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品着茶,秦宝山不由得一怔,而后走上前去,拱手施礼,不卑不亢地说道:“不知上官大人到访,下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秦宝山年纪不大,只三十左右岁,高大魁梧,相貌堂堂,虽为文臣,但看上去更象武将,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威严和雄武之气。
他的出身并不简单,其母名叫唐乐珊,是风国的文月郡主,论辈分,唐凌还得叫她一声姑母,秦宝山是唐凌的表兄。
太常府这个机构比较特殊,必须得保持中立,不能与朝中的大臣们拉帮结伙,历代皇帝用皇亲国戚来担任太常府卿,也算是风国的传统。
上官秀以前和秦宝山没有太多的接触,即便在进出皇宫时会偶尔遇到,也只是点下头,打声招呼而已,从未有过进一步的交谈。
在满朝的文武大臣当中,若说秦宝山和谁比较亲近,那恐怕就只有韩烨了。
上官秀慢悠悠地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拱手说道:“秦大人。”
“上官大人今日没有上朝。”秦宝山意有所指地说道。
在朝堂上,紫衣翎有代上官秀告病假,可看他现在这副神采奕奕的样子,哪里象是生病托病不朝,此乃欺君之罪职业病使然,秦宝山在心里已给上官秀定了个罪名。
“只是不想去。”上官秀回答得干脆,也回答得坦诚。
你真任性恃宠而骄者,他见得多了,但恃宠而骄这么坦然者,他以前还真没见过。秦宝山淡然一笑,话锋一转,直切正题,道:“上官大人突然到访太常府,想必是有事吧”
“我这次前来,主要是想了解喻子健一案。”
“哦”秦宝山不解地问道:“上官大人认为此案有问题吗”
上官秀耸耸肩,说道:“还需烦劳秦大人讲解一二。”
秦宝山不愿多浪费唇舌,直截了当道:“喻子健收受巨额贿赂,证据确凿,现在他和他的夫人都已供认不讳,此案并没什么可多说的了。”他对谁都是这样的态度,别看他品阶不高,但他本身就是皇亲国戚,除了皇帝,不会把人放在眼里。
上官秀沉吟片刻,问道:“现在喻子健夫妇都收押在太常府”
“正是。”
“我能否去探监”
“当然可以。”秦宝山笑道:“上官大人可是未来的国公,在风国,应该还没有上官大人不能去的地方吧。”
上官秀挑了挑眉毛,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他总感觉秦宝山对自己有一种似有似无的敌意和排斥感,可在他印象中,他以前应该没有得罪过这个人。
他不动声色地说道:“那就烦劳秦大人带路了。”
“下官公务繁忙,还请上官大人见谅。”说着话,秦宝山侧头说道:“李大人。”
“下官在。”随着他的召唤,一名中年官员快步走上前来,拱手施礼。秦宝山说道:“李大人,上官大人要去探监,你带上官大人走一趟。”
“下官遵命。”这位李大人名叫李忠,是太常府的少卿,从四品的中层官员。
秦宝山不愿为自己带路,只派一下属官员引路,上官秀对此倒也不甚在意,秦宝山这个人性情古怪,待人的态度阴阳怪气,上官秀也不太喜欢与他多接触。
在太常府大牢里,上官秀先是看到了喻子健。
喻子健穿着白色的囚衣,脸上身上血迹斑斑,尤其是和大腿处,囚衣几乎被血水浸透,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上官秀只看一眼,便可判断出来,喻子健在太常府受过极重的酷刑,就算把他救出来,这个人也废了。他看了片刻,问道:“为何不给犯人疗伤”
李忠连忙解释道:“回禀大人,按照太常府的规矩,死囚通常都是无需治伤的。”挺不过去死了,算你自己倒霉,挺过去没死,过后也躲不过问斩的那一刀,反正早晚都是个死,也就无法再浪费药物了。
上官秀瞥了他一眼,又瞧瞧昏迷不醒的喻子健,没有再多说什么,问道:“喻夫人在哪”
“就在前面的牢房里,上官大人这边请。”
向前没走出多远,就见牢房内关押着一名中年妇人,她身上的伤比喻子健要轻很多,但亦是披头散发,面容憔悴。上官秀在牢房的栅栏前站定,说道:“喻夫人。”
中年妇人抬起头来,呆呆地看向上官秀。
“我叫上官秀。令媛今早在我府门外申冤,口口声声说喻大人是受人陷害,蒙冤入狱,我今日前来,为的就是一查究竟,如果喻夫人真有冤情,现在,尽可以说出来了。”
喻夫人听闻他的话,眼睛顿是一亮,急忙跪在地上,向外面的上官秀连连叩首,哭喊道:“我家老爷冤枉,民妇冤枉,大人明察大人明察啊”
上官秀皱了皱眉,说道:“喻夫人若有冤情,尽管讲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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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4章 陷害()
第594章陷害
