说道:“国公殿下!”
“安王可是考虑清楚了我的提议?”
“本王……已经考虑清楚了。不过,本王还有一个要求。”
“安王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来。”
“我要见风国皇帝。”
“见我国的陛下?”上官秀扬了扬眉头,转念一想,也就明白长孙怀安为何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想要确认自己倒戈到风国之后,到底能得到什么样的官职,又能不能保住他的王爵爵位。
上官秀在风国也只是个公爵,而非王爵,风国也从来没有过异姓王的存在,长孙怀安倒戈后能不能保留王爵位,这不是一个公爵所能决定的事,只能由皇帝做出决定和承诺。
沉吟了片刻,上官秀含笑说道:“我可以向安王保证,安王投靠我国之后,仍是王爷,这一点,绝不会因为安王的弃暗投明而发生改变。”
“这……”长孙怀安看眼上官秀,眉头紧锁,沉默未语。他本想说的是,你在风国只是个国公,而非皇帝,你的保证,又能有多大的分量呢?
看穿长孙怀安的心思,上官秀仰面而笑,说道:“安王尽管放心,陛下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而我的决定,也同样是陛下的决定,我这么说,安王总可以放心了吧!”
听闻这话,长孙怀安眼睛顿是一亮,他清了清喉咙,问道:“本王转投风国后,当真还能保留王位?”
“不仅于此,甚至在两国统一之后,安王还能在宁南得到大片的封地。与我国朝廷,一同治理宁南地区。”上官秀笑吟吟地保证道。
风国若想吞并偌大的宁南,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不是靠打赢几场战役就能达成这个目标的,还需要从内部对宁南进行分化,而长孙怀安在上官秀看来,就是最佳的扶植人选。
长孙怀安的倒戈,不仅会对宁南国内的抵抗情绪造成一个沉重的打击,更能带动一大批的宁南人转投风国,如果有需要的话,他还可扶植长孙怀安,在宁南地区再建一个新朝廷,与宁南的老朝廷分庭抗礼。
听闻上官秀的话,长孙怀安喜上眉梢,他尽量没有表现出来,但眼中闪现出来的晶亮光彩,还是出卖了他雀跃的内心。他拱手施礼,说道:“有国公殿下的这番话,本王也就放心了。”
上官秀笑道:“我,绝非无情无义之人,只要安王真心投靠我国,诚心为我国做事,以后的荣华富贵,安王享之不尽,子孙后代,亦能永享安乐。”
长孙怀安闻言,再次向上官秀躬身施礼。上官秀突然开口问道:“安王是从天京而来吧?”
“正是!”
“宁南的伪帝,现可下葬了?”上官秀突然问道。
长孙怀安脸色顿是一变。
其一,上官秀说长孙怀德是伪帝,此话在宁南可是大逆不道,其二,他还真没想到,上官秀竟然知道长孙怀德已然殡天的消息。本来,他还打算用这个消息来换一件大功呢!
“国公殿下……”
“我出访宁南,初到天京的时候,伪帝的身体就已经不行了,一直处于昏迷,只靠圣品的补药吊着,这么久过去,哪怕是再好的药品,也保不住他的性命了。”
除非奇迹发生,长孙怀德突然痊愈了,不过,现在宁南朝廷的局势乱的一塌糊涂,皇子渊和皇子昊两大派系之争,愈演愈烈,已经不是暗中的小打小闹,而是浮上台面的公然撕破脸,这只能说明长孙怀德已经死了,再没谁能压制得住这兄弟二人。
长孙怀安看了一眼上官秀,苦笑道:“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殿下,陛下……陛下的确已经殡天了。”
上官秀早有预料,只不过是向长孙怀安求证一下。他问道:“安王以为,皇子渊和皇子昊,最终能坐上皇位的人会是谁?”
长孙怀安摇摇头,垂首说道:“本王……不好妄加推断。”事实上,他也确实判断不出来两位皇子究竟谁能从这场皇位之争中胜出。
皇子昊有辛家,皇子渊最近和君家走得很近,又和米家结亲,二人的派系都很庞杂,根基深厚,任由两人争斗下去,只怕最终会斗个两败俱伤。
上官秀和长孙怀安正说着话,吴雨霏进来禀报,说江豹求见。
长孙怀安倒也识趣,立刻向上官秀告辞。上官秀让吴雨霏为长孙怀安安排十名影旗人员做护卫。既然长孙怀安已决定投靠风国,那么他在风军中的身份就不是俘虏了,而是‘贵宾’,风军对他的待遇,自然也不能像以前一样。
等长孙怀安走后,江豹马车。他先是察言观色一番,笑道:“我看秀哥今天的气色好了不少啊!”
上官秀笑了笑,问道:“阿豹,你是专程来探病的?”
江豹老脸微红,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咙,说道:“秀哥,这次庆城之战,第七军伤亡惨重……”险些被打个全军覆没。
军团的阵亡人数超过八成,就已经可以算为被打没了番,全军覆没。此战,第七军阵亡七万多人,距离全军覆没,也只剩下一步之遥。
听闻他的话,上官秀点点头,从一旁的桌几上拿起一份奏疏,递给江豹,说道:“阿豹,你看看吧!”