要说喻子健的贪赃案,其祸根正是出在这位喻夫人身上。前些日子,喻夫人到一家知名的首饰店挑选首饰,无意中看上了一条精美绝伦的珍珠项链。整串珍珠,大小一致,颗颗饱满,光滑圆润,喻夫人很是喜欢。可惜这串珍珠项链是别人订制的,只展示,不外卖。就在喻夫人把玩着珍珠项链,爱不释手的时候,订制项链的人来了,是位年岁不大的青年。
见到喻夫人看中了自己订制的项链,青年倒也豪爽大方,把这条项链转让给了喻夫人。喻夫人不敢白要人家的东西,非要给钱,最后那名青年拗不过她,便收了她一百两银子。
可祸端恰恰是从这条珍珠项链引起的。当时那名青年说订制项链他只花费一百两银子,可实际上,这是一条价值八万两的珍珠项链,青年当初也正是花八万两从首饰店里订制的。
更要命的是,在之后不久,那名青年还了帝国灵武学院,使得整件事突然变了性质。
他帝国灵武学院,用一条价值八万两银子的珍珠项链贿赂喻夫人,喻夫人收下了,而喻子健也给那名青年开了方便他顺利了帝国灵武学院。
八万两银子的贿赂,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后来太常府的官兵又的确在喻府搜出了这条项链,拿去鉴定,得出的结论差不多,就算不值八万两,但价值起码也在五六万两银子之上,另外,那家首饰店也确认,这条项链当初的确是客人用八万两的银子买走的。heiyaпge已更新
人证物证俱在,可谓是铁证如山,纵然喻子健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至于喻子健和喻夫人的招供,那就完全是屈打成招了,太常府,就算没罪也能把人打成有罪,何况还是证据确凿呢。
这就是整个案子的始末,喻夫人原原本本地讲上官秀讲述了一遍。她跪在地上,痛哭失声,说道:“上官大人是清官大人为我家老爷做主,为民妇做主啊”
上官秀看着泣不成声的喻夫人,暗暗摇头,正所谓苍蝇不叮没缝的蛋,如果不是她先起了贪念,用一百两银子去买价值八万两的珍珠项链,又怎会引出后面的祸端
他细细一琢磨,整个案子,那名订制项链的青年是关键。他问道:“李大人,那个行贿之人,现在何处”
“上官大人,王渠现已畏罪潜逃。”
“王渠”
“就是行贿的那个灵武学院学生。”
“哦。”整个案子,最关键的那个人找不到了,喻子健几乎没有翻案的可能,因为他根本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他们夫妇俩说不知道那条项链价值八万两,可是谁信啊,他们不是普通百姓,而是出身于官宦,一件首饰的价值,就算不能确定具体的价钱,但心里也能预估出个大概,只有一百两银子去买价值八万两的首饰,任谁来看,那都是在装傻充愣。
太常府给喻子健夫妇定了罪,倒也不全是冤枉他二人,只不过陷害喻子健的幕后黑手也够狡诈的,挖下好大一个坑,就等着喻夫人往里面跳。
“能查到王渠的下落吗”
李忠摇摇头,说道:“一点线索都没有,王渠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下官以为,他现在可能已经京城。”
上官秀一笑,耸肩说道:“他现在是不是还活着,都还未可知呢。”王渠是个隐患,幕后的黑手又岂能留下这么一个尾巴,如果他所料不错,王渠早已经死了,至于葬在何处,已无从。
李忠深深看了上官秀一眼,躬了躬身,什么话都没说。他是太常府的少卿,说的每句话都得有凭有证才行,即便他认同上官秀的说法,在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之前,他也不敢随声附和,妄下结论。
上官秀问道:“喻子健夫妇最后的定罪是”
“死罪,按律当斩。”
“可有回旋的余地”
“除非除非陛下特赦。”
上官秀不再多问,身形一转,向牢房外走去。看他走了,喻夫人双手抓着栅栏,连声哀嚎道:“冤枉,上官大人,冤枉啊”
走出大牢,上官秀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到皇宫走一趟。他与喻子健没有交情,他是死是活,与他无关,但是帝国灵武学院院卿这个官职,倒是令人垂涎三尺。
在他正准备走出太常府的时候,秦宝山送了出来,他依旧是死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模样,他拱手问道:“上官大人要走了”
“嗯。”上官秀心焉地随口应了一声。
“昨晚之事,多谢上官大人出手相助。”说话之间,秦宝山深深施了一礼。上官秀一怔,没太听明白他的意思。秦宝山说道:“上官大人助韩大人脱险之事。”
“你知道了”上官秀有些惊讶。
“是。”
“看来,秦大人与韩大人交情不浅啊。”上官秀笑吟吟地看着他,目光深邃地说道。秦宝山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语气毫无起伏地说道:“韩大人与下官,确实有些交情。”
上官秀点点头,未在多问,迈步走出太常府,头也不回地向后挥挥手,说道:“秦大人留步,不必送了。”
他能感觉得出来,韩烨和秦宝山的关系不简单,但那是人家的,他不愿去探听,更没兴趣知道。
看着上官秀离去的背影,秦宝山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幽光。