江豹接过来,展开一瞧,奏疏上的很多,皆是上官秀所写,对第七军在庆城之战中的表现,大加赞扬,还为江豹请了两个大功,并请朝廷加封江豹一等伯爵爵位。
另外,上官秀对第七军的将士们也都各有请赏,对阵亡的将士,也有请朝廷追封和以重金抚恤。
看罢奏疏之后,江豹面色一正,小心翼翼的把奏疏合拢,递回给上官秀,躬身说道:“谢秀哥!”
上官秀收回奏疏,说道:“这些是你们,也是阵亡将士们应得的。”
江豹苦笑,在请赏的奏疏中,秀哥对他自己可是只字未提,把的功劳都推到第七军的头上了。
对于此战,别人或许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江豹再清楚不过,此战从头到尾,都是上官秀在做主导,一切的作战计划,也都是上官秀制定出来的。
可在奏疏当中,连他的名字都没有,如果不是知道这份奏疏为上官秀所写,定会让人以为写这份奏疏的人,与上官秀有不共戴天之仇,是在恶意报复他。
“秀哥,这……不太妥吧!”江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上官秀淡然一笑,说道:“如果没什么事,就去忙你的吧!对了,对那些宁南军的俘虏客气一切,长孙怀安已经决定投靠我国,这些俘虏,很有可能都会成为义军。”
“是!”江豹干脆利落地答应一声,但人还跪坐在车里没有动。
上官秀笑问道:“阿豹还有事?”……器!!!11
第1021章 争执()
江豹问道:“回营之后,我军将会重建吧?”
“当然。”别说第七军现在还有两万余众,哪怕是被打得一兵一卒都不剩,也会进行重建,毕竟第七军的番已经延续数百年,不可能将其取消。
上官秀含笑说道:“回营之后,我会传书朝廷朝廷输送兵源,填补你部损失的兵力!”
“可是,就算把编制都补满,军中也都是新兵,战力定然大不如前啊!”江豹忧心忡忡地说道。
上官秀越听越不对劲,江豹可不是个爱发牢骚的人。他笑问道:“阿豹,你究竟想说什么?”
江豹咧嘴一笑,说道:“秀哥,现在我军缺兵少将,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秀哥,我想向你借一人。”
哦,终于说到正题了。上官秀总算看明白了,江豹过来向自己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大通,归根结底,就是来向自己要人的。他笑问道:“阿豹,你想借谁?”
“我看……我看刘彪就不错,在庆城之战中,他与王旭也配合的很好,秀哥就把他借给我吧!”江豹挠着脑袋说道。
哬!你倒是狮子大开口啊!刘彪可是灵涅槃境的修灵者,在的风军将士当中,也找不出来几个拥有如此修为的顶级修灵者,刘彪一个人在战场上的战斗力,完全可以与一两个兵团相媲美。
“阿豹,你的胃口倒是不小啊!”
“秀哥,我……”
“你确定是借?”上官秀扬起眉毛,问道。
江豹厚着脸皮说道:“如果秀哥肯把刘彪留在我第七军,那就最好不过了。”
上官秀仰面而笑,没有多做考虑,语气轻快地说道:“准了!”
江豹闻言,喜出望外,差点从马车里蹦起来。他连声说道:“多谢秀哥,多谢秀哥!”
上官秀被他的样子逗乐了,挥手说道:“我也累了,没什么事就去忙你的吧!”
“是,秀哥,属下告退!”江豹欢天喜地的跳出马车,一溜烟的跑开了。哪怕庆城战役之后,什么功劳都没分到他的头上,只要来刘彪这一人,他也心甘情愿。
有这么一员猛将在军中,能把第七军的战力提升一个档次。以后无论与哪个军团正面对阵,第七军都不会怯阵。
刘彪对于加入第七军的事,也没有反对和不满,这些日子,他与第七军将士并肩作战,也生出了一定的感情,尤其和王旭,二人一见如故,在军中几乎是形影不离。
两天后,上官秀和第七军抵达风军大营。
风军主帅尉迟真,带着满营众将,出辕门迎接,把上官秀和江豹等人迎进中军帐。
庆城之战的战报,他们早就看到了,对于上官秀的统兵,风军将官们无不是打心眼里佩服,即便性情冷淡又内心高傲的尉迟真,也不得不承认,上官秀主导的庆城之战打得即漂亮又飘逸,等于是用一个军团,连续吞掉了宁南军的三个军团。
当天,风军大营内布置庆功宴,为上官秀等人接风洗尘,也是庆祝他们的凯旋而归。
席间,上官秀拿起酒盅。见状,众人纷纷停止交谈和说笑,齐刷刷的用双手把酒杯擎起。
上官秀环视在场的众人,说道:“此战,我军只是取得一场微不足道的小胜,距离整场国战的胜利,还遥遥无期,我也不认为现在有什么好值得庆贺的。”
听闻他的话,在场众人的兴奋之情锐减,人们下意识地低了低头。
他说道:“倒是在此战当中,我军阵亡了七万多将士,这些为国捐躯的英烈,值得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去祭奠,这杯酒,敬英烈们的在天之灵!”