回到镇国公府,上官秀在书房里处理修罗堂的公务。这段时间,庆妍一直在贞郡陪着庆源,帮他张罗婚事,她家里,镇国公府也显得冷清了不少。
下午时,赵晨走进书房,手里捧着一只小木盒,轻轻放到桌案上。
上官秀抬起头来,先是看眼赵晨,又瞧瞧桌上的木盒,边打开盒盖,边问道:“修补好了”
“是的,秀哥。”赵晨咧嘴笑道:“属下几乎是翻遍了整座上京城,总算是找到一位隐居的老工匠,把酒杯修补上了。”
在木盒内,放着一只精美的酒杯,在酒杯的底部,盖有皇宫御用的印章。从外面看,看不出来酒杯的异样,如果细看杯子的内部,在白瓷上隐隐约约能看到一条淡淡的裂纹。
这只酒杯,正是上官秀昨晚捏碎的那一只,他还问过唐凌,碎物岂能复原没想到,现在它真的复原了,只不过多出一道裂纹而已。
上官秀把玩着酒杯,过了半晌,他轻轻叹口气,把杯子放入木盒之内,盖好盖子,装入抽屉当中,扬头说道:“辛苦了,去休息吧。”
“是秀哥”赵晨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多日没有上朝的上官秀终于出现在朝堂上。他的出现蔡霄宋晟邱毅等大臣颇感意外,紫衣翎聂震江豹齐飞等人更加吃惊。
他们这些修罗堂的核心人员对上官秀的为人最了解,他向来说一不二,在回京当日的宴席上,他当众表态,以后不会再参加朝政,可今日,他竟然来了。
看到上官秀,坐在龙椅上的唐凌不由自主地长松口气,嘴角也不自觉地向上扬了扬,在场的大臣们明显感觉到,今日朝堂上,沉闷又压抑的气氛锐减。
接下来是大臣们的奏报,看得出来,今日唐凌的心情很不错,对于大臣的奏报,只简单询问几句,便一一应了。
早朝进行的又快又顺利,很快已无大臣再提出奏报,唐凌说道:“诸位爱卿,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陛下,微臣有旨启奏。”随着话音,秦宝山跨步出列,拱手施礼,说道:“陛下,喻子健收受贿赂徇私舞弊一案,现已调查清楚,证据确凿陛下明示。”
有女官走到秦宝山近前,将供书拿起,走回到龙书案旁,将供书放在上面。唐凌大致翻看几眼,把供词放下,嗯了一声,说道:“按律责罚就是。”
“是陛下”秦宝山躬身施了一礼,退回本位。
他刚回去,宋晟便迈步出列,拱手说道:“陛下,喻子健身为帝国灵武学院院卿,知法犯法,罪无可恕,但院卿之位不能无主,还请陛下择一良臣继任。”
唐凌点了点头,问道:“宋爱卿可有合适之人选”
宋晟等的就是唐凌问这一句,闻言,他装模作样地想了想,正色说道:“回禀陛下,微臣以为,内史府内政司少卿郭艺郭大人可胜任院卿之位。”
他话音刚落,蔡霄跨步出列,拱手说道:“臣启陛下,军务府副使袁鹏袁大人更能胜任学院院卿一职。袁大人本是行伍出身,当年在军中能征惯战,军功赫赫,只因年事太高,才退居军务府,由袁大人出任院卿一职,再合适不过。”
宋晟侧头瞥了蔡霄一眼,含笑说道:“蔡大人也说了,袁大人年事已高,身为帝国灵武学院的院卿,身负为大风培育良才将帅之责,日理万机,袁大人又怎能胜任”
蔡霄微微一笑,说道:“袁大人虽年事已高,但却老当益壮。帝国灵武学院培养的是将才帅才,院卿理应由军中之良将担任,郭大人从未在军中任职,只是一文官,又如何能担此重任呢”
帝国灵武学院的院卿,只不过区区正三品的官职,现在却让向来一个鼻孔出气的宋晟和蔡霄,这两位朝堂上的巨头据理力争起来,由此也能看出这个职位的性。
唐凌的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扫来扫去,最后,她目光一转,看向韩烨,以眼神询问韩烨的意思。韩烨并未说话,只是默默向上官秀那边瞥了一眼,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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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 示好()
第595章示好
上官秀能来上朝,最大的功劳当归属韩烨。现在在唐凌看来,处理自己和上官秀的关系,多听韩烨的意见肯定是没错的。
得到韩烨的示意,唐凌立刻转头看向上官秀,含笑问道:“上官爱卿以为,郭大人和袁大人谁出任帝国灵武学院院卿最为合适”
唐凌主动询问他的意见,当然是示好的表现,上官秀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他跨步出列,拱手说道:“陛下,微臣也想一人。”
“哦不知上官爱卿何人”
“微臣。”
“嗯”唐凌一怔。在场的文武大臣们也都齐刷刷地看向上官秀。他难道要毛遂自荐不成
上官秀不理旁人的反应,对唐凌说道:“现在的战场,已经不再是传统的战场,而是火器的战场,帝国灵武学院培育的是将帅,是未来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又岂能对火器火器的应用火器的战略战术一窍不通微臣想问,宋大人和蔡大人,两位所的郭大人和袁大人,谁又是精通火器的呢”
他一句话,把蔡霄和宋晟都问没词了,支支吾吾的无