说话之间,上官秀起身离席,于一旁跪坐在地,将酒盅内的酒水缓缓洒在地上。
上官秀尚且施大礼跪拜,其余众将哪里还敢怠慢,人们纷纷起身,然后单膝跪地,异口同声道:“敬我军英烈!”说着,人们齐齐把杯中酒倒在地上。
等众人重新落座之后,第八军的主帅肖贯说道:“殿下能记得阵亡的兄弟们,兄弟们亦死而无憾了!”
“是啊,两军交战,死伤在所难免,还请殿下节哀。”众将齐齐拱手说道。
上官秀向众人摆了摆手,目光一转,他看向尉迟真,问道:“不知尉迟将军接下来又何打算?”
尉迟真皱着眉头,没有立刻回话。
宁南中央军在明水郡有五个军团,现已去其一,但仍有四支军团,另外再加上杂七杂八的地方军,总兵力还是在五十万左右,与之相比,风军的兵力依旧处于劣势。
上官秀刚才的话,他很赞同,庆城之战的胜利,的确很振奋人心,但并没有从根本上扭转明水郡的局面,更无法撼动整场国战的局面。当然了,如果没有庆城之战的胜利,宁南的第五军还存在,另外再填补二十万的新军,宁南在明水郡的总兵力将达到恐怖的八十多万,那时,宁南军对己方就具备压倒性的优势了。
尉迟真沉吟了好一会,方说道:“目前,宁南军龟缩在潜龙城坚固的防御体系内,以我军之兵力,实难攻陷。依末将之见,我军现在还应与宁南军对峙下去。”
“对峙到什么时候?”
“对峙到反间计成功为止!”
“反间计?”
“潜龙城之所以固若金汤,其一,是因为宁南军兵力众多,其二,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廖晔善守。”
尉迟真正色说道:“末将已偷偷派出大批精探,秘密潜入天京,散播廖晔欲向我国投诚的消息。”
“宁南人会相信?”
“只需长孙伯昊相信就好。廖晔属长孙伯渊一系,对于长孙伯昊而言,长孙伯渊有廖晔这个手握重兵的亲信,于己极为不利,他等着抓廖晔的把柄都等不到呢,一旦有传言说廖晔要向我国投诚,长孙伯昊必然不会错过这个良机,定会借此发难,只要宁南朝廷肯临阵换将,那么此战,我军就已经赢了一半!”
上官秀嗤之以鼻,说道:“廖晔乃宁南右将军,只凭区区的几句谣言,就能扳得倒他?”
尉迟真笑了笑,说道:“只靠谣言想扳倒廖晔,那的确是不可能的事,但至少是给长孙伯昊制造出了机会,制造一个可以把廖晔调回京城,并派自己的心腹去潜龙城接管兵权的机会。末将还是那句话,只要宁南朝廷临阵换将,此战我军就好打多了。”
上官秀揉着下巴,问道:“尉迟将军以为,你的反间计需要多久才能成功?”
“这……末将不敢断言,或者需要一两个月,又或者需要半年或者更久。”
“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我军就一直驻扎在明水郡等下去?”
“殿下,这是末将以为最为稳妥的办法!”
“只区区一个廖晔,便吓得尉迟将军驻足不前,这还真是令人意外!”
“殿下,廖晔虽非能征惯战之勇将,但绝对称得上是老奸巨猾之守将,看廖晔的生平,他打了一辈子的仗,处于守势时,还从未打输过,此人的善守已到极致……”
不等尉迟真把话说完,上官秀抬起手来,打断他下面的话,他环视在场的诸将,振声说道:“诸位将军都回去准备一下,三日后,我军攻城。这一战,我军务必要打穿潜龙城,歼灭敌军主力,彻底攻占明水郡!”
尉迟真有他的顾虑,可上官秀也有自己的顾虑。
风国的国库已经快打空了,哪里还能支撑得住近两百万大军长时间的消耗,战事拖得越久,于风国就越不利,甚至有全军崩盘的可能,相反,对于宁南方面反而变得越加的有利。
宁南是被偷袭的一方,国内毫无准备,如果在这种情况下,风军都无法迅速奠定绝对的优势,那么接下来,等到宁南缓过这口气,此战也没法在往下打了。
表现上看,第三次战争是风国蓄谋已久的主动进攻,兵分三路,齐头并进的攻入宁南境内,压着宁南在打,实际上,风军就如同站在一座火山的山口上,它必须得死死压住这座火山,否则,一旦让这座火山喷发出来,风军将死无葬身之地。
宁南的危急,是在表面,而风军的危急,是在表面之下的更深一层。此战,就是一场生死决战,无论是对宁南,还是对风国。
尉迟真能拖得起,但上官秀拖不起,确切的说,是风国拖不起,如果风国的国力真可以支撑风军,长时间的来打这一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